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專員,我們都是豬油懵了心,誤信了蠱惑,才做了點錯事,還請專員大人大量,寬恕我等的罪過吧,我們感激不盡!」
一大幫蒙古的王公圍在了姜登選的面前,連聲的哀求,一見姜登選並沒有什麼表示,他們急忙又跪倒在了地上,痛哭道:「姜專員,我們真是一時糊塗,您只要能留下我們的性命,大傢伙絕對不會有二心了!」
在他們跪拜的時候,姜登選已經把臉轉到了一邊,根本沒有看他們,而是冷冷的說道:「諸位,叛國大罪不是小錯誤,如果查明真是骨幹分子,誰也救不了你們,必須按照國法辦事。如果只是脅從,政府還是寬容的,會給你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不過從此往後,必須全力配合政府的行動,絕對不能說一個不字,不然誰也救不了你們。」
「專員大人,您可要明察啊,獨立都是博爾多汗干的,他受到了俄國人的鼓動,然後就宣佈獨立了,我們拗不過他啊!」一個老王爺咬牙切齒的說道:「都是他偏了我們,這傢伙心狠手辣,杭達多爾濟親王等人都被他毒死了,我們早就盼著中央的軍隊能來,讓外蒙撥雲見日!」
「凡事不能光聽你們的一面之詞,博爾多汗在哪裡,最好讓他也過來,你們當面對質。」
「稟告專員,他在昨天夜裡已經畏罪潛逃了,還帶著他的親信部下,一共上千人。俗話說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他現在根本不敢面對專員,情況已經很明顯了。」
姜登選聽到這個老王爺的介紹,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奉軍開到了多倫城外。博爾多汗帶著親信喇嘛逃跑,根本瞞不過他的眼睛,只要想攔住,十個博爾多汗也跑不了。
可是姜登選牢記張廷蘭的提點,並沒有插手,相反十分配合的放走了博爾多汗。博爾多汗就是哲布尊丹巴活佛,是外蒙信徒最多的宗教領袖,一個被神化的人物。
庫倫的甘丹寺就是他的廟,他就是廟中的神,只要他還在庫倫一天。奉軍就沒法對他下手,畢竟這樣的後果誰也沒有辦法承擔。可是一點他離開了自己的廟,頓時就成了孤魂野鬼,出了什麼問題,也就容易解釋了。
奉軍來到了城下。卻沒有直接進入庫倫,目的就是敲山震虎。把博爾多汗這隻大老虎嚇走。讓他變成孤魂野鬼,然後才好下手。
「奉軍來到外蒙,只想平定國家疆土,並沒有別的想法,本想著和博爾多汗好好談談,誰知他竟然走了。這外蒙事情千頭萬緒。都不知道該找誰處理了。」
「專員大人,我們就可以啊!」賽罕一步就從旁邊衝了過來,他對著姜登選拱了拱手,然後說道:「實不相瞞。外蒙一直以來都是各個王公管理,百姓相安無事,天下太平。可是這些喇嘛來了之後,他們瘋狂的發展信徒,然後仗著巨大的聲望,把我們都架空了。現在他又畏罪潛逃,我們這些王公自然要輔助政府,把地方治理好!」
姜登選看了一眼賽罕,然後笑著問道:「郡王閣下,你到底信不信喇嘛教呢?」
「不信!」賽罕堅決的搖了搖腦袋:「他們要是有那麼大的神通,怎麼會跑了,而且人死如燈滅,哪有什麼轉世之說。我聽說內地都講究文明開化,破除迷信,外蒙也不能落後。」
姜登選聽到了這話之後,臉上終於露出了滿意的笑容,不管賽罕是真是假,至少他說出了奉軍最想要的答案,姜登選站起身,對賽罕說道:「郡王閣下,我現在就以專員的身份任命你為外蒙第一屆臨時議會的議長,我希望你能珍惜這個職務,盡快幫著政府恢復地方治安。」
「專員放心,我一定鞠躬盡瘁,效忠奉軍。」
其他的王公聽到了對賽罕的任命,全都露出了一副追悔莫及的模樣,見風使舵雖然不是什麼好詞,但是這絕對是一門高深的學問,用好了實實在在的好處就在眼前。
「時間差不多了,新的土謝圖汗的冊封大禮也該到了,大家一同參加吧!」
正在姜登選要去主持典禮的時候,突然有人跑了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幾句,姜登選頓時大喜過望,急忙說道:「諸位,新任猛將巡閱使張廷蘭將軍已經趕到了,大家隨我前去迎接。」
姜登選帶著奉軍的將領和這些王公,一同迎了出去,張廷蘭、楊宇霆、張廷樞、馮庸等人也全都趕到到了。
「蘭帥,這些都是蒙古的王公,他們都願意歸附政府。」
張廷蘭點點頭,衝著那些蒙古的王公笑道:「諸位能夠浪子回頭,懸崖勒馬,我非常高興。世界在變化,外蒙也要跟上這個變化的速度。在你們之中,先選出十個人,組成考察團,到奉天先學習遊歷,接受培訓,然後再進行輪換。另外政府要大力發展外蒙的教育,你們的後輩子孫最好也要送到奉天,我還安排開設專門的民族班,交給他們最先進的文化知識。」
下馬威!絕對的下馬威!!
