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勞妹婿費心,你只要負責好好吃一頓就成了。」
我明白事理地點點頭,「好,我一定吃個夠本,免得大哥包了重禮,虧本了可就不好玩了。」
科舉考試剛剛揭過皇榜。第一名的狀元跟第二名的榜眼就不說了。麟洲的貧寒書生李子淵中了今科皇榜第三名探花。
皇帝君御邪恩准金榜前三名回鄉探親半個月。李子淵身無長物,皇帝特別欽賜了探花李子淵一座位於麟洲城的府邸。
李子淵金榜題名,衣錦還鄉,自然要在李府擺上酒宴慶賀。史耀前是麟洲第一首富,自然在應邀的名單內。
李府的晚宴上賓客如雲,賀聲四起,一些名門商賈,朝中大臣紛紛前來道賀。李府可謂熱鬧非凡,禮錢都不知收了幾多。
「劉大人、譚大人,有請有請…」李府主人李子淵客氣地招呼著眾人。
「李公子高登金榜,真是年輕有為,青年才俊…」眾賓客爭想拍著李子淵的馬屁。
我與史家兄妹剛進了李府大門,門房立即高聲稟報,「商賈史耀前到!」
原本在忙碌招待客人的李子淵一看到我與史家兄妹到來,他的目光驚艷地停留在我身上。
我的視線迎上了李子淵灼熱的目光,這李子淵身材單瘦,顴骨微高,年紀大約二十七歲,算得上是一枚帥哥,不過不是超帥的那種,我沒什麼興趣。
貌似極品帥哥「吃」多了,我的口味變刁了。
我收回眼神,朝李子淵禮貌地微點個頭。
史耀前走到李子淵面前,而李子淵的視線依然停留在我的身上,史耀前不悅地輕咳一聲,李子淵才從呆愣中回過神。
呵呵,看來萱萱我哪怕是一身男裝,也相當吸引人滴說,看把人家探花郎給迷得變呆子了。
「哦,史兄,歡迎歡迎…」李子淵拱手作揖。
史耀前客套地回道,「李兄太客氣了。」
李子淵指了下我,「史兄,不知這位兄台是?」
史耀前為他介紹,「這是我妹婿張軒,這位是我妹妹史名花。」
李子淵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原來是張兄夫婦。子淵謝過二位前來賞光赴宴。」
我淡笑,「應該的。」
史耀前將手中的長方形黑色檀木盒子交給李府的管家,對著李子淵說道,「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李府的管家剛要把長木盒拿下去,李子淵卻一抬手,「慢著。」
李府管家恭敬地哈腰,「少爺何事?」
「別人都是下人拿著賀禮,史兄卻是親自拿著,想必禮物相當貴重,我想當場打開來看看。」李子淵瞥了眼管家拿著的那長方形的黑檀木盒,「連外盒都如此貴重,想必盒中是哪位高人珍貴的墨寶。」
哼哼,你這就猜錯了,也就那個裝畫的盒子花了五十兩銀子貴一點,裡頭是史耀前自己畫的畫,不值錢滴說。
史耀前親自拿著畫盒是因為史家下人太少,都留在史府幹活,沒跟著來。我不願意幫他拿,史耀前又捨不得他妹妹拿,就只好自己拿嘍,這倒讓李子淵誤解成盒子裡頭是多貴的畫。
李子淵剛要打開木盒,大門外卻傳來門房的禮稟,「逍遙候任輕風到!賀禮白銀一萬兩。」
嘩!眾人一陣喧嘩,白銀一萬兩稱得上眾賓客中最重的禮了。
要知道,李子淵雖然是探花,可是皇帝君御邪暫時還沒給他安派官銜,如果李子淵運氣不好,皇帝君御邪只給他當個小縣令,禮送得太重,對某些賓客來說不合算。
很多賓客送禮也是根據主人的權位的大小來送的。李子淵的官位還不知是大是小呢,所以在場賓客多數都送不輕不重的禮。
隨著門房稟報完畢,一襲白衣的任輕風與身穿紫衫的楚沐懷出現在門口。
楚沐懷帥得楚楚動人,任輕風容顏絕色,他身上那股渾然天成的淡雅感覺讓在場的所有人都深深為之沉醉。
霎時,眾賓客的視線全都集聚在楚、任二人身上。尤其是在場的女眷們,口水都差點沒滴下來。
靠!楚沐懷與任輕風都是我的,那些個女人對著我的男人花癡個什麼勁!
