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奪也彎腰行了個君臣之禮,向那坐上的人行拜了下。
「奪王可知孤為何要招你如宮?」那坐上的人裝著一臉威嚴,那說話聲音卻尖細的有點像個女人。
慕琉璃稍稍抬眼,想看看這坐上的男子是個什麼模樣才能配上那太監似的聲音。那皮膚有些變態的白淨,唇也比普通男子要顯得紅潤,那雙細長的眼睛,慕琉璃怎麼看怎麼有賊眉鼠眼的味道。一身明黃色的繡龍龍袍整個是掛在他身上的,若說那拓跋皓不像個好皇帝,這人更加不像是個皇帝的樣子。
「王上恕罪,臣不知!」雖是親兄弟,可他們的關係卻從來沒有好過,南宮奪與他說話自然也不會有多親熱的。
「孤聽說煜日的寒王去了你的府邸,可有此事?」掃向大殿上站著的那些男子,最終把視線落在了拓跋寒和獨孤傲的身上,他沒見過拓跋寒,所以不知他們兩中誰是拓跋寒,或者兩人都不是。
還沒等南宮奪答話,一個出訪過煜日的大臣,馬上邀功似的指著拓跋寒道,「王上,這位正是煜日的寒王爺。」
被指認了出來,拓跋寒倒也不急不忙的,「在下拓跋寒見過突濛王,沒想湊巧經過焰山,卻被人給請了過來。」
「拓跋寒,好好!既然都承認了,也該承認你與咱們突濛奪王是怎麼勾結,想要謀取我突濛江山的事了吧。」那坐上的人,一副極奸詐的嘴臉,就好似等著拓跋寒這句話似得。
「拓跋寒不明白突濛王你的意思,謀取突濛江山?」搖搖頭,哭笑不得,「不知王上從哪裡得來的消息,在下希望你能嚴查,還在下一個清白。」每句話都是官腔,他這些年煜日寒王的位置倒不是白當的,不卑不亢,態度和位置拿捏的正好。
慕琉璃也開口道,「我與咱家王爺只是覺得這焰山風景很美麗,才帶著孩子和家人們過來賞玩賞玩,難道這突濛還有規定不准外鄉人踏入那焰山不成?」
那坐上的南宮逸看嚮慕琉璃,好個大膽的女子,他怎麼說也是天顏,她卻抬眸緊盯著他沒半點懼意,跟他講起道理來了。
「只是賞玩嗎?孤聽說你們還曾經去了奪王的府邸。」狐狸般精明的眼神射嚮慕琉璃。
「王上也說是聽說了,難道王上沒聽說過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嗎?」冷靜的眸子沉如沉淵,泛著不易察覺的寒光。
南宮逸被她這一句話堵在了那,半天沒找到該接的話,咳了咳,示意地下的心腹搭話。
果然有個收到他指示的老頭,抱拳道,「當然是有人親眼見了的,咱們王上才招人把你們帶來的。」
「哦?」慕琉璃嘴角一挑,「那我可不可以見見那位親眼看見的人呢?」
南宮逸一揮手,讓人把那告密的人帶了上來,慕琉璃記得那小子,瘦瘦弱弱的是南宮奪府裡餵馬的小廝,她昨個轉到馬廄的時候見過他一面,當時還因為他朝自己多看了幾眼而心底不爽的。
「奪王應該認識這人吧。」南宮逸又有了底氣。
「是臣府上的馬伕。」南宮奪如實答道,那小子是南宮逸派在府裡的奸細,他早就知道了,只是覺得沒必要捅破這層紙,才一直留著他的。
「姑娘也聽見了,可還有異議?」
「異議可大了,王上想聽,我便說與你聽聽,讓大家評評是不是這個理。」她要是能動手,她早衝著那人抽上去了,可現在她只能耐住性子與這南宮逸周旋,「第一,所謂眼前為實,那是要王上和各位達人親自並且親眼所見,還得是在清醒的情況下。
