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道人瞬間飛進房間,成三角之勢,將陰柔男子擋在裡面。
何致遠此時才看清楚,剛飛進來的這三個人中,有兩個竟然是自己的師父千叮嚀萬囑咐千萬不要招惹的老妖怪,分別是那個骨瘦如柴的佝僂老者,名叫平溪華,何致遠曾遠遠的見過一次,是九華山掌門人,一身修為不在自己師父之下,也就是說,他的修為至少也在陽神巔峰。還有那個滿面油光,飛進房間依然不肯收起仙劍的肥胖老者,道號三兩真人,真名沒有人知道,是崑崙派掌門人,其修為不在平溪華之下,至少也是陽神巔峰,接近飛昇的境界。另外一個是一名老嫗,身材佝僂,拄著一根枴杖,不知道修為深淺,想必不在三兩真人跟平溪華之下。
何致遠一見這三人,心中狂跳不已,壓低聲音,想要開口說話,卻怕被這三人聽到,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獨孤傲雪見狀,抿嘴一笑,帶著一絲頑皮的道,「致遠哥哥想說什麼就說吧,我的修為雖然沒有恢復,但是不下的這道結界卻不是這幾人所能察覺到的。」
何致遠一聽這話,再看房子裡面的四人,果然都沒有聽到獨孤傲雪說話,這才放下心來,皺著眉道,「這些接近飛昇境界的老妖怪都出來了,你不是說你能隨時把那朵蓮花召回來嗎?咱們還不如把蓮花召回來,然後偷偷溜走。」
獨孤傲雪卻是一臉興奮的道,「咱不能現在離開,好戲還沒開場,還有兩個高手沒趕來呢,咱們現在走豈不是太可惜了?」
何致遠一聽這話,禁不住打了個激靈,從頭涼到了腳,「你這是拉著我跟你陪葬啊。」
「不是。」獨孤傲雪笑著搖搖頭,「我布下的這個結界他們既發現不了,也無法破掉,所以你大可以安心的看戲。」
一聽這話,何致遠心裡直犯嘀咕,忽然獨孤傲雪莞爾一笑,說道,「飛昇可不是境界,所謂的飛昇,只不過是從陽神巔峰再邁出一步,一旦突破,自然會被仙界接引,世俗內稱之為飛昇。等致遠哥哥記憶完全恢復,這些東西自然便會知道的,咱們現在就安心看這齣戲好了。」
何致遠心中直犯怵,試探著問,「以你現在的修為,能對付幾個?」
獨孤傲雪一聽這話,咧嘴一笑,露出兩顆虎牙,緊接著收起笑容,搖頭道,「一個也對付不了,一旦暴露,連逃的機會都沒有。」
何致遠一下就懵了,正要再次開口說話,忽然間,兩道顏色不一的遁光幾乎同時飛至,房子裡沒有進去,只是腳下踩著仙劍,兩個人憑空懸浮在院子的上空。等何致遠看清了來人的相貌,真有種撞牆的衝動,這一次飛來的這兩個人是一僧一道,全是師父生前吩咐就算修煉到陽神境界也千萬不能招惹的老妖怪。
這一次,他總算是不敢說話了,就連獨孤傲雪,此時也收起了笑臉,一臉沉靜的看著這先後飛來的六人,當然,她心裡清楚,那個寒月,並沒有離開此地,只是不知道藏在了什麼地方,在暗中窺探,一有機會便會馬上溜走。
「這下玩大了,不止墨蓮被盜,就連小命都有可能玩完。」何致遠心裡面哀號著,「好歹也等我做一回男人了再去見閻王啊,這他媽什麼世道啊。」
忽然間,他的眼前,浮現出兒時的一幅幅溫馨而又童真的畫面,「木木,如果我不在了,希望你能將我淡忘,找一個好的歸宿,偶爾將我想起,也一笑置之的好……唯一的遺憾,便是媽媽……」
一想到這裡,他的雙眼變得模糊,淚水悄然落下……
「平道友,咱們可是好久不見了啊。沒想到你修為又有長進,不佩服不行啊。」後面來的六個人中,一個滿頭銀髮的老者一臉笑意的說道,他的雙眼渾濁,已然一副風燭殘年的遲暮老人模樣,但是言語間,頗有威嚴,儼然一副王者風範。
「我道是誰,原來是梅溪道友跟釋然法師啊,怎麼,二位也是來尋天寶?」平溪華轉過身,笑著問道。
「這件天寶,卻應該是十九年前的那件,只是沒想到,過去近二十來年也沒有被人收服。」說話的是那個法號釋然的和尚。說到這裡,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這件天寶恐怕比十九年前還要強大,雖然那件天寶的散發的氣息只不過一瞬間就收斂,但是氣息跟十九年前那件天寶一樣,只不過比十九年強散發出來的氣息更為龐大。嘖嘖,一件能夠不斷變強的天寶,真有意思啊。更有意思的是竟然仙蓮也幾乎是同一時間出世,那件天寶的氣息全部收斂,不知蹤影,但是仙蓮恐怕還在這裡吧,貧僧能聞到仙蓮散發出的氣息來。」
