怎麼會是這般?
清歌在第一眼看到白絹之時,便覺得那字跡熟悉,仔細辨別之後,清歌發覺了一個讓自己極度詫異的結果:
竟然是自己的字跡!
只是,自己怎麼可能寫出牽絲蠱的藥方來害自己呢?
更何況,這藥方中有幾味藥,似乎和自己印象中的並不相同,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不知為何,原本還好端端的,隨著思索的深入,清歌竟是莫名的覺得一陣眩暈,眼前恍惚間再次看到了那片漫無邊際的血色,隨即,頭再次疼了起來,如同那日一般,疼得清歌只打哆嗦,原本就蒼白的沒有幾分血色的嘴唇此刻卻生生的被清歌咬出了點點猩紅。
疼——
清歌雙手抓著腦袋不斷的在床上直打滾,搖得本就不怎麼結實的木床「咯吱咯吱——」不住的響著。
疼痛間,無數從未見過的畫面不斷的在清歌的腦海中回放著,只是每每清歌想要看清一些的時候,又盡皆快速消失。
昏昏沉沉間,畫面突然定格了下來。
清歌彷彿看到:
落英繽紛,漫天飛舞下,一個七八歲的女孩,正趴在花園裡的小石凳上,握著一隻毛筆,一筆一劃,正認認真真的在一張白絹上寫著什麼,寫寫停停,似乎在思考著什麼。
白絹——
如果清歌不曾認錯的話,那,應該就是如今自己手中所握的,就連字跡看上去,也是一模一樣。
莫非,這一切真的是自己所寫麼?
只是,為何,自己原本的記憶中根本不曾有過那樣的片段,那般精緻堂皇的花園,那般華貴錦繡的衣裳,似乎就以自己那將軍府中的地位,怎麼也輪不上自己。
還是說,原本自己的記憶就並不完整?
這些日子來,接二連三的冒出些自己幾乎無從解釋的記憶片段,清歌如何可能不懷疑,就算清歌可以把那些畫面當做自己疼的糊塗了出現的幻覺,但此刻正緊緊握在手中的白絹,卻是無時不在提醒著自己,那些畫面似乎都是真的,真的!
隨著那段畫面的定格,清歌的疼痛也到達了頂峰,只覺得眼前發黑,一種難以企及的疲倦深深的侵入了清歌身體的每一個部分,只想好好的睡一會,什麼也不想再想。
……
「歌兒,你——」
阿若安排妥當之後,再次踏進清歌所在的營帳之中,卻被眼前的情景足足的嚇了一跳。
此時的清歌早已昏睡了過去,清歌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濕透,額頭仍自不斷外冒的汗珠標示著清歌的痛苦難耐,嘴角更是被咬得到處是血痂,一張臉蒼白如紙,看著阿若只覺得胸口一陣陣的發悶,小心的替清歌掖好被子,卻是看到床下那早已揉亂了的白絹,阿若彎腰正欲拾起,緊緊只是瞥了一眼,然而,眼中露出幾分奇異的光芒。
這——
一新一舊,兩道明顯不同的字跡,卻是一模一樣的筆跡,可這白絹,從玄欖的手中接過之後,自己便交到了清歌的手中,期間,根本無一人動過,再一眼,看著打翻在地的藥碗,還有一隻似乎酌了藥汁的毛筆,阿若已然明白,目中微微閃過幾縷精光。
竟是這般,儘管心中有些不可思議,但阿若卻並非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只是,當目光落在清歌那蒼白的令人憐惜的面容時,阿若不由的歎了口氣。
何苦來著,對自己也這般下的去手麼!
隨即,搖了搖頭,小心的拿著毛巾擦拭著清歌的額頭。
很燙,清歌的額頭那散發著的滾燙熱量,告訴了阿若一個事實,那就是此刻清歌已然燒的不輕。
只是,算算時間,夜天就算快馬加鞭,似乎也要明日才能趕來,而且就算趕來,能否一定治得好,都還難說。
其實,清歌身上的傷勢,要治好,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
阿若只覺得心煩意亂,正在擦拭著的手更是一頓,隨即將手中的毛巾扔進一旁的盆子裡,阿若在讓人喚來一名軍醫,仔仔細細的交代了一番之後,便轉身離開了房裡。
錦藍城內,那日遭到四方圍擊的客棧,屋頂,阿若正獨自坐著,吹著涼風,就這麼看著軍營的方向,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所謂緣分。
一日夫妻,百日恩。
真的要恩斷義絕麼?
阿若仰頭,對月,更是端起一旁的酒壺,便是狠狠的灌了一口。
一直以為,這天下,沒什麼是自己不可掌控的,卻不曾料到,這最不可掌控的,竟然是自己的心,原以為,此生不會愛人,也不屑去愛,卻不想陷進了太深的那個人,卻是自己!
陌清歌,為什麼偏偏是你!
為何,自己偏偏會喜歡上那個女子。
如果可以,平平淡淡,哪怕就此歸隱,過一段男耕女織的生活,自己也並非不能接受,只可惜,這一切變化的太快了,自己方才想明白,要與其在一起,卻又面臨這樣的選擇。
生離,亦或是死別!
阿若深知,自己喜愛的是陌清歌,是那個在自己失憶毫無自保能力之時,願意護著自己照顧自己的陌清歌,也僅僅只是這樣的陌清歌。
無論生離死別,這般真心誠意將自己如家人一般愛護的陌清歌終會不在,那,是否還有非救不可的理由。
此刻,阿若那精緻至極的面容上,早已沒了往日的邪魅,卻多了幾分彷徨,手中的酒壺早已空了,也不知是否因為喝多了,阿若的面龐竟是泛起了絲絲紅暈。
「情之一字,就真的這般讓人勘不破麼?就連你,也不能避免麼!」突然一道黑影閃過,來人一把奪過阿若手中的酒壺,只聽得「匡——」的一聲,便已然掉落在地,碎了,裂了。
「是你?莫非你是來看本座笑話的麼!」
阿若看了眼來人,即便來人黑巾蒙面,看不清半點相貌,但阿若又怎會不知曉來人身份,只是自嘲的笑笑,「慕苒鈺,你可知道,我連一個心愛的女子都護不住!」
「我不知道!」被稱作是慕苒鈺的男子卻彷彿沒有聽到般,神色好不變化,平靜的如同自己面對的並非是情緒明顯失常的美少年阿若,而依然是那掌控天下,無所不能的錦軒偌,淡然的吐出幾個毫無波瀾的話語,「我來,只是為了我們的合作。」
給讀者的話:
明天開始,盡量多更一點,盡力雙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