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菲婭的登基儀式在原來的伯力大教堂舉行,這個小朝廷當然沒法同歷任沙皇的盛大隆重相比,但是各國也都派出了代表,恭賀女王登基,索菲婭對外宣稱是葉卡捷琳娜三世,成為遠東帝國的第一任皇帝。
其實很多人並不看好這位女王,認為她注定只是一個傀儡而已,不過女王在登基的講話之中,卻讓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她竟然宣佈了一套切中要害的新政方案。
「帝國首要的任務有三項,第一是恢復和平,爭取同莫斯科方面達成協議,俄國人不能自相殘殺了;第二是消除飢餓,帝國政府將推行全面的以工代賑計劃,為每一個民眾提供食物和燃料,同時大幅度的削減各種稅收,讓所有人都能活下去;第三是消除混亂,統一遠東的軍政,消除分裂勢力,讓國家休養生息,盡快恢復起來。」
女王闡述的新方案正好迎合了俄國人心願,恢復和平,結束混亂,然後再活下去。聽到了這個新政之後,各國的代表也都暗暗稱奇,這個小姑娘有點本事,要是真能把她的計劃落實下去,說不定俄國的糟糕局面還能扭轉過來,所有人都忍不住有些期許。
只是他們並沒有看透這個所謂新政背後的東西,減稅和以工代賑絕對能夠幫助俄國人渡過難關,但是要想做到這兩點,必須首先有大量的資金。而遠東頻頻遭到戰火洗劫,人口損失一大半,想要維持軍隊和政府的運轉的資金都不夠,又哪能拿出多餘的資金啊!
俄國人沒錢,張廷蘭可有錢,尤其是從俄國弄到了四百多噸黃金之後。奉天銀行已經有了充足的黃金儲備,正準備甩開膀子大印鈔票呢!當然印鈔票不是一件小事情,不是有了黃金,就可以的,至少還要有投資流向,不然資金都留在東三省,只會造成嚴重的通貨膨脹,因此索性就把一部分資金流向遠東。
張廷蘭和索菲婭達成了一項協議,由奉軍提供一億元貸款,用來支持減稅和以工代賑的計劃。而作為抵償。索菲婭將西伯利亞大鐵路的遠東一段賣給了奉軍,包括海參崴港口的使用權利。另外那些俄國技工也被打包賣給了奉軍,讓他們為奉軍工作十年。
奉軍雖然對白俄的人才有救命之恩,但是他們畢竟是俄國人,很難安心給奉軍工作。張廷蘭就只能讓索菲婭出面,安撫住他們的心。把他們賣給奉軍十年。並且許諾只要安心工作十年,就可以重新回到俄國。
當然這只是臨時的手段而已,十年之後,遠東的局勢又有誰能說清楚呢。協議達成之後,奉軍就成了西伯利亞鐵路東段的主人,而以工代賑的最大項目就是這條鐵路。可以說實際上張廷蘭就是在用資金的錢,雇俄國的人,修自己的鐵路,只不過外面打著索菲婭的旗號而已。
外人並不知道詳情。還全都為索菲婭喝彩,認為這位女王是個有本事的女中豪傑,登基儀式很快結束了,張廷蘭回到了軍營之中,剛剛坐下,二弟張廷樞就湊了過來。
「大哥,你和我說實話,是不是看上那個俄國公主了?」
「老二,那是個西貝貨,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可能看上她啊。」
張廷樞搖了搖頭:「大哥,真真假假何必說得清楚啊,那個姑娘的確不錯,人家公主身份全世界都承認了。而且別當我不知道,她的新政就應該出自大哥的手筆吧,你這是不是在疼媳婦,幫她穩定王位麼?」
「穩定個大頭鬼!」張廷蘭抓起一個文件夾,狠狠的砸在了張廷樞的頭上。
「老二,你除了能動歪心思,就沒有看透我這麼幹的用意了,實在是太讓人失望了!」
張廷樞撓了撓頭,有些費解的說道:「大哥,我也覺得納悶,你從來不會對俄國人那麼好,怎麼把東北的那套政策都拿到了遠東,這事情實在是太反常了,所以說唯一合理的解釋就是你喜歡上了那個葉卡捷琳娜三世!」
「哼!」張廷蘭鼻子裡頭哼了一聲,冷笑著說道:「知道日本人怎麼在遠東失敗了麼,就是因為他們光懂得用拳頭,遇到事情就靠著武力解決。結果游擊隊殺了一批又一批,數量越來越多,根本沒法消除。我們要想在遠東站住腳跟,就要吸取教訓,有更靈活的方式,解決掉游擊隊的問題。」
張廷樞還是一頭霧水:「給俄國人提供貸款和剿滅游擊隊,有什麼必然的聯繫麼,我怎麼想不明白啊?」
「俄國人為什麼參加游擊隊,除了少數真正的多數黨分子之外,其他的都是因為活不下去,才會加入游擊隊,想要拼一個生路。現在有了以工代賑的門路,他們能活下來了,參加游擊隊的人就少了。我們利用這個時機,多多收買間諜,把遠東真正的多數黨骨幹解決,沒有了這幫人,俄國人就沒法鬧事了!」
張廷樞終於恍然大悟,笑著說道:「哥,其實你還藏著更狠的招數呢,如果解決了多數黨之後,那些參加以工代賑的俄國工人都攥在了咱們的手中,想讓他們死,他們絕對活不了!」
張廷蘭微笑著點點頭,他這的確是一手連環殺招,目的就是一勞永逸的解決遠東的潛在危險。張廷樞把整個計劃弄清楚之後,頓時忍不住豎起了大拇指。
「哥,你這個辦法太高明了,獵人想獵殺動物的時候,總要拋出一點誘餌,這一億元就是浸了毒的香餌啊!」
張廷蘭對自己這個計劃也是相當滿意,日本人在遠東折騰了十億元左右的軍費,最後還是灰溜溜的撤退了,什麼都沒有撈到,這就是只知道使用蠻力的下場。
別看現在拿出了一億元,實際上並不會有多少損失,甚至還有賺頭,畢竟西伯利亞鐵路奉軍也要使用。同樣要花大量的精力修整,反倒不如利用俄國人來辦呢!
