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振標是姜桂題的副手,毅軍之中的二號人物,被奉軍抓住了,絕對是震動天下的大事情。
吳凱傑難掩興奮,向張廷蘭說道:「團長,米振標率領著三百多名騎兵還有護衛逃跑,想要回到熱河。我們發現之後,就一直窮追不捨,一路上擊斃米振標警衛五十多人,另外還有二百來人跑散,一直追到後半夜,這個老傢伙慌不擇路,跑到了一處山谷之中,結果山谷並沒有出口,我們把谷口堵死,來了一個甕中捉鱉!」
說到這裡,吳凱傑也是神采飛揚,十分的得意,以往除了零星和蒙匪交戰之外,這算是他參加的最大規模戰鬥,而且首戰告捷,就抓住了對方的統帥,讓他信心暴漲。
當然吳凱傑也的確值得高興,他用差不多的兵力把米振標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最後生擒活捉,成了奉軍的階下囚,堪稱一件大功。
說話之間米振標被帶了過來,老傢伙現在也六十來歲,滿臉都是風霜,一條腿似乎受了傷,走路一瘸一拐,士兵推推擁擁的帶到了張廷蘭的面前。
老傢伙鼻子之中冷哼了一聲,把臉一扭,根本不看張廷蘭,其實不是他想裝英雄,而實在是臉面無光,被一個小輩兒打得幾乎全軍盡沒,自己也成了階下囚,實在是沒有面子。
張廷蘭知道在歷史上,米振標接掌了毅軍之後,行事反覆無常,誰強大就投靠誰,是十足的牆頭草,對於這種人他一點好看法都沒有。
「米統領,你也不用裝英雄。我們不會殺你。不過你一路上縱容部下,為非作歹,殘害百姓,證據確鑿。我會把你連同證據一同送到北京,請軍事法庭裁決!」
張廷蘭說完這句話之後,擺擺手就讓人把米振標帶走,這時候米振標只覺得被五雷轟頂一般。戰敗被俘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就算是被小輩兒擊敗了,把腦袋塞到褲襠裡,照樣能活著。
可是送上了軍事法庭就完全不同了。他進犯奉天,被報界成為新鴉片戰爭,米振標的名聲就可想而知,一旦上了軍事法庭,就算僥倖不死。也是身敗名裂,到時候還有什麼臉面統帥部隊。東山再起啊。
這個時候米振標才感到了自己對手的狠毒。張廷蘭打得旗號光明正大,尊重法律,尊重北洋政府,其實卻是把麻煩推給北洋,同時又讓米振標,甚至整個毅軍萬劫不復。用心十分險惡。
「我願意投靠奉軍,我還有上萬弟兄,只要給我一條活路,我願意投降啊!」米振標再也顧不得臉面了。扯開嗓子就喊了起來。
「米統領,兩省摩擦談不上投降不投降,而且就憑著毅軍的素質,投降我們也不稀罕,還是老老實實去北京吧。」
的確毅軍的戰鬥力不行,問題一堆,要是收編了這種兵痞,只會敗壞奉軍的風氣,任憑米振標怎麼喊叫,張廷蘭都不搭理,直接讓人連夜送往奉天。
處理了米振標,這時候奉軍的戰果也統計出來了,一共擊斃毅軍一千六百多人,俘虜一千八百多,繳獲各種槍支三千餘條,老式火炮兩門,大洋十三萬,煙土十五擔,戰馬七百餘匹,其中有一半都是流光收攏過來的,如果人馬算在一起,流光俘虜的數量才是最多的,就算是使用了爬犁的張學良也不行。
繳獲的這些東西不算太少,張廷蘭還是十分滿意,尤其是戰馬更是寶貴,收下了東西,他又指揮士兵徹底打掃戰場,那些子彈殼都要收回來。現在奉軍已經能生產子彈了,這些彈殼就不能隨便扔了,這可都是銅啊。
除了收集彈殼之外,把炮彈碎片也處理了一下,尤其是一百二十二毫米榴彈炮的炮彈碎片要收回,彈坑要填埋。如此小心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日本人的爪子太長,很多蒙匪其實都得到了日本人的支持,如果走漏了一點消息,還是一個大麻煩。
忙活了大半天,戰場收拾完了,那些俘虜也要處理一下,張廷蘭把他們都集中到了一起,黑壓壓的一大片,他們全都饑寒交加,從打仗開始,到現在基本沒吃東西,而且有人在逃跑的時候,把鞋子帽子都弄沒了,天寒地凍的,淒慘到了極點。
「老總,弟兄們有眼不識泰山,冒犯奉軍的虎威了,還請老總不要見怪,賞兄弟們一個活路吧!」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哀求道。
