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吧,」江玉暖打開房門,回眸看她,「照顧好身邊的女士,是我身為男人的紳士精神,你放心,我不會弄到你身無分文。」
明明知道應該抗拒,可不知為什麼,他的話就是有種讓她無法抗拒的魔力,葉浣浣拉著行李箱乖乖走進去,江玉暖將她的行李箱接過,幫她放置在合適的地方,環視了房間一圈,「你先在這裡住下,我就住在隔壁,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你可以隨時去找我。」
江玉暖回身想走,衣袖被葉浣浣拉住。
「嗯?」江玉暖回眸,微微挑眉看她。
「我……」葉浣浣鼓起勇氣直視江玉暖,「我把項鏈賣給你好不好?」
不等江逸帆拒絕,她逕自將項鏈從脖子上摘下來,塞進江逸帆手裡,「我把項鏈賣給你,等我有錢了,我再贖回來,好不好?」
江玉暖看看葉浣浣,又看看安穩躺在掌心中的項鏈,啞然失笑,收回已經邁出的步子,走回葉浣浣身邊,「為什麼要賣給我?」
「因為它是哥哥送給我的生日禮物,我真的很喜歡它,你先替我保管,等我有錢了,我再幫它贖回來,好不好?」她注視著江玉暖,神情非常認真。
江玉暖含笑回望她……這隻小浣熊蠻好玩兒的,沒想到,她也有自己勇敢的一面。
「你……行嗎?」葉浣浣用充滿希翼的目光看著江玉暖,她的眼眸清澈而乾淨,真的像只可愛無辜的小浣熊一般。
「你剛剛在飛機上說,你是逃婚出來的?」江玉暖把玩著手中的項鏈,含笑看她。
「嗯……」葉浣浣輕輕嗯了聲,尷尬的低下頭。
「那你以後有什麼打算?你打算怎麼賺錢養活自己,還要贖回這條項鏈?」江玉暖將項鏈挑在指上晃了晃,數不清的鑽石鑲成奢華的流水狀,光華璀璨,奪人目光。
「我會畫畫,我想去畫廊找工作,等我找到了工作就可以養活自己,然後贖回這條項鏈……」葉浣浣小聲說。
「你家境不錯吧?」不然的話也買不起這麼昂貴的項鏈。
「嗯。」葉浣浣頭低的更低一些。
「為什麼逃婚呢?」江玉暖繼續追問。
他活了二十多年,鮮少有這麼八卦的時候,這個小浣熊一般可愛的女孩兒成功引發了他很多年都未曾有過的好奇心。
「因為我不喜歡那個男生,那個男生很暴力,很驕傲,趾高氣揚,目中無人,我不喜歡他,特別不喜歡。」葉浣浣細聲細氣的回答。
她的聲音特別好聽,即使在細數一個她特別不喜歡的人的缺點,也依舊不急不緩,柔聲細氣,聽在人耳朵裡像春天裡一陣細細的雨,說不出的舒服熨帖。
「你家裡人不寵你嗎?既然你那麼不喜歡那個男生,他們為什麼還逼你嫁?」難道是商業聯姻?
在商業圈,最常見的便是商業聯姻,他們江家的孩子很幸運,他和他家老爸都足夠強大,用自己的臂膀就可以撐起整個江家的事業,不需要用他們家任何人的幸福換取家族企業的強大。
「因為我小時候做錯了一件事……」葉浣浣閉了閉眼,也許是那些事情埋在心裡太苦了,也許是江玉暖不由自主的就讓她信任,她居然就那麼簡單自然的說出了埋在心裡很久的秘密,「我外公姓陸,家裡逼我嫁的那個男生叫尚家豪,陸家和尚家是世交,我外公和尚家豪的爺爺是很多年的朋友,我小時候就像現在一樣膽小沒用,我五歲的時候,和外婆一起去尚家玩兒,尚家豪拿了一條假蛇逗我,我被嚇了一跳,差點從樓梯上跌下去,尚家豪的奶奶抓了我一把,我沒摔下去,他奶奶卻心臟病發作去世了,從那以後外公就覺得我們欠了尚家的人情,長大之後尚家豪說要娶我,外公就一口應下了,可是尚家豪每次見我都很凶,而且他那個人很傲慢很自大,喜歡仗勢欺人花天酒地,我好討厭好討厭他,所以我就趁著外公不注意,從家裡逃出來了……」
她低著頭,緩緩說著,聲音不大,語氣卻很堅定,很顯然從未後悔過自己當初離家出走的決定。
江玉暖看著她,有一瞬間的晃神……這真是個很矛盾的女孩兒,在面對一些瑣事的時候,膽小的像只小螞蟻,可是面對自己人生大事的時候,卻立場堅定,一點兒都不馬虎。
這個女孩兒,就像他家小乖一樣啊,是外柔內剛,內秀形的,表面上看起來像麵團兒一樣,任人捏圓搓扁,實際上她們比誰都倔強堅強。
不過他家小乖比她幸運的多,從小就有他家爸媽寵著,有他這個大哥慣著,一點委屈都沒受過。
相比小乖,葉浣浣的成長歷程坎坷太多,在那麼小的時候就在無意中犯下那樣的錯,雖然她不是故意的,但想必她因為那件事受了很多委屈吧?
