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轟轟……兩門迫擊炮對準了一片密集的堡壘，不斷的射出炮彈，硝煙和火光不斷升起，在堡壘之中殘存的俄國人更是惶恐不安。
一枚炮彈正好落到了機槍碉堡的頂部，巨響過後，碉堡被炸碎，裡面的子彈也一同隨著爆炸，幾個俄國人瞬間被炸得屍骨無存。成功敲開了一個缺口之後，奉軍士兵快速的跟進，幾個突擊小隊攜帶著爆破筒沖在了最前頭。
俄國人還在不斷的還擊，也有士兵不時倒下，但是其餘人全都無所畏懼，他們成功的將爆破筒塞到了俄國人的堡壘之中，劇烈的爆炸聲響起，碉堡全都被炸上了天。
俄國人在邊境線上最後一個支撐點也被成功拿下，奉軍已經肅清了邊境線上的所有俄國人。
「大帥，這一仗我們共殲滅俄軍一千人左右，有三百多名弟兄也犧牲了，不過也是開門紅，下一步還請大帥指示。」孫安虎將戰鬥的情況報告給了張廷蘭。
「看來俄國人沒有把防禦重點放在邊境上，我們突破了國境，不意味著戰鬥就變得容易了，相反更大的挑戰還在後頭，所有人都必須做好付出更大犧牲的準備。」
孫安虎急忙說道：「大帥放心，擊敗俄國，是所有人的心願，哪怕橫屍沙場，也在所不惜！」
張廷蘭點點頭，然後說道：「那就按照原計劃行軍，務必在三天之內趕到博爾賈，打開通向赤塔的大門。」
奉軍也早都制定了詳細的作戰計劃，突破了國境線之後，大軍沿著鐵路線向俄國縱深行進，負責打頭陣的正是邊防軍第一師，第三師和第六師負責左右兩翼。炮兵師緊隨其後，整個部隊呈現一個巨大的箭頭形狀，向俄國境內突進。
不過真正進入俄國境內之後，奉軍士兵就遇到了大麻煩，俄國人也知道在邊境線上和奉軍硬拚，對他們沒有好處，因此俄國人選擇了堅壁清野，在撤退之時，將沿途所有的鐵路線都搗毀，鐵軌被拆除。路基被扒掉，甚至橋樑也被炸毀。
鐵路線遭到了浩劫還不算，沿途的村鎮也被席捲一空，所有人都被帶走，糧食被搶走。水井被堵死，房屋被燒燬。奉軍殺到之後。還能夠看到火光還在繼續的燃燒。
俄國人的堅壁清野還只能算是**。而最大的麻煩卻是天災，此時正是冰雪剛剛消融，天氣回暖的時候，雖然沒有了凜冽的寒風，也沒有了厚厚的積雪。但是一個更可怕的災難隨之而來，那就是要命的泥濘。
整整一冬天的積雪融化。由於氣溫還不夠高，水分不會快速蒸發乾淨，地面上到處都是泥湯。在東北這種泥濘的天氣要持續一個多月左右，而到了俄國境內之後。情況更加糟糕，甚至可以說是寸步難行。
「一二三，加把勁！」士兵們喊著整齊的號子，正在用盡力氣，推著一輛炮車，這裡正好是一個小坡。下面都是厚厚的泥水，炮車的車輪被陷進去了一小半。十匹健壯的軍馬用盡全部力氣，也難以把這門大炮拉出去。
周圍十幾個士兵全都過來幫忙，大家也顧不得泥水，兩條腿都深陷其中，雙手緊緊的扣著炮車。馬伕此時也把鞭子揮動起來，拚命的抽到著牲口，但是不論怎麼用力，陷入泥中的車輪都是難以走動一步。
他們一輛炮車陷住了，整個部隊的速度都被拖累了，士兵們焦急不安，馬伕也是滿腦門都是汗水。
「大家不要著急，咱們一起用勁！」黃顯聲正好趕到了這裡，他急忙和手下的士兵一起跑了過來，又加入了十幾個生力軍之後，疲憊不堪的士兵終於恢復了精神。
「來，大家一起喊號子，一二三，用力推！」
黃顯聲不斷的指揮著，士兵們一同用力，馬伕也盡力穩定住了牲口，人和馬的力氣都用在了一起，終於將這輛一百五十二毫米的榴彈炮從泥水之中推了出去。
就在推出的那一霎那，還有三個士兵重重的摔在了泥水裡頭，渾身上下瞬間就濕透了，黃顯聲急忙把這三個士兵攙扶起來，又有幾個士兵搬來了幾塊厚厚的木板，墊在了地上。踏著木板，後面的士兵全都能夠順利前進。
不過整個行軍路上都是這種情況，時不時就有士兵和車輛被陷住，大軍行動的速度嚴重低於預期。奉軍士兵也沒有料到光是一個泥濘就會造成這麼大的困擾，所有人都焦急不已。
