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什麼意思?」陸母是萬萬沒有想到和風曉會這樣對著她說話,媛媛愛和風曉愛的都快沒有自我了,不代表她這個當媽媽也會這樣,陸母的心思轉了一圈:「風曉啊,不用我說,你和媛媛結婚,就連一個婚禮你都沒有給她辦,當媽媽是什麼感覺?還是你認為今天我們陸家踏了你們和家起來的?」
和風曉悠悠閒閒的收斂起臉上的神色:「媽,我和媛媛結婚沒有辦婚禮之前是有通過她自己的意思的,不信你可以去問她,我公司還有事情,我要先走了。」
「你站住。」陸母看著眼前的人,她也說不好,和風曉到底是哪裡變了,可是身上的感覺很奇怪。
「媽,我說這些話我都是為了你好,佳君病成那樣,是個人就會有憐憫之心,就不算我跟她戀愛過,我們還是朋友,她也許將來還是我的大嫂呢。」
和風曉聳聳肩說著。
陸湛媛從外面回來看著她媽在跟自己丈夫說話,笑笑的過去抱住她媽的手臂:「媽,你們在談什麼?」
陸母隊這個女兒失望透了,她不想當著女兒的面前讓和風曉沒臉,所以轉身就離開了。
陸湛江下車那邊司機趕緊給開車門,他陰著臉坐進去:「回家。」
司機只覺得四周有風聲呼呼的刮過,陸湛江進門開始,裡面的氣氛就凝結住了,做母親的才叫女婿給說成那樣,現在來數落她的就是自己最得意的兒子,陸母覺得心灰意冷,看著這樣的兒子女兒,她好半天看著陸湛江一個耳光就打了過去。
「都滾。」
陸湛江還是那副表情,陰霾的視線讓人看著有些渾身發冷:「媽,我希望是最後一次,我娶不娶她,我說了算,我希望你不要再裡面再管,還有那些電話不要再打了,媽,我一直覺得我媽和別人不同,至少她是有文化的,可是你做的事情叫兒子另眼相看了。」
這是什麼兒子?
陸母在房間裡氣的,腦子一陣一陣的疼,陸湛媛進來哄她媽,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說著:「媽,算了,我哥在氣頭上呢,佳君都自殺了。」
「那她死了沒有?」
陸湛媛無語,陸母覺得自己上輩子和孫佳君一定就是剋星,陸湛江說了回去之後要重新請醫生,她都那麼說了,那個醫生是最好的,他還請什麼啊?你跟腦袋有病的人你說的清嗎?
「你哥他就是瘋了,孫佳君耍著他玩呢,他自己當了猴子還不知道呢,人家說不定心裡多高興呢,看,陸湛江都被我把玩在手心裡了,我請的是最出名的醫生,腸子也割了,她還疼什麼?神經不好為什麼不去醫院看?」
陸湛媛也覺得奇怪,她媽請的醫生她是知道的,儘管她媽不喜歡孫佳君,可是不會拿她的生命開玩笑的,那到底是出了什麼問題呢?佳君真的是在裝?
陸湛江回到醫院的時候孫佳君在睡覺臉色一直都是灰色半透明的,因為這個病折騰的自己人不是人鬼不是鬼的,黃媽媽是進來眼淚就沒斷了,那是她親生女兒啊,看著怎麼會不痛?