顯然,在場的只有他一人見到了,這更是奇怪了,他一個馬伕不在馬廄裡面餵馬,跑到前廳去幹嗎?除非他早就有了壞心思,一直在監視著奪王的一舉一動,若他真是有了壞心思,那很有可能一切都是他一個人杜撰的假話。或者他背後還有更大的靠山。
第二,南宮奪是他的主子,這般出來就講主子壞話的小廝所說的話,我相信沒人願意去相信吧,相信他的也都是些豬腦子的人,當然,我不是說突濛王你,畢竟你還要會讓人請我們回來調查調查。」
那個「請」字故意加重了音,說到豬腦子時朝著剛剛叫喊最大聲的那人瞥了一眼,那人被她說的臉色紅的跟塊豬肝似的。
她這話絕就絕在,那南宮逸不能輕易判南宮奪和拓跋寒勾結的罪名,否則那就是在全部大臣面前承認自己是豬腦子了。他的那些個心腹平日裡都能說會道的,怎麼現在連個屁也放不出來了,一個個低著頭像是在地上找元寶。
「孤當然會查明實情!」這女人怎麼比那拓跋寒還難對付,弄的他一頭的汗。他本想借這件事整一整那心高氣傲的南宮奪的,他從小就比自己優秀,若不是那雙妖孽的紫眸,這突濛王上早就是他南宮奪的了。
所以,他怕他會奪了他的王位,可又不敢殺了他,畢竟其他國是懼怕著鬼王的威名才不敢來犯的。只能隔三差五的找點事來整整他。
前幾年奪了他手裡的兵權他沒說,去年又斷了他所有的俸祿和收入來源,他依舊沒什麼意見,今年他想奪了他在焰山上的那座宮殿。
聽說那座宮殿的後山山洞裡藏了很多金銀珠寶,所以這南宮奪即使沒了俸祿也能活的很好,他派人去他那宮殿裡潛伏了一整年,卻一無所獲。所以他要藉著這次機會奪了他的宮殿,好讓人去那後山挖寶貝。
慕琉璃微微一笑,「我看突濛王也別費盡心思去查了,我一個女人家也知道,這事完全是不可能的,想我家王爺現在在煜日早沒了半點兵權,手裡沒人難道只靠著他一人助奪王謀奪這突濛江山不成?二來,煜日與突濛間還隔著個占極呢,我想奪王應該明白遠水救不近火的道理,他才不會傻到找咱們王爺合作呢。」
看向南宮奪,「您說是不是?奪王殿下。」
南宮奪心底對這女人早已佩服的五體投地了,沒想她竟然能把南宮逸逼得無話可說,而且像教訓蠢貨一般的教訓了他一番,看著南宮逸那氣的發綠的臉,想笑卻又隱在了心底,「南宮奪從來沒有要謀奪王位的心,還請王上明察。」一直以來,都是他被那南宮逸說到無從回答的份,卻沒想這女人又一次替他出了口氣。
拓跋寒摟著她,把那還想說話的小嘴摀住,夠了,她那蒼白的小臉看得他心都痛了,施樂告訴他,她那傷連呼吸都會疼,何況是講這麼一大堆的話。
「既然都這麼清楚了,我想突濛王該放我們出宮了吧。」她那身子就該安靜的養著才行,他不想在這突濛耽擱太久,特別是面對南宮奪那個曾經把她從自己身邊奪走的男人。
南宮逸把一切看的很明白,煜日本就比突濛強大,此時自己手裡根本沒有任何證據指正那拓跋寒與南宮奪勾結一事,若是硬要按個罪名恐怕難以服眾。
他雖是笑,卻笑的很難看,「當然,這群庸臣聽信了讒言,冤枉了寒王,寒王見諒!這位姑娘說的是,孤也認為寒王和奪王並沒有串謀奪取突濛江山的心,一切都是個誤會。」看來他得要另尋機會把那南宮奪的宮殿佔為己有了。
「寒王不用急著離開,孤得設宴給各位陪個不是才好。奪王也難得下山,必須留下一同赴宴。」馬上又端起了他那一國之主的威嚴。
