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本初把何致遠送到西城醫科大學後便開車離開了,何致遠獨自向著教辦樓的方向走去。從口袋中掏出秦本初留給自己的名片,然後找到了那個大學主任。主任姓路名遙,是個五十來歲的老頭,頭上的頭髮都快掉光了,頭頂油亮油亮的,帶著一副老花鏡。因為和秦本初的關係好,更是十分清楚秦本初的能耐,所以當秦本初推舉何致遠來這裡當老師的時候他便義不容辭的答應了下來。
路遙對何致遠很是照顧,中醫課程中《中醫基礎理論》是最簡單的,也是最輕鬆的,一個星期一共才有八節課,路遙就是讓何致遠去教這門課程的,當然,這也是做了充分考慮後所做出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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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曉木今天起得特別的早,一吃完飯就往教室跑,因為當她看到何致遠那出神入化得醫術後便決心好好學習,將來一定也要成為像何致遠那樣的醫生。
懷裡面抱著一本課本向教室的方向跑去。教室外,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正趴在欄杆上眺望遠處的天空,微風吹來,前額的頭髮飄逸著,是那麼的瀟灑。他的雙耳,塞著兩個耳機,但是他卻沒有沉寂在音樂的旋律中,雙眼之中充滿了迷茫。他的存在,吸引了不少新入學女孩的目光,但是一個個都很矜持,沒有一個人走過來攀談,只是站在遠處時不時的向這邊看來。
何曉木跑上樓,剛剛轉身,便怔在了那裡,教室兩邊的欄杆上趴著不少女孩,而自己所在的22班的門口,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少年靜靜的趴在那裡的欄杆上。
她的心跳莫名的加速著,彷彿時間靜止了一樣,她目不轉睛的注視著欄杆上趴著的那名男子。
「他是來看我的嗎?」她這樣想著,心裡面一陣甜蜜。她忽然感覺自己是那麼的幸福。
幾步跑過去,但是此時的何致遠不知道在想什麼,根本就沒聽到何曉木的腳步聲,當何曉木趴在他的耳朵上大叫了一聲後他才被嚇的回過神來。轉過身,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何曉木,他雖然想過會在醫科大學見到何曉木,但是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見到了。
何曉木一臉開心的樣子,兩邊不遠處的那些女生一臉愕然的樣子。他們跟就沒想到眼前這個帥哥居然是來找學校的才女來的,他們的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失望,和何曉木這個才貌雙全的女孩相比,根本就不是同一級別的對手,還怎麼掙?
「致遠哥哥怎麼這麼早就來找我了?來找我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是想給我一個驚喜?」何曉木興奮地說道。
何致遠也一臉開心的樣子,看了看身後的班級,一臉無奈的樣子,「我來這裡完全是身不由己,被逼的。」
何曉木一臉好奇的看著何致遠,她實在不明白還有什麼人能逼迫自己的致遠哥哥。不過雖然想不明白,她還是二話不說就拉著何致遠往22班走去。
當兩邊不遠處的那些女生看到何致遠被何曉木拉著走進教室的時候,心中不免歎息一聲,不過同時也一臉羨慕的模樣,在這些女孩子的眼中,這兩人簡直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不光是她們,就連22班的那些男生看到何曉木拉著這個稚嫩的小帥哥走進教室的時候也有同感。羨慕,嫉妒,驚訝的目光同時集中在兩個人的身上,何曉木一臉驕傲的模樣,何致遠卻沒有什麼感覺。
教室裡已經來了很多人,不過因為還沒有上課,所以很是吵鬧。何曉木的座位就在講台下,第一排,旁邊沒有坐人。
「你在這個班?」何致遠一臉驚訝的樣子,他怎麼也沒有想到,何曉木會成為自己的學生。
