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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零四章 中計了 文 / 青史盡成灰

    五十萬日元絕對不是一個小數目,要知道目前吉林的人口才三百萬上下,每一年的軍費十分有限,就算高士儐是搜刮地皮的能手,所得也十分有限,因此一聽林村正的話,高士儐頓時就被吸引住了。

    「高桑,你知道我是給大倉先生辦事的,大倉先生十分欣賞那些前途遠大的青年軍官,他願意提供幫助,無論是貸款,還是軍火,只要你需要,一切都好商量。」

    咕嘟,高士儐十分不雅的傳出了吞口水的聲音,別的東西他可以不在乎,但是軍火絕對不能不在乎,這可是一個軍閥的命根子啊。

    吉林地貧民弱,根本沒有錢購買軍火,現在吉軍裝備都是滿清留下來的老式步槍,還是單打一呢,其他的軍械更是嚴重缺乏,要是能從日本人手中弄到軍火,絕對是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高士儐已經有些坐不住了。

    「林村先生,有什麼事情,您就說吧,在吉林的地面上,沒有我不敢辦的事情。」

    林村正臉上也露出了笑意:「高桑真是痛快人,立即就要採取行動,絕對不能讓這夥人跑了。」

    高士儐哈哈大笑:「你就把心放到肚子裡,把錢準備好,姓高的吐口吐沫是個釘,一定說到做到。」

    林村正心滿意足的離開,這時候在裡間屋裡頭出來了兩個半遮半掩的女子,一面七手八腳的幫著高士儐穿軍裝,一面忍住不的埋怨道:「爺,剛陪奴家多大一會兒,就要出去,奴家守著空樓,從裡到外都冰涼冰涼的。不信您摸摸!」

    一個女人拉著高士儐的大手,就往胸口上放,高士儐眉頭一皺,隨手一揮,把這個女的甩了出去。

    然後怒喝道:「別犯賤,爺有正事要緊,足足五十萬日元,能賣一千個你這種貨兒!」

    高士儐一瞪眼,這兩個女人全都不敢說一句話了,一副想哭還不敢哭的模樣。高士儐全然不知憐愛,在鼻子裡頭哼了一聲:「戲班出來的就是沒見識,趕明兒爺換兩個女學生!」

    說完之後,高士儐邁著大步就離開了小院,剛要去調兵。迎面就撞到了一個五十來歲的小老頭兒,正是孟恩遠派給外甥的參謀吳泰安。

    「旅長。你這是要幹什麼去啊?」

    「老吳。有好事啊,日本人出了五十萬,讓我幫他們攔住一個車隊,把人和貨都扣下來。」

    「旅長,日本人一貫小氣,這次能拿出血本。肯定事關重大,您沒問問是要截誰的車隊啊?」

    高士儐頓時一愣,他光想著發財的好事呢,哪想過別的啊。吳泰安連連的搖頭:「旅長。說句不該說的話吧,日本人能出這麼多錢,肯定是忌憚對方,要不他們一句話不就行了。您想想日本人都有所忌憚,咱們往裡頭摻合,搞不好就要把捅婁子,我看不弄清楚之前,您不能胡亂出手啊。」

    高士儐一聽吳泰安的話,也說得合情合理,可是他實在是放不下這些好處,不只有錢,還有軍火,都是他夢寐以求的,要是就這麼白白溜走,他能一頭撞死。

    「老吳,你說這吉林的地面上還有咱們不敢惹的人麼,不用說我舅舅,就是我手下的這些兄弟,都是虎狼之師,我怕過誰啊。」

    正所謂人見利而不見害,魚見食而不見鉤。高士儐是鬼迷心竅,絕對不想收手,吳泰安也清楚他的脾氣,也不好再攔著,要不然這位發了瘋,能把他打得滿地找牙。

    「旅長,我跟著你一起去吧。」

    「嗯。」高士儐點點頭,然後就去招呼人馬,這時候林村正也帶著人過來,負責給高士儐指引方向。

    高士儐帶著五百騎兵,一溜煙就跑出了城,沿著官道就追了出來。

    「林村先生,究竟是什麼人狗膽包天,敢惹日本人啊,這支車隊是什麼來路?」

    「是奉天實業團,私運違禁物品,想要逃過排查,高桑你只要能抓住他們,就是日本滴朋友大大地,以後想要什麼,我們都會提供,日本人從來都是夠朋友滴!」

    聽到奉天兩個字,一旁的吳泰安心裡就咯登一聲,他本能的就感到不妙,如果說東北這塊土地上,還有高士儐惹不起的人,那就只能是奉天的老張了。

    雖然張作霖綠林出身,在北洋之中是個後輩,遠遠比不上孟恩遠這種老資格的北洋,但是張作霖實力雄厚,剛剛又消滅了馮德麟,手中握著四個師的兵力,吉林和黑龍江兩省加起來,也不過是張作霖的一半而已。