「湛江啊,要不然佳君讓我們先帶回家裡去照顧幾天吧,你說你也沒有時間,佳君我勸勸她,我看看到底是什麼毛病。」
黃爸爸有打了很多的電話,最後的結果就是可能孫佳君真的需要去看看神經科,對方還詳細的列舉了一個例子,就是潛意識中的疼痛,其實本身是不疼的,因為之前那段她是嚇到了。
陸湛江不可能讓人把孫佳君給帶走的,在一個黃爸爸和黃媽媽能來照顧佳君他很感謝,可是人是他的,陸湛江覺得這老兩口有點熱情過頭了,甚至臉上直接反映了自己的心。
「阿姨,叔叔你們先回去吧,我近期不會工作的,我聯繫了一個醫生。」
這就是直接在下命令趕人了,陸湛江說完話進了病房然後順手把房門一關,把黃爸爸和黃媽媽都關在了外面,黃媽媽有點火大,覺得陸湛江這人真是連最基本的禮貌都不懂。
陸湛江把自己的外套仍在一邊,把領帶解開,坐在床邊試著把佳君抱起來,右手托著佳君的後背就把她攬在懷裡,拍著安慰著:「咱們換醫生,好花兒你要好好的。」
佳君抓著陸湛江的襯衫袖子,她心裡有什麼對別人沒有辦法講的,她拉著陸湛江哭。
「我真的沒病,我很痛,我要痛死了,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的骨灰放在一個竹筏上,我覺得累,活著太累了,媽,媽……」
陸湛江抱著她,佳君一聲一聲叫著媽媽,她很想媽媽,她很想見到媽媽,外面的黃媽媽要進去,可是黃爸爸攔著。
「你要幹什麼去?」
「佳君喊媽媽了……」
「你不要衝動好嗎,你畢竟還沒有證實。」
黃爸爸覺得前一段逃避真的是他腦子出問題了,必須要先證實佳君是不是他們的女兒才能說這個話,不然到時候不是要怎麼辦?
因為擔心黃媽媽晚上就沒有走,就在走廊裡,她即便是回家了也吃不好睡不好的,孫佳君才過十二點後腦覺得疼,然後整個身體跟著開始疼了起來,在床上才要動,那邊陸湛江比她更加的快,按住她,抱著她,佳君疼的難受,對著他又是抓又是喊得。
「陸湛江你讓我死了吧,我真的太疼了……」
黃媽媽這次是親眼看見的,和瘋子有什麼分別?
陸湛江就那麼死死地壓著她,哄著親著抱著,一步都沒有離開,一鬧騰完就是一個多小時,佳君的嗓子也喊啞了,她本身吃不進去東西,根本沒有體力的,那邊醫生護士跟著進來給她輸液,又是營養液,黃媽媽捂著嘴站在門外哭,怎麼會這樣呢?
好不容易孫佳君睡著了,睡過去了,陸湛江給她整理整理頭髮,拿著毛巾給她擦著臉,把被子扯扯然後轉身出了病房,黃媽媽就坐在門口的地上,她是到現在還沒有能力站起來,她想必須要換個醫生,佳君的情況很不對,這樣下去不就是要瘋了嗎?
陸湛江扯著自己的襯衫扣子,他沒有心情去管別人,自己都顧不過來了,因為覺得衣服勒得他喘不上來氣,結果動作一個過大,紐扣掉了好幾個,他狠狠閉著眼睛,然後找了半天最後在褲兜裡找到了電話,本來是要打的,可是手一直抖個不停,電話照著地面就砸了下去,馬上就摔成了幾部分,這樣彷彿還不夠,又踹了幾腳,這樣的情況醫院裡的人都見怪不怪了。
陸湛江好半天緩和回來,出去跟司機說:「你去把少東接過來。」
司機開著車到了鄭少東家裡,鄭少東人還沒回來呢,不知道在哪裡鬼混,幸好司機是有電話,可是他打的鄭少東不接,鄭少東都快四點多了,才從外面回來,一看就是喝了不少,臉色通紅。
看見司機還納悶呢。
「呦,陸三兒的司機怎麼會在我家樓下?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他摸摸自己的頭,有點暈啊。
司機見他回來了,趕緊從車上下來,他都要困死了可是沒敢睡。
「鄭先生,趕緊去醫院吧。」
鄭少東不解,去醫院幹嘛?
鄭少東來的時候陸湛江就發飆了,拽著他的領子喊:「你去哪兒了?我等了你這麼久。」
鄭少東聽司機說的不明不白的也沒有徹底理解,司機就是說孫佳君情況不好,鄭少東知道陸湛江他媽請的那個醫生,很大牌的,情況不好那就去看啊,找自己有什麼用啊?