何曉木點點頭,把課本放在課桌上,然後直奔教室後面的黑板,黑板上貼滿了彩畫,只有最中間,掛著一張素描紙,紙上龍飛鳳舞的寫著一首宋詞。她忽然轉過身,沖班裡的那些同學大喊一聲,「各位,上次我把這幅字畫貼上去的時候你們不是問我這字是誰寫的嗎?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它是我的致遠哥哥寫的。」
何致遠只是微微一笑,然後歎息一聲,這首詞是在自己情緒極度紊亂的情況下寫出來的,不過此時看來,他自己竟也是那麼的滿意。他這時才發現,在副字畫裡面,他竟然融入了自己的感情,這是書法的最高奧義,而他,卻是很難再有那樣的集會寫出這麼完美的狂草了。
「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能用語言表達出來的悲傷,那不叫悲傷……」何致遠心中這樣想著。
教室裡頓時陷入死一樣寂靜,過了半天後所有人才回過神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覷。
「這小子不光長著一張白淨英俊的臉蛋,沒想到書法造詣更是到了如此深不可測的地步。以後何曉木的主意還是不能打了,這小子可是典型的青年才俊,誰能比得過?」想到這裡,一些心存僥倖的傢伙對何曉木的愛慕便淡了幾分,不過還有一些人,當他們知道這幅字畫是出自這個英俊的少年之手,他們心中的嫉妒便更深幾分。
回到座位上的時候,何曉木這才想起一些事情,於是問何致遠,「你那會兒在教室外說你是被逼著來這裡的?怎麼回事?」
何致遠苦笑一聲,「別提了,還不是被秦老逼的?」看到他這副模樣,何曉木沒有再問下去,轉過頭,苦笑著對何致遠道,「聽說我們班要來一個新老師,最要命的還是聽說那個老師的年紀,聽說非常年輕……我想不明白,一個年輕的教師,他的醫術能強到哪裡?要知道這可是中醫,並非西醫。」
何致遠一聽這話,苦笑著搖搖頭,「這句話就不對了,年紀小不一定醫術就不行,也未必就教不好你們。」
何曉木一聽這話,想到何致遠那神鬼莫測的醫術,於是點了點頭,「致遠哥哥說的對,人不可貌相麼……而且我還聽說那個老師是京城醫科大學畢業的,理論上應該能教得了我們,可是誰知道呢?可千萬別誤人子弟。」
說話時,上課鈴響了起來,何致遠站起身沖何曉木微微一笑,緩緩開口,「我想應該不會誤人子弟吧。」說完,在何曉木以及班裡面所有同學驚訝的目光中,何致遠緩緩向著講台走去。已經上課了,何致遠站在講台上向下掃視了一遍座位上坐著的那些學生。
「大家好,我叫何致遠,是你們新來的老師。」說話時,何致遠已經拿起粉筆,在黑板上寫下自己名字。他的字跡是那麼的漂亮,剛才何曉木說教室後面的那副字畫是出自何致遠的手筆時班裡面的一些學生對此很是懷疑,不過現在,他們是徹底的信服了。
在黑板上寫下自己的名字,然後轉過身,面對著22班五十幾個學生,看到他們整整齊齊的坐著,於是微笑著道,「今天起就由我來教你們《中醫基礎理論》,對我有什麼問題請現在提出,我先把醜話說在前頭,要是敢擾亂課堂秩序,就別怪我把你請出教室,而且,如果在第一節課犯錯,就永遠也別想聽我的課了。」
話剛說完,倒數第二排那個靠窗坐的西裝男便換了個舒服的姿勢向牆上靠過去,嗤笑一聲,「只不過是剛畢業的小屁孩,還不知道有沒有我們大就用這樣的語氣對我們說話。」
他的聲音不算小,班裡面所有的人都聽到了。何致遠在他的身上瞥了一眼,然後等著其他人說話。
靠窗的座位上傳來一個女孩弱弱的聲音,「請問……你多大?」
何致遠沖那個座位上的女孩微微一笑,「我週歲十九歲,再過幾天就二十歲了。」
他的話音剛落,便聽到教室裡一片噓聲,紛紛想到,「都說何小木是天才少女,但是現在看來,也是無法跟眼前這個怪才相提並論的,畢竟人家十九歲就畢業當老師了,而且還是大學老師。」
「那既然你來當我們的老師,想必一定懷有一手不錯的醫術吧。」一個長得帥氣的耐克男站起身大聲問道,見何致遠微笑不語,於是又道,「你能不能看看我有什麼病?」
何致遠依然微笑著,一字一頓的道,「你這幾天肚子疼是吧。」
那個耐克男睜大雙眼,一臉的不可思議。何致遠接著道,「沒什麼,只是肚子涼了,在熱炕頭睡上一覺就什麼事也沒有了……差點忘了,在西城很難找到熱炕頭……針灸也行,現在時上課時間,下課後我幫你施針。」
耐克男一副將信將疑的樣子,自己這肚子疼到大醫院也查過的,可是什麼也沒查出來,所以聽到何致遠這樣說,心裡懷疑也是很正常的。
又一個滿臉麻子的男生站起身來,他還沒有開口,何致遠便道,「你就不用問了,臉上的痘痘是內分泌失調導致的,下課後我幫你開一個藥方,一個月,保證你臉上的痘痘不會再有了。」
