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們駕駛著「小鯊號」,再次重新返回那副骨骼所在的地方時,突然,我發現舷窗之外的黑暗中,陡地出現了許多片藍色的幽光。
它們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
乍看上去,一如那片正向著骨骼廢墟靠近的幽光,毫無疑問它們是同一樣東西。
我吃了一驚,馬上通過舷窗向周圍觀察,不看還好,一看竟然發現「小鯊號」此時已經被無數片這樣的藍色幽光給包圍住了。
它們的數量只怕不在數百之下。
那些幽光有遠有近,遠的有百米之遙,近的和小鯊號距離不過二十餘米,因此我終於可以見到它們的真容了,原來那竟然是一艘艘中等大小的單桅帆船,據目測,這些帆船每艘大約有二十米長,純木質結構,古撲的造型,深褐色的漆面,無不透出了莊重久遠的氣質。
我發現,這些帆船也是一齊向著那副巨大骨骼所在的地方行進的,在行進的時候,還帶著船體破開海浪的聲音,就算是那張白色船帆,竟然也是迎風鼓起的樣子。
這時我有種十分強烈的感覺,覺得自已並不是在300米深的海底,而是在黑夜之中的海面上,觀看著千帆乘風競渡。
完全像身處另一個時空之中,這種感覺玄之又玄,無法用言詞形容。
不過,在這麼多的帆船上,我看不見一個「人」影,這些帆船雖然無「人」駕駛。卻是統統向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似是冥冥之中,有一股看不見的強大力量在控制著它們。
這支規模巨大的帆船隊伍。在「小鯊號」的聲納顯示屏上是毫無反映的,張大副也是一心一意駕著船的樣子。
他根本看不見也聽不到,此時舷窗有著外面千帆競渡的「盛況」。
見此,我不禁又有些矛盾,就這樣在張大副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我把他拉下水去,是否有點不地道。要是他願意冒這個險倒也罷了,要是他不願意呢?我豈不是等於在暗中陷害人家?
「小華。你不要過來!」突然,我腦海中響起了一把聲音,我嚇得頓時猛一激靈。
「顧前輩!」我忍不住小聲叫了出來,還好,張大副正在集中精神駕船,沒聽到我說話。
……
「張大副,馬上停止前進!」我毫不猶豫地說。
「杜先生。怎麼了?」張大副愣了愣,但倒也聽話,馬上把船停了,才問我。
「還是等一等再說吧,我怕現在過去有危險。」我平靜地說,語氣卻是不容置疑的。
在這次出海之前。宋明給李船長張大副下過指示:除了航海技術方向的問題,其餘一切都要聽我和於叔,顧清風的。
李船長和張大副也一直服從宋明的這個指示。
「好,那就看看吧。」張大副說,沒有再多問。
「小鯊號」停了下來。很快,數以百計的泛著藍色幽光的帆船。便從我們身邊紛紛駛過,漸漸化作一點點遠去的光芒。
果然,它們全部駛向了那副骨骼廢墟所在的地方。
我心中不禁充滿了疑問,看看仍然保持著盤膝而坐姿勢的顧清風,看不出有任何變化,剛才顧清風的聲音突然在我腦海中響起,但我知道不是從眼前這具屍體發出的。
顧清風剛才是用靈魂和我的靈魂作直接溝通的。他的靈魂此時很可能還在那片骨骼廢墟之中。
而他此時命令我不要向那片骨骼廢墟接近,用意是什麼呢?這麼多憑空冒出來,似實疑虛的帆船,它們到底是敵是友?
不過顧清風命令我不要靠近,就肯定有他的道理,我絕對不敢違抗。
很快,那些帆船便全部集結到那片廢墟之上了,因為與「小鯊號」有相當的距離,所以看上去就像一片密密麻麻的瑩火,感覺它們是把那點從廢墟中升起來的紅光給包圍其中。
再過了一會兒,那點紅光就完全消失了。
接著,那些代表帆船的點點幽光開始移動,原來是統統調轉船頭,又向著來時的方向駛過來,如果真是這樣,那麼「小鯊號」將會再一次與它們遭遇!
怎麼辦,要不要避開它們呢?我有些緊張,不過轉念一想,還是按兵不動好了,如果真有什麼危險,想來顧清風也會給我指示的。
此時顧清風不再作出指示,也許適適證明他要我留在原地別動。
那些帆船越來越近,很快就與「小鯊號」只有幾十米之距,完全能看清楚它們的身影了。
我卻又大吃了一驚,駛在那些帆船前面的,是一帆特別巨大的帆船,比其它的帆船要大好幾倍,我馬上認出——這不就是那個金色異人乘坐的帆船嗎?
我立刻明白,之前最先出現的那片幽光,也就是最早到達骨骼廢墟的那艘帆船,肯定就是這一艘了。
此時,在這艘大帆船的船頭之上,赫然站立著一個人形的影子,這個影子是火紅色,渾身流轉著瑪瑙一樣晶瑩的光華,璀璨奪目。
這個人影雖然五官模糊不清,但身姿高大偉岸,渾身更是透著一種莫名的磅礡大氣,有如神靈降世,自然而然地就讓人心生崇敬。與那些詭異陰森的帆船可謂格格不入。但同時,又有一種一陽壓百陰的強大氣場。
隨著劈劈啪啪的破浪聲,這艘大帆船就在「小鯊號」旁邊只有十餘米的地方駕過,似乎感受到那艘帆船的巨大氣場,「小鯊號」也跟著晃動了起來。以至於張大副盯著駕駛台上的洋流探測儀,詫異地說:「怎麼船會突然搖晃的?水流好像沒異常啊……」
當那個火紅色人影與舷窗處於同一直線的瞬間,它竟然扭頭向著我這邊「看」了一眼。
在那一瞬間,我感到自已和那紅色人影四目相視,彼此之間有種奇妙的交流。
顧清風?他是顧清風嗎?我腦海中沒由來的就冒出了這麼個感覺。
那個紅色人影似是看透了我心思,居然微微含首。
接著,其它的帆船也陸陸續續從「小鯊號「兩旁駕過,然而我這回卻發現,那些帆船,每一艘船的甲板上,都是密密麻麻站滿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