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工業時代,什麼東西最寶貴呢?毫無疑問就是熟練的工人隊伍,這是一個國家進行工業生產的基礎,甚至比資源還要重要。
就拿日本來說,本土幾乎沒有什麼資源,但是一樣能夠建立起完善的工業體系。特別是在二戰之中,被美國人幾乎炸成了一片瓦礫,但是在戰後卻能快速恢復,甚至比二戰前的經濟還要發達,靠的就是強大的工人隊伍。
張廷蘭很清楚這一點,奉天想要發展工業,就離不開各種技術工人,沒有人才的支撐,什麼都玩不轉。但是中國眼下還是文盲遍地,重工業幾乎是一片空白,既缺少可用的人才,又缺少培養的基地。
正所謂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張廷蘭對此極為發愁,因此聽到弗雷德說到了俄國技工,張廷蘭頓時來了精神頭,俄國工業水平雖然低,但是不代表技術工人就一定差,而且就算很差,也比中國強。
「老朋友,俄國究竟發生什麼了,你給我說說!」
「還不是某些人幹的好事情!」弗雷德白了一眼張廷蘭,接著說道:「尼古拉大公被軟禁之後,皇后想以此為借口,清理反對她的勢力,遠東就成了重災區,結果大量俄國官員和將軍被抓捕,遠東幾乎癱瘓了。」
聽著弗雷德介紹,張廷蘭也是有些目瞪口呆,俄國在西線還和德國人拚命呢,國內最需要的是穩定,結果皇后這個笨蛋一味蠻幹,在遠東換上了大量心腹官員,這些人上任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徵兵徵糧。
一方面是感謝皇后的提拔之情,一方面也是滿足自己的貪婪。讓這幫人一頓胡搞,遠東瀕臨崩潰的經濟,徹底到了懸崖變上,年輕工人都被送到了歐洲參加戰爭,原本開工就不足的工廠幾乎陷於停滯。
不過這場風波還沒有結束。皇后的倒行逆施,徹底激怒了沙俄的貴胄,以尤蘇波夫親王為首的沙俄貴族決定採取果斷的行動,制止皇后愚蠢的行動。
當然直接對皇后下手,這幫人還不敢,因此上將矛頭對準了妖僧拉斯普京。將罪過歸咎於拉斯普京,說他蠱惑了皇后,尤蘇波夫親王等人也打出了清君側的旗號,成功暗殺了拉斯普京。
由於張廷蘭這只蝴蝶煽動翅膀的原因,拉斯普京比起歷史上,足足早倒台了一年。不過這位妖僧的死亡。並沒有給俄國帶來好運,相反還極大的激起了俄國貴族和官僚之間俄爭權奪勢。
彼得格勒陷入了混亂之中,對於遠東就更是鞭長莫及了,遠東的不少工廠相繼陷入了停工之中,大批的工人都失去了工作。
張廷蘭也沒想到,自己被逼無奈的舉動,竟然給俄國造成了這麼大的傷害。如果持續發酵下去,說不定俄國會提前輸掉戰爭,甚至整個一戰的格局都會發生變化,這可是張廷蘭最不願意看到的。
「沙俄的狀況很糟糕麼?還能不能維持下去?」
「的確很糟糕。」弗雷德說道:「不過英國已經向俄國提供了一批緊急援助,幫助沙皇穩定軍心,短時間之內,俄國還不會崩潰,如果繼續打下去,我也不能保證了!」
張廷蘭點點頭:「沙俄的生死我管不了,抓緊時間。利用俄國的混亂的時候,咱們要多撈點好處。熟練的技工有多少要多少,為了保密起見,暫時就讓他們住在鐵嶺,我還安排專門的住宅。另外老朋友能不能趁機拆一點二手機器回來。要是能弄到一些步槍火炮的生產線就再好不過了,鋼鐵廠、發電廠、化工廠也是可以的,有什麼弄什麼!」
「張,我就知道你的胃口奇大,總是給我找麻煩,俄國正在戰爭階段,這些工廠都被嚴格的管制,想要把工廠弄到中國,要承擔太大的風險!」
「老朋友,你這麼說,就代表你還有辦法,不是麼?」張廷蘭說道:「這些東西不是我一個人的,而是我們的,你手上還有興業公司的股份呢,你難道不想看著我們的事業蒸蒸日上麼?」
有些東西就像毒品一樣,只要沾上,就會上癮,弗雷德這個猶太佬之所以心甘情願的給張廷蘭幫忙,就是被駭人聽聞的利益給吸引了,短短幾個月,他已經獲利數百萬,而且能支配的財富十倍於此,幾乎他就是俄國遠東的無冕之王。
別看這次遠東官員大洗牌,但是絲毫沒有影響到弗雷德的勢力,相反新上台的官員,更加貪婪,更加肆無忌憚,迫切想要靠著走私牟取暴利,沙俄這個國家的確走到了末世,無官不貪,他們都瘋狂的索取利益。
這幫人不是不知道俄國糟糕的局面,但是他們就承受不住利益俄誘惑,這幫傢伙也是聰明人,他們已經準備把資產轉移到中國,這樣就能避免被清算。
「工人我要,機器我要,資金我還要。老朋友,我會讓王永江先生和你一同制定具體的行動計劃,我們的目標就是把遠東搬空!」
弗雷德一聽這話,心中已經開始給沙俄祈禱了,這個倒霉的國家,內憂外患不說,還被一個煞星盯上了,真是想不死都難了。
不過俄國的死活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他需要的是足夠的利益,老傢伙已經給自己定下了一個龐大的目標,在一年之內,他要把自己的資產提高到一個億,成為世界上最頂尖的富翁。