    這時候惹張作霖絕對不是明智之舉,吳泰安急忙說道:「奉天的事情應該找張大帥處理,我們不好越俎代庖啊,旅長,咱們回去吧!」

    吳泰安就想撤走,這時候高士儐也是一愣,聽說對方是張作霖之後,他也不由得心生忌憚,不過這傢伙膽大包天,遠沒有吳泰安那麼害怕張作霖。

    這時候林村正冷笑著說道:「高桑,帝國認為你是一個勇敢果決的軍人,沒想到你也這麼婆婆媽媽,光是一個張作霖就把你嚇住了?」

    「姥姥!張小個子何德何能,竟然霸佔了奉天,那把椅子就給交給我舅舅坐,其他人都沒有資格,我早就想找他們算賬了,沒想到敢撞到槍口上,絕對不能放過他們。」

    「好,大大滴好!」林村正笑著說道:「高桑就是一個英雄,你放心,只要把車隊扣住,證據拿到手,張作霖要是敢找你的麻煩,大日本的關東軍會成為你堅強的後盾,而且經過這一次之後,說不定你的願望就成真了,奉天都督的確該換人了!」

    高士儐的確早就垂涎奉天的財富了,特別是最近一段時間,奉天和協約國簽訂了協議,一火車皮一火車皮的運東西,這可都是真金白銀啊,偏偏他只能瞪眼看著。眼巴巴的插不上手,都把他眼饞壞了。

    現在有了機會,他哪裡願意放過啊,要是能借助日本人的力量,把老張拿下,這些好處都落到他高士儐的腰包,該多好啊。

    這傢伙滿腦子都是迷夢,催動戰馬,速度更快了,小老頭吳泰安心裡頭越來越不安。這次的事情絕對不簡單,稍有差錯非惹出大麻煩不可。

    他們一連追出了二十幾里路,遠遠的就看到官道上出現了一隊馬車,足有一百來輛之多。

    「媽的,跑得還挺快。但是也別想逃出我的手心!」

    高士儐猛地一拍戰馬,一溜煙一樣就衝了過來。繞到了車隊的前頭。將這些人都堵住了。車隊正是夏寒負責,他一見大股的騎兵衝了過來,把自己給堵住了,也只能讓手下停車。

    夏寒從車轅上跳了下來,來到了高士儐的近前,一臉的凝重:「這位老總。你們為什麼攔住我們?」

    高士儐一聲冷笑:「看你們不順眼,這還不行麼?」

    「當然不行,這是民國,不是前清。凡事都要講究規矩,我們所有的貨物都是照章納稅,什麼手續全都齊全。要知道商機稍縱即逝,你耽擱了我們的時間,造成的損失由誰承擔?」

    「哼,不愧是奉天出來的,話都橫著出來啊,我告訴你小子,要是再敢多說一句,我就把你另外一條胳膊也給打折!」

    高士儐這話一出口,夏寒的眼中就閃過一道精芒,俗話說打人別打臉,罵人別揭短,這個高士儐當眾說這種話,實在是欺人太甚!

    這時候高士儐的手下也都圍攏過來,一個個手中拿著馬槍,耀武揚威。高士儐更是大聲的說道:「把車上的苫布都拿下去,讓老子看看你們運了什麼牛黃狗寶?」

    「我們運什麼東西,你無權查看。」

    「小子,你還敢耍橫,看來老子是太客氣了,弟兄們都抄傢伙,給我搜!」

    高士儐一聲令下,這些騎兵就要伸手,這時候負責押運的人也全都挺身而出,手中端著槍,把大車給保護起來。

    夏寒更是面目扭曲,一隻手拿著手槍,跳上了車轅,大聲的喊道:「我們有奉天政府的授權,你們再敢放肆,我們就不客氣了!」

    高士儐滿臉冷笑:「還敢拒捕,老子絕對不會放過你們。」高士儐就要下令開槍,一旁的吳泰安一把就把他拉住了。小老頭兒用盡全身力氣,死死拉住高士儐:「旅長,您怎麼忘了咱們的任務啊,不就是把車隊扣住就行麼,現在他們都在這裡,您就能和日本人交差了,至於接下來怎麼辦,那是他們的事情,和您無關啊!」

