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剿滅莊河的護**,就難免得罪日本人,而遍觀手下將領,能夠有足夠能力和日本人打交道的只有張廷蘭,而且張廷蘭手下的士兵戰鬥力已經得到了實戰的驗證,對付那些革命黨已經綽有餘裕了。
張作霖點點頭:「拙言,這次你就統帥著一個團過去,另外讓鄰葛跟著你,遇事你們多商量。」
老張把楊宇霆也派了出來,讓手下兩位最新銳的將領共同處理此事,可見老張的重視,張廷蘭和楊宇霆急忙前去準備。
獨立旅已經得到了擴編的准許,過了正月十五就要開始大規模的招募新兵,對於編製的調整已經開始了。原本掛在獨立旅下面的重炮營被老張調走了,成為張作霖的直屬部隊,作為奉天最強大的一支炮兵,歸老張親自管理,也是理所當然。
按照計劃,警備師下面要設置一個炮兵團,一共三個營,每營十二門七十五毫米火炮。目前奉軍的家底還不夠,炮兵團下面只有兩個營,不過老張已經許諾,這次袁世凱送來的火炮全都交給警備師,這樣一來炮兵團就完整了。
這次出戰,張廷蘭抽調了一個炮兵營,為的就是加強火力,速戰速決,同時還要應付可能的日本干預。另外張作相又把狙擊排交給了張廷蘭,這些神槍手越來越成熟,往往能夠發揮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等到人馬和物資都準備齊全了,老張把張廷蘭和楊宇霆又叫了過去。
「眼前局勢錯綜複雜,你們有沒有一個謀劃?」
「大帥,我和拙言商量過了,每個危機都帶著一個機會,利用好了。我們就能達到一石多鳥的目的。可以重創奉天的革命黨勢力,斬斷日本人的觸角。還可以借此機會向袁世凱表示忠心,我們是真心實意的對付護**,讓老袁給予更多的好處。另外我們也能借此機會,把軍隊派到東邊道,將東邊道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不管革命黨打著什麼旗號,但是他們受日本人的資助,已經成了日本人手上的一張牌,只能起到擾亂奉天治安的作用,因此必須予以嚴懲。徹底摧毀,把這張牌廢了,這也是張廷蘭請戰的最主要目的。
袁世凱已經英雄末路,油盡燈枯,搾不出太多東西。但是奉天出現了護**,至少給了奉軍一個拖延出兵。討要好處的機會。讓老袁繼續相信奉軍的忠誠。也能堵住其他北洋高層的嘴。
最好讓老袁一直信任張作霖,直到老袁掛了,有這份香火情分,張作霖再和北洋討價還價的時候,就多了一張牌。
其實這三點之中,老張最看重的是第三點。限制馬龍潭的念頭一直藏在張作霖的心中,作為結拜大哥,張作霖很瞭解馬龍潭這個人,甚至有些敬畏他。
和張作霖這些草莽人物不同。馬龍潭出身富裕家庭,能文能武,書法極好,治軍嚴格,很得民心。雖然老張知道馬龍潭不熱衷名利,不會像馮德麟一樣跳出來和自己爭權奪利,但是這樣一位老大哥也讓張作霖格外忌憚,視作對自己都督寶座的一大威脅。
如果能借助眼前的機會,讓部下打入東邊道內部,動搖馬龍潭的根基,也是夢寐以求的好事,因此張作霖十分高興,兩位部下頭腦很清醒,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你們放手去幹,我在奉天給你們做後盾。」
張廷蘭和楊宇霆當即辭別老袁,帶著大軍前往秘密前往鳳城,張廷蘭對情報工作一直十分重視,在軍隊沒有調動之後,就已經打探詳細的消息,現在陸陸續續就有情報傳了過來。
「鄰葛,何天炯帶了二十萬日元,跑到了莊河,聯絡了當地的革命黨顧人宜,他們已經用這筆錢開始招兵買馬,據說聚攏的人數超過了一千人。」
「何天炯我倒是沒怎麼聽說過,不過顧人宜倒是頗有名氣,辛亥年的時候,就是他在關外率先起兵反抗滿清,莊河一帶全部被他佔領。後來藍天蔚來到了東三省,想要兵不血刃就拿下東三省的主導權力,結果被大帥給算計了,用武力逼走了藍天蔚。顧人宜這些投靠革命黨的也就失去了機會,多年以來顧人宜都憤憤不平,想要找機會東山再起。」
楊宇霆說起了辛亥革命時候的舊事,張廷蘭對於這段也有所瞭解,藍天蔚等革命黨人想要把奉天拿到手,然後從關外出兵,直搗黃龍。