「你等我幹什麼啊?我可不陪睡。」
結果話才說完,陸湛江就出手了,鄭少東臉被打偏了,他不是沒有脾氣的人,突然打他,他是人他也很火大,扯扯領子。
「三兒我跟你是什麼樣的情分啊?你說出手就出手……」
說完後腳一腿一拳就照著陸湛江的面門打了過去,他不是只會挨打的主兒,他不欠陸湛江什麼。
兩個人在外面打的不亦樂乎,根本就沒有人過來拉架,誰敢啊?
最後兩個人都坐在地上,鄭少東唇角有點血,用手背蹭了一下,貼著牆面呵呵的笑。
「難怪你媽不願意,我們這麼多年的感情,就因為佳君鬧著說她疼,你就對我出手?」
鄭少東吐了一口血出去,從地上爬起來,抓過自己的衣服,這樣的兄弟他真沒有辦法要了。
他以前就說,他找的那個不是女人是祖宗,他不信,既然你喜歡,你就好好捧著吧。
人生氣的時候難免會把問題想的嚴重一些,因為陸湛江對他揮拳頭,所以鄭少東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了孫佳君的身上,孫佳君病的是重,可是今天黃媽媽要不是親眼看見了,外人說她能信嗎?
鄭少東也是一樣的心態。
「當做兄弟的求你,幫我找個大夫。」
鄭少東用一副你已經瘋了的表情看著陸湛江:「我對你已經無語了,他媽的你媽請的那個醫生多有名你知道嗎?三兒啊,是佳君心裡有問題。」
「我說去請。」
鄭少東轉過臉,和沒有理智的人實在沒有必要再說什麼了轉身就離開了。
後半夜下了好大的一場雨,外面雷電交加的,孫佳君這邊是挺過去了,她睡醒了就再也難入睡了,指著外面問:「是不是下雨了?」
「嗯,怎麼了,要出去走走、」
孫佳君虛弱的笑笑:「下雨了,好像出去看看雨,覺得自己什麼都不能做,很累,想感受一下雨水滴在身上的感覺,不過我就是說說而已,你不用往心裡去。」
她身體本來就不好,要是出去了在吹到風了或者受涼了將來更糟心,可是心裡很想出去轉轉,因為覺得很悶,覺得不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陸湛江什麼話都沒有說,給她套上外衣,是她的外套很保暖的,因為她身體現在沒有抵抗力,所以平時風一吹就肯定感冒,自己蹲在地上,她有點發愣。
「看什麼?不是想出去嗎?」
佳君吸吸鼻子,趴在他的背上,雙手圈住他的脖子,把臉貼在他的後背上。
「你像是我爸爸,真的很像。」
是淚水滴透後背的感覺,陸湛江取笑她:「好了,都多大的人了,天天就知道哭,眼睛本來就腫,走咯我們去看下雨。」
外面的雨勢很大,鞋子是肯定不能穿了,他就光著腳挽著褲腿子一隻手撐著傘,另一隻手背著她,孫佳君就趴在他的後背上,陸湛江的傘就是專門給佳君打的,自己一般的胳膊全部都潮了,就那麼背著,哄著,就像是孫佳君說的,她爸爸也沒有這樣,她就是隨便說說,陸湛江打著傘。
「要是冷了,就喊我。」
佳君抱著他的脖子,死死地樓著:「老公……」
他笑了。
「別那麼叫我,你作人的時候總是說好聽的,你要是感謝我,你就快點好,佳君啊……」
小護士晚上值班看著外面那兩瘋子就要出去給喊回來,她不怕陸湛江受涼,可是孫佳君身體不能支撐啊,能在外面這麼吹風嗎?老護士叫住她:「別管了。」
孫佳君覺得從來沒有這樣的身體舒適過,很舒服,覺得自己就像是活了一樣,結果折騰回來就感冒了。
躺在床上蓋著被子喊冷,臉色發青,牙齒碰個不停。
「我好冷啊……」
渾身好像都在冒冷風。