「好,項鏈我先幫你收著,你安心住下。」他將項鏈收起,決定暫時照顧她。
「謝謝你,謝謝你!」葉浣浣很激動,千恩萬謝。
……
一個星期的時間很快過去,雖然葉浣浣就住在他隔壁,但小丫頭早出晚歸,他很少遇到,偶然碰到,她會羞澀的衝他笑笑就低下頭去,婉約的笑容若空谷幽蘭,似乎沁著淡淡幽香,讓人看了心裡說不出的舒服。
雖然沒有交談,江玉暖卻知道她過的很好,她眉梢眼角的快意那麼明顯,像被放出籠中的金絲鳥,在屬於她自己的天空快樂飛翔,每次與她偶遇後,他的心情就會變得很好。
轉眼到了離開北京的日子,他的導師在一個很有特色的酒店宴請他,那家酒店是會員制,酒店收費很高,客人很少,環境清雅幽靜。
剛一進酒店,他就被一陣悠揚的鋼琴聲吸引,循著鋼琴聲望過去,他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葉浣浣。
她穿著一身白色旗袍,坐在鋼琴後優雅彈奏,秀雅的小臉上表情沉醉,恍然中,江玉暖彷彿看到了江南煙雨中鄰溪而坐的纖細少女,空靈毓秀,美到無法言語。
他情不自禁的駐足,目不轉睛的看。
陪同他過來的導師也在他身側駐足,忍不住讚了聲:「這女孩兒很有音樂天分,以她的水準足以去維也納大廳演奏,在這裡可惜了。」
江玉暖莞爾。
在這樣高檔的酒店做樂師,薪酬一定很高吧?
她說的沒錯,她可以養活自己,可以過的很好,也許她真的可以買一處海邊的別墅,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這真是一個很有靈性,也很有個性的女孩兒。
也許是感受到江玉暖的注視,葉浣浣在音樂聲中抬頭,朝江玉暖這邊望過來,迷濛如江南水霧的眸子驀然撞進江玉暖光彩橫溢的雙眸裡,愣了一下,繼而羞澀一笑。
那清幽笑意若空谷幽蘭,婉轉綻放,似乎沁著清雅香氣,連空氣裡都蕩起溫柔醉人的氣息。
江玉暖回她一笑,葉浣浣手一抖,鋼琴錯了一個音,她頓時羞紅了臉頰,連忙垂下頭去,不敢再看。
江玉暖的導師哈哈大笑,拍了拍江玉暖的肩膀,「你小子別亂放電,你自己的魅力你自己還不知道麼?你這是想把那小丫頭的魂兒給勾回去麼?」
江玉暖笑笑,沒有說話。
他重新舉步,正要隨導師去預定好的房間,忽然大廳裡一陣喧嘩,一個惡狠狠的聲音從他身後響起:「死丫頭!居然敢給我逃婚,看我回去打不死你!」
爆吼如雷的聲音驚了酒店的客人,在人們詫異的視線中,一個黑壯的少年大踏步朝葉浣浣衝過去,一把揪住葉浣浣的衣領,拎小雞般將她從鋼琴後面拎起來,少年身後還跟了一大群凶神惡煞一般的保鏢。
葉浣浣驚慌失措的慘白小臉映入江玉暖的眼睛裡,江玉暖停下腳步,微微蹙眉。
「家豪哥?」葉浣浣怯怯叫了一句。
尚家豪拎著她的衣領往外拖她,「走!跟我回家,你這個死丫頭,再敢逃婚,打斷你的腿。」
「家豪哥,我不是逃婚,我從來都沒答應過要嫁給你,我不喜歡你,我不會跟你回去……」與人高馬大的尚家豪相比,葉浣浣纖細瘦弱的可憐,她纖柔的身子因為受到驚嚇顫抖的厲害,她卻依舊劇烈掙扎著、反駁著。
「你嫁不嫁我,我說了算!你算什麼東西?你別忘了,這是你欠我的,別說我要娶你回家做我老婆,就算我搶你回家做我的奴隸,你也只有乖乖聽話的份兒!」尚家豪惡狠狠的揪著葉浣浣,用力往外拖她。
「刺啦」一聲,葉浣浣肩頭的衣服被尚家豪扯破,露出白嫩的肩膀,葉浣浣羞憤的伸手去捂,尚家豪在她頭上狠狠扯了一把,「捂什麼捂?將來你整個人都是老子的,老子想怎樣就怎樣。」
「你走開!」葉浣浣羞憤的去推他,尚家豪惱羞成怒,抬手要打,手落在半空時,手腕被緊緊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