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的從容與淡定,好似這面前坐著的並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可誰都知道這夏侯桀算是這大陸之上權勢最高的人了。
這大陸之上最強的國家就是禹溪,以此類推,那禹溪的最高統治者自然便是這大陸上最強的人了。可就是這麼個俯視蒼生的厲害角色,第一次發現這世上還有女人可以直視著他的眼睛說話。
「寧王那是仁義之心氾濫,一時忘了國法,孤相信他已經知道錯了。」夏侯桀視線一轉,落在一旁夏侯寧的身上。
夏侯寧直了直背,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他這是在為他開罪,可他卻不願意把這些罪過都推到拓跋寒他們夫婦的身上去,畢竟是他帶他們去的事實並沒有錯。
他還沒來得及張口,那邊慕琉璃便搶著話回道,「是嗎?呵呵,我雖是個婦人,卻也知道以仁待人,以仁治國的道理,禹溪王既然是寧王的兄長又是這九神大陸之上最威嚴的王者,相必也不會少了這份仁義之心吧。」
夏侯桀身子一頓,盯著這殿下的女子,只見她那小巧的紅唇一動一動的,冒出的話卻讓他怎麼也找不出話去回她。
她這分明是在逼他,逼退他想要定她們罪的想法。
殿下的其他官員,其中不乏有些是與夏侯寧敵對的,一心認定了這拓跋寒與慕琉璃是與夏侯寧一道兒的,便有些按捺不住。
「稟王上,臣有話要說。」那邊的帶頭的人瞥了慕琉璃,眸子帶著凶狠道。
「說。」夏侯桀一揮衣袖示意道。
「臣以為,仁義固然重要,可寧王帶著人去盜先王的陵墓便是不應該的事,這根本不算是仁義之舉,而是,而是不忠不孝不仁不義之舉。」賊眉鼠眼的模樣,自覺做了件了不起的事,嘴角差點咧到了耳根。
慕琉璃最恨這種沒事就搬弄是非的小人,冷哼一聲,「盜墓?我倒是想問問你哪只眼睛見我去盜墓了?還是你見那老禹溪王的墓裡少了什麼?滾進去瞧瞧少了東西再來嚼舌根也不遲。」
眸子裡帶著徐徐寒光,「別說我沒提醒你,那墓道裡毒蛇猛獸,暗箭毒針,我只怕你有命進去沒命出來!」她這話是用來嚇他的,可也是實話。
雖輕描淡寫的,卻透著一股讓人戰慄的氣息。
「你這女人,好個悍婦!本相還輪不到你來教訓。」那人正是禹溪的右相,身處那個位置的人,免不了有些官威官癮,平日裡這朝堂上雖不是什麼一手遮天的人,可卻也是頗受人追捧,連那夏侯桀待他也是客氣的很。這番怎麼受到了慕琉璃那幾句訕罵與教訓的話。
夏侯寧向來不管這朝堂上的事,自詡待人和善,卻與這右相結下了些小仇。這右相的兒子強暴良家婦女,被夏侯寧給辦了,那懷恨的種子便算是埋下了。
為了給兒子報仇,這右相可是費盡了心思,奈何這夏侯寧乾淨的根本讓他找不出任何的把柄,這次算是被他個守到了,自然是不會善罷甘休了,發誓要弄的夏侯寧永不翻身的。
夏侯寧也明白他就是在背後搗鬼的人,更是清楚他的目的與手段,越是這樣越不想因為自己的原因而給拓跋寒他們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慕琉璃依舊微微一笑,那手卻揚起朝著那右相扇了過去,只要她想打的人,以她的身手這世上又能有幾個人能躲得過去。
「啪」,一聲清脆的響聲在大殿響起,那右相被她扇的連翻了幾個跟頭,她知道此時在氣勢上絕對不能弱下去。
「我慕琉璃是煜日的皇后娘娘,豈是你這般鼠輩能夠辱罵的!這巴掌是告訴你,言多必失,說事之前麻煩給我擦亮眼看清楚你面前站著的是何人!」
其實她倒不是真生氣,悍婦?既然這麼說了,她若不再強悍點,倒是辱沒了他贈送的「悍婦」一詞兒。
拓跋寒懷裡的小傢伙一點也沒被這情景嚇住,趴著他爹的肩頭拉著拓跋寒肩頭的小飛飛玩的不亦樂乎。
那興致可真是好,慕琉璃那巴掌扇下去後,可真是駭住了殿上的所有人,除了拓跋寒和小傢伙。
拓跋寒那心底可是想著這巴掌她不扇他也會上去賜給那多嘴的人。
小傢伙則是以為他娘娘在玩什麼新鮮的遊戲呢,畢竟慕琉璃從始至終都掛著微笑,淡淡的有些魅惑人的微笑。
「你……」那右相被她扇的嘴巴都歪了,說話都有些口齒不清了。
「煜日的皇后娘娘?孤可不覺得你有那權力打禹溪的右相!」
夏侯桀面上顯露的全是不滿,這女人居然敢在他面前動手打人,打的還是他們禹溪的右相,這事傳了出去禹溪的面子往哪裡擺!他夏侯桀的面子又往哪裡擺!這九神大陸上的其他國豈不會拿他們禹溪做為笑談?