弗雷德前去安排了,張廷蘭頓時也是躊躇滿志,工業建設雖然不能投機取巧,但是自己可以憑借先知先覺,把握住每一個機會,並且做到利益最大化,同樣有把握在短時間之內,讓奉天強大起來。
安排妥當了這件事情,張廷蘭又參與到了緊張的新軍訓練之中,他現在可是獨立旅第二團的代理團長,手下已經有了一千多名新兵。以往的武警總隊只能算是練手,而且那些士兵多數都是二十七師的老兵。掛羊頭賣狗肉而已。
這次的新兵才是張廷蘭正兒八經的班底兒,不光是張廷蘭重視,就連張作相都無比用心,他把最好的兵源都安排過來,又專門找了最好的教官。幫著張廷蘭訓練士兵。
不過真正訓練開始之後,張廷蘭頭都大了,絕大多數人不只是大字不識,甚至連左右都分不清楚。在剛來的時候,有些人甚至還留著大辮子,絲毫不知道滿清已經滅亡了。當把他們的辮子剪下去的時候,這幫人還嚎咷痛哭。
那些教官也很有辦法,在每個士兵的右手腕上綁上一條麻繩,用來幫助他們區分左右,只要轉錯了,毫不留情。上去就是一棒子。張廷蘭最初還下不去手,不過很快他就改變了主意,不只打人,而且下手還更狠,只有疼痛才能讓這幫人從麻木之中清醒過來。
「你們記住,訓練多流汗,打仗就少流血。就在不久前。日本人還叫囂著要對奉天動兵,要把東三省變成他們的殖民地。殖民地你們懂麼?就是你們的田產土地,你們的妻子姐妹,還有你們的性命都要歸日本人,他們讓你們生就生,讓你們死就死。到那時咱們大家都是亡國奴,就和牛馬一樣,是牲口!」
張廷蘭在訓練的間隙大聲的向這幫菜鳥訓話,他也沒指望這幫人能夠完全理解他說的東西,但是至少要給他們一個印象。然後反反覆覆的灌輸。說是洗腦也好,說是思想教育也好,總之要給他們灌輸一個觀念,種下一顆仇日的種子,慢慢的這就會成為一個信念。
「所以你們不是在為了錢而訓練。也不是為了有個吃飯的地方,一個月一兩塊大洋,還買不了一條人命。你們是在為了家人,為了你們的親戚鄰里,為了能像人一樣,挺直胸膛活在世上!」
這幫士兵都似懂非懂的聽著,他們對於張廷蘭這個年輕的長官是既害怕,又感激。害怕是以為張廷蘭的懲罰絕對嚴酷,只要出了一點問題,就少不了挨揍。而且張廷蘭制定了一大堆的條例,從吃飯到睡覺,從內務到軍容,每一樣都有詳細的規範分明,違反了就會遭到嚴懲。
這幫人平時散漫慣了,哪裡願意受規矩約束啊,偏偏軍隊就是規矩最大的地方,要麼老老實實遵規守紀,犯規就接受懲罰,不然就要滾蛋。
說起來這些新兵是真不願意離開,獨立旅雖然軍餉比不二十七師高多少,但是其他的待遇絕對沒的說。每人內衣外衣,鞋子襪子,帽子腰帶,樣樣不缺,而且都做工精良,美觀耐磨,剪裁合身,穿上軍裝,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子精氣神,狀態立馬就不一樣了。
除了穿的,吃喝也是第一流的,大部分士兵可能頭十幾年吃的肉,加起來還沒有這幾天多,早飯饅頭包子管夠,每人還給一個雞蛋,中午晚上雞鴨魚肉換著樣來,尤其是紅燒肉都肥的流油,讓人看起來就直流口水。
就算是地主家也沒有這個條件,因此不論訓練多麼艱難,只要聞到飯菜的香味,他們就有了精神,這個年月,上哪去找這麼油水十足的伙食啊。
張廷蘭在伙食上下大本錢,也是有原因的,這些士兵都是十七八歲,長身體的關鍵時刻,如果營養充足,他們的身體素質能夠得到極大的提升。而且這些天的訓練是實在是太艱苦了,沒完沒了的隊列訓練,每天兩次五公里的越野跑,還有大量的體能訓練,如果營養跟不上,這些新兵決定頂不下來。
不過這種訓練也是效果顯著的,這幫小伙子身體迅速強壯起來,渾身的肌肉都鼓了起來,一個個精氣神十足,就好像小老虎一般。
當然張廷蘭這麼幹,還有一個天大的便利,那就是罐頭廠越來越興旺了,每天都收購大量的肉類。給英國人和俄國人做罐頭,用點邊邊角角的垃圾就可以了,每天都把最肥嫩的好肉挑出來,送到軍營。
不只是獨立旅,就連二十七師的伙食水平也在直線提升,事情雖然不大,但是奉軍上下都要念著張廷蘭的好處。以往就算有錢,也買不到這麼多的好肉,畢竟奉天消費能力有限。可是罐頭廠建成之後,周邊都向罐頭廠送貨,就連熱河一帶也有人販運牛羊過來。
張廷蘭訓話結束之後,立刻又指揮著這些新兵進行負重長跑,張廷蘭也在後面緊緊跟隨,這時候張學良突然趕來了,追上了張廷蘭。
「廷蘭哥,我爹的委任狀下來了,奉天都督到手了!」
「漢卿,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七大爺終於走到了這一步啊!」
「廷蘭哥,不是這麼簡單,袁大頭還給我爹安排了一個太上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