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托洛茨基和斯大林翻臉後,斯大林指使捷爾任斯基對黨內進行了大量清洗,雖說這種狠辣的手段使得斯大林牢牢掌握了最高蘇維埃的權利,可由於在清洗中所牽連的人過多,再加上大量不經正常程序審判就處決掉的黨政軍幹部,同樣導致了蘇維埃內部對斯大林這種不顧黑白的做法有所異議。
目前的斯大林暫時沒能像歷史上那般做到一手遮天的地步,僅僅黨內高層比他資格老的革命家比比皆是,在沒有根除這些人的根基時,斯大林還不敢和他們翻臉。僅僅一個托洛茨基就夠他受的了,一旦把這些元老逼急了,不等於又冒出幾個托洛茨基麼?
就在斯大林和托洛茨基互打嘴仗,暗地裡抓緊清洗的的時候,俄羅斯帝國正統政府的反應令斯大林大喜過望,正所謂打磕睡時候來了枕頭,這下被斯大林抓到了對方的把柄。對此,斯大林立即指使國家宣傳機器連夜開動,用狂轟爛炸的方式把托洛茨基和俄羅斯帝國正統政府之間劃上了等號,徹底把對方的名聲搞臭,從而佔領道德的至高點。
同時,有了這個把柄,斯大林也就更能肆無忌憚地大搞清洗,以捷爾任斯基為首的契卡組織開始更瘋狂的行動,僅僅幾日之間就以反革命和叛國者的名義處決了數千人。
「這些混蛋!白癡!儈子手!」
蘇爾古特,蘇維埃托派的大本營,托洛茨基憤怒地咒罵著,圖哈切夫斯基和鐵木辛哥這兩個心腹同樣臉色難看地悶頭抽著煙,屋裡瀰漫著一種壓抑到極點的氣氛。
就在半小時前,他們接到消息。托洛茨基年僅16歲的兒子廖瓦被莫斯科殘酷處決了,次子謝爾蓋和妻子娜塔麗婭下落不明,和廖瓦同被處決的還有300多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托洛茨基在黨政軍中的老部下,至今位置莫斯科揮起的屠刀已經砍了數千顆腦袋,而且這個數字還以每天三位數的幅度不斷上升。其手段令人髮指。
雖然還未接到自己家屬處決的消息,但圖哈切夫斯基和鐵木辛哥心裡清楚,他們留在西邊的家人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托洛茨基同志,我們必須拿出辦法!」鐵木辛哥滿面愁容地說道。
「是呀,托洛茨基同志,局勢對我們越來越不利了。在莫斯科正式宣佈我們為反黨反革命份子和叛國賊後,下面部隊的士氣一天比一天低,再這麼下去不等斯大林打過來,我們恐怕就自行崩潰了。」圖哈切夫斯基手裡的煙頭已經抽到了燙手。可他依舊狠狠吸了口,神色中帶著揮之不去的愁雲。
「東邊是想借刀殺人啊!」托洛茨基咬牙切齒地罵道:「如果不是那個婊子的偽政府橫插一槓,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斯大林這個人我非常清楚,他是一個很有手段和性格的人,現在這麼好的機會落在他的手裡,從政治角度來看我們之間這場爭奪已經輸了……。」
「托洛茨基同志話不能這樣說,群眾的眼睛還是雪亮的!擁護您的黨員還有不少,眼下是必須想辦法盡快拿出對策。絕對不能讓斯大林繼續抹黑我們,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重新取得和他抗衡的資本。」見托洛茨基似乎有灰心喪氣的樣子。鐵木辛哥連忙安慰道。
「難呀……。」托洛茨基搖搖頭,作為紅軍的創始人他清楚的知道紅軍的戰鬥力並不在於部隊的武裝有多先進,指揮官的能力有多高,而是這支部隊擁有堅不可摧的信念和理想。只有這個,紅軍才能百戰百勝,甚至在最艱苦的時刻依舊和敵人頑強作戰。可現在斯大林抓住了他的漏洞。使出了狠招,一旦所有人都相信他托洛茨基已經和俄羅斯帝國正統政府相互勾結,那麼支撐他們的信念就轟然倒塌,其結果可想而知。
想到這,托洛茨基忍不住就又要咒罵俄羅斯帝國正統政府那幫王八蛋。他和斯大林翻臉從政治意義上來說是有利於遠東那邊的。可誰想到遠東方面反而在他背後點火,如今和斯大林聯手起來逼的他走投無路,早知這樣還不如當初束手就擒,至少還能落下個好名聲。
「托洛茨基同志,或者我們集合部隊打一打偽政府軍那邊,這樣的話就能以實際行動來證明我們和遠東並不是一條心的。無論打成什麼局面,莫斯科那邊就再也沒有辦法拿現在的題目來做文章,往我們頭上潑髒水了……。」圖哈切夫斯基苦思苦想半天,提出了個看似可行的辦法。