    吳泰安苦口婆心的勸說,高士儐的腦子也冷靜不少,的確沒有必要死拼,他就讓手下把車隊圍住,不讓任何人逃走。夏寒他們只有二三百人,人單力薄,也跑不了。

    高士儐立刻找到了林村正,讓他們處理,林村本來還想全讓高士儐把事情辦了,日本人就輕鬆了,結果這個傢伙還沒有蠢透頂,剩下的事情只好他們接過來。

    實際上一個中隊的日本兵已經乘坐著火車向長春趕過來了,很快就能趕過來,現在等等也無所謂,而且看夏寒他們緊張的樣子,這些東西一定有問題,他可是信心十足。

    「高桑看住他們,不許他們逃跑,也不准他們隨便損壞車上的東西。」

    他們就這樣僵持了小半天,此時太陽已經快落山了,遠處官道上終於傳來了一陣整齊的腳步聲,一兩百名鬼子兵邁著整齊的腳步,跑了過來。

    夏寒的臉色陰沉,大聲的對高士儐喊道:「你們吉軍什麼時候成了日本人的走狗了,要幫著他們辦事,你摸摸還有良心麼?」

    高士儐還想發作,吳泰安死死地拉住了他,這時候正主都來了,他們也不用摻合了。日本兵將車隊全部包圍了,林村正也跳了出來,對著夏寒冷笑道:「把馬車都交給帝國來檢查,要是敢反抗,帝國絕對不會客氣。」

    「我們運的都是中國貨物,根本沒有在你們的租界裡頭,憑什麼來搜查?」

    「帝國想要搜查,難道還需要理由麼,都給我閃開,不然死啦死啦地!」

    夏寒神色十分不自然,只能勉強說道:「你們要想檢查可以,但是必須要有證人在場,要安排記者拍照記錄,不然豈不是你們說什麼就是什麼了。」

    他們在城外僵持已經半天時間了,而且又堵在了官道上,早就驚動了長春的各家媒體,有些相關的商人也都被驚動了,全都趕過來看看,這時候他們都看清楚了,吉軍幫著日本人扣下了一個中國的車隊,頓時就有人十分鄙夷的看著高士儐,好好的中國人不當,怎麼願意給日本人當狗啊。

    這時候林村正胸有成竹,他只當夏寒的話是在故意拖延,因此也點點頭說道:「好,就讓在場的記者過來拍照吧,大日本帝國行事從來都是光明磊落。」

    終於這些記者都準備好了之後,日本兵毫不客氣的衝了過來,將一輛輛車上面的苫布全都掀開,不過隨著掀開的越多,林村正的臉色就越不好看。

    車上根本沒有什麼舉火資金,只有一下木材,皮毛,俄國的工藝品,名酒傢俱之類的東西,根本沒有一點和軍事有關的東西。這時候那些記者全都卡嚓卡嚓的拍個不停,日本人氣急敗壞的模樣全都被拍了下來。

    這時候林村正腦門上露出一層冷汗,他偷眼看了看夏寒,只見夏寒早就沒有了惶恐和懊喪,反倒是嘴角帶著一絲嘲弄的冷笑,玩味的看著他們,林村正頓時就感到了不好。

    他急忙讓手下人加緊排查,不放過一個疑點,在最後十幾輛車上,他們終於發現了不少金屬製品,這下子林村正好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讓日本兵把這些東西都搬了下來,自己的檢查。

    日本兵也十分聽話,把東西搬下來之後,仔細的一點點的對比,想要從這裡面找到武器一類的東西。不過他們很快就失望了,這些還是鈹銅爛鐵,很多明顯都是些下腳料,無論怎麼拼接都不可能是軍火。

    日本兵擰眉瞪眼,挖空心思想要找到點什麼,結果卻一無所獲的囧樣,全都被記錄在了底片上。很快日本兵的醜態,就會傳的天下皆知,成為一個十足的笑話。林村正的心裡一陣陣的翻騰,終於感到了不妙,他們中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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