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宮女進去時,拓跋皓正躺在床上,吸著銀面人給他剛點燃的香料,整個人已經飄飄欲仙了。
眼夜也不抬的問向那小宮女,「什麼事?」
「寒王爺和寒王妃求見。」小宮女哆嗦著,視線不敢看向拓跋皓,以前那個脾氣還算不錯的王上,最近特別的易怒,她生怕一不小心惹怒了他,到時候小命兒就不保了。
「琉璃來了?」慵懶著的拓跋皓突然來了精神,側躺著的身子坐了起來,「趕快讓她進來。」
人雖飄飄欲仙,渾渾噩噩的,可神智卻在聽到慕琉璃來了的瞬間恢復了一些過來,滿心的雀躍。畢竟慕琉璃從未這麼主動的來找過他。
「琉璃。」撐著昏昏沉沉的腦袋,看嚮慕琉璃,深情的喊了聲,他就喜歡她那般冷冷漠漠的性子,她那靈動的眸子若是能瞧他一眼,他便能高興半天。
拓跋寒挺拔的身子在進入寢殿的一瞬間就擋在了慕琉璃的面前,對於拓跋皓現在這渾渾噩噩的狀態,他是又心痛又生氣。他那意氣風發的哥哥哪裡去了?那個曾經答應他會用盡自己的生命去保護煜日的哥哥哪去了?
面前的男人,瘦的不成人形了,蒼白的臉正充滿渴望的看著他這邊,他明白他眼裡看著的全是自己身後的那個女子。那個自己愛慘了的女子。
他也明白她的風采,她的美好會吸引多少男人的愛,可沒想他的哥哥也會對她萌生情種,而且這般毫不避諱的展示著對她**裸的渴望。
「王上。」慕琉璃稍稍福了下身子,淺淺一笑,有著說不出的韻味。
那淺淺的一笑把拓跋皓可是看呆了,半天在輕咳道,「寒王你們這麼晚來是為了何事?」
慕琉璃攔住欲要開口的拓跋寒,回道,「琉璃有要事要報,事態太過緊急了,所以才不得已深夜來訪,希望沒擾了王上你的休息。」
「什麼要緊的事?」才說了幾句,拓跋皓就有些昏睡的**了。可卻還強撐著,衝著慕琉璃笑了笑,「琉璃直說不妨。」
「這事事關重大,琉璃斗膽請王上連夜召集左相大人和各位大臣一起商討,以求個萬全之策。」慕琉璃故意買著關子,面上浮現緊張之色,一雙眸子盯著榻上半倚著的拓跋皓,等著看他的反應。
「孤不明白到底是何事這麼重要?非得左相和各位大臣都來了才能說。」拓跋皓有些不悅,他才是這煜日的王上,什麼時候輪到那沈鴻說話了。
「是有關右相那案子最新的證據,我想這案子是左相大人負責的,自然是請他來一趟當面說比較好,至於大臣們,琉璃只是覺得事關右相大人叛國一罪,大家都在場也能有個公正公平的審問。」
「有什麼重要的事,明早再說吧,孤今個累了。」半響拓跋皓突然來了這麼一句,讓慕琉璃有種想要殺了他的衝動。
聽這拓跋皓的意思,好似他並不想要召集那沈鴻和眾大臣來一樣,不行,她得想個法子,否則她前面所做的一切都白做了。
「王上只需要下了旨意而已,並費不了多少時間的,琉璃覺得這事拖不過今晚,還請王上成全琉璃的孝心。」曲腿一跪,那話卻是咄咄逼人的對著拓跋皓的。
拓跋寒忙著拉著她的胳膊,低聲在她耳邊道,「琉璃你這是幹嘛?」他明白這麼一跪對於她來說又多苦難,甚是心痛想要拉起她,卻被慕琉璃甩開了胳膊。
「琉璃你。」
「王上是想要琉璃死在這裡才會下旨嗎?」就算袖口裡有匕首她也不敢拿出,深宮之內除了王上和侍衛,其它進入的人是不能夠帶著武器的,若是顯現出來,她和拓跋寒都是個可以砍頭的罪。