這個情況也被層層上報，直接送到了張廷蘭的手中，張廷蘭頓時也是眉頭緊皺，俄國的自然環境的確是一個天大的對手，每年有三四個月的嚴寒時間，結果寒冷過去之後，又是可怕的泥濘，真正能夠作戰的時間少得可憐，二戰之中德國人就是吃了天氣的大虧，要不然也不會損失慘重。
「鄰葛，百里先生，這個難題該怎麼解啊？」
「大帥，我看當前最重要的就是先修復鐵路線，只要鐵路通了，重武器運輸就能依靠鐵路線，運輸壓力就小了很多！」楊宇霆說道：「咱們在出兵之前，也有這方面的預案，已經抽調了一部分專業的鐵路修築工人，現在正好可以派上用場，讓他們用最快的速度搶通鐵路。」
蔣方震也說話了：「搶通鐵路固然重要，但是拿下博爾賈依舊十分緊要，兵貴神速，我們不能給俄國人準備時間，必須用最快的速度殺過去，要是被小小的泥濘就束縛了手腳，還還怎麼和俄國人鬥下去！」
「學長說的是，不過要想快速襲擊博爾賈，就必須輕裝前進，讓士兵把所有重武器都暫時放下，這樣才能保證行軍的效率，只是一旦放棄了重武器，能不能成功打破俄國人的防禦，還是一個疑問啊！」
奉軍一下子就面臨一個兩難的抉擇，蔣百里低頭想了想，然後說道：「大帥，慈不掌兵，不管犧牲多少，奉軍必須搶佔先機，我看就讓第一師的將士暫時放棄重裝備，用最快的速度先殺到博爾賈。」
張廷蘭眉頭緊皺，第一師是他一手帶出來的部隊，堪稱是心腹當中的心腹，戰場上損失難免，但是明知道會損失慘重，還下達這個命令，實在是有些困難。
張廷蘭在地面上來回不住的轉圈，兩個智囊也是焦急不已，只能等著張廷蘭的最後決定。
「我有辦法了！」張廷蘭突然說道：「馬上調一批水泥過去，把水泥撒在泥漿之中，很快就能讓地面硬化起來。只要在關鍵難行的路段使用一些水泥，就能讓重武器順利通過。另外再給他們多配屬牲口，能拆卸的部分盡量拆卸下來，減輕重量！」
張廷蘭說出了自己的辦法，蔣百里和楊宇霆也是眼前一亮，這個主意的確不錯，他們立即下達了命令，讓前頭的士兵依法而行。
何光然是奉軍第一師的工兵團團長，講武堂第一期的學員，和張廷蘭同期，不過這種身份並沒有讓他覺得自己有什麼特殊。相反還要更加嚴格要求自己，張廷蘭治軍相當嚴格，尤其是和他有些關係的，更是如此，想要提拔必須有足夠的軍功。
就連二少爺張廷樞此時也不過掛著團長的名，而且已經有兩個一期的學員由於行為放縱，考評成績不合格，被張廷蘭給拔去了軍衣。
何光然能成為主力師的團長，和他平時辦事嚴謹認真是分不開的，第一師是全軍的前鋒，工兵團是第一師的前鋒，衝在最前頭，負責披荊斬棘。
所有士兵都背著上百斤的水泥袋，攜帶著木板，沖在了最前頭，汗水濕透了每個人的衣襟，被春風一吹，寒冷刺骨。不過這些士兵健兒沒有任何的畏懼和退縮，全都用最快的速度前進。
何光然親自負責檢查路況，他要找出最穩妥快捷的路線，確保能夠讓重武器和運糧車輛能夠順利通過，如果有困難，就必須用水泥加固。如果遇到了河流，他們還要快速的搭建臨時橋樑。
好在沿途還有不少的山林，有大量的樹木可供使用，士兵們伐倒樹木，在河流上架起堅固的浮橋。這些也都是他們平時訓練的科目，按照蔣方震等人的估算，奉軍的工兵效率絲毫不必日本人差，如果能裝備更多的設備和工具，就算和歐洲列強相抗衡，也不會有任何的吃虧。
工兵除了要搶通道路之外，還要面對不時的出現的俄國零星的游擊隊，這些冷槍冷炮，對士兵造成了非常大的困擾，何光然安排了專門的警戒士兵，安全都由他們負責，其他人不論槍聲多麼劇烈，都必須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修路上面。
啪的一聲，一個士兵胸口被一枚流彈擊中，頓時冒出了一團血花，兩個士兵急忙把他攙扶下去，進行救治，但是其他人都好像沒有看見一樣，繼續賣力的工作。
工兵的犧牲終於有了回報，第一師的後續部隊通過臨時的道路，將重炮和軍火都運了過來，確保了部隊的戰鬥力。奉軍的後續大部隊行動速度終於快了起來，距離博爾賈也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