這些王公最初一看張廷蘭年幼,以為這傢伙是個好說話的呢,哪知道竟然如此心狠手辣,不留情面,考察團很顯然就是要把一些礙眼的人趕走,民族班換句話就是質子集中營,張廷蘭這是要把他們的後代都攥在手心裡頭。
可是事到如今,他們還有資本拒絕麼,當然他們還可以安慰自己,畢竟沒有直接舉起屠刀,也就是還有活路,不像那些大喇嘛,直接就被排除在外,恐怕全都凶多吉少了。
帶著複雜的心情,這些人觀看了新的冊封大禮,張廷蘭親自將冊封的公文和汗王的大印交到了阿木古郎的手中。
然後張廷蘭笑著說道:「十一二歲正是學習知識和文化的好時候,我希望你能夠發揚愛國愛蒙的精神,努力進取,履行好自己的使命。做一個好的帶頭人,一個模範的公民。」
張廷蘭這幾句話說的再明白不過了,這位新鮮出爐的小王爺也一樣要去學習,一旁的老福晉並沒有說什麼,這已經算是不錯的結果了,如果博爾多汗繼續執政,只怕連性命都沒了,現在能活下來,已經比什麼都好了。
大典草草結束,賽罕等人邀請張廷蘭入住庫倫。主持大局,張廷蘭也沒有什麼客氣,既然已經帶著大軍來了,索性就用征服者的姿態進入這座城市,讓外蒙的這些土包子看看奉軍的實力。
整個入城儀式也是特別安排的。張廷樞指揮著八輛裝甲車在前面開路,後面跟著騎兵。再往後是炮兵。各種類型的火炮依次在牲口的牽引之下從所有人的眼前通過。
這些外蒙的商民百姓生平第一次見到這麼多,這麼大的火炮,他們全都驚呆了,其中最小的炮也比外蒙軍隊的老式火炮粗大。有的人不住的數著火炮的數量,數著數著就眼花繚亂,分不清楚了。
這時候天上又是一陣轟鳴聲。飛機也從庫倫上空劃過,有些老人乾脆跪拜在了地上,不住的磕頭祈禱。秀過了肌肉之後,張廷蘭才在所有奉軍將領的簇擁之下。耀武揚威的從街道走過。
很多時候,光知道講道理是沒有用的,還要有足夠的力量,現在奉軍把這些東西擺在了蒙古人的面前,至少上至王公貴族,下至普通百姓,都知道想要和正規軍對抗絕對沒有任何的勝算,只會給他們帶來毀滅。
張廷蘭的臨時辦公室就設在了甘丹寺,這是博爾多汗的大本營,他逃跑的時候,將寺中的大量財寶都帶走了,所有忠於他的喇嘛也都跟著跑了,張廷蘭進入了寺院之中,看著雕樑畫棟,金碧輝煌,也忍不住歎口氣:「外蒙歷來貧窮落後,這樣一座寺院,傾注了多少人的鮮血,耗費了多少資財,讓人不禁想起中國古代的幾次滅佛行動啊,現在看起來,的確十分正確。」
「拙言,出家人不事生產,結果卻能享受錦衣玉食,這些錢都是從哪裡來的,不言而喻,留著他們蠱惑人心,的確沒有必要。」楊宇霆笑著說道:「不過外蒙幾乎所有人都相信,貿然行動,會引來強烈的反對,我們不能不防啊。」
「的確如此,不過眼前就有一個機會,那位活佛不是離開了這個寺廟麼,索性就不要讓他回來了。」
張廷蘭並不是無的放矢,他之所以風風火火的趕到了庫倫,就是因為得到了情報,白俄的恩琴到了外蒙。張廷蘭敏銳的發現了這是一個很好的機會,恩琴絕對是外蒙的喇嘛們招來的,只要他們攪到了一起,奉軍下手就容易多了。
他們來到了辦公的大廳之後,分別落座,張廷蘭說道:「拿下了庫倫,是一大勝利,但是也不要沾沾自喜,這才是平等蒙古的第一步,而且恩琴帶著白軍很快就會到來,我們必須抓緊時間,做好迎敵的準備。」
「大帥放心吧,卑職保證完成任務。」姜登選站出來主動請纓。
張廷蘭說道:「好,姜師長,你立即就去構築防禦陣地,白俄的軍隊戰鬥力不容小視,必須做好心理準備。」
姜登選急忙去調兵遣將,擺開戰陣,張廷蘭把二弟張廷樞叫了過來:「廷樞,你去聯絡徐樹錚的部隊,等待情報,司機消滅博爾多汗一夥。切記,必須成功,不能放走一個漏網之魚,而且成功之後,還要嫁禍給俄國人,你明白麼?」
張廷樞一聽,急忙笑道:「哥,這種任務你就交給小弟吧,我絕對能夠完成。」
張廷蘭在這邊分兵派將,博爾多汗一夥在半夜逃出了庫倫,奉軍擺明了要支持那些王公,他們沒有軍隊保護,孤掌難鳴,只能逃了出來。博爾多汗和手下上千名喇嘛帶著二百多輛大車,裝滿了多年積累的財報,投奔了恩琴。
雙方見面之後,恩琴聽到了他們的敘述,頓時哈哈大笑:「大汗陛下,不是中**隊強大,而是你們的軍隊太廢物了,只要俄國人出手,你放心,絕對能輕鬆將奉軍殲滅,把那個狗屁的巡閱使腦袋揪下來,送到你的面前。」
「好,太好了!」博爾多汗大喜說道:「將軍閣下如果能做到這一點,我願意送給你十車財寶!」
「大汗,你帶了多少東西,我都一清二楚,這點是不是太少了?」
「那好,我給你三十車,實不相瞞,車上多數是重要的經書,我的帶的財產有限,只能拿出這麼多了。」
恩琴把眼皮一翻,他才不會信這種鬼話呢,逃命的時候,誰會帶沒有用的經書啊,不過他也沒有揭穿,只要打贏了奉軍,一切就都是他的了,包括整個外蒙古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