陸湛江給她蓋了多少層了可是都不管用,自己把襯衫給脫了,就那麼抱著她,讓她躺在自己的懷裡,用毯子抱住,下面用熱風吹,他自己不冷啊,這麼吹,滿頭滿臉都是汗,熱的難受,孫佳君還是喊冷,低下頭親親她的臉。
「佳君啊,乖乖的先睡吧。」
冷了一段時間之後又是熱,開始踢被子,他不讓她踢,她就用那種哭音看著他,他得很小心不管不去看,就捂著,這一夜折騰的,根本就沒有辦法好好的睡。
早上佳君醒過來,陸湛江還在呢,在椅子上躺著呢,她這邊一動,他就醒了,下地穿上鞋過來摸摸她額頭。
「今天我陪你吃飯,多少吃一點好嗎?」
孫佳君點點頭,可是飯送過來的時候又沒有胃口了,她張開嘴把米飯送進嘴巴裡,兩個腮幫子就開始發酸,酸的厲害,推推陸湛江的手,表示自己不想吃了。
「再吃一口?」陸湛江怎麼哄也不行,就是不肯吃。
把手裡的碗放在一邊,那邊護士還是來給打營養液,這一天打進去的不知道要多少,甚至喝水她自己現在都不能喝了,喝多了就會吐。
孫佳君躺在床上,陸湛江試著把她的床搖起來,然後把病房裡的窗子推開,這個房間是這家醫院最高級的一間頭等病房,一天的費用就是將近一千塊,醫院也捨得下本錢。
「我好多了。」孫佳君試著笑笑,可是眼睛都迷到一起去了,她昨天哭的厲害,所以今天眼睛都腫了。
陸湛江拍拍她的頭:「不要笑,很難看的,對了佳君,我們請別的醫生再來看看吧。」
你叫陸湛江承認他的一切都是個錯,那是多麼艱難的事情,他嘴上不說,可是他媽認識的醫生他能不知道嗎?陸湛江本人就是不信本土的醫生,他現在說換個人吧,就等於把之前那個醫生所做的一切都給否決了,對他而言有多難?
佳君搖搖頭,她現在已經對自己徹底沒希望了,看與不看又有什麼分別呢?
情況好的時候她上網去查,結果就是說她這種情況就是心理因素,她已經沒希望了,一想到未來多少年都要這樣子過日子她就覺得恐懼,覺得不想活了,可是她不能對他說,佳君不是沒有心的人,看著他一夜一夜跟著自己在醫院熬,看著他不上班一天甚至兩個小時都睡不到,他的臉上總是舊傷才去掉,新傷就跟著來了,她告訴自己,下次不要去抓他,沒有人欠自己的,可是一疼的時候她就什麼都忘記了,疼起來自己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為什麼不看呢?」
佳君不說話,就拉著他的手讓他過來坐在病床上,自己枕在他的腿上,抱著他的大腿,深深呼吸一口氣。
「我滿足了。」
說完眼淚又跟著淌了下去,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哭,可是被病折磨的真覺得自己現在就是一個瘋子了。
上午的時候外面的空氣很好,陸湛江推著孫佳君出去轉轉,在她腿上蓋了一個毯子,才推出去中間有電話進來,陸湛江看了一眼,把孫佳君交給身後的小護士,這個小護士笑起來很甜,有時候佳君看著她,也會覺得其實生活還是要微笑的好。
「佳君,你看今天的空氣多好,對了好像是有點風。」
孫佳君呼吸現在不行,有時候風強了,容易給她頂暈過去。
「沒事,好久沒出來透氣了。」
恍如隔世啊,吹著風頭髮一直跟著亂飛,現在就是頭髮絲有時候和皮套弄到一起了,都疼的受不了,疼痛點是越來越低,小護士手裡拿著吃的,掀開蓋子遞給孫佳君,她自己也本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帶的那種方布,鋪在地上。
「這樣就等於春遊了,你都不知道她們有多羨慕我來照顧你。」
