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日租界。
自歐洲戰爭後,中國各處的租界陸續收回,第一個收回的租界當然是德租界。歐洲開戰之前,在方子達的努力周旋下,民國政府不僅收回了各地的德租界,還收回了被德國人佔據的青*島,使得成為民國建國後在外交上獲得的第一次巨大成功。
隨著戰爭的持續,打得不可開交的歐洲各國為拉攏中國加入戰爭,英、法兩國主動進行退讓,和中國簽署了一系列新的條約,其中就包括了收回部分租界的條款。中國加入協約國後,對於原同盟國的租界進行了強制性收回,等到沙皇俄國爆發革命後,各地的俄租界也一一收回,不僅如此在對於之後成立的俄羅斯帝國臨時政府的合作中,中國政府不僅收回所有俄租界,藉著中蘇大戰的勝利,連同滿清時期割讓的領土也全部拿了回來,甚至還利用這場戰爭從俄國身上生生佔據了不小的好處。
所以,自1923年起,中國大陸基本恢復了領土完整,除上*海、廣*州等地還有著公共租界的存在,可就算公共租界其意義也和之前的租界有所不同,眼下僅存的幾片租界已經逐漸由當初單純的租界轉為了後世自由經濟貿易區的類型,其政治意義大漸,反而經濟用途增加了許多。
方子達非常清楚,在短短十來年的情況下,能夠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他不奢望一口氣完全收回剩餘的租界,畢竟這樣做對列強的刺激實在太大。中國雖然不同往日,可這世界上國於國之間的交往不僅只是強硬就能解決問題的。有些情況下妥協更為重要,
畢竟中國還未擁有和整個西方世界抗衡的力量。
按照目前國家針對各租界的政策,這樣做完全能夠達到平穩過渡。而且隨著中國和美國的合作展開,美國方面也同意了放寬美租界的權利,使得租界的存在從之前的政治方面從經濟方面轉變。
至今,唯一例外的就是在中國的日租界了。從目前來看,佔據中國領土最多的就是日本人,日本不僅在各地擁有租界。還佔據了旅順一地,也就是他們稱之為的「關東州」,除此之外,還有甲午年間被割讓的台*灣。面對世界各國繼續交還各處租界,和中國政府展開經濟合作,日本人從一開始就裝聾作啞,彷彿視其不見一般。甚至在中國外交部試探性地向日本方面提出贖還租界的建議後。日本政府也不作理會,相反還加強了對各地日租界的防範,增派大量所謂的海軍駐紮,還從國內找來不少浪人在租界中遊蕩,以用這種方式來宣佈他們對租界所擁有的權利。
1923年的新年還未全部過去,天*津日租界的一幢小洋樓內就迎來了一批客人。這些客人個個穿著光鮮。有的人腦袋後面居然還留著滿清的辮子,相互間見面也不同如今流行的握手或者抱拳行禮,而是相互打著馬蹄袖下跪打千兒,要不是街上叫賣的報紙上清晰的印著如今日期,甚至還以為現在還在滿清呢。
「八叔。侄兒給您請安了……。」
「哦,是小六子呀。起來吧。」一位中等身材,體態微胖的男子從車上下來,剛剛進門就有個年輕人從一旁竄了過來,打著千單膝跪地。男子瞧了瞧這人頓時就笑了,左手瀟灑地向上一抬。
「幾年不見八叔,想不到八叔您居然還記得我。」年輕人起身笑瞇瞇地湊到跟前,男子聽了一樂,笑罵道:「你這六猴子,燒成灰八叔我都認識。啥時候來的?你爹來了沒?」
「回八叔的話,我爹身子骨不成,這天一冷就爬不起來。這不,只能我自個來了。對了八叔,這些年在哪發財呢?瞧您紅光滿面的樣,有機會照顧照顧侄兒吧。」