謀劃是不錯,不過沒有實力什麼都是鏡花水月,老張毅然率軍支持總督趙爾巽,趕走了藍天蔚,革命黨人群龍無首,也就成不了什麼氣候。
只是他們並不甘寂寞,只要有點風吹草動,就要跳出來,口號喊得震天響,但是究竟是救國還是亂國,誰心裡都有一筆賬。
「鄰葛,縱觀革命黨多年的行徑,就是一個職業作亂團伙,滿清的時候他們反叛,到了袁世凱,他們依舊要作亂,一刻都不消停啊!」
「拙言,聽你的口氣,對革命黨十分排斥啊,可是年輕人都支持革命黨的主張,崇拜孫文等人的不在少數啊,認為他才能拯救中國。」
「鄰葛,不用說別的,就是孫文和日本人的關係,就證明了他不能救國,只能亂國。日本人對中國虎視眈眈,一心想要鯨吞蠶食,明眼人都知道這一點,日本人又不是傻子,他們能支持一個能帶領中國走向強大的人麼?」
楊宇霆笑著說道:「拙言看問題的角度果然奇特,不過也很有道理,孫文每次失敗都流亡日本,靠著日本人的支持,東山再起,反反覆覆,看來他真是日本手上的一張牌啊。」
「其實利用外國勢力沒有什麼錯,咱們奉天發展也要借助洋人的力量,只是革命黨一味依靠日本,卻不想著獨立自主。而且我最看不慣的就是革命黨只懂破壞,而不懂建設。民主換不了強大,共和換不來饅頭,歸根到底,想要國家強大,百姓富足,就要發展工業,就要加強教育,就要興利除弊,整頓吏治。這些實實在在的工作,革命黨一點沒有做,光靠著口號,忽悠熱血青年,他們不是在革命,而是在圖財害命。」
張廷蘭的這種論調其實和他在北大說的那些東西如出一轍,核心就是兩個字:實幹!楊宇霆原本多多少少和有些傾向於革命黨,認同他們的一些主張,不過現在一聽張廷蘭的說法,也頗為感慨。
說了什麼沒有多少價值,關鍵是要看幹了什麼,孫文張口就是二十萬公里鐵路,這完全就是滿嘴跑火車,建鐵路沒錯,但是總要想想建鐵路的成本吧,而且還要仔細論證每條鐵路的線路,權衡各種方案,優中選優。
實際上中國多山的地形決定了不能像美國一樣,不受限制的建鐵路,即便到了後世,鐵路里程也沒有達到二十萬公里。
楊宇霆一面行軍,一面和張廷蘭探討各種問題,越談楊宇霆對張廷蘭就越佩服,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能沉下心,腳踏實地的做事,不被那些花裡胡哨的口號忽悠,的確太了不起了。
兩個人之間的默契也不斷增加,很快他們就來到了鳳城,馬龍潭也得到了張作霖的電報,老頭子心中很不痛快,一見到張廷蘭就開口說道:「雨亭不信任我這個大哥麼,幾個革命黨鬧不起什麼事情的,還用得著從奉天調兵過來麼?」
張廷蘭一看馬龍潭的態度,就知道他雖然號稱文韜武略,但是腦子已經跟不上時代了,竟然對革命黨的危害看不清楚,自己帶兵過來,的確是很有必要。
「鎮守使,雨帥得到了情報,革命黨已經得到了日本人的支持,一旦作亂,整個遼東就要不穩,因此才讓我們過來幫忙的。」楊宇霆急忙解釋。
馬龍潭的眉頭還皺著,他說道:「未必如此吧,革命黨裡面不少人都是有學問有見識的,方法不同,但是都是為了這個國家好。而且袁世凱倒行逆施,也的確不得人心,難免會有人反對。」
「小侄有些不同看法,俗話說吃著誰的,就向著誰,革命黨拿了日本人的錢,就要給日本人辦事,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您老和日本人打了這麼久的交到,他們幹過什麼好事情麼?」
馬龍潭性情爽直,還是能聽進去諫言的,捋著長長的鬍鬚,不斷的思量,然後問道:「革命黨人果然和日本人勾結了麼?」
「千真萬確,何天炯就是從日本回來,手裡頭拿著大把的日元票子,正在招兵買馬,手下人數已經將近千人。」
「既然如此,的確應該剿滅,你們有什麼想法麼?」
張廷蘭要過了地圖,鋪在了馬龍潭的面前,用手指了指大連和旅順,然後又指了指莊河等地。
「您老注意到沒有,日本人支持革命黨在莊河鬧事,其實就是把他們的勢力伸到旅大之外,莊河之後就是營口,丹東,這是有步驟的侵吞整個遼東半島。在臨近旅大一帶,已經有了很強大的革命黨勢力,我認為最好就要採取引蛇出洞的辦法,讓平時隱藏在暗處的革命黨都跳出來,然後一舉圍殲,這樣才能斬斷日本人的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