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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一百五十七章 她是婆婆 文 / 小喜

    值冬月,天氣很冷。剛剛一番折騰,身體從裡到外突然就站在冷空氣中,樂以珍不由地「嘶嘶」倒吸著冷氣。

    懷遠駒很興奮的樣子,摟著樂以珍往祇勤院的方向去。雖然夜色已深,可是懷府之中剛剛結束一場婚宴,到處懸掛著大紅的燈籠,一團喜氣的樣子,倒是給這寒冷的冬夜增添了幾分暖意。

    樂以珍一路上都在問他,到底帶她去見誰?懷遠駒笑而不答。

    不到一刻鐘,兩個人就走到祗勤院。看門人知道老爺今晚洞房,估摸著不會到這裡來了,便早早地去睡了。結果懷遠敲了半天的門,院子裡才有一個睡意朦朧的聲音不耐煩地問道:「誰呀?」

    「開門。」懷遠駒話音剛落,院子裡一陣匆忙的腳步聲,院門「吱扭」一聲打開,一個老僕彎腰躬身站在門內,語氣中透著驚訝:「老爺…」

    懷遠駒拉著樂以珍邁進院門,直奔著他的大書房而去。院子裡伺候的人聞聲而起,開了書房的門,掌上了燈。懷遠駒將下人攆了出去,關好了門,回身來到他的書案後面,從旁邊的格櫃抽屜裡取出一把鑰匙,沖樂以珍招招手。

    樂以珍站在屋中央的地上,看著他做這些,心中充滿了疑惑。不是說見人嗎?難道他的書房有暗道?密室中藏匿著一個人?

    她正在進行著武俠式的聯想,見懷遠駒衝她招手,小心地走了過去:「你…不是想把我騙進密室,然後把我暗殺掉吧?」

    懷遠駒敲了一下她的額頭,好笑地說道:「胡說什麼呢?關倒是可以,殺了我可捨不得。」說完,扯起她的手,轉過那扇巨大的地屏,來到了內裡那間小屋的門前。

    他抬手yu開門,遲了一下,回頭對樂以珍鄭重地說道:「這間屋子,除了我,就只有懷祿進來過,雖然沒有藏著什麼秘密,但這裡是我地懺悔之地,也是我迷茫的時候精神回歸之地…我今天帶你來,就是想讓你更深刻地瞭解我,我的過去…」

    完。他將鑰匙插進銅鎖之中。一旋一扭。那鎖栓就拔了下來。懷遠駒推開門。一臉肅敬。拉著樂以珍進了屋。

    還沒看清屋內陳設。先有一股沉水香地氣味撲鼻而來。待她定睛打量。先看到牆角地長明燈。再往裡瞧。就看到了香案香爐。然後。在兩簾藍綢幃幔地半遮之下。香氣徐徐縈繞之中。她看到了牆上地那幅畫。

    懷遠駒恭敬地上前。點了兩炷香。一炷給了樂以珍。另一炷他拿在手中:「白天拜高堂。那個是假地。我正經應該帶你來拜地。是我地親娘。過來…」

    他拿過兩個蒲團丟在地上。未等樂以珍看清牆上畫圖。拉著她跪在了蒲團之上。他自己先衝著那圖上地人拜了三拜:「娘。我今天娶了媳婦兒。帶來給你瞧瞧。你看著可中意嗎?你要是不喜歡她。就告訴我一聲。我明天就休了她。」

    樂以珍隨後也磕了三個頭。對著那圖上地人一本正經地說道:「婆婆。你可別聽他地。他已經娶了一堆地媳婦了。我在那些人裡還算好地。您老人家將就一下吧。」

    懷遠駒笑著回頭駁她:「哪有一堆媳婦?那些都不算。我只帶了你一個人來給娘看。」

    樂以珍也不看他,繼續嚴肅地向畫中人匯報著情況:「婆婆,你聽到了吧?娶了一堆,只敢帶一個來給你看,他明明就是心虛。」

    懷遠駒被她逗樂了,抬頭說道:「娘,你聽聽,我怎麼就走了眼,娶進來這麼一個牙尖嘴利的媳婦?也不用你老人家開口了,我明兒就打發了她。」

    樂以珍佯裝害怕,抱住他的胳膊假意哀求著:「可不要啊,離了你,我可沒法兒活了呀…」

    懷遠駒樂不可支,笑了一回,對畫中人說道:「娘…你兒子沒出息,活了三十幾歲了,到頭來竟被這個丫頭片子給治了。不過她的確是個好女子,她還給我生了一雙兒女呢,你孫子的名字取了好幾個了,我倆兒為這名字地事也吵了好幾架了,哪天我倆兒抱孫子來給你瞧,你給定一個名字,好嗎?」

    他說得動情動意,彷彿正上方那不是一幅畫,而是他的娘親活生生端坐在那裡一般。樂以珍受他感染,又鄭重地拜了,起身將香插進香爐之中。

    然後她抬頭,於一片繚繞的香氣之中,瞇起眼睛來認真地打量著那幅隱在幃幔陰影之中的畫像。小的那位是夏玉芙,她不用猜也想得到。畫中的夏玉芙靈動俏皮,一派純真,對比如今那位滿身怨毒之氣地頹喪女子,真是讓人感慨造化弄人呢。

