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貴為皇后!說話又豈會不算數?」柳悠悠似乎變得好商量,她試探性隔空伸來一雙僵白的利爪掐住行雲的脖子,行雲竟然沒反抗,乖乖任她掐。
我抬首望了眼柳悠悠那血流成河的七竅,看她那張比電視裡演的女鬼更恐怖的容顏,一絲得意在柳悠悠臉上一閃而過,這種得意是玩弄人成功的那種得意,換言之,哪怕行雲活活讓她掐死,她照樣不會放過我。
行雲被柳悠悠的厲爪掐得呼吸急促,臉色芳慢慢變紫,我一把搶過行雲手中的麒麟長劍,對著柳悠悠的一雙厲爪猛力一砍,柳悠悠的一雙爪子被我砍斷,發出痛苦的嚎叫聲,她不可置信地望著我,「你…」
我在地上呸了口,「你個姓柳的臭娘們!死了一千年了還跑出來作怪!我跟行雲盜墓又怎麼樣?你死都死了,只能用紙錢,不用能人錢,懂嗎?我幫你花你的陪葬錢,還是給你面子!你已經是鬼了,做鬼你他媽就該安份!」
我扯起仍舊掐著行雲脖子的柳悠悠的那雙斷爪,扔在地上,行雲呼吸恢復順暢,他大口喘著粗氣。
我輕輕地拍著行雲的胸口幫他順氣,行雲憂鬱地看了我一眼,「萱,你吞惹怒了她,她不會放過你的…」
我溫柔地看著行雲,「行雲,我不會眼睜睜地看你為我蠢死的。真想不通,你一個那麼精明的人,居然信一隻鬼的鬼話,唉,這東西,真能讓人變傻。柳悠悠生前確實是皇后,可她早百年,不,是早一千多年前就死了,現在不過是隻鬼,鬼話連篇最不可信,柳悠悠就是一個鬼騙子!」
「萱,」行雲深情地望著我,「生死關頭,我才發現,我願意為你而死,我不想你跟我一塊死,我要你好好地活著。我君御祁願意用自己的命,換你的。」
我輕輕撩撥了一下行雲額際有些凌亂的髮絲,「行雲,你好傻,為了我,你山河也不要,命也不要,我真是太感動了,要死,我也會跟你一起死。」
行雲激動地將我摟入懷裡,他的眼裡閃過一抹愧疚,「萱萱…」
我將頭輕靠在行雲的肩膀上,過了沒幾秒,我推開行雲,認真地說道,「行雲,我們兩個都不會死。柳悠悠不就是一隻鬼嗎?有道是人怕鬼三分,鬼得怕人七分。況且,我剛剛發現了一件事,我們越怕她,她就越凶,我們不怕她,你看看她現在的熊樣!她連斷臂都長不出來了,她變出來的骷髏也動不了了。」
行雲貌似疑惑地看了眼僵著不動的骷髏跟停在半空不再出招的柳悠悠,「萱,怎麼回事?」
「你剛剛帶著我逃避柳悠悠跟骷髏攻擊的時候,我發現了一件事,」我嚥了下口水繼續道,「只要我們倆誰一害怕,柳悠悠的能量就變得更強。我們不怕她,她就變成了一隻軟腳蝦!」
行雲欣賞地看了我一眼,「果然如此。我們現在都無畏懼心理,她居然動不了了。」
我的這個重大的發現,行雲竟然毫不意外,一絲疑惑蘊上我心頭…莫非,行雲早就知道不懼怕柳悠悠就沒事?他是想試探我的反應?看我會不會願意跟他一起死?
靠!賤男人!你喜歡裝怕,裝孫子,我張穎萱就跟你對著來!
