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未亮周承熙的車馬重新回到燕門關這回不論上官敏華用何理由也說不動他。他直接將人拽上馬匆匆回趕。路上少不得碰上幾次襲擊都有驚無險地避過。
數天後一行人風塵僕僕地趕到大都。
十里亭外文武百官已列隊迎接紅色地毯兩邊是著銀亮鎧甲的禁軍再遠些是看熱鬧的民眾周廣泓在馬車裡興奮得轉來轉去不時挑起車簾向外打量聽到外面人的歡呼聲小臉兒漲滿喜悅:「母后他們在叫你的名號原來他們這麼喜歡母后。現在我不擔心了。」
侍女畫意附和她的小主子把上官敏華當年做的那些事說給周廣泓知道讓他明白大周民眾喜歡他母親絕不是假的。
「媽咪你好厲害。」周廣泓聽了一路母親當年的「功績」湊到她耳邊重重地親了一下笑呵呵地誇獎「媽咪果然最最厲害。」
上官敏華抿唇一笑沖侍女使了個眼色畫意暗中點頭把周廣泓抓到一旁打預防針告訴他有人宣揚皇后的好自然也會有人抵毀讓他萬不可信那些人的渾話。
「這個成成當然知道畫意你再說說娘還做了什麼厲害的事?」
這時車隊途經永泰門從周廣泓掀起的車簾縫隙往外望兩旁酒樓上坐滿人他們著白絲緞的外袍搖白扇腰繫玉墜年紀都非常地輕。
似乎是一個團體。上官敏華心思剛動就聽到有人在樓台上嘿嘿笑。拿了一個說書的開頭道:「與上官皇后功績同樣蜚聲流傳的是她的風流艷史。」
說罷。便有人接口失蹤四年地皇后本人姿容是如何地絕色心計又是如何地深沉。當年是如何地把個年輕的慶德帝耍得團團轉在宮裡與眾男寵是如何地興風作浪以至東窗事不得不遠走他鄉。
護駕的人自然不會任人亂說當下便遣了人去逮那些胡言亂語地仕子。禁衛抓了些人。局勢便混亂起來一些人手困在背後毅然堅持不懈地回頭喊:「這什麼世道上官皇后何德何能可配母儀天下!」
「胡說再叫你們胡說!」
周廣泓哪容得別人說自己母親壞話衝出去便叫人把鬧事者統統絞了舌頭。上官敏華步出馬車攔住兒子周廣泓小眼睛裡全是怒色。道:「母后這班人必有來頭不值得您的仁慈。」
當中便有人不服:「皇后做得出。還怕別人說得!」
這大約便是要說周廣泓身上流地不是正統皇室血統的事上官敏華冷眼掃過去。那人剛擠出一句:「還真拿自己做這天下的皇儲。問問你母后。
見到上官敏華冷若冰霜的容顏竟自咬了舌頭。不再說話怔怔地看著當朝皇后眼底激動欲狂。身旁人推了他一把他才醒過神。
這時上官敏華已牽了兒子的手轉身彎腰要進馬車。
這年輕人不顧禁衛地刀劍狂亂地喊起來:「你不認得我了我是盛林你的盛林兄啊!」
上官敏華自然是不識得他的畫意才要把這扒住車櫞的男子一腳踹開卻見他甩開眾人大喊大叫說那當年的事她和他是如何地幫助災民橫渡了晉河去助那西南大軍緩解了大周那次滅國之難。
「你當真不記得了嗎?我們頭一次見面是在一家酒樓裡你坐窗邊我去調戲那歌女被人打了你還救得我。」
「我叫周談當年你叫我盛林兄我喚你小兄弟。」
「我找你找了好些年我終於找到你了。」
「對了那歌女唱的小曲兒盛林至今還記得她唱: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
那一年上官敏華十四五歲正在為情所苦的年紀她不遠千山萬水趕到南關大城鞍強渡了晉河她改變了大周的國運卻沒未能救回那人的命。
那時候她心底那些未曾說出口地情意在那人面前豈不如歌女所唱的心悅君兮君不知。
上官敏華木然地回望心痛如絞。
她牽著兒子的手不自覺地使了重力這人是何來路把當年地事調查得如此清楚就是為著在這一刻刺穿她所有的偽裝麼?
周淡見她面露苦楚回望欣喜不已掙脫禁衛地鉗制撲到馬車前狂喊:「我就知我就知你不會忘了我我們同甘共苦過呢。」
「怎麼回事?!」
周承熙策馬而來看到此處亂成一團耳旁聽著路人竊竊私語聲不由得帶上怒色他打量了一眼那個牽動皇后思緒地人變冷了聲音道:「靖遠侯你在此處做何?」
禁衛忙不迭地給他鬆綁周淡在周承熙面前倒找回幾分侯爵的派頭隱了心思道:「他鄉遇故知盛林與上官皇后聊聊家常罷。」
周承熙冷冷哼了聲緊握了馬鞭道:「聊家常需要這些不要腦袋地學子麼?」
「陛下守得如此絕色無人能識盛林只好自己想法子瞧瞧。」
周淡說這裡的事不過誤會一場周承熙也沒拿他怎麼樣叫人整齊了隊伍繼續向前。周淡彎腰行禮待皇后的馬車經過時像是下決心一般壓低了聲音還是讓車內的人聽到:「靖遠侯恭送皇后娘娘。」
待人影遠遠地落在後頭周廣泓拉著母親的袖子要她講過雲的故事。在畫意說的事裡沒有人談及過當年南梁攻周無功而返里頭還有上官敏華一番功勞。
上官敏華卻是有些心灰意懶心底頭籠上濃濃的陰雲便叫畫意帶兒子去休息即使後來左傾城領著後宮女子前來迎駕告訴她永樂宮、碧海宮均已焚燬當朝皇后返宮也無處可住的事也未能激她的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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