何致遠就那樣站在講台上,每一個學生站起身來,他都能說出對方有什麼病,最後,就連那些自認為沒病的也被何致遠給指出病來,所以教室裡變得躁動了起來,一個個大喊著讓何致遠滾出教室。何曉木此時也一臉窘迫,她也是非常的著急,雖然她知道何致遠有多麼精湛的醫術,可是,他並沒有把自己精湛的醫術展現在自己同班同學的面前啊,這也不能怪她的那些同學對何致遠產生懷疑了。
趴在教室玻璃窗上一直注視著何致遠的路遙見到此情形,不由得皺起眉頭。搖搖頭,剛要離開的時候,忽然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他的視線。
劉寬氣喘吁吁的跑到22班的教室門前,剛打算推門進去,一把手便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回過頭,沒好氣的看著路遙,「老同學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這位小神醫跑來你們學校當老師你也不給我說一聲?要不是我今天去公安局找他,我還不知道這檔子事呢。」
路遙目瞪口呆的看著劉寬,「老同學你開什麼玩笑?你是來聽課的?」
劉寬沒好氣的看著他,「你以為呢?也真不知道這小子為什麼會跑你們學校來當老師,憑他的醫術,應該不愁吃不愁穿才對。」
路遙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拍自己的額頭,「難道他就是因為進你們醫院和魏國強打架的那個小子?」
劉寬點點頭,然後伸手推開他,「他可是回魂九針的傳人,你就不要耽誤我聽課了。」
路遙一聽這話,猛地拉住他,「老同學你把話說清楚,回魂九針失傳千餘年,他是從什麼地方學來的?」
「這我怎麼知道?好了,快鬆手放我進去,你們醫學院可是不干擾別人來旁聽的。」劉寬氣急敗壞的說道,然後又撇了一眼路遙,「真不知道什麼人有這麼大的能耐,居然能請動他來這裡當老師,他可是對我說過的,他們那個門派在他這個年齡是不收徒弟的,不過既然他來這裡教書了,那麼,我以後就天天跑來聽課……差點忘了說了,老范也會馬上趕到。」
有那麼一刻,路遙腦子轉不過來了,就在他發呆的這一刻,教室的門忽然被打開了,何致遠站在門口,看了路遙一眼,然後繼續面對著班裡面的那些學生,擲地有聲的道,「我的話我不想再重複第二遍,不想聽我課,認為我沒有資格當你們老師的,請出去,還有不遵守課堂秩序的,也請滾出去,還有那個穿西裝的,不用看了,就是你,請你立馬給我滾出去。」
路遙一副目瞪口呆的神情,當他看到教室裡已經有五六個學生已經走到教室門口的時候,他有些傻眼的看著何致遠,咕噥一聲,「難道他不怕被這些同學罷課?」
劉寬苦笑著搖搖頭,壓低聲音在路遙耳邊道,「這些同學要是罷課的話應該正和他的心意。」
路遙也搖頭苦笑著,看著陸續走出的六個學生,然後搖了搖頭。這些學生都是新生,自然都不認識路遙,不過何致遠剛才的話他們判斷教室門口的這兩個老頭應該也聽到了,所以沒有任何顧忌的走出教室。
沖這幾個學生搖了搖頭,路遙拍了拍劉寬的肩膀,「老同學,走吧,咱們也進去聽課。」
教室的門開著,見路遙和劉寬走了進來,何致遠點了點頭,衝他們微微一笑。便在這時,樓道裡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何致遠向那邊看去,卻見是范劍和姬雪兒也大汗淋漓的跑來了,「何醫生啊,你來教書怎麼也不告訴我們一聲?」
何致遠沖兩人微微一笑,「這件事很突然,海爾米來得及跟你們說一聲。不過既然是來聽我講課的,那就請進吧。剛才有幾個學生已經被我請出去了,現在教室裡還有空座位的。」
說到這裡,姬雪兒向站在教室門口還沒有走多遠的幾個學生投去鄙夷的目光,然後攙扶著范劍走進教室。
直到現在,那幾個走出教室的學生才心生悔意,他們中有一個可是和范劍有一點親戚關係,自然知道他便是第三人民醫院的院長。可是,就連第三人民院長都大老遠的跑來聽課,他們卻自己放棄了聽課的機會,他們忽然覺得自己的做法很傻,為什麼不能像班裡面那些抱著『試著聽一聽』的態度的那些學生學習一下呢?
走出教室的幾個人趴到玻璃窗上向裡面看去,這時,他們才知道,自己這次是錯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