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飯,本來懷遠駒還想勸樂以珍回前院去住,可是小)[t7的臉色之後,決定還是先讓她先住這裡,等氣消了再提住處的事情。
於是他吩咐人往這屋裡送了張床,便往前院去了。
剛出月亮門,他就聽到西廂那邊傳來一陣隱隱的哭聲和罵聲。他皺了一下眉頭,提步yu往那邊去,想一想又作罷了,直接上了台階,回了上房。
上房屋裡,懷祿已經讓人把樂以珍主僕二人搬走的東西補齊了。懷遠駒進了屋,在一把新的太師椅上坐下來,沉默了半天沒說話。
懷祿給他端上一杯茶,小心地問道:「老爺…姨娘…還好吧?」
懷遠駒重重地「嗨」了一聲:「我也看不出她是怎麼想的,總覺得過於安靜了,跟昨天那個樣子比起來…簡直判若兩人。」
「老爺…西廂那位,這一晌午都沒消停…你怎麼打算的?」懷祿指了指西邊,問懷遠駒。
懷遠駒擰起了眉頭:「祿叔,從我成親到現在,也有二十年的時間了,我頭一次感覺應付女人是如此麻煩的一件事,我倒寧肯去做那些跟男人勾心鬥角的事…」
懷祿輕笑一聲:「老爺還不明白?您這是拿姨娘上了心了!以前縱有十個八個,丟給老太太和太太一管就行了。如今這位,你捨不得放給別人管了。」
懷遠駒聽他這話,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往西廂的方向望了望,說道:「其實今兒在外面,我倒有一個想法。我在烏南的那個莊子,以前是老趙和他媳婦在管。如今這兩位也老了,很多事力不從心了。不如讓鸞杏兒去接手,送老趙夫婦回鄉下養老去吧。」
「妙呀!老爺這主意好,既不委屈了鸞杏兒,姨娘不見了她,也肯全心留下來了。」懷祿撫掌稱讚。
「恩…」懷遠駒也覺得自己這主意不錯。輕鬆地點點頭。「這幾天你就安排一下。然後送她過去吧…我看珍兒情緒還好。一會兒歇了午覺。你隨我去見天益莊地孫老闆…」
與此同時。在後院地那間小屋裡。樂以珍將夢兒挪到床上。安置妥了。就躺在她地身側。望著她地小臉兒出神。
沒過一會兒。門被推開。定兒從外面走了進來。樂以珍起身看是她。笑著打趣道:「共進午餐哦。這頓飯吃得可舒心?」
定兒紅了臉。走到床前將手中一個包裹往床上一丟:「姨娘也忒沒良心了。定兒地臉皮有那麼厚嗎?若不是為了姨娘地心思。定兒斷不肯跟他出去惹人閒話地。」
樂以珍瞅了一眼那個小包裹。問定兒:「我地心思?我有什麼心思?竟又讓你猜到了?」
定兒將那個包裹打開。裡面竟是一錠一錠地銀子。看起來有二十兩之多。樂以珍吃了一驚:「你哪來這麼多地銀子?」
定兒不以為然地說道:「我趁小楊不留神,溜到當鋪裡把金鐲子當了。我們這次上山,也沒帶多少銀子,姨娘如果想回安平,路上的花費肯定不夠,我不弄些銀子,難道咱們三個要挨餓不成?」
「你…」樂以珍有些感動,有這樣一個忠心又聰慧的丫頭,是何等的幸事,「你就知道我一定會走?」
定兒笑了一下:「姨娘要說我猜錯了,那我明天再去把鐲子贖回來,總之我是跟著姨娘的。我倒想拿姨娘的話問一問姨娘,你一定要走嗎?」
樂以珍將那二十兩銀子包好,收進她的箱子裡,回頭拉著定兒坐下來,幽幽地歎了口氣,說道:「若按我以往對老爺的心思,這次是斷不會跟他出這趟門兒的。只是這次上山,姑奶奶的事鬧得我心煩,再加上死了兩個人,若說我不害怕那是假的。人在惶恐不安的時候,總是希望有個依靠的,我以為我找到了依靠呢…我忘了,老爺畢竟是老爺,走到哪裡,他還是那個拿女人當擺件兒的懷老爺,沒有什麼不同的…」
定兒雖然已經習慣了府裡那麼多女人共生共存的現狀,可她同時也知道,自己的主子是個心氣高潔的人。她撫著樂以珍的肩說道:「總之,姨娘去哪裡,定兒就跟去哪裡,盡力保姨娘周全就是了。」
樂以珍拍拍定兒的手:「等回了安平,我箱子裡的那些金玉首飾,任你挑選,好歹把你這項損失給補回去。」
「姨娘有這話,定兒就放心了,我就說姨娘不會賴我一個金鐲子。」定兒一邊開著玩笑,一邊扶樂以珍躺下,「既然決定要走,總要養足精神,昨晚姨娘也沒睡好,趕緊陪著五小姐睡一會兒吧…」