    她的目光從夏玉芙移到上方端坐的女子身上。

    能看得出那是一位秀美的女人,雖然她素衣荊釵,雖然她已經不再年輕,卻仍不掩她端麗的本質。

    樂以珍努力想從她地五官中找出與懷遠駒相似

    ,奈何香氣升騰,在她地臉上縈繞著,讓樂以珍難的面容。

    越是看不清,就越是好奇。樂以珍伸手在那一團香氣之中揮了揮,帶起地氣流攪動著那香霧,向一邊翻捲而去,那牆上的畫幅終於清晰地展現在樂以珍地面前。

    她瞇起眼睛仔細一瞧,腦子裡有根神經就被輕輕地扯動了一下:「這個人…我怎麼瞧著面熟呢?」

    懷遠駒湊上前去,靦著臉說道:「你天天看著我這張臉,能不面熟嗎?我這一臉的英俊之氣,完全傳承自我娘。你看我娘…那時候三十幾歲了,還是那麼好看…」

    樂以珍也不應他的玩笑話,只是認真地盯住那幅畫看,將自己認識的人在腦海中一一想過,仔細地搜尋著,最後她一張嘴巴,現出一個瞠目結舌的表情來:「這…這不是婆婆嗎?」

    懷遠駒還沒從剛剛那個婆婆的稱呼中回過神來,稍稍一愣,想明白了樂以珍說的是哪個婆婆。他心中「撲通」一跳:「你看仔細了…不能吧?天底下樣貌相似的大有人在,你可別嚇我。」

    樂以珍被他問得猶疑了起來,用一種不確定地語氣說道:「你知道…婆婆在山裡生活了好多年…而且她已經很蒼老了…不過那臉型眉眼兒的輪廓…真的很像。」

    懷遠駒的心一下子就提到嗓子眼兒來了,他抓緊樂以珍地雙肩,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沒看錯?你再仔細看看…不可能!我娘怎麼會住進山裡?你的意思只是那個婆婆與我娘長得像,對嗎?」

    樂以珍看著他既期待又害怕的複雜表情,也不敢隨意亂說了,她轉頭盯住那幅畫,又瞅了半晌,突然想起一件事來:「你娘年輕的時候,不是一位繡娘嗎?婆婆給夢兒繡過幾樣衣物,我看那手工,就不像是家常女子的技藝呢…」

    「繡品?在哪裡?」話說到這裡,懷遠駒呼吸都困難了起來,他晃著樂以珍的肩頭,焦急地問道。

    「夢兒的衣櫃…」樂以珍只說了半句話,已經被懷遠駒拽著胳膊拖著向外跑去。這次她沒有抱怨,她提起裙子來,邁開大步跟在他的身邊。

    兩個人以最快的速度衝到夢兒地屋裡,嚇得nǎi娘和新來照顧夢兒的丫頭小荷呆呆地立在門邊,不知道發什麼事。

    樂以珍直奔裡屋一隻金絲楠木的櫃子,打開櫃門,從最裡面抽出一隻包袱來。懷遠駒迫不及待地搶過那包袱,抖落開,在一地的綾羅綢緞中扒拉著:「是哪一件?」

    樂以珍蹲在他身邊,翻撿出一件婆婆給夢兒繡的小肚兜來,緊張地遞到他手中:「你看看…」

    懷遠駒捏住那小小的水綠色肚兜,那上面繡著踏萍戲魚圖。他起身來到燭台前面,將那繡圖湊近燭光仔細地端詳著,越看呼吸越急促,最後竟「刷」地流下眼淚來。

    他轉身,將那肚兜往樂以珍面前一遞,衝她吼道:「這個…這個你藏著做什麼?你為什麼不早些拿出來?」

    「我…」樂以珍想解釋說,我是看這繡工太好了,捨不得給夢兒穿,準備留到過年給她當新衣服穿地。可是她看著懷遠駒紅著眼睛,淚水翻滾,鼻翼快速地翕張著,五官痛苦地扭曲著,她既震驚又害怕,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懷遠駒也沒有等她的答話,他吼過了她,拿著那件肚兜,一陣風似地衝出屋去。樂以珍從驚愣之中迅速回過神來,跟在他身後追出去:「你等等我…」

    懷遠駒此刻哪裡有耐心等人?他幾步就將樂以珍甩在身後,直奔馬房而去。當樂以珍趕到馬房門口的時候,只見一騎棗紅馬像是受了驚嚇一般,發瘋地從馬房的大門衝出來。樂以珍趕緊閃身躲避,那匹馬就從她的旁邊風馳電掣而去,蹄音在夜晚的懷府上空激盪出「」地迴響來。

    樂以珍下意識地追著馬兒消失的方向跑了幾步,一想不對,回頭衝進馬房之間,大聲喊著人:「來人!快給我備車!」

    馬房裡只有一個值夜的馬伕,剛剛受了懷遠駒的驚嚇,還在愣怔之中,緊接著新任二夫人又衝進來大吼,嚇得他一時之間竟不會動彈了。

    樂以珍氣惱地推他一把,上前自己解那拴馬樁上的韁繩。那馬伕這才回過神來,趕緊過去幫忙,牽過兩匹馬駕好了車。

    等馬車行至府門口地時候,早有得了信兒的懷祿帶著小楊和定兒衝了過來:「二太太,發生什麼事了?」

    「來不及說了,定兒快隨我上車,祿叔和小楊騎馬去追老爺,他去了我城西地那處宅子,快!」樂以珍語速飛快,催促著這幾個人。

    幾個人看她的臉色,就知道事情非同小可,趕緊按照她地吩咐,各自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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