宴會設在突濛皇宮裡的御花園內,慕琉璃摟著小鬧鬧本是極排斥這種場合的,奈何那南宮逸指明了要她到場,她推脫不開,只能硬著頭皮前來,沒想身邊坐的就是南宮奪。
「仙兒。」南宮奪又以仙兒稱呼她,被她一個冷眼瞪了回去。
拓跋寒本是與南宮逸舉杯的,一邊南宮奪的叫聲讓他不爽到了極點,一飲而盡杯裡的酒,大手把慕琉璃攬了過來護在懷裡,生怕自己的寶貝被別人窺視了去,「在下與奪王也算有緣,來,在下敬奪王一杯。」
他可不願意給機會給他找慕琉璃講話,先拿酒堵了他的嘴巴再說。
南宮逸身邊坐著的是他剛納的新妃子,一個渾身跟沒了骨頭似得黏在南宮逸身上的女人。
「王上說奪王的眸子是紫色的,臣妾還不相信,今個見了還真是如此,這猛的一看可嚇死臣妾了。」小嬌羞拍著胸口嬌弱的喊了聲。
那聲音故意拔高了,好讓這宴上的人都聽的清清楚楚的,也把大家的注意力都移到了南宮奪的紫眸上。
就算再怎麼無所謂的態度去偽裝,南宮奪的面上還是有些無措之色。他以為自己早已受慣了這些射來的嫌棄目光,卻沒想在慕琉璃面前,他卻開始痛恨自己是個與別人有異的怪物了。她該知道,他南宮奪是個多麼遭人嫌棄的怪物了吧。
慕琉璃一眼就看出那女人明顯的是在演戲,再看看那南宮逸嘴角的笑意,自己的親弟弟被別人嘲笑了,他卻能笑的那麼開心,估計那女人這齣戲根本就是他授意了的。
她雖不是什麼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可這南宮奪的處境真的很像以前的自己,讓她有種同病相憐的感覺,再說了她脖子上還掛著人家師父的遺物呢,輕笑道,「這位貴妃娘娘離得遠沒看清吧,我這離得近看的可是很清楚呢,奪王這雙紫眸可真是難得的漂亮眸子,我都有些羨慕了。」
說著還故意朝南宮奪看了過去,一點沒懼怕的意思,直視那雙紫眸,眼神裡的堅定表明她說的並不是假話。
眾人沒想她會為南宮奪說話,為那個被突濛上下,君臣百姓都視為妖物的南宮奪說話。
「孩子是最童真的,你看我兒子面對奪王還笑個不停的,就知道奪王這雙紫眸該有多漂亮了。」小鬧鬧也架勢,手裡搖著小搖鼓玩的正開心呢,那小腦袋的方向正好是朝著南宮奪的,那小子還真是看了南宮奪一眼,咯咯的笑個不停,還顯擺的朝著南宮奪豎起了自己的小搖鼓。
慕琉璃擦了下那小子流下的哈拉子,不慌不忙的又看向那南宮逸身上纏繞著的小嬌羞道,「連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小孩子都不怕,我想這位貴妃娘娘定是眼睛有毛病看錯了吧,否則那真是連孩子都不如了。」
那坐上的小嬌羞一直仗著自己得聖寵而嬌蠻任性,這會瞧那慕琉璃比自己美麗就已經夠窩心的了,卻沒想還要受她譏諷,嘴巴一撇,「王上,她笑話臣妾,臣妾不依,王上你要替臣妾做主啊!」
她費力演的這一出,就是為了討那王上歡心,這會不僅沒弄的那奪王尷尬,還被人反諷了回來,這麼大的人她可沒丟過,她身邊的男人就是這突濛的神,她不信這女人還敢與神斗不成。
所謂胸大無腦說的就是這類人,自己丟人了還得拉個墊背的,那南宮逸就算再怎麼昏庸也該知道什麼場合說什麼樣的話,現在那慕琉璃擺明了是佔著優勢的那一方,他又不能拿著王上的權利去壓人,只好訕訕一笑,「愛妃多想了,我看那寒王妃也是為了你好,孤待會就派個御醫去給你看看眼睛。」