我冷笑一聲,狠瞪了行雲一眼,怒看著柳悠悠,「她動不了,她可就慘了!我們不怕她,現在換成她怕我們,我叫她好看!」
**起行雲的長劍,不懷好意地走向柳悠悠,柳悠悠居然彭一聲從半空掉了下來,並且在一瞬間就恢復了絕美的相貌,她那襲火紅的長袍也變回了一襲綠色的宮紗裝,而原本那堆圍攻我與行雲的骷髏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柳悠悠一步步後退,「你想…干…什麼?」
「靠!你他媽怕了?」我不怕好意地一步步朝柳悠悠前進,「你死時漂亮得很,沒被毀容?我就讓你做只世界上最醜的鬼,先割你的耳朵,再削你的鼻子,再拔你的舌頭,然後剝你的皮,抽你的筋…」
「不…不要這樣…」柳悠悠臉色慘白地看著我,「我…我死也要做只漂亮鬼…」
「哼!真是太不好意思了,我這人專愛干別人害怕的事…」我一把扳住柳悠悠的頭髮,「你剛剛嚇得老娘我腿軟,我現在要先把你的雙腿剁下來!」
我停在柳悠悠面前,操起長劍就準備剁她的腿。
柳悠悠嚇得瑟瑟發抖,她摀住臉,倏然朝我「啊」一聲尖叫,她一下子在我面前又變回了那副缺眼少鼻的猙獰面孔。
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還真把我嚇了一跳,我火氣一上升,甩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啪!
清脆的耳光響聲在安靜的墓室中顯得格外清晰。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柳悠悠一手捂著被我打疼的臉,一手不可置信地指著我「你居然敢打鬼…」
「切!這有什麼了不起?」我嗤一口,「我要是個男人,像你這麼漂亮的女鬼,我包準**你。」瞧瞧,君行雲他老哥君御邪躺在棺材裡不就被我**了?
「沒…天理啊…!」柳悠悠開始拍著大腿哭天搶地,「這年頭,人居然不怕鬼啊!」
「靠!那是你這隻鬼倒霉碰到的是我,好不好?碰到別人你盡避凶,碰到我,你就乖乖給我倒洗腳水。」我猛地翻了個白眼,「好說你柳大姐生前也是個皇后,咋就盡來一哭二鬧三上吊那一套把戲涅?」
「我本來就是個吊死鬼…嗚嗚嗚…嗚嗚…再說了,你都說了,我生前是皇后,嗚嗚…那只是生前而已…嗚嗚…我現在不過是一隻鬼…嗚嗚…被人欺負的可憐鬼…」柳悠悠的肩膀不停地抖動,綴泣不已,她繞過我,走到一直斜倚在棺材邊看戲的行雲跟前,「公子,妾身死不瞑目,一千多年來,一直懷念諭文那個薄情郎,不知公子可否當一回諭文,與妾身歡愛一回,妾身,感激不盡…嗚嗚…」
柳悠悠梨花帶淚的臉龐楚楚可憐,再加上她身上那股憂鬱之氣,說有多動人,就有多動人。
我傻拉唧地愣在幾步遠,看著柳悠悠這只吊死鬼勾引行雲。
行雲莞爾一笑,「我不是諭文,也不會讓姑娘當成諭文。
柳悠悠嬌羞地瞪行雲一眼,「公子您容顏絕色,諭文雖然長相俊美,可連公子的一半好看都沒有。看公子身上泛著皇光,定然是現在朝代的皇室權貴,悠悠命不好,若是碰到公子這樣的男子,多好…」
行雲打斷柳悠悠的歎息,「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個薄情郎?你死了一千多年,應該知道人的相貌只是一張表皮。」行雲轉眼望向我,「我愛的人只有萱萱一個人,還望柳姑娘自重。」
