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沈亦柔不知慕琉璃正是等著她這麼一句話呢,「沈二小姐說的哪裡話?琉璃可有些不明白了,琉璃這次來只是受大殿下之托來證明你是煜日左相家的二小姐罷了。」
「你,你……」沈亦柔這才明白自己著了她的道,臉色蒼白的看向凌雲,「我,我……」
凌老將軍氣的渾身顫抖,重重的朝向她呸了一口,「你這不知感恩的白眼狼,只是想著要害死我們凌家所有人吧?我們雲兒對你掏心掏肺的,你卻要坐實了我們家的欺君之罪。」
沈亦柔被他這麼一罵,馬上擠著淚道,「不,不是的,凌雲你要信我,我不是,不是想要害你們的,是她,是她慕琉璃的錯,一切都是她的錯。」若沒有她,她依舊是那個寒王府的沈側妃,說不定現在煜日皇后的位置就已經是她的了。
感受到了凌雲的冷漠,哭著哀求道,「凌雲,你信我,你信我。」
凌雲的心早已碎成了一地,他有些悔恨當初為了她,逼著父親犯下這欺君之罪,以導致先在凌家要被滅了滿門。只因她哭著求他想要當上那占極的大皇子妃,而他卻見不得她的淚水。
滿眼傷痛的看向沈亦柔,「我自認為不再虧欠你什麼了,欠你的我已經還清了,你也沒有對不起我,因為我早就知道你是什麼人,可我卻心甘情願的為你付出一切,我凌雲這賤命丟了便丟了,可我不該為了你賠上我們凌家所有人的性命。」
撲通一聲朝著占極王磕了個響頭,「王上在上,罪臣凌雲領罪,這一切都是我凌雲一人所為,與我爹無關,是我以死相逼威脅我爹收她做乾女兒的。要殺便殺我吧,請王上高抬貴手放了我年歲以高的爹和娘。」
「雲兒,你胡說什麼?」凌老將軍一身老骨頭都已經顫顫巍巍了,「王上,老臣一把老骨頭死不足惜,請您為凌家留個後,饒了小兒。」
他若不是想著要這姓沈的女人當上了太子妃替他們凌家增強朝堂上的勢力,也不會發生現在這一切,是他自己太貪心了。
占極王看著自己最重用的老臣,老淚縱橫的與自己磕頭求情,心裡有些不忍,卻又明白倘若就這樣算了,定然會引來其他大臣的不滿。只能歎了口氣把難題丟給朱礫,「礫兒,這事是你一手查辦的,孤王便把處罰權交給你,你看看怎麼辦吧。」
朱礫自然明白自己父王的意思,點頭抱拳道,「兒臣聽命,會依照占極的國法,給出一個公平的處罰。」
她所在意的是凌家的兵權,而現在兵權已經掌握在她的手裡,她只是想讓自己更加名正言順而已,倒不是偏要置他們凌家人與死地。
有時候殺人是最好的解決辦法,有時候卻不一定是最完美的方法。
凌家是占極的幾代忠良,斷不能說斬了便斬個乾乾淨淨,如今她倒是覺得饒了他們一家會更利於她在占極地位的穩定。最終還能落個賢良的美名。
「凌老將軍為咱們占極鞠躬盡瘁,操勞一生,朱礫先給您行個大禮了。」她這假皇子的形象可一直保持的很好,占極朝堂上下都知道大皇子謙讓有禮,卻不知一切只是他為人處世的偽裝而已,她娘教過她,凡事笑臉迎人,時刻藏住內心的想法。
又看向沈亦柔,一臉無奈道,「可是如今不管是有心無心都犯了欺君之罪,按照咱們占極的律法那是要滿門抄斬的罪,凌老將軍你在朝為官這麼久該是知道的吧。」
「老夫,知道,可是……」凌老將軍低垂著臉,歎氣道。自古以來欺君之罪便是不可饒恕的,這大殿下並沒有說錯。
「可是本殿明白凌將軍也是愛子心切迫不得已而為之,只是收了沈亦柔做乾女兒,許是統計的官員弄錯了,以為是親身的才演變成現在的局面,對不對?」有時候黑白只是一瞬間的事,端看她要怎麼解說它。
「大殿下?」凌老將軍一臉感激的看向朱礫,沒想他會為自己說話。
「既然是乾女兒,就不能算是欺君之罪了。沈家二小姐也算是煜日寒王休了的姬妾,凌家明知她身份卻還往宮裡送,莫不是以為我朱礫會要這別人不要的女人?這一來,凌家便得承受個藐視皇家的罪名了,死罪算是免了,但是得剝奪所有家產充公國庫,並判你們凌家三世不得在朝為官。」
「謝殿下!老臣願意受罰。」凌老將軍大大的舒了一口氣,蒼老的手掌撲在地上,連著朝朱礫磕了幾個響頭。