「老二,眼下有個好任務,你有沒有興趣啊?」
張廷樞早就來了興趣,笑著說道:「大哥,有什麼事情就交到小弟身上,只要是折騰俄國人的,我保證完成任務!」
……
小小的遠東一下子出現了兩個國家,一個是莫斯科支持的遠東共和國,主要控制的範圍以赤塔為中心。包括貝加爾湖地區。另一個是遠東帝國,受到了列強和中國的支持,遠東的格局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原本俄國人以為成立一個緩衝區,就能降低直接對抗的風險,從而迫使列強退兵。哪知道中國在背後橫生枝節,讓他們的如意算盤落空。同時又增添了新的麻煩。莫斯科方面也不得不向遠東調兵遣將,積蓄力量,做好戰爭的準備。
眼下還是寒冷的冬天,直接開戰困難很大,戰線只能暫時穩定下來。這段時間正好給索菲婭落實新政的機會,稅收被削減大半。只要願意工作,就能得到食物補貼。被戰亂折騰了兩年多的俄國人終於重新有了一點希望,新的女王或許還不壞,終於有人開始接受新政了。
沿著西伯利亞大鐵路。終於出現了大量勞動的人群,白俄的士兵負責守衛著,每天工作結束,都能得到麵包,還能拿到一點錢。最初俄國人還沒有想到會有這樣的好事情,但是一連半個月下來,他們終於開始相信了,鐵路線上的工人越來越多。
在鐵路沿線的一處小鎮之中,幾個俄國人對坐在了一起,其中一個只剩下一隻眼睛的年輕人說道:「我絕對不相信沙皇的女兒會變得好心,這絕對是一個陰謀,他們想把人民從我們的身邊騙走,絕對不能讓他們陰謀得逞!」
「伊凡同志,我贊同你的看法,我提議可以派遣人手,混入這些工人之中,搞清楚帝國主義的走狗想要幹什麼,找機會襲擊鐵路線,總之不能讓他們舒舒服服的進行下去。」
正在說話之間,突然一個年輕的女人走了進來,慌慌張張的說道:「伊凡同志,我剛剛得到情報,有兩個游擊隊的外圍成員已經偷偷跑了,去鐵路上充當工人。」
「混蛋,他們眼中還有沒有紀律,馬上把他們追回來。」頭目伊凡在地上轉了兩圈,然後說道:「不行,我們必須強化紀律,讓所有的隊員都提高警惕,不要被帝國主義分子利用了。」
正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突然外面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聲音,幾個隊員全都跑到了會議室。
「伊凡同志,大事不好了,又一支部隊正向這裡快速趕過來。」
伊凡的獨眼之中露出了一股憤怒的火焰,急忙說道:「這裡已經暴露了,馬上撤退!」
一共二十幾個游擊隊員離開了小院,急急忙忙的往外跑,就在這時候,突然迎面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三個人被當場擊斃。其他幾面也都傳來了槍聲,伊凡只能帶著部下又逃回了原來的小院子。
正在他們不知道何去何從的時候,兩枚迫擊炮炮彈正好落了進來,正房建築被炸塌,五六個俄國人倒在了血泊之中,還有兩個沒有死的,正在發出痛苦的嚎叫之聲。伊凡等頭目也全都沒有了辦法,他們也很快都會變成屍體,根本沒法同情別人了。
很快又有幾枚炮彈砸了過來,緊接著又有士兵衝了進來,二十幾個游擊隊的骨幹已經死了大半,只有那個獨眼的伊凡還沒有嚥氣,充滿荼毒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這些衝進來的士兵。
這些人全都是黃皮膚黑眼睛,一看就不是俄國人,最後走進來一個年輕人,嘴角帶著冷笑,來的正是張廷樞。
「把這傢伙的腦袋砍下來,送給女王陛下當賀禮!」
士兵們衝過去,將伊凡的腦袋直接砍了下去,別看伊凡年輕,但是他確實很有名氣的多數黨黨員,參加過多次襲擊日軍的任務,是游擊戰的老手,只是沒想到會栽在奉軍的手裡。
如果說游擊隊和老百姓是魚水關係,那麼修築鐵路的工程就是巨大的蓄水池,將遠東的水吸走,游擊隊頓時就暴露出來。
短短一個月時間,奉軍先後搗毀了上百個游擊隊的據點,消滅游擊隊核心成員兩千多人,多數黨在遠東的情報組織也被破獲了,奉軍的行動取得了初步的勝利。
奉軍在清剿初期,一再宣稱只誅首惡,但是隨著多數黨的摧毀,一切牽涉到其中的俄國人都跑不了了。一場大規模的清理行動展開了,成千上萬的嫌疑分子被抓了起來,每天處決的人數都在幾百人以上,槍斃刀砍,什麼死法都有,俄國人的鮮血一下子染紅了遠東的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