所以她只能幾步上前,摔了桌上擺著的瓷杯,摸起一片碎片抵在脖頸,「請王上成全琉璃的一片孝心。」
「琉璃。」拓跋寒臉色一白,她從沒有跟他說過,她會要演上這麼一出的,看著那碎片在她纖細的脖頸劃過一道血痕,他連呼吸都感覺到了疼痛,「住手,放下那該死的東西。」
「琉璃,你這是幹嗎?孤以為右相已經跟你斷了父女關係了。」拓跋皓也嚇了一跳。
「王爺你別過來,否則我真會割下去。」慕琉璃拚命的給拓跋寒遞眼神,奈何他一門心思在她脖頸處,根本不理會她使出的眼神,她這戲剛演了一半,可不能讓他壞了她的計劃。
若是拓跋皓真對她有意思,他就該答應她的要求,她只能賭一賭了。
「琉璃只是覺得,右相就算跟我斷了關係,也是生養琉璃的人,動物尚且知道感恩,琉璃不想比動物還不如,所以請王上答應琉璃的要求,否則琉璃實在是沒臉面苟活在這世上了。」手裡的杯子碎片又深了幾分,她卻好似沒感覺一般,真摯的看著拓跋皓。
鮮紅色的血液在那瓷片上映出,讓拓跋寒心疼的很,「琉璃,不准傷害自己,你給我放下手裡的東西。」不要,不要再這樣傷害自己了,你知道嗎?那傷雖是在你身上,可我卻比你還痛。
「好,好,我下旨就是了。」慕琉璃賭對了,因為拓跋皓妥協了,擬了個旨意下去,心痛的看嚮慕琉璃,「現在好了,你快放下手裡的東西,我讓人去請個御醫給你看看。」
他一直知道她那剛烈的性子,卻沒想她會突然這樣的以死來威逼自己。
御醫被小宮女請了過來,同時也引來了沈亦芸。
「聽說寒王妃在宮裡受了傷,本宮可真是急死了,沒什麼大礙吧?」假模假樣的湊上前想要去看慕琉璃的傷。
拓跋寒一臉的心痛,大手摩擦著慕琉璃那剛包紮好的脖頸,「你不該傷了自己。」
慕琉璃揮開他的大手,朝他微微一笑,「我沒事。」而後又禮貌的向沈亦芸彎了彎腰,「謝謝皇后娘娘的關心,琉璃並無大礙。既然皇后娘娘還沒睡,不如也一起吧,娘娘一向喜歡親身力行的關心煜日的一切事物,不是嗎?」
沈亦芸被她說的一陣尷尬之色浮在臉上,「本宮不知寒王妃話裡的意思。」她剛剛一路上再從那宮女口裡問出了發生在大殿裡的一切,也知道慕琉璃以死相逼要王上重審右相一案,所以早就讓人去給宮外的她爹報消息去了。
只是她死也不會想到,慕琉璃早已安排了風行在宮外等著呢,並下了命令,只要是宮女出宮的,都給我想辦法攔下來,因為若是要報信,沈亦芸也只會選擇自己最信任的宮女。所以她從宮裡得到的消息並不會傳到沈鴻的耳朵裡。
這大半夜的王上急招,眾大臣心裡的慌的很,那些收到信的更是坐立不安,心想左相為何會突然的給自己一封信,卻不准打開來看,當然越是這般想,便越是覺得蹊蹺,一個個的都耐不住心裡的好奇,打開了信封,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嚇了一大跳。
那信裡的內容傻子也能看得出是什麼東西,這東西可是能夠殺頭的啊!右相家搜到的就是這信才會被全部打入了大牢的。
所有人都在想,左相大人為何會給他這麼一封足夠取他腦袋的信,還囑咐他帶到今晚的朝堂上才能打開呢?現在他該怎麼處理這封信呢?燒了?不行,若是這封信是左相用來測試他們忠誠度的考驗呢?