柳悠悠一扯身上的衣襟,一襲水綠色的宮紗裝飛散上半空,而她本人,已然全裸,嬌好的身段,賽雪的肌膚,跟我張穎萱有的一拼啊。
行雲別過眼,不看柳悠悠的裸軀,我則猛看,美人的身子,不看白不看嘛。
「公子,一千多年來,我與諭文隔室而居,隔壁墓室的諭文因不堪寂寞,百年前便已轉世投胎,我因怨念太重,連閻王殿都不敢收我。」柳悠悠落寞一歎,「適才公子願意為萱萱姑娘捨命,像公子這樣的男人,是悠悠一生夢寐以求,若然與公子結一次歡好,悠悠甘願放棄怨念,轉世為人。還望公子成全…」
看到這裡,我站不住了,幾個大步衝到柳悠悠跟前,「柳大姐,你不是,當著我的面勾引我的男人!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話還未說完,柳悠悠玉手在我眼前一拂,我立即動彈不得,有口不能言,我只能憤怒地瞪著柳悠悠,柳悠悠朝我得意一笑,再次一拂玉手,我便軟軟地暈了過去。
行雲快速閃移到我跟前,接住我的身子,他將我平放到地上,免得我倒地時摔著了。
柳悠悠緩緩走到行雲跟前,「公子放心,若公子與悠悠結合一回,我保證,事後,萱萱姑娘的腦海中不會有我出現過的這一場記憶,我會施法封住她的記憶…」
行雲看了眼柳悠悠玲瓏有致的**,他眸子波瀾不興,「柳姑娘,我不會碰你,也不會做半點對不起萱萱的事。」
柳悠悠想將身體倚靠在行雲懷中,行雲一閃,柳悠悠撲了個空,一下子沒站穩,她狼狽得差點摔個狗吃屎。
行雲臉色薄怒,「你鬧夠了?你再不檢點,別怪我直接破了**陣!」
柳悠悠面色一僵,「悠悠聽不明白公子在說什麼…」
我忽地張開眼,從地上緩緩站起來,「你不明白,那我來補充一下。你柳悠悠根本就是我跟行雲的幻覺,而我跟行雲的這場幻覺,卻又是你柳悠悠的真實意念。」
柳悠悠頹然地跌坐在地上,「想不到,我柳悠悠等了一千多年,竟然等來了如此厲害的男女。你二人真可謂高人…」
我撿起柳悠悠脫掉的衣服,走到柳悠悠跟前,將她扶起,再為她把衣服穿上,柳悠悠有絲感動地看著我。
我輕輕一歎,「我剛剛被你弄昏倒了,是我裝的。我的意志比你更強,你控制不了我。如果,我剛剛真的昏了,行雲真的跟你歡愛一場,那麼,行雲就背叛了我,你不但不會封住我的記憶,你會殺了我跟行雲兩人。而你的怨念也會更深。」
柳悠悠不可置信地看著我,「你究竟是什麼人?我能看出這位君行雲公子乃當今朝代祥龍國的尊貴王爺,卻不知你的半點來歷…」
我瀟灑一笑,挑起柳悠悠的下巴,「記住,我張穎萱是個聰明人。比你可聰明多了。哪像你,死得那麼慘!」
「我…我對諭文忠心耿耿,他竟然賜我一丈白綾,讓我含冤而死…」柳悠悠的嗓音無限淒楚,「我死不瞑目啊…我恨!我恨天下負心的男人!」
行雲臉色一冷,轉眼間,手上就多了幾枚暗器,柳悠悠一驚,我出言阻止,「行雲,你慢點破陣,我讓這位柳大姐死得瞑目。」
行雲聞言,又收起暗器,柳悠悠這才放下心來,我淡望著柳悠悠,「你知道嗎?這世上什麼男人都有,當然,什麼女人也有。你不要鑽在一個牛角尖裡,活活把自己逼死。男人若負心,你就應該比他更負心。什麼事,你都應該看得開一點,要知道,前方,永遠都有一個更好的男人在等著你。哪怕你死了,當你重新投胎,獲得幸福的機會一大把…」