除了陸湛江那張臉有點冷之外,耳膜需要注意注意之外,待遇簡直好的不得了,孫佳君有什麼不吃的,就給她,開始的時候她是真的不敢拿,可是一批一批的吃的,她不吃就爛了,孫佳君幾乎什麼東西都不吃,狀態也是很好,有時候鬧起來她也挺害怕的,不過更多的時候人還是挺好的。「有什麼好羨慕的,羨慕你照顧一個瘋子?」
小護士瞪著眼睛:「怎麼那麼說啊,佳君啊,生病不要緊的,最重要的是你要有個好心態的。」
孫佳君聽這些話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了,聽得自己耳朵都長繭子了,聽得累,微微閉著眼睛去看太陽,有些刺眼。
陸湛江掛了電話本來是想過來的,難得看著她臉上還能掛著一點笑容,那邊已經聯繫妥了了,那人過兩天就會回來的。
小護士話也很多,全樓裡那個病房發生什麼事兒了都跟孫佳君說,孫佳君也喜歡聽這些。
「你都不知道,樓下那個她那個媽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親生女兒,女兒離婚了丈夫還算是挺夠意思給了一些錢,結果她爸媽就給把上了不肯給女兒了……」
孫佳君也是一邊聽一邊生氣,然後覺得累,身體現在是真不行了。
「我有點累了,你推我回去吧。」
小護士起身準備推孫佳君回去,兩個人才上樓,見到1135病房的病人,這個病人是有糖尿病的,人很胖,可是人特別的好,佳君總是能看見她,之前來來回回進醫院,好幾次都是和她一起,她總是能幫著佳君說話。
「佳君,佳君,你出去了啊?」
佳君點點頭,比比自己的頭:「不能出去太久了,頭疼。」
那人才要說話,結果一轉眼人就摔在地上了,什麼都不知道了,孫佳君嚇了一跳,你說好好的人突然就倒了,倒了根本沒有人能反映過來,她份量又重,直接摔在了地上發出好大的聲響。
小護士怕佳君看了難受,趕緊推孫佳君回去,才進病房那邊陸湛江跟著走了進來,買了一束花。
「這是什麼花啊?」
小護士沒有見過這樣的花兒多嘴的問了一句,陸湛江就像是沒有聽見人家問話似的,或者他是聽見了就當做沒有聽見,直接無視,小護士也明白陸湛江這人瞧不起人,自己就退出去了。
「1135的林潔怎麼就突然摔倒了?」
這個人陸湛江不陌生,那個病人和孫佳君從住院開始就特別的好,她的男人跟陸湛江也老是說話,不過他怎麼對待小護士的就怎麼對待拿兩口子的,陸湛江的個性就是這樣,他不覺得他有必要要跟那樣的人有什麼聯繫。
「你還管別人,管好自己吧,糖尿病就是那樣的。」
陸湛江親手把花給插上了,孫佳君看著那花兒有點蔫,還是出去折騰一圈費了好多的體力。
「這花不好看,我喜歡玫瑰。」
說完翻身就躺下了,很累。
陸湛江在心裡說著,你那個審美啊,等於沒有。
鬱金香是那麼好買的嗎?你以為走出去想買就能買到?哪裡有那麼容易的。
小護士中間又上來了一趟,跟孫佳君匯報,說1135的病房已經清醒了,她老公在呢,讓孫佳君安心。
孫佳君睡不好,閉著眼睛也不代表就睡了,那邊陸湛江買了兩本書,就坐在旁邊給她念,也不管她是聽見了還是沒有聽見,整個就是一個孩子再養,鄭少東來的時候進門就看見這樣的一幕,覺得自己眼睛有點疼,簡直就是他媽的一對瘋子。
「來了?」
陸湛江放輕了說話的音量。
鄭少東看了孫佳君一眼,怎麼就瘦成這樣了?臉色可真是不好啊,就作吧。
走過去,孫佳君沒有睡,轉過身看著他,試著笑笑。
「你來了。」
鄭少東不知道這是真病了還是假的,他也不敢肯定了。
「嗯,三兒啊你出來一下。」
鄭少東把陸湛江給叫了出去,看情況怎麼有點不對啊?
