寬廣無際的草原荒漠,記錄過秦漢的馬蹄,承載過大唐的雄風,也孕育蒙元的暴虐,如今在這片土地上,又迎來了一支強大的鐵騎,一支完全由鋼鐵武裝起來的強大的騎兵,如同從亙古爬出來的洪荒猛獸一般,整個草原都隨著震動。
一百多輛坦克裝甲車,再加上上百輛汽車,構成了一支前所未有的力量,正在草原之上狂奔,掀起的黃沙瀰漫了天空,遮住了太陽。
張廷樞正帶領著這支奉軍最強大的裝甲力量,沿著蒙古草原的邊上行動,根據計劃,他要率領著坦克兵從側面繞過博爾曉諾齊內山,一直繞到捨爾洛瓦亞戈拉的後面,將西伯利亞鐵路掐斷,讓小城之中的俄國士兵變成了砧板上的魚肉。
張二少爺深知他的成敗,不只關係到一座城市的得失,還關係到戰術發展的問題,奉軍的陸上力量該怎麼建設。雖然奉軍陸續裝備了裝甲車和坦克,並且在戰鬥之中也發揮了相當大的作用,但是很多人還是堅持認為坦克只是步兵的掩護力量,充當的是移動炮台的使命。
當然奉軍之中還有另外一種觀點,那就是認為坦克的地位還應該提高,甚至認為坦克是未來陸戰的王者。對於兩派的爭論張廷蘭並沒有參與其中,不過身為張廷蘭的弟弟,自然知道大哥的心思。
張廷蘭多次和張廷樞聊過坦克的問題,對這種新式武器十分推崇。俗話說是騾子是馬,牽出來溜溜。張廷蘭之所以沒有下結論,就是在等著實戰驗證,只有實實在在的戰績,才最有說服力。
張二少爺如今就肩負著這個使命。他在坦克之中,心中不斷的翻騰起伏,想著如何贏得這至關重要的第一仗。他的身體也隨著坦克的起伏,不斷的晃悠,就好像處在海浪之中一般。
如果是第一次坐坦克,絕對用不了十分鐘,就會吐了。不過經常坐也有些受不了,狹小的空間,幾個大老爺們擠在鐵皮罐子之中,溫度很快就達到了三十幾度。很快汗臭味,汽油味就混在了一起,刺激著鼻孔,讓人作嘔。
張廷樞就在把上半截身體探到坦克外面,迎面吹著清涼的風。一連跑出了二十公里,突然有兩輛坦克相繼趴窩了。停在了路上動不了了。張廷樞一看時間也差不多中午了。急忙下令全都停下來,好好吃一頓午飯,然後在休息一下。
得到了休息命令的士兵們全都從坦克之中爬了出來,貪婪的呼吸著新鮮的空氣,有些人更是用力捶打著酸軟的肌肉。坐在鋼鐵巨獸裡面,殺入敵營。那是威風凜凜的事情,但是在光鮮的背後,也凝聚著坦克兵的辛酸,開坦克並不是舒服的事情。尤其是早期的坦克。
由於減震手段落後,在坦克之中要承受超乎想像的顛簸振動,甚至在二戰之中,俄國的坦克兵都有在急行軍的過程中,被震死的情況。這當然和俄國坦克粗製濫造有關係,但是也說明了坦克兵的不容易。
如今奉軍的工業水平還比不上二戰時期的俄國人,作為第一代的裝甲力量,這些士兵也都遭受了難以想像的折磨,好不容易休息了,他們全都抓緊時間恢復精力。
這時候負責維修的技術人員也都跑了過來,早期坦克的可靠性也是一個大問題,因此在快速突襲的時候,後面必須跟著一支龐大的保姆隊伍。這次奉軍將僅有的一百多輛卡車全都派了過來。
車上除了裝載彈藥和油料之外,還有幾輛車專門裝著維修設備,備用零件,他們隨時準備著搶救出問題的車輛。
張廷樞緊走了進步,來到了趴窩的坦克旁邊,五個技術人員正在負責搶修,這裡面還有兩個有著高高鼻子的德國人,他們正是負責修理的技術骨幹,其他的學徒都在一旁死死的盯著,生怕錯過任何一個關鍵地方。
「這兩輛坦克,一個是履帶發生了問題,一個是傳動裝置有了點麻煩,要知道這是荒漠地帶,風沙還是很大的,不過都是小問題,可以很快解決!」
張廷樞在一旁看了看,然後對著身邊的坦克兵說道:「從今天開始,你們所有人都要增加一門課程,給我好好學習怎麼維修坦克,要求在半年之內,所有人都能處理簡答的問題,當然學得越深越好,這項成績也要納入考評!」
「團長,咱們是打仗的,這維修的活有師傅們做,就可以了,我們還是練練射擊的功夫吧!」一個士兵苦著臉說道,奉軍除了訓練密集之外,文化課程安排的也很多,除了基本的識字之外,還有數學、物理、化學、語言等等課程,士兵基本上沒有什麼空餘時間。
坦克兵算是高技術兵種,文化課的要求僅次於飛行員,早就讓大家苦不堪言,有人甚至盼著打仗多過訓練,現在張廷樞又給他們增加了一門,這幫人哪能不叫苦連天啊!