這可算是救命之恩啊,救了他們凌家大大小小一百來口的命,他這恩情估計是一輩子也還不了了。以前的那些事恍如過眼雲煙般的閃過,他突然覺得一切權利都不再那麼重要,現如今還是留住這凌家的血脈最重要。
深深的看了眼凌雲,「雲兒,快點叩謝大殿下不殺之恩。」
凌雲本就是屈膝跪著的,忙著移動身子朝著朱礫一拜,「凌雲謝過大殿下,不知大殿下可否也放了沈二小姐。」對於這個大皇子,他本是沒多大的好感的,可這人輕鬆幾句話就救了他們凌家老小,他確實是該感恩的。視線移到沈亦柔的身上,依舊不放心的替她也求個情。
朱礫頻頻點頭,幾步上前伸手扶起凌老將軍,又看向凌雲道,「不必謝我,只是這沈二小姐本是煜日天牢裡逃出來的犯人,我也沒那權力處罰她,這人還是要交給煜日皇后娘娘的處置的。」
慕琉璃淡淡的一笑,走向沈亦柔,「沈二小姐可真是個厲害的人,煜日天牢也關不住您這嬌貴的身子不成?看來是以前那批守衛太沒用了,不過沒關係,這次回去我會讓王上重新安排人守著。」
她那面上是和善的笑意,看似平平淡淡的話,卻讓沈亦柔聽完了便是一臉的慘白,「不,我不要跟你回去,你會殺了我的,你一定會殺了我的。凌雲救我,救我,我不再想著與她鬥了,不鬥了。」
瘋狂的跳了起來,一個勁的往後退,凌雲眼神一沉,心裡甚是難受,這個女人是他這輩子最愛的女人,可卻一刻也沒有屬於過他,只因他不是這個國家或者那個國家的皇子或王爺嗎?
可是就算她再怎麼冷淡的對他,他也狠不下心來不去管她,否則也不會費盡了心思把她從煜日的大牢帶到占極來了。
起身挪著艱難的步子緩緩走向沈亦柔,向她招著手道,「亦柔你過來,跪著向煜日皇后娘娘認錯,我們一起求她饒了你好不好?」
沈亦柔一會哭的厲害,一會又笑著道,「不,不要,她殺了我爹和我姐,一定也不會饒了我的,她一定記恨著我的推她入井和讓人放毒蛇害她的事,所以不願意放過我。」
這麼一急什麼事都脫口而出,連帶以前做過的壞事都自個招了出來,想必是被這些天發生的事弄的精神有些不太正常了。
占極的大臣們面面相覷,沒想這沈家二小姐會幹出這些個事,難怪寒王爺會休了她,按照煜日寒王的手段沒殺了她算是手下留情了。
「沈二小姐的記性倒是不錯,這些個事還記著呢,既然這樣那本宮只能按照煜日的律法把您帶回去了。」淡淡的掃了眼風行,冷聲道,「風行把人帶走。」
她若不提起這事便也就罷了,一提起來,她那一肚子的火就重新燃了起來,特別是拓跋寒為了去給她尋血蓮花弄的渾身是傷的模樣。
占極的事既然已經處理完了,她還急著要回去見拓跋寒呢,小傢伙老早就在她耳邊叨嘮著爹爹,爹爹的。而她也想他想的緊,恨不得立刻飛回他身邊,他呢?他也在想著她們母子嗎?
想著想著不覺嘴角一挑,眉眼也柔和了起來,向著占極王稍稍彎腰,「琉璃該做的事已經做完了,這便向著王上辭行返回煜日。」
「這就要走?何不留在占極多留幾日,也好讓我們盡地主之誼。」占極王捋著鬍鬚笑著看嚮慕琉璃,盛情相邀。
慕琉璃依舊如清風般的淡淡一笑,「不了,孩子太小,不太適應外面的水土,王上的盛情邀請琉璃心領了。」
她可不是故意拿小傢伙當擋箭牌的,小傢伙是真的有些不舒服,許是這幾日路趕的有些急了,飯都吃的有些少了,她看在眼裡疼在心底。
見慕琉璃這般推辭,占極王也沒再多言,而是命朱礫送上了一大堆的奇珍異寶作為拓跋寒登基的賀禮,慕琉璃對於那些閃閃亮的東西倒是沒多大的興趣,連看都沒多看一眼就讓風行他們放進了馬車。
凌雲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拖著沉重的步子不好意思的跟在慕琉璃的車後,一雙眼睛直直的盯著木頭牢籠裡的沈亦柔。
「小姐,他怎麼也跟著來了?」碧月附在慕琉璃的耳邊小聲的道,凌雲還是寒王府的管家時,對她們主僕算是不錯,碧月對他也算是沒什麼厭惡的情緒,可如今知道他與沈家兩姐妹聯合了對付她家小姐,自然沒什麼好感了。: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