「我反對!」鐵木辛哥當即就反駁道:「這絕對不行!就算我們這麼做,以斯大林的狡猾他完全能搞出另一套說詞來,比如說我們和偽政府之間只演戲,目的是用來蒙蔽廣大不明真相的群眾。再者如今我們幾乎是前後受敵,在西邊調來針對我們的紅軍部隊虎視眈眈之下我們掉轉頭去打暫時停戰的偽政府,這不僅從軍事上來看是絕對的大忌,一旦在我們和偽政府進行交戰的時候西西邊的部隊向我們發起進攻,前後夾擊之下我們將必敗無疑!」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難道我們就坐以待斃不成?」圖哈切夫斯基焦急地嚷嚷著,鐵木辛哥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可最終還是長歎一聲什麼都沒講。
局勢幾乎到了最危險的地步,托洛茨基腦海中閃過一條又一條應對措施,但最終還是被他一一否定了。最後,托洛茨基無奈只能繼續保持原狀,讓鐵木辛哥他們安撫好士兵,牢牢掌握部隊的控制權,只要部隊還在手上,依托蘇爾古特應該還能維持一段時間,希望到時候局勢能夠再次改變,往有利於他們的方向轉化。
「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正當托洛茨基無奈作出這個決定的時候,一個人跌跌撞撞地闖了進來,只見來人跑得滿面大汗,腦袋上戴的軍帽也不知道丟哪裡去了,身上的軍裝更是七歪八扭又髒又不成樣,仔細一瞧此人是下面的一個師長。
「大呼小叫什麼樣子!你還有沒有點革命軍人的作風?」
瞧著他這副模樣,托洛茨基心裡的火猛地冒了出來,一拍桌子就喝罵道。
「報告司令員同志!」被劈頭一罵,這師長連忙一個敬禮,接著也不顧其它的就急急嚷道:「六十一步兵師嘩變!打……打起來了……。」
「什麼!」在場的人同時站起了身,鐵木辛哥離這師長最近,一把抓住他的衣領就喝問道:「部隊嘩變?什麼原因?你這師長不壓制部隊怎麼跑司令部來了?你這是臨陣脫逃!瀆職!我……我要槍斃你!」
「參……參謀長同志……我……我……。」這師長嚇得臉色煞白連話都說不順了。
還是托洛茨基制止了鐵木辛哥,讓他放開那師長:「究竟怎麼回事?部隊的情況現在怎麼樣?說!快說!」
「司令員同志,是這樣的……。」微微鬆了口氣,這師長連忙把自己所知道的講了出來。六十一步兵師是駐防西邊防區的一支部隊,也是原東進方面軍的一支主力部隊。可就在前幾日,隨著西邊斷斷續續傳來的消息,部隊中的士氣開始有了不穩,作為師長的他費盡心力這才勉強安撫了下去,誰想到今天他帶著人進城聯絡後勤的當口突然接到消息,他的部隊在城外嘩變了。
接到消息後,這師長立即派人趕回部隊進行壓制,而他一路狂奔至司令部請求援助,至於嘩變的真正原因就連他也沒搞明白,只是風聞西邊好像又傳來了什麼壞消息使得一些基層戰士強烈要求脫離隊伍離開,被幹部制止後產生了嘩變。
「你這師長怎麼當的?你……你簡直無能!」圖哈切夫斯基氣得臉色鐵青當頭大罵,托洛茨基臉色陰沉站在那邊一言不發。
「托洛茨基同志,我帶警衛師去一趟?」圖哈切夫斯基知道現在不是糾結嘩變原因的時候,而是立即要把嘩變給壓制下去,連忙主動建議道。
「圖哈切夫斯基同志拜託你了!注意安全!」
圖哈切夫斯基點了點頭,二話沒說拿起放在一旁的武裝帶,帶著這個倒霉師長急沖沖地離開了。
圖哈切夫斯基走後,托洛茨基在屋裡走了幾步,隨後向鐵木辛哥吩咐道:「鐵木辛哥同志,你立即帶人去各部隊轉轉,必須確保各部隊的穩定,如果有什麼問題可以臨行決斷!絕對不允許再出現六十一步兵師的情況!」
「是!」鐵木辛哥立正,敬禮,接著一個漂亮而標準的向後轉,大步離開。
屋裡的人一下子全走光了,此時此刻托洛茨基一下子似乎老了許多。他扶著桌子搖搖欲墜,慢慢坐了下來,如果不是身穿著軍裝,瞧上去彷彿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農一般,早就沒了當初的意氣風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