「我死得那麼慘,要放下生前的怨恨,談何容易…」柳悠悠似有一點被我說動的跡象。
我奸笑一聲,「每個人恨人的方式不同。像你這種恨,死不瞑目,折磨自己,你不如換個恨的方式,給皇帝諭文戴綠帽。」
行雲聽得臉色鐵青,貌似很不贊同我的思想。
柳悠悠倒是聽得眼睛發亮,「這個主意似乎不錯,還望萱萱姑娘指點…」
我盯著柳悠悠,「你生前只有諭文皇帝一個男人?」
柳悠悠面色一紅,「這個當然。」
「我給你指條明路。」我笑道,「你開開心心去投胎,然後,泡盡天下帥仔,要麼,就你現在的一縷魂,去勾引別的鬼也行,當然,要有品味點,只勾引帥鬼。這樣你不就不用浪費時間在這恨了,反正諭文欠你的,你又何必為他守身,要不,你想辦法找到諭文投胎的年代,投胎跟諭文好一場,然後一腳把諭文踹飛,報你冤死之仇,諭文欠你的,諭文還,這不是滿好麼?」
「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還浪費了一千二百多年在這空餘恨…」柳悠悠喃喃自語。
「就是就是!」我大聲附和,「看你那棺材板板上寫的那首詩,就知道你是個才女,才女,當然是要作詩勾引帥哥嘍。別藏著掖著不讓人發現。」
「多謝萱萱姑娘指點。」柳悠悠神情豁然一鬆,「今日若非姑娘指點一番,我柳悠悠還會在這偌大的墓室空恨下去,爾今,我怨念已除,自然到閻王殿投胎,轉世為人。萱萱姑娘,請受悠悠一拜。」
柳悠悠說著,朝我盈盈跪下,我扶起柳悠悠,「得了,你抓緊時間泡仔去。」
柳悠悠站起身,她看了眼行雲,又看了眼我,「妾身已為公子與姑娘解除了**陣,就不勞行雲公子動手了。今日一別,永不再見,還望行雲公子跟萱萱姑娘多多保重!」
柳悠悠話一說完,她的身體越來越淡泊,越來越透明,直至不見。
在柳悠悠的身子完全消失之前,我說了這麼一句話,「柳悠悠,你也保重!」
在墓室中央,翠綠色的翡翠棺材邊,我與行雲雙雙昏倒在地上,我與行雲昏睡的神情,時而驚懼,時而害怕,時而嚴峻…昏睡了兩個時辰,我與行雲的睫毛動了動,慢慢轉醒。
我撫了撫仍舊有點疼的腦袋,呻吟一聲,行雲也同時坐起身,關心地看著我,「萱萱,你沒事?」
「我沒事。」我扶著棺材邊緣站起身,很自然地看向棺材內,「我的媽啊!」
行雲一驚,「怎麼了?」
我指著棺材內,「你自己看!」
行雲看向棺材內,只見棺中躺著一具白色的骷髏,根本就沒有柳悠悠那個大美人!
行雲讚賞地看著我,「萱,你不是明白一切了麼?其實,墓室中,從來都沒有出現過柳悠悠的身影。在我剛剛打開棺材蓋的時候,我們同時吸進了一些白色的煙霧,在那個時候,我們倆人就已經陷入昏迷,而接下來有關柳悠悠發生的一切,全都是夢境,而這場夢,是柳悠悠事先安排好的佈局。這就是**陣的最高境界,會讓人入夢境。」
我繼續說道,「柳悠悠追殺我們時,若我們在夢中死了,真的會死嗎?」
「會。若我們醒不過來,就真的死了。」行雲點點頭,「夢中,每個人的反應不同,柳悠悠的做法也會不同。若在夢中,我們被柳悠悠掐死,實則是自己把自己掐死了。若夢中,被嚇死,就是真的被嚇死…說是夢,又存在了真正的柳悠悠的意念。這場夢就是**陣的死角,只要我們能從夢中醒來,**陣就自動解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