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將軍,奉軍向俄國派兵,是不是意味著奉軍要干涉俄國的革命?」
「張將軍,美英等國表示干涉行動要協調一致,奉軍突然出兵,是不是會和列強發生衝突?」
「張將軍,是不是你們以為打贏了一次俄國人,就可以肆無忌憚,把一個列強不放在眼裡,你想過後果麼?中央政府會允許麼?」
……
自從奉軍公佈了出兵江東六十四屯之後,各國的記者再度都沸騰起來,他們一直都在關注著俄國的革命,也在頻頻猜測,究竟哪國會率先出兵俄國,大多數人都認為日本人會最先出兵,也有人認為是美國。
但是誰也想不到,弱小的奉軍竟然是第一個要出兵俄國遠東,簡直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中外記者全都齊集哈爾濱,想要聽聽張廷蘭的說辭。
「諸位記者,奉軍的誓師大會馬上就要召開,我沒有太多的時間一一解答大家的問題,我只能向大家通報一下情況。」張廷蘭說著,拿出了一張照片,拍攝的是正在醫院之中的任安民,雖然只是黑白照片,但是大家依舊能夠看出他身上的纍纍傷痕,有些女記者甚至忍不住驚呼起來,一個人怎麼可能會被折磨成這個樣子,簡直太駭人聽聞了!
「各位,這就是遠東幾十萬中國勞工的縮影,他們在俄國受盡了虐待,隨著俄國政局越發混亂,他們的生存已經成了最大的問題。遠東隨時可能爆發大規模的人道主義危機,奉軍士兵有義務拯救自己的同胞,避免他們成為俄國內戰的犧牲品,就像我們拯救美國僑民一樣。」
說到這裡,張廷蘭掃視了一下全場。然後說道:「華工受到虐待,被當成豬仔,這是很多西方記者都不願意承認的事實,但是我要告訴大家,現在必須面對這個問題,因為多數黨已經注意到了中國的勞工。他們的理論本身就對弱勢群體有著巨大的蠱惑作用,被俄國欺壓到了極點的華工,隨時都處在爆發的邊緣,近百萬的華工是多數黨在遠東潛在的最大兵源,奉軍把他們接回來。就是為了避免這個悲劇!」
張廷蘭說這話並非是無的放矢,在原本的歷史上,就有大量的華工加入到了多數黨的軍隊,並且英勇作戰,屢立戰功。多數黨能夠控制遠東,和華工的支持有很大關係。
所有的記者都在認真聽著張廷蘭的話。筆尖刷刷的滑動。用最快的速度記錄下這些,剛剛從俄國逃出來的美國記者伊蓮娜也在其中,自從被奉軍救出來之後,伊蓮娜就決定留在東三省,她要仔細認識這片神奇的土地,去真正理解那些勤勞善良的民眾。同時向整個世界展示出一個真實的中國,她對張廷蘭的話,記錄的最為認真。
「各國在出兵干涉俄國的問題上,是要求協調一致。但是我們這次出兵的目標是江東六十四屯,根據《璦琿條約》的規定,中國政府享有永久的行政管轄權,雖然俄國人用著屠殺手段,殺死了成千上萬的中國人,但是白紙黑字,他們是沒有辦法抵賴,奉軍的行動是為了恢復曾經的權力,和出兵干涉俄國是兩個性質,這屬於我們的內政,列強無權干預!」
其實也無所謂內政外交,只要沒有實力,列強就可以隨意干涉,完全不需要理由,現在奉軍有了一定的勢力,又抓住了眼前的大勢,才能堵住列強的嘴。
「最後我還要再說一點,保護民族利益,維護國家主權,不是一件能商量,能妥協的事情。奉軍雖然弱小,但是面對這種情況,唯有一戰,戰死沙場是戰士最高的榮譽,奉軍不會因為敵人的強弱就迴避了自己的責任,這就是奉軍的使命!」
張廷蘭說完之後,轉身直奔軍營而去,只給這些記者留下了一個背影,在場的記者也在不斷的消化著張廷蘭的這段話,出兵俄國的理由張廷蘭已經說得很充分了,而且張廷蘭還抓住了《璦琿條約》的漏洞,堵死了列強發難的借口。
對於張廷蘭最後的那一段話,很多中國的記者感觸非常深刻,多少年以來,中國政府面對列強,頻頻的後退,不斷的出賣著各種權力,他們可以借口敵人強大,也可以借口國內局勢不安,總之他們給自己的退縮不斷的尋找著理由。
但是張廷蘭的話毫不留情的戳穿了這個謊言,國家的主權和利益是不能談判的東西,面對敵人的侵犯,唯有死戰一條路,任何的妥協退讓都是抱殘守缺,都是不思進取,都是在出賣國家利益,都是民族的罪人。
一個抱殘守缺的政府,是不配真正領導中國的,這在後世的歷史上已經得到了生動的體現。一個剛剛新生一年的政權,就毅然出兵朝鮮,同擁有百倍優勢的聯合**,在朝鮮半島殊死搏殺,將戰火永遠阻隔在了國門之外,從此之後,在也沒有人敢試圖同這個國家打陸地戰爭,這就是國威,這就是軍威!
後人再去爭論什麼得失,已經沒有絲毫的意義了,因為不去打這一仗,就會像另一個政權一樣,在東三省退縮,在熱河退縮,在華北退縮,一路敗退,不敢抵抗,最後敵人就會把刀子插向中原腹地,直到退無可退,整個民族都會面臨最後的生死存亡。
在國家利益上打折扣,是永遠行不通的一條邪路!
