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琛伏趴在方向盤上,滿臉是血,一動不動。
許念瓷覺得心跳已經停止了,眼前彷彿是世界末日,一片漆黑,無論她怎麼努力,也看不到未來。
不!
不!
她不認命!
命運是掌握在她自己手裡的,她要的幸福是嫁給江玉玨,給江玉玨生兒育女,陪他一輩子。
過去的一切她都可以不要,都可以忘記,可她不能失去江玉玨,更不能讓江玉玨失去弟弟!
油箱裡的油成串的漏出來,車頭不停的冒著青煙,隨時有爆炸的可能,車窗關的死死的,許念瓷找了塊石頭,用力將車窗砸碎,打開車門爬進去。
「琛!琛!」她大聲呼喊江玉琛的名字,不住的推他,「琛,你醒醒,琛!」
江玉琛迷迷糊糊的睜眼,抬起頭來看了她一眼,又看看外面。
他聽到滴滴答答的漏油聲,看到車頭越冒越大的青煙。
他動了動身子,腿被撞癟的車頭卡住了,無論他怎麼努力都動不了半分,車外響起霹靂啪啦的火花聲。
他知道,這輛車下一秒就可能爆炸。
「別管我了,你走吧!」他低頭沖俯身在他身邊,檢查他雙腿的許念瓷說。
「不可能!琛,我會救你出去,我一定會救你出去!」她費力的蹲在座位下,在盡量不弄|疼江玉琛的情況下,往外抽他的雙腿。
「別傻了,」江玉琛慘笑了聲,「車隨時都會爆炸,你想死嗎,趕緊走吧。」
「如果你出事,玨會痛苦一輩子,如果讓我眼睜睜看他痛苦一輩子,我情願去死!」許念瓷不為所動,抿緊了雙唇。
江玉琛迷惑了,「許念瓷,你是真傻還是裝傻?這輛車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爆炸,汽車爆炸我們兩個都會死,你怎麼騙我討好我也沒用了,我知道我要是死了,我哥肯定不會娶你,不過你要想清楚,自己的性命和做豪門太太之間,還是性命比較重要,你說是不是?」
許念瓷竭盡所能解救著他的雙腿,語氣平淡的說:「琛,不管你信不信,我許念瓷從小到大,唯一對不起的人就你們兄弟倆,除了那晚做過的錯事,我無愧於任何人,我承認那晚是不好,是我做錯了事,可我不承認我是個壞女孩兒,我勤勤懇懇做事,踏踏實實做人,我全心全意的對你哥哥,真心真意的對你,我發誓你的遊戲機不是我故意弄壞,發誓我今天絕對沒有出過公司,沒有碰過小六子一根手指,我知道我說什麼你都不會信,不過沒關係,我會堅持,我會救你出去,我不會讓你有事!」
卡住江玉琛雙腿的汽車零件終於鬆動了,她奮力將江玉琛的雙腿抽出來,攙住江玉琛的身體往外扶他。
江玉琛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身體的大半重量全都壓在她身上,她用盡全力才把江玉琛扯出車廂,兩個人一起重重摔在地上。
江玉琛的腿不知道被什麼傷的血肉模糊,撕裂般的疼痛讓他意識清醒了些,他回頭看了一眼,汽車屁股已經燒著了,下一秒就有可能爆炸。
許念瓷攙起他,兩個人跌跌撞撞往前跑,身後一聲驚天動地的炸響,許念瓷奮不顧身的撲在江玉琛身上,將他壓倒在自己身下,他們的身後,青煙四起,火光沖天……
——
「瓷瓷?瓷瓷?」
好像有人在她耳邊叫她,那樣溫柔,那樣纏|綿,帶著入骨的愛意和思念。
她想睜開眼睛看一看,眼皮卻有千斤重,怎麼也睜不開,很快又墜入沉沉的黑暗。
黑暗中,她一直走一直走,眼前驟然亮起火光,江玉玨站在光亮處,衝她莞爾輕笑,他氣質高華,優雅高貴,像從天而降的天使。
沒錯,他……是她的天使!
他給她晦暗無光的生命帶來僅有的光明,她愛他,她可以失去一切,卻絕對不能沒有他。
她要用她所有的一切,甚至她的生命留住他,為了他,她願意付出一切,獻出一切。
「瓷瓷……瓷瓷……」
是他的聲音!
是江玉玨!
他叫的溫柔而急切。
她奮力掙扎,努力睜開雙眼,像捆綁在海中的太陽,奮力一躍,躍出海面,灑落滿世界的陽光,而映入她眼簾的……是她的陽光!
「玨……」她叫了一聲,伸手去觸摸他的臉龐,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我在!」江玉玨連忙握住她的手,將她的手掌緊貼在他的臉上,「你醒了?餓了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我不餓,」許念瓷搖搖頭,「我怎麼了?」
「你忘了?你把琛從車裡救出來,汽車爆炸,你把他護在身下,你身上炸傷了一些,不過醫生已經處理過,沒有大礙了。」
「哦,那琛呢?琛沒事吧?」
「沒事,他腿卡在汽車裡,受了一些皮外傷,已經上藥縫合過,沒事了。」
「那就好,」她疲憊的閉上眼睛,想起了什麼,又趕緊睜開,「那小六子呢?小六子沒事吧?」
「小六子已經醒了,不過還需要住院觀察一陣子,豆豆在照顧她,」江玉玨安撫的拍她,「別擔心了,事情已經查清楚了,昨天琛和豆豆帶孩子們去逛商場,孩子們跑的快,小六子跑在最前面,在商場裡碰到了紀沁月,他以為紀沁月是你,拉了紀沁月的裙子一下,當時紀沁月穿了一身雪白的裙子,而小六子正在吃一根冰激凌,手上黏糊糊的,在紀沁月的裙子上留下一個巴掌印,紀沁月惱羞成怒,推了小六子一把,小六子沒提防,被她從樓梯上推的滾落在地上,紀沁月跑掉了,小二子和小三子們也把紀沁月當成了你,才會和琛說,是你把小六子從樓梯上推下去,琛才會氣到不行,回公司找你的麻煩。」
「是我不好,」許念瓷垂眸,長長的眼睫遮住眼中的悔意,「如果那晚我沒做過傷害你們的事,琛就不會一門心思的以為我是個壞女人,就不會誤會我,他也就不會受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