李子淵立即朝任輕風迎上去,「候爺大駕光臨,真是令寒舍篷壁生輝…」
任輕風在從賓客中找到我,與我對望一眼,他淡然地應著李子淵的話,「李探花請柬,任某豈有不到之理。「
李子淵看了眼楚沐懷,「子淵謝過候爺賞光,不知這位是?「
「他是在下的結拜大哥,楚沐懷。」
李子淵客氣地道,「原來是候爺的兄長,失敬,失敬!」
「李探花過謙了。」楚沐懷隨意回了一句,逕自朝我走來。
任輕風亦是隨後走向我,李子淵見任輕風與楚沐懷對他不冷不熱的態,臉色微變,卻還是跟了過來。
李子淵巴結任輕風的意圖太明顯,這種人不是什麼好東西。
楚沐懷與任輕風同時喚了我一聲,「三弟…」
我微頷首,「大哥二哥好。」
「原來張兄不僅是史兄的妹婿,亦是逍遙候的三弟。」李子淵看我的眼神多了抹巴結的意味,我的心頭升起一抹反感。
此時,有賓客說道,「剛剛李探花不是說要鑒賞一下史兄弟送的賀禮麼?」
「確是。」李子淵取出黑檀盒裡頭的畫卷,攤開一看,抽氣聲四起,眾賓客紛紛湊上前圍觀。
連任輕風與楚沐懷也不由得看入了神。
那是一副山水畫,我緩緩鑒賞著畫幅,「雲霧裊裊,山巒若隱若現,氣蘊萬千,從表面看來,畫的是山水,可水中波濤驚湧,其山巒綿延連長,韻味無盡,整幅圖騰氣勢磅礡,更顯盡作畫之人容納百川的寬廣胸襟!」
驚歎聲四起,所有人都訝異地歎道,「哇…張公子真乃奇才!」
史耀前定定地看著我,他徹底震驚了,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欣喜的眼神,那是遇到知音的欣喜,那是被人理解的動容!
任輕風深情地看了我一眼,淡然道,「此畫乃臥龍居士的親筆真跡,世間少有,價值連城,沒人見過臥龍居士的真面目。亦少有人能道出臥龍居士畫境的真正玄機,三弟的才華總能這麼出乎我意料。」
「二哥過獎,呃…我見過臥龍…」這畫我可是親眼看到史耀前作的,雖然當時他卷畫太快,但,我也看了個大概,確實是史耀前之前在史府的書房作的那一幅畫。
想不到娃娃臉史耀前的畫功竟然出神入化,還有個世人都知道的代號「臥龍居士!」
我還以為姓史的娃娃臉只喜歡錢呢,貌似姓史的小子深藏不露,我太小瞧他了。
史耀前還真是一條藏著噎著的龍啊!不過這臥龍居士,我們現代人都曉得三國時期的諸葛亮也被人稱作臥龍居士,只是史耀前的名號恰巧跟諸葛亮相同罷了。
「張公子見過臥龍居士?」有人疑問。
不就眼前的娃娃臉「死要錢」嘛。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好男人要自己留著用,要是讓人知道史耀前就是臥龍居士,替一些名門閨秀求親的媒婆們非踏破史家的門檻不可,我就算知道也不說。
我淡然一笑,「各位誤會了,我是說,我曾經見過臥龍居士的另一幅真跡,沒說見過他本人。」
「這樣啊,看來臥龍居士應當是位高風亮節的老叟…可惜無人有幸見其貌…」眾賓客遺憾聲四起。
狽屁了,他長了一副娃娃臉,並且年輕得很吶。
我決定了,就衝著史耀前的驚世之才,哪怕他真跟史名花**,我也要把他收了。
李子淵將畫卷攤放在一張方桌上,讓眾人細細鑒賞,只見畫幅右上角那幾行龍飛鳳舞的黑色字體,組成了一首絕妙的詩:萬貫金銀築夢樓,
年年榜上春秋。
猶言題外休旁騖,
只待名登探花悠!
不少賓客紛紛讚道「好詩,好詩啊!」由其中一名姓孫的尚書讚聲最高。任輕風淡然地問,「詩好在哪裡?」
「呃…」孫尚書尷尬地微低著頭,「回候爺,好在…好在…」好在了個半天,他就是說不出一個字。
這種就是敗類型官員,知道是臥龍居士的詩,就大放馬屁說好,以為這樣可以顯出他有多高的賞畫水平,如果誰說這只是一個平凡書生的詩,他肯定說爛詩。
「讓我來說。」楚沐懷微微一笑,「此詩言語簡潔直白,與畫中山水呈完全相反的意境,足以說明臥龍居士笑看世人只看表面,不顧內節。」
「說得好!」我淡笑著補充,「麻煩眾位兄台眼睛瞄一瞄,每行詩句正數過去的第三個字,豎著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