張廷蘭的表態迅速被記者傳遞了出去,在國內很快又掀起了一個狂潮,自從奪取中東路開始奉軍就進入了中國輿論的中心,每一次的行動,都會得到各方的關注,現在奉軍毅然出兵俄國,對於中國民眾而言,不啻於一道驚雷,重重的在耳旁響起,讓每個人都振聾發聵。
尤其是那些熱血的學生,他們越來越認同奉軍的觀念和主張,因為奉軍不只是說說而已。他們也在用自己的行動,捍衛著中國的利益,保護著每一個民眾,這種實實在在的行動,比起什麼都有說服力。
此前學界就關於奉天的種種做法,有著激烈的爭吵,比如文理教育問題,比如工業和人文的問題,比如繁簡字的問題,奉天政府顯得特立獨行。做的任何一件事情,都遭到了主流學界的批判,那些平時溫文爾雅的學者全都甩開膀子,衝到了第一線,用最惡毒的語言咒罵奉天政府。
可是到了如今。那些罵人的傢伙並沒有找到強國之路,也沒有讓中國有一絲的改變。只是他們自己名聲大噪。成為了輿論的領袖。
而挨罵的一方實力卻在穩步提升,已經敢於讓軍隊走出國門,去捍衛中國的尊嚴,這是從滿清以來,從沒有出現過的一幕,任何一個擁有獨立思考精神的年輕人。都知道該怎麼選擇,社會的輿論風潮也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熱熱鬧鬧的新文化運動也不再那麼受到吹捧,北洋政府不能救國,這些文人也未必能救國。真正的希望或許就在那些實幹家的身上,霎時間越來越多的年輕人湧到了東三省,他們要在黑土地上發揮自己的聰明才智,實現自己強國的夢想。
不只是國內,整個遠東的局勢也被攪動起來,列強本來就在出兵的問題上,矛盾重重,現在奉軍率先出兵,他們也不能不採取行動,日本人最為積極,已經向軍隊下達了動員的命令,海軍也在集結之中。
美英等國鞭長莫及,想要派兵肯定不能這麼快,他們思前想後,眼前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奉軍爭取過來,讓奉軍充當干涉俄國的馬前卒,不過要做到這一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因為必須拿出足夠讓奉軍動心的利益。
其實這也是張廷蘭所說的引領風潮的真正用意,當然要想讓美英等國拿出更多的好東西,就要展現出奉軍更大的價值。
在舉行了誓師大會之後,張廷蘭就趕到了璦琿,在這裡已經成立了入俄作戰司令部,七千名士兵已經整裝待發。
「總司令,俄國人這段時間也加強了江對岸的守備,負責防守海蘭泡的是俄軍遠東第三師的第二團,外加邊防軍一個營,一共是三千五百多人,他們已經構築了嚴密的防線,試圖阻擋奉軍通過黑龍江。」
張廷蘭拿著望遠鏡,看了看俄軍方面的情況,臉上露出一絲冷笑:「如果是在夏季,奉軍攻打海蘭泡,或許還有些麻煩,可是現在是冬季,黑龍江不再是障礙,俄國人想要阻擋咱們,那就是癡心妄想。」
璦琿和海蘭泡隔河相望,此處黑龍江江面的寬度不過是七百米,只要一個衝鋒,就能殺到江對岸,面對組織混亂,軍心渙散的俄國人,張廷蘭信心十足。
檢查了前線的情況之後,就立即回到了指揮部,手下的幹將也被召集到了一起,張廷蘭掃視一圈之後,說道:「兵貴神速,我們多拖延一天,在俄國人魔掌之下的同胞就要多受一天罪,就要多死幾個人,因此絕對不能拖延。明天拂曉就正式對俄軍展開攻擊,集中炮兵優勢,把他們的防線給我轟碎了!」
「總司令放心吧,我們一定辦到!」負責指揮炮兵團的吳凱傑率先立下了軍令狀,其他人也是如此,一個鬥志十足。
經過了緊張的籌備,奉軍終於做好了戰鬥前的最後準備,足足有十八門一百五十毫米口徑的重炮對著俄國人的陣地,粗大的炮身,顯示著戰爭之神的威嚴。
進攻的時間終於到了,重炮的巨響劃破了寂靜的天空,一枚枚炮彈接連的落到了俄國人的陣地上面。
重炮在戰場上的殺傷力遠遠不是影視作品表現的那麼簡單,一枚一百五十毫米的炮彈,殺傷範圍能達到一百米,只要在這個範圍之內,就有性命之憂。
如果距離炮彈爆炸點在十米之內,基本上人就會被氣化,連渣滓都剩不下來。距離再遠一點,也會因為爆炸產生的震動將衣服震碎,高溫也會把人瞬間烤熟,因此在戰場上往往能夠看到**的漆黑軀體,多半都是這麼造成的。
奉軍的重炮響起之後,對面的俄軍就膽戰心驚,極度的驚恐,他們也不知道臨時構築的防禦工事能不能抵擋住炮彈的爆炸。一枚炮彈落在了距離俄軍工事三十幾米的地方,幾個人俄國兵龜縮在工事裡面,希圖活命,可是爆炸的劇烈震動還是傳了過來,轉眼之間,他們的口鼻就流出了黑色的血液,顯然內臟已經被震碎了。
整條俄軍戰線都籠罩在這種恐怖之中,奉軍對他們沒有任何的手下留情,這不過是清算他們曾經欠下的債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