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桶,全都是飯桶!」日本首相高橋是清大聲的咆哮道:「海軍戰敗了,陸軍也敗給了支那人,帝國的榮耀都被丟乾淨了。」
高橋是財政方面的專家,對於打仗還有點外行,咆哮過後,他還是要聽取其他人的建議,目光不可避免的就落到了田中義一的身上。
第六師團被幹掉,而且聯隊旗還落到了奉軍手裡,這種打擊也讓田中義一改變了一點狂妄的做派,他欠了欠身說道:「首相,帝國在滿洲的失敗並非勇士怯懦,而是支那人佔據了兵力的優勢,帝國在滿洲只有兩個師團,而支那人可以輕鬆調動起二十萬的軍隊。眾寡懸殊,遭受挫折也是難免的,但是帝國實力雄厚,只要我們重新集中兵力,對付支那並不是難事。」
也不管是真是假,田中兵力不足的借口,還是很對日本人的胃口的,最起碼承認這個,比起承認戰術,戰略上的問題,更讓人容易接受。
田中繼續說道:「下一步的重點就是動員國內的軍隊,扭轉兵力不足的局面,給予支那人迎頭痛擊!」
「田中君,你認為下一步支那人會採取什麼行動,帝國又該把軍隊投入到哪個方向呢?」高橋是清提出了自己的問題。
田中的小眼睛轉了轉,這個問題並不輕鬆,奉軍通過一連串的勝利,已經搶佔了先手,如果再出現戰略判斷的失誤,只怕日本人的處境就更糟糕了。
「首相,我認為支那人可能從兩個方向發動攻擊,一個是關東州,一個就是朝鮮。相比之下,我認為關東州是支那人的首選。」
「田中君,你有什麼依據麼?」
田中義一冷笑著說道:「依據有三。第一第六師團消失,第十一師團受到重創,關東州兵力不足,支那人肯定會趁虛而入;第二奉軍的領袖張廷蘭一直宣揚民族主義。善於鼓動民情,而關東州正是他所謂的故土,前段時間,他為了奪回俄國侵佔的土地。已經和赤俄大戰了一場;第三支那人最近兩天加大了偵查和轟炸的力度,他們把鴨綠江沿線的轟炸機南調,對關東州展開了轟炸,很可能這就是大戰前的準備。」
田中義一的三條理由都十分充分。能打,而且有意願打,甚至是戰鬥已經拉開了。在座的幾位內閣重臣全都互相看了看。海軍大臣加籐友三郎也比較贊同田中的判斷。
「如果支那人真的攻擊關東州。我想那裡就會變成他們的墳墓!」加籐友三郎陰森森的說道:「在關東州,我們有完備的防禦工事體系,而且城中有大量的物資儲備。最關鍵的是關東州地形狹窄,三面臨海,聯合艦隊能夠提供強有力的支援,支那人是有來無回。」
別看陸軍損失了一個第六師團,但是陸軍不論是擴軍。還是重建,都是一句話的事情。真正感到了痛徹骨髓的還是日本聯合艦隊,兩艘三萬多噸的戰列艦一天之中,相繼沉沒,兩千多名經驗豐富的海軍士兵,全都沉入水中,餵了鯊魚。
這可是傷筋動骨的大傷,聯合艦隊早就把奉軍給恨透了,正因為如此,加籐也暫時拋開了和陸軍之間的分歧,準備在旅大給奉軍一個教訓,把失落的面子找回來。
高橋是清一看海陸軍的大臣都是一個意見,他也只有贊同的份兒因此說道:「既然認定了支那人會攻擊關東州,那我們就要派遣軍隊。」
「沒錯。」田中義一說道:「我認為應該派遣重兵,第二,第四,第五,第十二,一共四個常備師團,組成滿洲派遣軍,不知要守住關東州,還要消滅支那人的主力,佔領整個滿洲。」
田中義一咬牙切齒的說道,日本一共就十七個常備師團,扣除朝鮮和台灣的駐軍,在扣去第六和第十一師團,手上能調動的力量並不多,一下子就押上了四個師團,可見他也是下了血本。
高橋是清聽完之後,也忍不住問道:「田中君,目前支那人和第十九師團正在圖們江沿線廝殺,用不用向朝鮮派出一些部隊,增強防禦,免得支那人殺入朝鮮。」
田中義一聽了聽,露出一絲冷笑:「支那人還不具備越境作戰的能力,不過向朝鮮派出部隊也是應該的,主要是策應關東州的方向,兩支大軍共同殺入滿洲,就更有把握了!」
日本內閣經過商討,最終敲定了方案第二,四,五,十二,四個師團盡快乘船前往旅順佈防。在朝鮮方向,他們只派出了一個第三師團,配合原有的第十九和第二十師團,和奉軍對峙。
日本人的佈置和奉軍完全相反,他們很快就要嘗到戰略誤判的代價。當然奉軍在正式發動攻擊之前,也制定了戰略欺騙行動。
在以往作戰之中,保密是軍隊一直強調的東西,但是要想隱藏真正的作戰意圖,光靠著保密還不行,還要主動的去誤導別人,給對方造成誤判。相比於被動的保密,這種欺騙行動更有迷惑性。
剛成立不久的戰略忽悠局就開始發動了,鍾召早就組織各路專家,在報紙上開闢了專門的戰場評論版塊。前面是最新的戰報,後面就是這些專家的解讀和點評。
軍事專家比起那些戰地記者要專業的多,他們不經意之間透露的一點東西,就有很高的價值,因此很多西方人都極為關注,當然也有日本人。鍾召從一開始就確定了七分真,三分假的原則,對每一次的評論,都反覆的推敲,費盡了心血。
在消滅了第六師團之後,鍾局長更是發表了熱情洋溢的點評,稱通往遼東的大門已經敞開,中**民收復故土的意志不容更改!
