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張廷蘭派到了歐洲之後,夏寒就敏銳的發現了這是一個最好的時機,剛剛經歷了大戰和流感的歐洲動盪不安,上千萬的人口死去,城市衰敗,工廠停止,到處都是混亂,到處都是殘破的景象。
尤其是最主要的戰敗國德國,國土被四分五裂,軍隊幾乎被全部解散,失業和沮喪籠罩著這個國家,對於德國來說,這是最恥辱的時刻,但是對於夏寒這樣的冒險家來說,是一個天堂。
就像無數的西方人把中國視為發財的寶地一樣,夏寒也把所有心思都放在了如何從歐洲撈取最多的好處上面。他和鄺榮光等人首先將奉軍急需的,用錢買不到的機器設備運回了奉天,東三省的工業消化了這些東西之後,就像是吃了十全大補丸一樣,快速發展起來。
不過夏寒並沒有一同回國,他並不滿足撈一把就走的最初設想,而是準備在歐洲弄出一個長效的關係網,不斷為奉軍提供所需的機器設備以及技術人才。
這張網要包含兩個方面,第一個就是正常的貿易,可以直接買賣,而不會引起協約國限制的東西;另一個就是暗中的走私渠道,用各種方式搞到那些重要的軍工設備和技術,必要的時候,甚至去綁架最頂尖的技術人才。
夏寒把自己的設想向張廷蘭匯報之後,當即得到了張廷蘭的支持,並且動用一切的力量,給予夏寒足夠的支持。
這幾個月下來,已經取得了相當的業績,在柏林夏寒成立了一家專門的勞務公司,招收那些失業的德國高級工人。剛剛戰敗的德國失業嚴重,糧食和燃料短缺。幾乎所有人都食不果腹,生活舉步維艱。
而夏寒的勞務公司以高薪待遇著稱,受到了很多德國人的追捧,在柏林已經小有名氣。只要技能得到了勞務公司的承認,就能夠獲得一筆不菲的安家費,還能領到糧食和罐頭,足夠一家人生活下去,如果是某些行業的頂尖人才,甚至可以帶著全家移民,享受到豐厚的薪水。安穩的生活。
雖然在這種關頭拋棄自己的祖國,到其他國家工作,或許是一種不忠,但是誰都要生活下去,誰都有家人要照料。因此夏寒的勞務公司還是經常排成了長隊。
天空中飄著鵝毛大雪,在公司的門前站著一群瑟瑟發抖的人。他們已經在這裡等候很久了。公司如期開業,開始瞭解這些人的專業技能。
夏寒也剛剛從法國回來,那裡的狀況也不比德國好多少,戰爭之中法國損失慘重,現在也是百業蕭條,夏寒成功的賄賂了法國的官員。剛剛將一百四十台機床走私出去。
這些機床原本都是德國的,法國人獲得勝利之後,將這些東西當成了戰利品,運回了國內。可是他們並不需要這些東西,成千上萬的高級機床,只能堆在荒野之中,當成了廢鐵,任憑風吹雨打。
管理過鋼鐵廠的夏寒最清楚這些廢鐵的寶貴,對於工業剛剛起步的奉天來說,這就是一座十足的金山,每一樣東西都能讓他發瘋。由於法國的限制,夏寒只能假冒美國的公司,以回收廢舊鋼鐵的名義,將這些機床先運到美國,然後在送回國內。
這種事情在過去的幾個月之中,他已經輕車熟路,這次送回去的一批機床是加工柴油機零件的關鍵設備。奉軍嘗到了裝甲車的甜頭之後,自然要不斷的擴大產能,偏偏國內生產大型拖拉機的能力嚴重不足,因此只能打德國的主意。
再度回到柏林之後,夏寒只覺得更加徹骨的陰寒,這個冬天絕對是德國人最難過的日子,不過越是難過,自己的機會就越多,夏寒暗暗的攥緊了拳頭,一定要利用眼前的機會,盡可能多弄到一些人才。
「安妮,給外面派隊的先生們,每人一杯熱咖啡,他們在這裡等候的辛苦了。」
夏寒走進了辦公室之中,一個金絲貓一樣的女郎聽到了這話,急忙站了起來:「老闆,您真是一個善良的人,上帝會保佑您的!」
「我不信你們的上帝,只相信良知。」夏寒說著坐到了寬大的辦公椅上面,一個五十多歲的德國老工人顫顫巍巍的偷眼看著夏寒。
「老先生,先喝一點咖啡,暖暖身體,然後再介紹一下你的專長,我會考慮是不是錄用你的。」
老工人將熱乎乎的咖啡幾口喝乾了,溫熱的液體也讓他恢復了精神:「尊貴的先生,我是漢堡船廠的高級焊工,德意志的戰艦腓特烈大帝號、邊境總督號都由我的參與。那些幾萬噸的鋼鐵巨無霸從船台下水,走向了海洋,那是我一生當中最自豪的時候,當時我們都相信這些最棒的軍艦會幫著德國贏得戰爭的勝利。」
老人說到這裡,也有些哽咽,眼角之上湧動著淚水:「後來的情況您也知道了,德國戰敗了,我們再也不能發展海軍了,不需要造大型軍艦,所有人的都失業了,年輕人還有力氣去幹別的,可是我除了焊接就什麼都不會了,希望先生能夠提供一份工作,我和我的家人都會感激您的!」
說著老工人從口袋裡掏出了兩個德國政府發放的紀念章,還要他的工作證件,技工證明,這些是他幾乎一生的鑒證,有榮譽,也有淚水。
夏寒翻看了一下,他已經確定了這位老人並沒有撒謊,這的的確確是一位技術高超的焊接人才。
「老先生,我想知道你願不願意去東方工作,準確的說是中國,那裡有一個剛剛起步的造船工廠,急需您這樣的人才。」
老人眉頭微微一皺,遲疑的問道:「先生,你們的公司不是在替美國招募工人麼,為什麼要到中國去?」