「你小子,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現在不在吉長鎮那邊兒當什麼軍法官麼?還是個國防軍中校是不是?這位置雖說位不高,手裡權還是不輕的,活得比一般人可是滋潤多了。」
「八叔,再怎麼也不能和您比呀。」年輕人笑道:「您可是我們這些人中的這個!」他豎豎大拇指道:「前年您就當了張司令的參謀處長,去年聽說還升了旅長,早就是將軍了。就您這前程,侄兒這個小小的中校不靠您照顧還得靠誰去呢?您說是不是?」
「去你的!」男子樂得抬腳虛踢,年輕人手腳靈活得竄到一旁,捂著嘴直樂。
說起這兩人還真能算得上叔侄,只不過這親戚關係數上去不知道有多少輩了。中年男子叫熙洽,祖上是清太祖努爾哈赤親兄弟穆爾哈齊的後裔,早年就讀於日本東京振武學校與士官學校,還是宗社黨的骨幹之一。
而年輕人叫金名世,是末代小皇帝溥儀的同宗,論資排輩算下來,他的確是熙洽的侄兒,只不過這親屬關係差得遠了些。
熙洽任職東北國防軍,在張作霖的軍區擔任旅長,軍銜少將。金名世同樣也是國防軍軍官,軍銜中校,就如同熙洽所說的在吉長鎮的駐軍中擔任軍法官。他們兩人除了同個祖宗外,同時還都是國防軍的軍官,不算這兩條外,他們還是宗社黨的骨幹,是宗社黨中、青兩代的代表人物。
這一次,藉著探親訪友的名義,熙洽和金名世悄悄來到天*津是為了參加宗社黨的內部聚會,聚會的召集人不是別人,正是滿清遺老遺少中德高望重的肅親王愛新覺羅.善耆。
說起這位肅親王善耆可是當年大名鼎鼎的人物,肅親王是鐵帽子王,當年善耆深得老佛爺慈禧的信任,是朝中的重臣。
善耆是清末諸王中的佼佼者,他幹練、開明以及為人豪爽,21歲封二等鎮國將軍,33歲時襲肅親王爵,是晚清也是中國歷史上第一任民政尚書,還是中國警察制度的創建人,曾擔任過崇門監督和理藩院尚書等職。辛亥革命時,他堅決反對宣統帝溥儀退位,甚至落淚。民國初年,他作為宗社黨的重要成員,策動叛亂,鼓吹滿**立。他曾把自己的復辟之夢比喻為漢光武恢復大漢,又曾把自己的絕望之舉喻為精衛填海,是宗社黨的領
袖人物。
隨著民國興起,滿清復辟遙不可及,灰心意冷的善耆這些年躲在旅順不問世事,誰想到就在前些時候,各地宗社黨人突然接到了善耆發來的邀請,請他們來天津一聚,共商大事。就這樣,這些心懷前清的宗社黨骨幹從各地悄悄而來,聚集到了這個地方。
「肅王爺呢?他老人家來了麼?」
進了花廳,熙洽找了張椅子坐下,花廳中已經來了不少人,有些人他認識,有些人他並不熟悉,瞧了一圈沒看見善耆的人影,熙洽轉身向坐在他身後的金名世問道。
「王爺在後面休息呢,據說身子骨不怎麼好,不過他派了額駙招呼大家,八叔您瞧,就是那位。」
金名世悄悄指了指前頭,只見一個身材不高,有著羅圈腿的年輕人像主人一般幫著張羅著。這個年輕人熙洽並不認識,不由得問究竟是誰。
金名世告訴熙洽,這就是肅王爺十四格格的額駙,蒙古王子甘珠爾扎布,這個甘珠爾扎布不僅是蒙古的王子,還是日本陸士的學生,這門親事也是剛剛定下不久。
微微點頭,熙洽聽到這裡就明白了,其實他得知聚會在這裡舉行就知道背後肯定有日本人的影子在,果然不出所料,這個所謂的十四格格的額駙應該就是日本人給撮合的。只不過他奇怪的是,為什麼不把聚會地點放到關東州去,要知道這裡雖然是租界可畢竟還是中國的地盤,這樣大張旗鼓的聚會是不是有些招搖了些?
(實在對不起,這幾天感冒發燒,休息了兩天到現在還沒全部好,希望大家理解!)(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