「胡說八道!」二少爺一點都不客氣,把眉頭皺了起來:「我告訴你們,戰場從來不會按照綵排的上演,如果在打仗的時候,後勤車輛沒跟上來,你們就不動了,等著挨炮彈麼?如果陷入了重圍之中,四處都是敵軍怎麼辦?俗話說藝多不壓身,多學點東西,沒有你們的虧吃,退一萬步,等你們退伍回家了,找不到工作,還能去維修拖拉機呢!」
二少爺越說越理直氣壯,自己這真是為了他們著想,這幫傢伙還敢不領情,簡直豈有此理!
「這門手藝不只關係部隊的戰鬥力,還關係到你們日後的幸福生活,列為最主要考評的內容,我親自監督,哪個不過關,你們就等著受罰吧!」
士兵們在哀鴻一片之中,吃完了午飯,又稍事休息,然後繼續前進。坦克呼嘯著前進,碾過了半人多高的荒草,爬過了連綿的山坡,一路上除了坦克偶爾會趴窩之外,並沒有出現什麼麻煩。
到了太陽偏西的時候,他們終於到了一條溪流的邊上,捧了一口清涼的河水,灌進肚子裡頭,舒服透頂了。
張廷樞對著地圖仔細的研究,他們已經繞過了博爾曉諾齊內山。再往前不到三十公里,就是這次的目標捨爾洛瓦亞戈拉!
「全都好好休息一夜,在拂曉一鼓作氣,爭取送給俄國人一個驚喜!」
就在張廷樞做著安排的時候,負責空軍的馮庸也沒有閒著。他把手下的參謀和飛行隊長都召集過來,仔細商討戰術問題。
要想讓閃電戰發揮效果。空軍必須充當急先鋒。把有威脅的目標全都幹掉,並且要擾亂俄軍的秩序,然後坦克兵才能給予致命一擊。
「諸位,明天是我們第一次同裝甲部隊聯合作戰,這是一個全新的戰爭樣式,大家必須仔細用心。一定不能把事情搞砸了,給空軍丟臉,不然嚴懲不貸!」
奉軍積極的調動之中,負責捨爾洛瓦亞戈拉的俄軍也感到了一絲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保爾被任命為臨時指揮官,他的使命就是利用山險,盡量阻擋中**隊,為俄國調兵遣將爭取時間。
隨著奉軍漸漸站穩了腳跟,保爾肩頭的壓力越來越大,彷彿奉軍隨時隨地就會打過來一樣。從心底來說,經過了博爾賈的戰役,俄國人已經開始正視奉軍這個對手了。
在干涉軍當中,中國比起那些列強,無疑是弱小的,但是中國卻是干涉決心最堅決,也最能夠忍受犧牲的,因為這關係到了中國一百多萬平方千米的領土,為此中**人願意拋頭顱灑熱血!