「您當然可以選擇美國,不過去中國你不只能夠得到兩倍的薪水,還能把你的家人都接過去。另外如果你願意帶徒弟。還會得到了一份特別津貼,保證你能舒舒服服的生活!」
老工人一聽到兩倍的薪水之後,頓時眼睛就睜圓了,他已經老了,繼續留在德國,根本沒有合適的工作留給她,說不定會在什麼時候,就凍死在街頭,只要薪水充足,到中國或許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他迫不及待的答應道:「我願意。我願意!」
夏寒隨手將一份表單送到了他的面前,笑著說道:「把所有的信息如實填好,就可以先領十美元的臨時生活費,等到船隻準備好之後,我就會通知你的!」
就在夏寒和老工人談話的時候。其他的人員已經喝完了熱乎乎的咖啡,身上的寒意也被驅散了。他們對夏寒也頓時有了更多的好感。這是一個善良和氣的老闆,如果能夠被他招收,或許生活真的重新出現了希望。
人頭攢動,夏寒的工作越來越忙了,一個上午下來,他一共招收了而是多名各類的人才。有焊工,有鉗工,甚至還有一位數學家,這都是奉天急需的人才。
當然也不乏使用假證件招搖撞騙的。全都被夏寒趕走了,就在他好不容易伸了伸懶腰的時候。突然從外面走進來兩個高大的年輕人,這兩個人十分的強壯,眼神銳利,夏寒一看就知道他們是在軍隊之中出來的。
這兩個人走到了夏寒的面前,對他說道:「先生,請您和我們走一趟。」
夏寒雖然心裡頭翻江倒海,但是他也知道這時候反抗沒有什麼用處,他老老實實的跟著這兩個年輕人離開了公司。
他們坐上了一輛轎車,然後穿大街越小巷,來到了一處古樸的建築前面,夏寒被帶了進去,來到了一處辦公室門面。一路上整個氛圍都是陰森壓抑的,夏寒甚至擔心會被不明不白的殺掉。
「將軍閣下,我們按照您的要求,把人帶來了。」
「讓他進來吧。」
夏寒走進了進入了之後,只見在寬大的桌子後面坐著一個老將軍,他身形消瘦,兩個眼圈通紅,滿臉都籠著一層濃濃的倦意,顯得十分疲憊。
看到了夏寒走進來之後,他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說道:「年輕人,坐下吧,我想和你談談。」
「先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漢斯,馮,塞克特,是新任的國防軍總司令。年輕人你是不是也該向我介紹一下,你究竟是給誰服務,大肆的招募德意志的工業人才,甚至走私設備,這些都是在危害德國的利益,我可以隨時槍斃你!」
夏寒也沒有料到這個老糟頭子竟然是德國的國防軍總司令,驟然見到這樣的大人物,夏寒也不免有點緊張,不過他一看這位總司令竟然對自己咆哮起來,夏寒的心裡就放鬆了不少,俗話說咬人的狗不露齒,他這麼咆哮,不過是想要嚇唬人而已。
「塞克特先生,我只是一個普通的商人,招收人才,是最正常不過的了。雖然這是利用德國戰敗的時機,有點趁火打劫的味道,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我是在幫著德國解決飢餓和失業的問題,你們應該感謝我的工作。」
塞克特冷笑道:「年輕人,伶牙俐齒是沒有用的,我現在只想知道,你是在給誰服務,老實的回答我,是美國人,還是日本人?如果你不說實話,你的生命也就到了盡頭,要知道以為總司令,想要碾死一隻螞蟻,是非常容易的。」
「塞克特先生,你也不用嚇唬我,如果怕也不會到德國了,我只能說你的猜想都是錯的。」
塞克特頹然的坐在了椅子上,臉上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他不僅問道:「據我所知,中國並沒有什麼工業基礎,你們的漢陽鐵廠和鞏縣兵工廠都是引進的德國技術,但是說起來都已經相當落後,而且經營不善,也缺少配套的工廠,完全消化不了這些高端的人才。」
「中國有一句話,叫做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夏寒已經注意到了塞克特的表情,這傢伙並沒有多少敵意,相反還有些期許。索性就賭一把,如果能和他取得合作,以後再弄德國的技術,就更加容易了。
「我們也在不斷的進步,已經建設了一批相當的工廠,正需要大批的技術人才,充實進去。」
塞克特突然從座位上面站了起來,緩緩的圍著桌子踱步,足足走了幾圈之後,才突然說道:「年輕人,我們之間或許可以合作!」
塞克特十分認真的說道:「該死的凡爾賽和約,限制了德國的軍事力量,我們的國防工業,軍人訓練都受到了嚴重的制約,他們想摧毀德意志的軍隊。但是我要說,這是癡心妄想,德意志早晚還會復興的,我現在的使命就是為德國留下復興的火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