「王上要替老臣做主啊!」那右相本就是趨炎附勢的小人,這會又顯盡了諂媚的本事,「老臣的傷倒不算什麼,可是禹溪的面子重要啊!煜日的皇后跑來禹溪打了禹溪的右相,這事要是傳了出去,老臣只怕,只怕……」
這人卻是越說越來勁,說著說著便老淚縱橫了。
「煜日王你必須給孤一個說法,否則孤定要討回個公道。」這話又向著一直未開口安靜的站著的拓跋寒說的。
「孤覺得該打!」拓跋寒也擺起了王者的架勢,聲音冷的像要把人凍結,「若是我出手,他便沒那狗命在這亂叫了。」
曾經的煜日寒王,大陸上眾人聞風喪膽的「殺神」此時眸子帶著殺氣,重重的殺氣和一點也不退讓不服軟的威嚴之勢。
同樣是王者,卻不會因為他的國家弱小而顯得氣勢微弱,反倒像要壓過那坐上的夏侯桀。
慕琉璃輕瞥了他一眼,知道他那是為自己出氣呢,可這事萬萬不能鬧大了,否則惹怒了這禹溪王也必然是個麻煩事,這煜日剛穩定些,可不能再平添戰亂了。
拓跋寒剛上的位,這首要之舉自然是穩定民心,而黎民百姓要求的無非是溫飽與太平的日子,何況這對手還是大陸上最強大的禹溪,不用想這場仗也打不得。
夏侯寧也被兩人的態度嚇了一跳,他本是像要從中說些好話,化解這場糾紛的,卻沒想是越弄越複雜,越弄越緊張。
兩人的氣勢都不弱,顯得好似他們才是這大殿上的王者,弄的夏侯桀是越發的生氣了,好脾氣全都用光了。啪的一掌拍在椅把上,毫不掩蓋此時的怒氣。
「孤以為孤算是以禮相待兩位了,若是煜日王不識相,那孤也沒話可說!」直接讓人抓了他們關進牢裡,看看他們還能怎麼橫!
「慢著,我有話要說。」慕琉璃幽幽道。
「王上,息怒。」夏侯寧也幫腔道。
「老臣覺得王上一定要把他們抓起來,關進大牢!」可有些人卻不依不饒的。
夏侯桀一擺手,想看看慕琉璃到底還有什麼話要說,他的怒氣可是被挑了起來,別人動不得她們,可他夏侯桀卻可以!因為他是九神大陸上的王者,所有人都該對他俯首稱臣,這是他父王從小便教他的道理,為君為王的硬道理。
「說!」與一開始的語氣不同,此時完全變了個態度,君王本就喜怒無常的,更何況他這怒火是慕琉璃她們引起的。
「禹溪王對我們是以禮相待,慕琉璃很感激,可這右相卻三番四次出言不遜,琉璃這巴掌也是想要替您教訓下這滿口胡言的小人罷了,按照煜日的律法誣告者可是要被打入大牢的,嚴重的譬如這位大人這樣誣告皇室之人的那開始死罪!難道禹溪的國法沒有這麼一條說法嗎?」
「你這是強詞奪理,滿口胡言的是你。」那右相捂著嘴巴,囉囉嗦嗦的擠出一句話。
「寧王是本宮的朋友,對小皇子更有救命之恩,本宮這巴掌也是替寧王扇的,就扇你這滿口胡言,欺君犯上的小人。」慕琉璃句句如刀鋒,容不得他辯解,「盜墓?本宮見到的是為救人命不顧一切的好王爺!不忠不義?何為不忠?何為不義?他一沒禍害百姓,二沒不敬當今禹溪王。你倒是說說看哪來的不忠不義一說!」
慕琉璃完全一副,我扇你沒扇錯的氣勢,她是摸清楚了夏侯桀對於夏侯寧的兄弟之情,所以不管怎樣也要拉著夏侯寧才能轉危為安。
「但是他對仙逝的老王上不敬了,他帶人擾了老王上的陵墓。」那人早就準備好了一大堆的說辭,雖說得斷斷續續卻也還算有理。
