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多年的磨練,張廷蘭早就領悟了「假作真時真亦假」的境界,是絕對不會承認有黃金這麼一回事的。
「我相信這一切應該是源於錯誤的情報,在我們的時代之中,如果還有人夢想著得到傳說中的寶藏,這只能說太天真了。奉軍進入俄國境內,是為了消滅一支對我方有潛在敵意的俄**隊,是非常正常的軍事行動。」
「不,沙皇的黃金並不是傳說,而是實實在在的東西!」這次說話的是鮑爾斯,他是英國派過來的特別代表,頂著大英帝國的光環,這位還是十足的傲慢。但是張廷蘭早就沒有把他看在眼裡,一戰已經過去了,落魄的鳳凰不如雞,英國人眼下也窘迫到了極點,欠了美國人巨款,還要拖著疲憊的身子,進行軍備競賽,也難怪他們對黃金這麼著迷了。
鮑爾斯說道:「帝國方面已經有了確切的情報,高爾察克就攜帶了一批黃金,已經運到了遠東,如今就落到了奉軍的手上。張巡閱使,我要提醒你,高爾察克拖欠了英國巨額的軍火款項,必須償還,因此這筆黃金並不屬於奉軍,你們必須無條件交出來!」
要比起無恥,日本人還不及英國這個啟蒙老師,他賣給了高爾察克軍火不錯,但是都是現款,而且是以兩三倍的價錢敲詐的。後來高爾察克在一氣之下,才接受了奉軍的提議,轉而從奉軍手上購買軍火。
結果到了現在,英國人居然大言不慚的說高爾察克拖欠他們的軍火款,大英帝國之大,也就在臉皮上面了。
「既然你們說高爾察克帶著黃金,那不妨把高爾察克先生找過來,看看他有什麼證據。」
「你?」鮑爾斯頓時就被這句話給堵住了。大家都想要弄黃金,高爾察克就成了最大的絆腳石,捷克軍團抓到了他之後,就送給了多數黨,現在多半已經被處死了,哪裡還能找得到。
鮑爾斯眼珠一轉,又說道:「張巡閱使,你這是強詞奪理,我認為必須成立一個調查團,列強要聯手清查。搞清楚黃金的下落。」
「任何侵入中國領土的敵人,都會受到無情的打擊,奉軍絕對不會任人魚肉,想隨便找給借口,就侵犯中國的主權。那是癡心妄想!」
奉軍剛剛擊敗日本人,攜著勝利的威風。張廷蘭才不會被大言恫嚇嚇著呢。直接毫不留情的否決了鮑爾斯的提議。
「張,合眾國並沒有侵犯中國主權的絲毫想法!」白克爾一句話,也等於是間接的否認了鮑爾斯的提議,他笑著說道:「黃金問題應該查清楚,但是我認為這不是眼前最主要的問題。作為對付多數黨的共同盟友,我們應該協調關係。防止軍事衝突,尤其是中日之間,保持和平合作是最主要的。」
美國在一戰之中成了世界頭號的富翁,對於那點黃金雖然垂涎。但是還沒有到一葉障目不見泰山的地步,他們更希望維持住遠東的平衡。打著對付多數黨的名義,把中日都納入美國的麾下。
白克爾提到了日本人,在一旁的日本總領事吉田茂一臉陰沉,他的前任是赤尻正助,和奉軍幾次打交道,赤尻正助都沒有佔到便宜,還被弄得灰頭土臉,最後日本政府提前結束了他的任期,換上了吉田茂。
吉田茂在後世也是大名鼎鼎,戰後日本奠基的重要一任首相,為經濟騰飛打下了基礎,不過這個傢伙實際上也是漏網之魚,在他的前半生,積極干涉中國內戰,到處物色代理人,惡行罄竹難書,最後竟然躲過了審判,還攀上了首相的高位,實在是一種歷史的諷刺。
此時的吉田茂出任外交官不久,正是最猖獗的時候,他囂張的盯著張廷蘭,然後大聲說道:「帝國和奉軍之間要想合作,必須答應兩個前提,第一是把黃金交給帝國,第二是承認對帝**人攻擊錯誤,賠償帝國的損失。除此之外,帝國絕對不會同意任何和平的提議。」
張廷蘭掃了一眼美英法三國的代表,然後笑著說道:「我再重申一遍,奉軍根本就沒有黃金,自然也不存在交給日本的問題。但是我們不妨做一個假設,如果真有黃金,究竟該交給誰呢?」
「當然是首先要補償軍火物資,大英帝國政府絕對不能蒙受損失。」鮑爾斯也大聲的說道。
法國的代表洛克也說道:「沒錯,高爾察克同樣拖欠法國巨額的貸款,必須要首先處理。」
吉田茂一聽英法兩國的意見,頓時把鼻子都氣歪了,這兩國也太無恥了,竟然為了黃金,臉皮都不要了。