「那個回來的晚,我怕佳君撐不住啊,我爺爺認識一個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院的醫生,要不試試這個?」
昨天打電話回去,他家裡的人都以為是他生病了,害得他解釋了半天。
鄭少東還是覺得沒有必要弄一個女人把自己給變成這樣,有意思嗎?
拍拍陸湛江的肩膀:「要是我,我可沒有這個耐心。」
他也想不出到底有誰能有這個能力叫自己這樣對她,在心裡歎口氣,也難怪他那麼著急了。
要出發那天,鄭少東開車來的,因為有個病人車子換了舒適一點的,陸湛江把孫佳君放到後座,她吃了止疼片一顛一顛的去了天津的**。
孫佳君並沒有抱著太大的希望,大抵也就這樣了,鄭少東也是懷疑,現在只有陸湛江相信了,肯定出問題了,結果到了,醫院的醫生拿著孫佳君的片子一看,好半天說了一句話。
「誰給你做的手術?明明這是切錯了腸子。」
孫佳君聽見那句話的時候,經歷了這麼多痛苦的她,終於還是看見希望了,賈主任安排她住院,鄭少東覺得這怎麼可能呢?
要是別人也就算了,可是那個醫生……
陸湛江身上的火氣已經要把房子給掀了,鄭少東是怕他真做出什麼,勸著,說佳君現在還在裡面呢。
一個名醫,就把孫佳君的命差點給葬送了,不經歷了誰能明白?
鄭少東也是覺得不可思議,問賈主任。
「到底怎麼回事兒啊?給她做手術的那個人可是……」
賈主任歎口氣:「她的結腸有階段性的痙攣,也有階段性的擴張,擴張的腸子要比一個茶杯還要粗,他是把那個擴張的腸子認為是有病的腸子,實際上恰恰這個就是正常的腸子,因為它沒有痙攣,它的神經節細胞是比較少的,還有因為一種原因,她說她自己之前是喝過番瀉葉是吧,藥物就是我們說的那種峻瀉劑:番瀉葉,它可以很嚴重的損害結腸的神經結細胞,而導致神經結細胞壞死、變性,然後這段腸子就不會擴張了,一直處於痙攣狀態下的話,後面的腸內容物就過不去了,那種痙攣的疼痛,前面痙攣過不去,後面的腸子不停的在蠕動,在很遠的距離都能聽到腸蠕動像打雷一樣響,可想而之有多疼,一疼就會滿頭大汗。」
聽完了,鄭少東也傻眼了,這是什麼情況?
這話賈主任是肯定要對陸湛江說的,你說陸湛江會有什麼反應?
陸湛江這輩子沒有對任何人有過什麼所謂的失望,可是現在他對他這個媽檢查太失望了,他最信任的人。
陸湛江沒有親自給母親打電話,而是打給了陸湛媛,陸湛媛一聽,當場的反應就是。
「不可能,哥那個醫生你也是知道的……」
「我知道什麼?我什麼都不知道,我一點都不知道。」
陸湛媛掛了電話,晚上等她媽回來了就把話跟陸母說了,你說陸母會信嗎?
這個醫生不僅一個名醫,還是她的朋友,你說陸母會信嗎?
陸母的怒火簡直從腳底燒到了頭頂,她指著陸湛媛的鼻子罵。
「他那個意思,我還是害了他的心肝寶貝了?他說話是不是太沒有良心了?」
可是她卻沒有換個角度來想,這個醫生那裡是醫術不夠的樣子,簡直就是沒有醫德。
在孫佳君反覆去找他的時候,他怎麼說的?他說孫佳君心裡有問題了,這簡直就是污蔑。
是人格的問題,在孫佳君生不如死的時候,誰信她了?
每個人都懷疑她的心裡出問題了,如果不是她跟陸湛江說,陸湛江信了,她也許就被當成神經病人了,她的結局會是怎麼樣?