「我,我沒病!」那小嬌羞居然還沒聽出那南宮逸話裡的意思,極力爭辯著自己沒病的事實,又一次證明了她胸大無腦的事實。
南宮逸面子上實在掛不住了,揮手招了宮娥,「來人,把貴妃娘娘扶回殿裡,找御醫給她瞧瞧。」這女人還嫌氣不夠丟人嗎?居然還掛著他的胳膊不願意走,被他一掌推送了出去,見他那一臉陰森的笑後才訕訕的與那宮娥們離開了,臨走還不忘恨恨的瞪了眼慕琉璃。
慕琉璃也不忘了禮貌,揮著手朝她道,「貴妃娘娘慢走,有病就得好好的治才行,看錯了人倒不是大事,說錯話可就要得罪人了。」
好不容易送走了那無腦的女人,南宮逸嘴角一抖,舉杯想要化解剛剛的尷尬氣氛,「看來是孤太寵那女人了,來大家繼續喝,煜日寒王可是這大陸上的名人,今日有幸得見是大家的緣分。」
拓跋寒心底有一絲絲的不悅,還都表現在了臉上,他實在不明白慕琉璃為何要幫那南宮奪出氣,還誇讚那南宮奪的紫眸有多麼多麼的漂亮,讓他吃味的很,也朝著南宮奪看了過去,那雙紫色的眸子在黑夜裡是要比他們這黑眸子來的明亮而又漂亮,宛若紫色的琉璃般,可也不至於讓那女人看的捨不得轉臉吧
最最鬱悶的是,自己的寶貝兒子居然還朝那傢伙伸出小搖鼓,當真是不把他這親爹當回事了,吃味的把小傢伙抱到自己懷裡,哈了口氣在手指上衝著他那小肚皮就撓了過去。
這是他與小鬧鬧新發明的遊戲,他這麼一撓那小子就咯咯的笑個不停,手裡的搖鼓也咚咚咚的響個不停。他要證明他的寶貝兒子還是跟他比較親,他南宮奪算不上什麼蔥。
他的計謀顯然得逞了,因為身邊女人的視線一直跟著他懷裡的小子轉著,已經完全忽視掉那雙紫眸了。
小傢伙鬧的快,累的也快,馬上就玩不動了,賴在他親爹懷裡呼呼的打起了呼嚕,小肚子還一鼓一鼓的,煞是可愛。
南宮奪一直偷偷的瞄嚮慕琉璃,看著她一會攀在拓跋寒肩頭低語,一會低身湊到孩子身邊逗弄孩子。總之每一個場景對他來說都是美好的。
自從她說走了那南宮逸的貴妃後,就再也沒人敢提及他的紫眸了,他忽然覺得其實自己也只是個與人無異的平凡人。
可是顯然南宮逸並不打算放過他,「這大陸上的人都知煜日」殺神「和突濛」鬼王「的名聲,可是孤很想知道你們兩人誰比較厲害,今個大家都很開心,不如你們就比試比試如何?」
這個主意可是他早就想好了的,一來能提到南宮奪的痛處,二來,兩人相鬥正好如了他的意。反正是不管誰敗了,他都會很開心,他早就想滅滅他們的威風了。
讓拓跋寒和南宮奪比試?也虧他能想著這個損招,慕琉璃對坐上那男子的鄙視之意又多了幾分,他那副嘴臉她瞧著都想吐了。
可卻沒想拓跋寒吃錯了什麼藥,居然超級爽快的答應了下來,「那拓跋寒便於奪王爺切磋切磋好了。」
慕琉璃按住他的手,在他耳邊低語,「你這身子…可以動武嗎?」她有些擔心他。
「你忘了我昨晚喝下的是什麼了嗎?我現在渾身上下都是力量,我感覺自己的武力流比以前還有厲害了。」她沒問他也就沒說,其實他早已恢復了武力流,現在的身手到底如何,他想要與這南宮奪鬥鬥看。
面上露出難得的驚喜,「你恢復了武力流了!」太好了,她這麼大老遠的為他尋找的那些東西總算沒有白費。
兩人開打了,慕琉璃才想起自己給南宮奪下過那散功草的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