「黃金是奉軍捷足先登,搶走了帝國的,和英法雙方沒有什麼關係,至於軍火資金的問題,完全可以押後再談。」
鮑爾斯搖了搖頭說道:「吉田茂先生,你說黃金是日本的,有什麼憑證麼,這些黃金原本的主人可是俄國政府,你們從俄國人手裡拿到了麼?」
「俄國沙皇政府已經被推翻,黃金就是無主之物,誰拿到就是誰的,帝國軍隊……」吉田茂還要說下去,突然感到了不妙,急忙閉嘴了。
張廷蘭哈哈大笑的說道:「吉田先生的意思真是很有趣,有德者居之,無德者失之。按照你們的說法,還沒等你們拿到黃金,奉軍就已經拿到了,你們連碰都沒有碰到,怎麼能說是你們的呢?」
英法日三國狗咬狗,反倒把奉軍的責任給撇清了,吉田茂的臉色漲得通紅,腦門上面青筋都崩了起來,大聲的說道:「帝國政府有十萬軍隊屯駐遠東,這就是帝國的底氣,黃金必須交給帝國政府,不然帝國就只能採取強硬措施,拿回屬於帝國的黃金!」
白克爾眉頭緊皺,急忙說道:「吉田先生,合眾國方面堅持和平解決問題,中日之間不應該發生軍事衝突,光憑著軍事力量,解決問題,是無濟於事的。」
鮑爾斯也相當不滿日本的態度,這些小個子太貪婪了,竟然想吃獨食,連大英帝國的那一份都不給留,他哪能答應啊,因此也說道:「大英帝國也同樣不願意看到用暴力解決問題,雙方都要好好考慮自己的態度。」
這幾國的代表人模狗樣的坐到了一起,但是一談到實際利益,就像狗一樣,互相亂咬。他們亂起來,對奉軍也是一個好事情。
張廷蘭說道:「我方根本不清楚所謂的黃金問題,如果有人想要借助這麼一個莫須有的事情,來作為侵略奉軍的借口,我們必將採取果斷的軍事行動,捍衛中國神聖的領土,絕不退讓!」
談判到了這個份上,實在是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大家全都各懷心腹事,根本沒有共同的語言,只能匆匆告辭。
這些傢伙走了之後,張廷蘭馬上把手下的文武大員召集到了一起,向大家通報了情況,徵求大家的意見,楊宇霆率先說道:「日本人蠻橫無理,對付他們只能用強硬對抗,絕對不能後退,我建議調整軍隊部署,把矛頭對準西伯利亞鐵路。目前兵力態勢對我方有利,日本軍隊大多數在遠東,國內兵力還需要動員,一旦開戰,奉軍必須用最快的速度,吃掉遠東的日軍,然後在集中全力,對抗從朝鮮和海上出現的威脅。」
日本目前的常備軍還不到三十萬,西伯利亞的軍隊就佔到了三分之一,而且都是最精銳的力量,一旦全都被消滅,對日本絕對是致命的打擊,能為奉軍贏得先機。
「不管願不願意,日本人已經拋出了戰爭威脅,我們就不能妥協。」張廷蘭嚴肅的說道:「我們要用強有力的行動爭取和平,而不是屈膝乞求,全軍必須做好戰鬥準備,邊防軍第二師和第四師調到伯力方向,做出進攻的態勢,隨時切斷遠東日軍的聯繫。」
日本國力遠強於奉軍,但是他們過於貪婪,在西伯利亞幾千公里上,遍佈軍隊,這就翻了分散力量的兵家大忌。而且他們是在異國的土地上,到處都是俄國多數黨的游擊隊,到處都是反對他們的力量,想要快速抽身根本是癡心妄想。
張廷蘭最害怕的是日本人不顧這些士兵的損失,進行總動員,和奉軍打一場全面戰爭。一旦到了那個地步,就是真正比拚國力的時候,奉軍還遜色日本太多,勝算實在是不大。不過好在日本人野心勃勃,和美英還在爭奪亞太的霸權,沒有集中精力對付中國,這就給了奉軍可乘之機。
「除了常規部隊之外,特戰隊和空軍都要出動,進入俄國境內,破壞西伯利亞鐵路,遲滯日本軍隊的行動。在鴨綠江沿線增調三個混成旅,做好防禦準備,在鳳城進駐一個空軍大隊,威脅鴨綠江大橋。總之我們要擺出足夠強硬的姿態,讓日本人明白,一旦開戰,他們在遠東的兵力勢必土崩瓦解。」
姜登選也說道:「大帥的安排英明,要讓日本人知難而退,如果不退,咱們就打到他們退!」
會議結束之後,奉天時報隨即發表了題為「你要戰,那便戰!」的評論,一下子就把遠東的這團火點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