平溪華一聽這話,哈哈一笑,拱手道,「釋然法師此話在理,只是貧道也察覺到仙蓮在此處,卻是無法查探出具體所在,倒不如,你我幾人聯手……」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一朵七色的蓮花便彷彿從虛空而來,憑空出現在平息尊者的面前。他心中一陣激盪,下手卻是不慢,其他幾人見仙蓮現出形體,哪一個還有所保留,各施手段,一瞬間,天空中法寶與術法齊飛,撼天動地,可是誰也不曾想到,黑暗中,有兩道身影躡手躡腳的退去,其中一個身影,正將手中的一朵墨蓮裝進了口袋。幾乎是同一時間,天空中的幾人各自收手,但他們一個個眼中都充滿了敵視的目光,平溪華更是呀呲欲裂,陽神巔峰的修為,竟然渾身顫抖了起來,兩隻拳頭緊緊捏起,轟然一聲砸向院中的小房子。那個長相陰柔的男子早已經被下了禁制,渾身動彈不得,此時平溪華用盡全力的一擊,竟然直接將他砸成肉餅,但是讓平溪華感到意外的是,就在房間的一個角落裡,一個長相絕美的女子倒在血泊裡,渾身已無半點生機。
「你說我這樣做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小巷中,獨孤傲雪悄聲說道,他跟何致遠其實並沒有離去,獨孤傲雪也知道此時是無法走脫的,於是便趁亂把仙蓮召回,然後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
「……我體內的那件東西,是你故意弄出來讓它散發出氣息的吧……還有這朵蓮花……你的意圖是什麼?」何致遠輕聲問道,沒有絲毫責備的意思,他只不過是有些好奇。
「我只是想讓致遠哥哥看一看,十九年前,到底有哪些人對你動過手。不過有點可惜,十九年前對你動手的那些人,來了不到十分之一的數。」獨孤傲雪咬牙切齒的說道,何致遠沉默了起來,他覺得獨孤傲雪沒必要騙他,而且,如果真像獨孤傲雪預期的那樣,曾經對自己動過手的那些人都來了的話,那自己跟獨孤傲雪絕對是九死一生。
「到底是什麼人做的手腳?!」平溪華大吼一聲,雙臉通紅,顯然怒到了極點。一邊的釋然和尚臉上露出慈善的笑容,但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這是他殺人的前兆。沒有哪一個人願意跟一個禪修作對,哪怕是修為相差十萬八千里。自古便流傳著一句話,「天下禪修是一家」,只要是禪修,一方受難,便會八方支援,就算修為再高,也扛不住人多。
他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平道友,我倒是想不明白,天下間,修為能出其你我左右者,屈指可數。若踏出這一步,便能一步蹬仙,逃脫命運的束縛,六道的輪迴,從此天人永壽,若天地間還有這等存在,我等自然無話可說,但偏偏是沒有。試問,除了距離最近的你能夠趁亂將仙蓮不動聲色的收服,還有誰有這個可能?難不成,你是想說如今已經身死道消的這兩個小輩?」說話間,他的雙眼撇了撇廢墟中的那一灘爛肉跟一具冰冷的屍體,雙眼之中的輕蔑之色盡顯無遺。
平溪華氣得不輕,此時如果只有釋然和尚一個人在場,他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與其大戰一場,可是如今卻是不行,畢竟還有四個人在虎視眈眈的注視著自己。
「你這是什麼意思?難不成,你就認定仙蓮是被我趁亂收服了不成?」平溪華憤怒的盯著釋然,大有一句不合便大動干戈的架勢。可是,就在他的話音落下的瞬間,他的身上,隱隱有一絲七彩的光芒閃爍,連他自己都沒能察覺。釋然和尚、梅溪真人、三兩真人以及那名老嫗都瞇起雙眼直視著他,雖然他的身上沒有散發出仙蓮的氣息,但是剛才閃爍的光芒,卻是唯有仙蓮才能散發出來的。幾個人心中明瞭,卻是誰也不肯動手。修真界就是這樣,不趁你病要你命的那是傻子,就算是親兄弟,但是為了法寶等物也會六親不認來個大義滅親,能修煉到陽神巔峰的哪一個不是心思靈巧之輩?他們如何能想不到這一層,所以即使明知道仙蓮在平溪華的身上,但是依然沒有一個人動手,畢竟,平溪華不是寒月一樣的小輩,不是人人揉捏的螻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