陸湛江自然不肯就這麼算了,他肯定是要打這個官司的,那個醫生本身和陸母很是熟悉,加上又是世交,現在弄成這樣你說真要是告了能好嗎?
陸母讓陸湛媛告訴陸湛江,既然病看好了,就別鬧騰了,省著到時候鬧的不太愉快。
陸湛江就不是能聽別人話的人,這場官司鬧的動靜很大,你說一個是名醫,你的醫德在哪裡?
那個人親自來了孫佳君住的醫院,送來了一些錢,佳君對著人家大喊大叫的,她一點風度都沒有,她不要所謂的風度,她不要錢。
「把你的錢拿走,我就是想要一個答案,我不稀罕你的錢。」
孫佳君拿著錢當著人家的面就砸了過去,陸湛江從外面衝進來抱著孫佳君,讓司機把人給弄出去。
「好了好了,不氣了不氣了,佳君,花兒,佳君啊……」
陸湛江從來不會用這種口氣對人說話,軟軟的,糯糯的,一聲一聲呼喚著你,哄著你,順著她的頭髮。
「佳君啊……」
孫佳君抱著他的腰身,把臉把他身上蹭。
「我恨他,他沒有醫德。」
陸湛江表示自己知道了,他順著她的頭髮,一聲一聲叫著,就那麼抱著,一整個下午就抱著她。
「別氣為了這種人沒有必要。」
*
「大姐,你說這個事故,當時你們來的急,當時她腸子的情況就是那樣的,我看我們的交情我接手了,我現在也願意賠償,你說小江,我就不說什麼了,我錯了,我也願意認錯,可是小江現在抓著不放啊。」
陸母臉上有點為難。
「行,這事兒我管了。」
陸母還是那個態度,她會讓陸湛江停手的,可是陸湛江根本就沒打算聽,他那邊已經聯繫了律師就已經準備上手了,鄭少東就說這樣的醫生你就不能饒了他,不然他今天禍害完別人明天說不定禍害誰呢。
「我就跟你說三兒,今天要不是你堅持,佳君也許就死在他手裡了知道不?」
陸母給兒子打電話,可是陸湛江根本不接,他現在公司還是不去,幾乎都是鄭少東坐鎮,鄭少東也討厭條條框框的日程,可是他沒辦法啊,孫佳君那邊需要恢復,陸湛江騰不出時間來。
陸湛江的動作很快,轉眼事情鬧的沸沸揚揚的,陸母覺得一個巴掌照著自己的臉面打了過來,她自己的兒子不給自己面子。
那邊孫佳君終於出院了,出院的那天下著雨,她鬧。
「不想離開醫院了。」
佳君覺得醫院現在是她最親的地方,她的生命是在這裡恢復的,她很喜歡賈主任。
陸湛江耐著性子哄,她就跟小孩兒似的,說什麼不肯走,最後歪著臉笑。
「要不然你背我算了?」
陸湛江沒有辦法,就那麼背著她,給背到車上的,鄭少東看了直搖頭,陸三兒啊你得死在孫佳君手裡。
陸湛江把佳君放在車子裡,把她頭上的汗給擦擦,坐在前面的鄭少東攤手。
「喂喂,前面還有人呢,還有你們也不是爸爸和女兒,拜託你們好不好?」
孫佳君摟著陸湛江的脖子,歪著脖子氣鄭少東。
「東東,你是心理嫉妒我吧,我有這麼好的老公,你肯定是羨慕嫉妒恨。」
鄭少東敢肯定,她這是好了,可是孫佳君發現自己好了之後,陸湛江又變回那個死樣子了,臉冷的跟冰塊似的,她回去第一天他勉強沒有走,第二天就開始去公司了,自己在家裡嘟嘟囔囔的。
「你算哪門子關心我,你還是掛著你的工作比我多。」
小方覺得聽得蛋疼,她怎麼不說大半夜的下雨背著她出去看雨去?正常有幾個男人會這麼發瘋的?