正說著話,外面有人敲門。定兒去應了門,竟是管家的李媳婦。她因為一早得罪了這主僕二人,此時臉上的諂笑越發地僵硬與糾結:「定兒妹子,奉祿叔的吩咐,我把家裡的鑰匙和進銷帳
娘送來了,請姨娘過目。」
定兒回頭看了一眼樂以珍,見她剛剛還坐在床沿上,此時卻已經上了床,連床幔都放下了。於是她將李媳婦手中的木匣子接過來,也懶得給她好聲氣,冷冷地說道:「行了,姨娘剛睡下,等她醒了,我自會交給她。」
李媳婦顯然是打算趁這個機會緩和一下關係的,見定兒不讓她進屋,探頭往裡瞅了瞅,伸手將腕上的一隻玉鐲擼了下來,往定兒手裡一塞,小聲央道:「定兒妹子一看就是個慈心善xing的好人,少不得幫我在姨娘面前美言幾句。早上的事,實在不是我有意刁難,我也是聽鸞杏兒的吩咐,不得已呀。」
定兒掂了掂手中的玉鐲:「怎麼李嬸子有好多的玉鐲嗎?隨手就能賞我一個?」
李媳婦一聽這話不對,臉上的笑僵住了:「定兒妹子說笑了…」
定兒哧笑一聲,將那鐲子往回一塞:「既然不多,就不要到處送了。做了一上午的苦力活,我也想歇一會兒了。」
李媳婦碰了一個軟釘子,尷尬地告了退。定兒回身來到床上,掀開床幔,坐到床沿上,打開那匣子翻了翻,對靠在被子上的樂以珍笑道:「真想不到,我們老爺在這裡還有好大一份兒家業呢…你瞧瞧…姨娘就不眼饞?還捨得走嗎?」
樂以珍瞄一眼那一堆的鑰匙和契據帳冊,打趣定兒道:「你是眼饞了,不如你留下來,住進東廂裡去,管著這份家業,叫鸞杏兒一聲姐姐,如何?」
「呸!」定兒紅了臉,「姨娘一天不作賤我一次,渾身筋骨都不爽利呢!」一邊說著,一邊將匣子合上收好,也爬上了床,躺在夢兒的另一側。
樂以珍此時已經困盹了,迷迷糊糊之間,問定兒道:「你跟了我回去,捨得下小楊嗎?」
定兒閉著眼睛沉默了半晌,語氣輕快地說道:「姨娘回了安平,相信老爺不久就會追回去的。有緣自會再相見,不差這一月半載的。」
真是個樂觀的丫頭!樂以珍心裡這樣想著,腦子已經攪起了漿糊,下句話沒說出來,人就睡著了。
主僕二人一直睡到ri頭西斜,被夢兒一通亂拱亂踹,才算醒過來。晚飯是李媳婦親自送過來的,簡直豐盛得像有十個人要用餐。樂以珍與定兒對望了一眼,都沒有吱聲。
那李媳婦見這位主事的姨娘收了鑰匙,卻一句話也沒有,心裡奇怪,臨退出房間之前,問了一句:「姨娘,要不要奴才把下人們都招來,姨娘也好訓話?」
「訓什麼話?你們當好你們的差事就行了。」樂以珍連眼皮都沒抬一下,就將這件事推掉了。
李媳婦完全摸不清這位小姨娘的心思了,惶恐著退了出去,找外面那些等消息的丫頭婆子商議對策去了。
這裡樂以珍和定兒用罷晚飯,將行李整理妥當,藏進箱子裡。兩個人又商議了一番回去的路線,便準備梳洗睡下了。
樂以珍正解了頭髮在梳頭,門被推開,懷遠駒帶著夜的涼氣和淡淡的酒氣走了進來:「晚上孫老闆留飯,不好推辭,所以回來得晚了…」
他很主動地報了自己下午的去處,再看樂以珍的臉,淡淡地沒有任何回應。這一路上的日夜相對,在兩個之間培養出來的那種熟稔與熱絡,此時完全感受不到了。懷遠駒一下子就覺得又回了安平的大府之中,那時候樂以珍對他就是這樣的,不冷不熱,不鹹不淡,不關心不詢問。
他知道這都是鸞杏兒的事鬧的,他想開口告訴她,這幾天就會把鸞杏兒安排走。可是話到嘴邊,他又覺得自己像在刻意討好她一樣,心裡終有些不甘,便想著等人走了,她自然就好了,也不必急著說。
於是他訕訕地問了幾句休息得可好、晚飯吃得怎麼樣之類的閒話,酒氣上頭,他也有些難過,便回前院兒休息去了。
第二天早晨,懷遠駒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他捂著有些疼痛的太陽**,不耐煩地問了一句:「誰?」
「老爺!老爺快起來!樂姨娘帶著五小姐和定兒走了!」小楊情急之下,也顧不得規矩了,一個勁兒地催著懷遠駒。
懷遠駒一聽之下,太陽**處的疼痛「嗖」地傳入腦仁之中,一陣地眩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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