夏侯寧老老實實的立在那,半天也沒插進去一句話,卻沒想這話題又轉到了他身上,不過這樣也好,若是有罪,他一人承擔便好了。
慕琉璃可不怕他,「擾了老王上的陵墓?怎麼就算是擾了呢?莫非老王上托夢與你告訴你我們擾了他的安息?」喜歡無理取鬧的人,她便以無理的方法對他。
這話那右相可不敢隨便應著,若是真應著那便真是欺君了,扭捏著道,「那倒時沒有。」
「沒有托夢與你,你怎麼知道我們擾了他的安息,你這不是無理取鬧是什麼?進去那陵墓便是去盜墓了,你倒是說說我到底盜了那裡面的什麼東西。」雙手一攤,「你儘管搜搜看,若是真被你搜出個東西出來,我慕琉璃二話不說自己走進大牢裡去。」
對待什麼樣的人便用什麼樣的法子,對付這樣的小人,她可是一腦袋的好法子,就怕他還不夠她玩的。
她完全一副身正不怕影子歪的架勢,倒是看看這人還能變出什麼花樣來。
她這番氣勢確實是壓住了那人的氣焰,那人被頂的半天沒放出個屁來,平時都巧舌如簧的,現在卻半點氣勢拿不出來,讓個女人頂的啞口無言的。其他個大臣還不都看盡了他的笑話。
夏侯桀那心底卻是有些矛盾的,一面這女人確實用她那張嘴救了夏侯寧,幾句話解決了他昨個一宿沒睡的困擾。
可卻又不甘心她就這麼觸犯了他這個禹溪王的威嚴。
小傢伙許是玩的有些累了,趴在拓跋寒的肩頭朝著慕琉璃撒著嬌道,「娘娘,覺覺。」他那睡意完全是不受控制說來就來,根本沒感覺這大殿上的環境又多麼的緊張。
這稍有差池便是掉腦袋的事,當然,他娘是不會安靜的站著等人來拿她腦袋的。
「禹溪王若是沒事,琉璃便先離開了。」又是那般淡若的態度,好似剛剛並沒發生多麼大的事,卻不知那右相被他嚇的兩腿已經微微打顫了。
「這……」夏侯桀突然發現自己被她這麼繞著,便把重點全放在夏侯寧的身上,而完全忽略了她剛剛動手打人的事,可這事卻憋在他心裡十分的難受。
一時又找不出什麼理由把她留下,畢竟按照她那一大堆的推理與證明,那右相完全是無理取鬧咎由自取的下場。他若再抓著剛剛那事不放的話,那自己也許會被她堵的很難看。
他倒是不知這九神大陸之上還有這麼個厲害的角色,他父王有多麼的沉迷與機關之術,他是很清楚的,那十九道機關有多麼的厲害他也能想像得出,能從那陵墓裡全身而退的女人,他絕不能小看了她。
可他也不能冒然的一句話就把兩人關進大牢裡處死,畢竟這個大陸上就算是戰爭也必須是光明正大的打,更何況他夏侯桀並不需要用卑劣的手段來守住他的江山。因為他是這個大陸最強大的王者,無人能敵的王者。
「王上,小皇子的身子還有些虛弱,臣懇請王上准許她們回去。」夏侯寧也想早些從這壓抑的環境裡脫離出去,也忙著出言道。
夏侯桀清了清嗓子只能應道,「好,既然小皇子身子虛弱,那煜日王便先回去吧,孤改日再請你們進宮一聚。」改日,改日他會奪回他們禹溪的面子。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九神大陸上的王者。
這結果是慕琉璃早就預料到的,所以她那面上的表情淡淡的沒一點變化。倒是夏侯寧深深的舒了口氣,像是打了場多麼不容易的硬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