孫佳君靠著靠墊在沙發上休息,因為前一段打了太多的營養液,所以身體跟不上,稍微走兩步就喘,自己就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中午吃午飯的時候,陸母那邊打過來電話,小方說人沒在,可是陸母壓根不信。
陸湛媛是幫著她媽給孫佳君打電話過來的,孫佳君不想接,可是總覺得有些事兒她必須得說,不然她這一輩子心裡都不會舒服的。
「佳君啊,病好了?」
孫佳君看著地面,額頭上都是汗。
「嗯,好了,謝謝阿姨關心。」
「這樣的,之前給你看病的那個醫生是我的朋友,你說你砸也砸了,出氣也出氣了,現在覺得夠了吧?」
孫佳君看著電話,好半天淡淡的說著。
「我不知道阿姨這輩子會不會生病?也許就像是我生的那場病,那是天災,我本來不該怪誰的,是我自己活該,我自己沒有保重,可是阿姨當你生病的時候明明是疼的,可是那個醫生他卻說你是心理原因,說你是神經病,他沒有用醫德,他簡直不是人,我中間吞安眠藥我不想活了,因為疼的難受,可是他怎麼說的?阿姨請你體諒體諒我的心,我是個人,哪怕你不喜歡我,我依然要告他,我要告死他,不是為了錢,我就要讓他的名聲掃地,他不配當一個人,他不配當一個醫生。」
孫佳君氣呼呼的掛了電話,陸母掛了電話,陸湛媛湊上來。
「說通了?」
陸母光噹一聲把電話放在了桌子上,就沒有一件叫自己省心的事情。
這個名醫認識的人還算是不少,陸湛江那邊都已經有動作了,他只能去給王曉打電話,電話裡說的很是懇切,這件事自己是錯了,大意了,可是他不想鬧成這樣,鬧開了只會叫外面的人心裡痛快,王曉掛了電話,那邊陸學國才進門。
「誰?」
「頭疼,前陣子佳君生病了,是老劉給做的手術,結果切錯腸子了,現在江那邊要告。」
陸學國皺著眉:「他搞什麼,醫術不行?怎麼會給切錯腸子了呢?」
王曉把這件事兒說了一遍,你說要是怨老劉也不怨,不怨他吧,他身上還有責任,最過分的是他叫孫佳君去看心理醫生,這是什麼醫生啊?可是換個角度來說,老劉跟陸家的關係那麼好,要不然他也不至於就接了這個手術,現在弄的這麼麻煩。
「江生氣也能理解,不夠鬧出去叫人看笑話,不看僧面看佛面,畢竟老劉跟我們家都多少年的世交了,他和江他媽媽娘家的交情就更不用說了。不過這樣的,就應該讓他知道知道什麼叫教訓,省得以後再大意。」
王曉也是覺得犯難,現在明顯是他們都勸不了江了,所以電話打了過來。
可是王曉多麼尖的人啊,你做母親的跟兒子都沒有辦法說,她一個做二嬸的怎麼開口說,你別告了?
她也沒有立場那麼說啊,再說老劉這事兒干的太離譜了,今天要不是孫佳君呢?是不是花點錢就給壓下了?
「他給你打電話什麼意思、」陸學國看著王曉問。
「還能什麼意思,知道江跟我的關係不錯,想讓我勸勸。」
「你別管了,江這孩子現在一看,有主意的很,你說就那麼把厲害關係擺在眼前,那邊苗彤你說能感覺不出來?算了,我說什麼也都是白說,憑什麼叫孩子犧牲呢,換我身上,我也不幹。」
陸學國說著說著竟然笑了,也是,愛情這玩意總是要自願的好,不然誰逼著也沒用,他不是過來人嘛。
王曉點頭,晚上給陸湛江發了一個郵件,只是簡單的提了一下,畢竟雙方都是認識的,要真是告了,以後就沒有辦法見面了,王曉只是給了一些建議,但是最後的決定還是要看他自己的,他自己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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