這句話當然被解讀成奉軍攻擊旅大的宣言,而且在作戰行動之中,奉軍也是這麼幹的,除了開戰的頭兩天,對鴨綠江沿線進行過轟炸。剩下的轟炸行動全都是針對旅順和大連的,奉軍的轟炸機,戰鬥機,偵察機天天出現在旅大的上空。
除了投擲炸彈,也投擲大量的紙彈,告訴城中的百姓,做好迎接軍隊的準備,侵略者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
另外海軍潛艇也頻頻出沒在黃海海域,擺出了一副用潛艇阻擋聯合艦隊的架勢。這個姿態擺出來,日本人頓時大喜過望。潛艇最大的威力就是隱蔽和突然,一旦奉軍要使用潛艇逼退聯合艦隊,進而為陸軍攻擊旅大解除海上威脅。
那麼想找奉軍潛艇,就沒有那麼困難了該死的水下幽靈就到了末日。日本聯合艦隊也是摩拳擦掌,集中大量的驅逐艦和巡洋艦,演練反潛作戰,想要給金剛號和霧島號報仇。
隨著海陸空全面的對抗,奉軍攻擊旅大,看起來已經成為了必然的選擇。各國的觀察家都在猜測著奉軍會不會再創造奇跡。
經過一番仔細的推演,他們並不看好奉軍,畢竟十幾年前的日俄戰爭,日本人在旅順屍積如山,損失慘烈,當時指揮官乃木希典的兩個兒子全都搭在了203高地。
日本雖勝尤敗,但是不可否認,當時日本是舉傾國之力和俄國作戰,沒有後顧之憂,而奉軍只是一個地方勢力,一旦在旅順損失了幾萬精銳,這場仗還能打下去了麼!
面對這些東西,張廷蘭只是相視一笑,老子又不是乃木希典那個榆木腦袋,才不會以己之短攻人之長。不過此時他們判斷失誤更好,就等著奉軍震驚天下吧。
一轉眼到了四月二十五號,淅瀝瀝的春雨降了下來,此時正好是耕種的前期,一場雨水,就意味著一個好年景。對於奉軍來說,這也是一個絕佳的進攻時機。
孫安虎和姜登選,包括從奉天特意趕到集安的楊宇霆,全都在指揮部當中焦急的等待。在雨水之中,第一師的將士再度擔當起重任,負責突破鴨綠江防線。
奉軍為了保證攻擊的突然,不只玩起了忽悠**,而且在駐軍上面,也十分講究,十餘萬軍隊全都分散部署在了長白山麓之中,利用密集的森林掩護起來。
同時採取晚上行軍,白天隱蔽的方針,躲過了日本人的各種偵查。正因為如此,對於奉軍的突襲,日本人一點察覺都沒有,他們在集安對面只有一個大隊的日本兵防守,兵力差距極為懸殊。
隨著重炮開始怒吼,朝鮮一側頓時掀起團團的火焰,日本人的工事全都被炸得七零八落。突然遭到襲擊的日本兵,根本來不及躲進掩體之中,就被炸成了碎片。
由於大雨提供了天然的掩護,奉軍派出了幾個游泳好手,他們悄悄游過鴨綠江,在江面上拉起了三道繩索。
等到攻擊發起之後,士兵們攀著繩索,就有了借力的地方,不用擔心被江水沖走,很快在江面上鋪出一座浮橋。後續的部隊踏著浮橋,殺入了朝鮮境內。
此時的日本人才如夢方醒,急匆匆的派遣部隊堵住江邊防線,不過臨近的道路早都被大炮摧毀了,他們的部隊根本沒法趕過來。
奉軍以極其微小的代價,成功的衝了過來,張賀年也是意氣風發,站在雨中,朗聲下達命令:「第一團留下來馬上擴大控制區域,為兄弟部隊過江提供幫助,第二三團跟著我殺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