每個人有每個人的考慮,有的打算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的帶著信進宮,只是藏在了身上最隱蔽的地方,例如鞋子底下。有的人為求保險,把信擱在了家裡,早已想好了說辭,只是言明忘記帶了就好了,卻沒有人在還沒摸清事情狀況的時候而毀了那信。
眾人大冒冷汗聚集朝堂的時候,才發現今日的大殿上聚集了多日未上早朝的王上,還有一直稱病在府的寒王,連大牢裡的右相一家人也都被帶了上來。
當然少不了,這幾日代替王上早朝的皇后娘娘,以及行事詭異的寒王妃。
左相慕恩被一眾大臣奇怪的眼神盯得有些莫名其妙,卻礙於坐上的拓跋皓沒有發作,老臉一橫問向拓跋皓,「王上這麼晚了,為何會突然想要重審這右相的叛國之罪呢?這罪名不是已經早定下了嗎?人證物證可都齊全的很。」
拓跋皓輕咳一聲,「是寒王和寒王妃說有了新證據。」其實他並不想右相出事,他還沒有傻到那個程度,他知道這朝堂上必須有個右相來抵制勢力太過擴張的左相。
「新的證據?下官可真要看看了,寒王是從哪裡得來的新證據。」自信的一昂頭盯著拓跋寒,沒半點害怕,他就不信這鐵板上的事,還能給他弄出什麼花樣出來。
慕琉璃朝著拓跋寒輕輕點頭,示意他按照剛剛兩人來時車上所計劃的那般去做。
拓跋寒從懷裡掏出信封亮到沈鴻面前道,「左相可對這封信有所想法?」
沈鴻盯著那書信上的「寒王拓跋寒親啟」幾個字搖著頭。
「我沒見過這封信。」那字體是又幾分熟悉,可卻不是他寫的。
「是嗎?可今日有人送給本王說是左相大人給本王的,硬要本王帶來這大殿上才能打開,本王想,許是誰跟本王鬧的玩笑而已,便打開了一看,這不看還好,一看卻嚇了一大跳,左相不想猜猜這信裡的內容嗎?」
「難道也是巨野二皇子蕭戰忌所寫的通敵信?」沈鴻顫抖著聲音道,他今個下午也收到過一封這樣的書信,他自然是嚇了一跳。因為他才是那個真正與蕭戰忌私通叛國的人,這是這次送信人奇怪,連書信的內容也奇怪的很,因為信的內容居然和他這段時間藏著的那封污蔑慕恩的書信一模一樣,只是署名換成了自己而已。
同樣的筆跡讓他以為,這是蕭戰忌與他開的玩笑而已,這會聽拓跋寒這麼一說,再看看那樣子一樣的信封和筆跡,他一下就猜出那信封裡面的內容。猶豫吃驚想都沒想就脫口而出,等說出了口才知道自己惹了貨了。
「左相是怎麼知道?莫非這事真跟左相有關係?」拓跋寒緊逼著問了一句,一雙眸子如鷹眸般冷銳。
「什麼書信,呈上來給孤看看,怎麼左相大人會知道這書信的內容。」拓跋皓半睡半醒著,卻還有意識在,打開呈上來的書信,看了一眼,「是巨野二皇子的親筆信?」怎麼會?內容與上次呈給他看的寫給慕恩的那封一模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手裡的書信摔在地上,滿臉火氣。
「左相你為何沒看,卻能說出這書信的內容?」
「我,我下午也收到了同樣一封書信,所以,我才能知道這書信的內容,王上要相信老臣啊!老臣真的不知怎麼會有這書信的。」這可是殺頭的罪,沈鴻撲通跪在地上求著。
慕琉璃適時的走了出來,輕聲道,「王上,依琉璃看,許是巨野隱藏在煜日的奸細所為,他們明顯是想讓王上自己動手除掉我們煜日的重臣,你看,從右相到寒王,再到左相,他這是計劃好了的。左相大人,您看琉璃分析的可對?」她倒是想聽聽他怎麼回她。
已經挖好了坑,就等你來跳了,你不跳還不行!
沈鴻忙著連連點頭,「對,對,這信分明是要陷害老臣啊!」慕琉璃給了他一個台階,他還不下不行!
「眾大臣們怎麼看呢?」慕琉璃眸子一轉看向那殿上一群老男人們,一個個哆哆嗦嗦的許是被嚇壞了,「這奸細轉找重臣下手,不知咱們左相和寒王下面將會是哪一位大臣會收到這書信,若是收到了也不怕,那信足夠證明你們在煜日朝堂上的位置。」
「實不相瞞,下官今天下午也收到了。」一聽慕琉璃那話,管國庫的大臣馬上從懷裡扯出書信。
一人開了先河,其他收到信的都紛紛站了出來,這可是能夠證明他們在煜日時候占重要地位的證據,沒想本來害怕的要死的書信卻變成了寶物,那些擱在家裡的腸子都悔青了。
那些舉著信的一副我有書信我光榮的模樣,讓慕琉璃在心底傻笑了半天,卻沒忘正事,「王上,你看,這大臣們全都收到一樣內容的書信,這明顯是巨野的敵人使得詭計,所以右相叛國一說也不再成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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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拉拉,烏拉拉,五十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