保爾在援救博爾賈的時候,就在半路遇到了奉軍空中力量的攻擊,在他的心中,對於奉軍,已經有了一絲的本能的恐懼,他不能忘記手下人完全沒有還手之力,屍體橫七豎八的慘狀。
有時在噩夢中,奉軍又會殺到這裡,將一切都炸毀。保爾又對著枯坐了大半夜,直到後半夜才昏昏沉沉的睡過去。
就在他的夢中,奉軍真的發動了攻擊,密集的飛機遮蔽了天日,炸彈被傾瀉而下,全城都陷入了火海之中,無數的士兵被消滅掉,他們哭喊著,痛叫著,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
「敵襲!」
保爾正在半夢半醒的時候,突然一聲淒厲的警報聲傳了出來,他的腦子瞬間就一片空白,奉軍的攻勢果然來了,三十六架轟炸機在戰鬥機的護航之下,出現在了俄國人的上空。
俄軍僅有的十幾架飛機也升空應對,倉促應戰,不斷有俄國飛機被擊落下來。奉軍的轟炸機降低到了投彈的高度,一枚枚的大號的炸彈落了下來,城中隨即籠罩在了硝煙和火海之中。
保爾只能拚命指揮著俄國士兵撲滅火勢,就在這個時候,突然有偵察兵跑了過來,焦急的報告:「師長同志,我們發現了中**隊派出了大量的裝甲車輛,向著鐵路方向殺過去了!」
一聽這話,保爾頓時就把眼睛瞪圓了大規模空襲就是大戰的序曲,他心裡頭清清楚楚,只是保爾並沒有想到奉軍竟然會用裝甲力量開局,實在是有些太出乎意料了。
「除了裝甲車輛之外,還有沒有步兵和騎兵,一共有多少人?」
偵察兵臉色有些為難:「我們只看到了大量的裝甲車,後面都是漫天的黃沙,我們根本看不清楚後面還有沒有其他的軍隊。」
保爾一聽,皺著眉頭,然後說道:「把裝甲列車派出了,三輛統統都派出去,把鐵路線巡邏起來,絕對不能讓中國人得手!」
作為一個老牌強國,俄國人還是有點底子的,早在日俄戰爭的時候,他們就大量使用過裝甲列車,給小鬼子重大的殺傷,經過一戰之後,俄國人更是把裝甲列車發揚光大。現在俄國被染成了紅色,執政者依舊偏愛裝甲列車這種活力強勁的武器。
俄國人也知道漫長的西伯利亞大鐵路是一個致命弱點,因此他們派出了裝甲列車這個利器,負責沿途的巡邏,布柳赫爾分給了保爾三列四節的裝甲列車,這也成了保爾最大的依仗。
有了裝甲列車保護,鐵路線就不會出問題,鐵路能保住,他們就能有退路,必要的時候還能夠撤退。如今奉軍派出力量突襲鐵路線,保爾只能把壓箱底的東西拿出來。
俄國人使用的裝甲列車每列四節,裝備兩門七十六毫米炮,同時裝備了二十挺機槍,是不折不扣的火力刺蝟。遠東的居民點都是零散的,西伯利亞鐵路就好像糖葫蘆的竹籤一樣,將所有居民點穿了起來。
誰能掌握鐵路線,誰就能贏得戰鬥,而在控制鐵路線的戰鬥之中,裝甲列車起到了巨大的作用。這三列裝甲列車呼嘯著從城中開了出來,龐大的身軀沿著鐵路線上快速的飛馳,顯得威武異常。
張廷樞率領著部下,一路上完全無視任何俄軍的阻攔,不論是騎兵,還是步兵,他們全都能輕易碾碎。鐵路已經遙遙在望,突然二少爺猛地看到了裝甲列車這個龐然大物,他也被嚇了一大跳。
這玩意簡直就像是一個大個的刺蝟一般,實在是太恐怖了,士兵們也有些不安,不過冷靜下來之後,他就知道是俄國人的裝甲列車了。
張廷樞頓時忍不住哈哈大笑:「弟兄們,別人看玩意大,但是卻是一個笨傢伙,根本就離不開鐵路線。咱們就是一群狼,裝甲列車就是一個大水牛,別看也有犄角和蹄子,我們根本不用害怕,相反還要吃掉他們!」
「第一營和第二營從兩翼包抄過去,負責切斷鐵路線,我帶著其餘坦克從正面衝鋒,看看究竟誰更厲害!」
張廷樞分配了戰鬥任務,他率先鑽進了坦克之中,呼嘯著向俄國的裝甲列車衝了過去,二者從體型上來看,差距十分巨大,裝甲列車是坦克的十倍不止,而且火力也十分驚人,機槍子彈像是雨點一樣,掃向了張廷樞的坦克。
不過這個小不點頑強無比,離著裝甲列車越來越近,三十七毫米的主炮已經對準了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