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蔭小道上,一對少男少女並肩而行,兩人似乎有些沉默,只是默默的走著,唯有聽到道路兩旁樹木被風吹動的沙沙聲。
「詩茵,你已經決定了嗎?準備去美國讀書?」唐天祐徒然停下腳步,開口打破了兩者的沉默。
剛才聽到她父親李子軒的話語,再加上之前李詩茵語氣的古怪,在他心中早就有了結論,但是唐天祐還是忍不住要問一下。
「嗯!」李詩茵先是愣了一下,似乎在奇怪唐天祐為什麼會知道這件事,但是當她看到唐天祐認真的眼神的時候,便緊抿著紅潤的嘴唇,默默的點了點頭。
「是你自己願意去的?還是你父親強迫你去的?」唐天祐看著她,樹影照在他的臉上,使人看不到他的臉色。
「是我自己願意去的。」清秀堅毅的臉龐不自然的別向一邊,下意識的避開唐天祐灼人的雙眼,李詩茵低聲道。
「是嗎?原來是這樣啊。」聽到這句話,唐天祐彷彿心中放下了一顆大石,徹底鬆了一口氣,「這樣就好。」
「為什麼?難道你不生氣嗎?明明已經答應好要和你上同一間大學的,可是現在我卻反悔了。」李詩茵低著頭,嘴裡泛出一絲苦澀的味道。
「傻瓜。」唐天祐扳住女孩消瘦纖細的雙肩,瓦解微弱的抵抗,讓她面向自己,「我不是早就說過了嗎?無論你想做什麼,我都會一直支持,因為沒有任何理由去阻止一個人去做自己想去做的事。」
「但是,如果是別人強迫你去做自己不願意做的事的話,就算是你家人的要求,我也是絕對不會允許的。」
站在樹蔭下,唐天祐一雙明朗清澈的眼眸,如同兩顆夜空中閃耀的繁星一樣熠熠生輝,彷彿要將人吸進去一樣,認真的看著眼前的女孩。
「太狡猾了。」貝齒微咬下唇,李詩茵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兩隻纖巧的素手無力地搭在胸前,因為嬌羞而閉上的眼眸,緩緩睜開,看著男孩近在咫尺的面容,喃喃道,「明知道這麼溫柔的對我的話,我就再也離不開你了。」
唐天祐嘴角得意的翹起,眼眸中蘊涵著笑意,柔聲道:「那就一輩子都不要離開好了,反正你的一切都是我的。」
「壞蛋。」李詩茵一時間媚眼如絲,她和唐天祐之間雖然還沒有突破最後一步,不過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已經被唐天祐的雙手探索過,感覺唐天祐火辣的目光盯著自己身上,身體不自覺的就熱了起來。
看著李詩茵那誘人的紅唇,唐天祐嚥了嚥口水,再也忍不住了,輕輕的捏住李詩茵那細細的下巴,慢慢的把它抬了起來,雙目緊緊凝視,朝著那紅得滴血的雙唇,慢慢的吻了下去。
雙唇微微抿住艷麗的紅唇,李詩茵嬌羞的叮鈴一聲,然後兩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都恨不得將彼此融入對方的身體,好久,好久,她才放開他,柔情地低聲說道:「夠了,壞蛋,今天不許你再使壞了!」
唐天祐笑了笑,走到路邊的石頭凳子上,然後他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李詩茵坐上來。
李詩茵不肯,他就拉著她的手,將她拽了過來,李詩茵一開始死死按著唐天祐的四處作怪的大手,不讓他在自己身上亂摸,等唐天祐徹底老實下來,她這才倚在他懷中。
「告訴我吧,為什麼要走?」唐天祐輕輕摟住女孩,低聲問道。
「嗯。」李詩茵倚在他懷中,微微點頭,神情帶著些哀傷,「知道嗎?在我八歲那年,我媽媽就因為車禍的關係去世了。」
車禍?去世了?
唐天祐驚詫,難怪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母親出現,之前他還以為李詩茵的父母離異了,所以才從來沒有出現過。
「爸爸很愛媽媽,他對媽媽的死非常傷心,但是他並沒有借酒消愁,反而將精力發洩在工作上,後來生意越做越大,發展成了集團公司,他幾乎每天都在各個城市,甚至各個國家之間飛來飛去。」李詩茵平靜。
聽罷,唐天祐卻感到一絲淡淡的心痛,他能感受到李詩茵看似平靜的語氣下,隱藏的一絲悲傷。
由於李子軒每天都忙於工作,他在h縣照顧李詩茵的時間也就越來越少,因此他就給李詩茵請了一個保姆,每天就負責在李詩茵快要放學回家的時候,做飯和打掃衛生,之後便離去。
所以從小到大,李詩茵就已經習慣了一個人孤獨的生活著,每天一個人沐浴著灑滿整個偌大雙層別墅的陽光。
這是多麼恐怖的事啊!
一個人吃過早已做好的早餐去上學,一個人在空蕩的房屋裡面聽著音樂安然入睡,一個人在鏡子面前感歎著青春的臉,一個人站在陽光透過落地玻窗看著窗外嘻哈玩鬧的小孩,無論是學校,還是家裡,永遠也只有一個人。
孤獨,就好像揮散不去的陰影,長久一個人的生活,使得李詩茵的心也逐漸的堅硬了起來,用堅硬的外殼保護自己。
但是,唐天祐卻知道,才知道李詩茵其實在看似堅強的外表下面,有著渴望被保護而寂寞的心。
那個女孩,總是會在最脆弱最無餘的時候,輕輕地抱住寬闊的枕頭,把所有潮水一般的悲傷和寂寞,填充在深夜裡面流淌下來的眼淚裡面。
「但是,我並沒有責怪他,責怪他為什麼不像別的小孩的父親一樣,整天陪在自己身邊,和自己玩耍。」李詩茵低語,「我知道,自從母親去世之後,他的心似乎也跟著去了,如果不是因為我的話,恐怕他早就……跟著母親去了。」
唐天祐緊緊的摟住她,試圖給她一絲溫暖。
「高考之後的一天晚上,他認真的對我說,希望我去外國讀書,得到更好的教育……這是十年來,他第一次這麼認真的對我請求。」李詩茵低著頭,「雖然這個請求讓我感到非常的為難。」
「不過,誰叫他是我的父親呢,即使他待在我身邊的時間,都不如身邊的保姆多。更何況,他還說……」李詩茵呢喃道,「那個學校是他和母親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被父親深愛著的母親曾經待過的地方?它的風景會是怎樣?」李詩茵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期待的看向遠方,「我想去看看,哪怕只有一瞬間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