「是啊是啊。」又有人開口說道:「弟兄們願意給奉軍效命,聽從調遣,鞍前馬後,絕無怨言!」
如果說是以往的奉軍,巴不得實力能壯大起來,對於戰俘,一定收編起來。不過自從張廷蘭提出正規化建設之後,奉軍的觀念也在轉變,養一萬個隨時可能叛變的兵痞,不如訓練一千人的新軍,二者的戰鬥力完全不可同日而語。
這次張廷蘭和毅軍交鋒,犧牲的士兵僅僅一百一十人出頭,輕重傷員都算起來,不到三百,和毅軍相比,足足少了十倍還多,這還是戰鬥經驗缺乏的結果,要是在摔打一段時間,收拾這樣的兵油子,就是一走一過的事情,根本沒有必要在他們身上浪費糧食。
「奉軍廟小,容不下各位大神!」
「長官,既然如此,您就行行好,把我們放了吧,眼看就過年了,小人端起碗來,一定念您的好。」
張廷蘭冷笑一聲:「別做夢了,你們做了多少孽,自己清楚,必須接受懲罰,所有軍官全部站出來。」
這些俘虜一看張廷蘭疾言厲色,就知道事情不妙,紛紛有些猶猶豫豫,不過奉軍的士兵可不管這些,他們衝到了俘虜的隊伍之中,很快將那些軍官全都帶了出來,只剩下一幫大頭兵戰戰兢兢的等待處理。
「所有普通士兵全部到奉天服十年苦役,如果老實賣力,你們或許還有機會,如果敢耍滑頭,十年苦役就可能變成一輩子,永遠別想出來。」
在通遼,張廷蘭還有八萬多災民要負責呢,只要轉過年,就有數不清的農活要做,以後奉天還要修鐵路公路,城市也要建設,到處都需要人手,本著不浪費資源的原則,張廷蘭決定將這些毅軍都送到奉天,充作苦役。
至於那些軍官則全部交給了於沖漢,畢竟這些人關係錯綜複雜,民國的軍閥混戰都盡量避免趕盡殺絕,因為一幫雜碎影響了奉軍的形象也不好。當然他們也別想便宜,那些罪大惡極的一樣要處理,其他人就老老實實交錢吧,不把骨髓油搾出來,絕對不會放了他們。
就在張廷蘭指揮著部下消滅毅軍的時候,吳俊升也帶著騎兵繞了一個大圈,然後南下赤峰。在冬天搞長途奔襲,難度特別大,西北風吹到身上就好像刀子一般,讓人從心底發冷。
老吳和手下身上都裹著羊皮襖,帶著狗皮帽子,就好像一個大狗熊一般,臉上和手上都抹上了一層葷油,為的就是防止吹裂,不過就算這樣,嘴角手指也都裂出了大口子。
當然吳俊升的鬥志還是十分昂揚的,在向張作霖匯報的時候,老張已經許下了諾言,只要打下赤峰,控制了熱河北部的馬場,就將吳俊升的騎兵旅擴充成騎兵師,所有的武器和經費都由老張包下了。
這下子給了吳俊升一個定心丸,誰不想著擴大實力,誰不想著掌握更大的權力,為了達到這個目標,吃再多的苦,受再大的累,也都值得了。
「我說……弟兄們,都給我打起精神,前面不遠就是赤峰了,拿下了赤峰,米振標就成了喪家之犬,他想打通遼,咱們就來一個圍魏救趙,直搗他的老窩。」
這時候吳俊升還不知道張廷蘭已經把米振標給收拾了,他手裡捧著鐵皮飯盒,吸溜吸溜的喝著罐頭白菜煮的麵湯,熱乎乎的麵湯浮著一層厚厚的油,裡面還有大大的肉塊,吃到肚子裡別提多舒服了。
這些東西也都是張廷蘭特意給老吳準備的,冬天行軍打仗就要有充足的能量保證,不然還沒趕到赤峰,自己就先累趴下了。看著手下士兵狼吞虎嚥,吳俊升心裡也十分感慨,老張背後有奉天商界的支持,手上資源遠遠超過其他人。
原本老張,馮德麟,吳俊升,加上他們結拜的大哥馬龍潭,被視作奉軍的四大巨頭,可是到了現在,其他三個人加起來,也不是老張的對手,小小的罐頭和飯盒就說明了一切,可笑馮德麟不自量力,還想和張作霖爭鋒。
吳俊升心中冷笑一聲,要想混得好,要麼自己當老大,要麼就跟著一個前途光明的老大,老吳顯然已經做好了決定。
吃飽喝足之後,吳俊升帶著部下又向一陣風一樣,向南奔襲,很快赤峰已經出現在了視線之中。這時候老吳帶著騎兵終於衝到了官道上,往來的商人突然見到一支風塵僕僕的騎兵,彷彿從天而降一般,這些人都嚇傻了。
老吳直接將他們驅散,領頭向赤峰衝過去,米振標將赤峰的部隊幾乎都帶走了,只剩下一些老弱殘兵管理日常秩序,他們一看到這支騎兵,還以為是米振標率兵得勝而歸呢!
哪知道竟然是他們的對頭殺來了,吳俊升衝到了關口前面,一抬手,就擊斃了幾個稀里糊塗的守衛士兵,直接殺進了赤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