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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動盪不安的時代 第二卷 九霄龍吟驚天變第二百三十二章 援助 文 / 夜深

    中日停戰的消息剛剛在雙方內部傳出,遠在東京的孫文就接到了秘密線報,數十年的鬥爭經驗告訴他等待的機會終於到來了。

    二次革命之後,孫文在國內幾乎是一敗塗地,不僅丟掉了國內的基礎和支持者,就連逃到日本後原追隨他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少。更讓他鬱悶的是,本來一向支持他的日本政府還改變了原先態度,突然斷絕了經濟支援,更強硬把他騙到台*灣軟禁了一段時間,直到日本國內經濟發生危機時這才開始改變這種惡劣態度。

    由於在台*灣這段日子,導致他無法直接掌握在日本的革命黨事務,缺乏經費和精神上支柱的革命黨人心渙散,使得黨內不少同志受了宋教仁、廖仲愷等金錢、權利的誘惑,從而脫離了革命黨歸國參政去了,就連遠在美國的致公黨也在廖仲愷的遊說下改變了原本支持態度,轉而中立。這一連串的打擊讓孫文沮喪非常,絲毫看不到前途的他甚至有了解散革命黨的念頭。

    不過,孫文就是孫文,打不死的小強是對他最好的評價,在他人生最低谷的時候反而迎來了愛情的果實,嬌妻在懷,讓孫文一下子感覺年輕了不少,在政治上的挫敗感也減輕了許多,從而慢慢振作起來。中日開戰之後,嗅覺敏銳的孫文馬上就察覺到機會的來臨,但他並沒有立即行動,而是等待時機,當日本海陸軍在中國領土碰了個頭破血流的時候,一個老朋友悄悄前來拜訪,而他正是黑龍會首腦內田良平。

    內田良平是作為私人性質來拜訪老友的,當然離開時給孫文留下了一張30萬日元的支票。不動聲色的收起支票,孫文心裡非常清楚日本人打的什麼算盤,不過沒關係,他如果想東山再起也必須要依靠日本的勢力才能成功,兩者各得所需,至於將來如何。孫文覺得只要讓自己首先掌握國家大權才是最重要的。

    西方國家不是有句諺語麼,就是這世界上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政客做事不需要講什麼良心,良心只不過是掩飾骯髒手段的一件漂亮外衣。日本人想依靠孫文攪亂中國政局從而從中獲利。孫文何嘗也不是如此?兩者只不過是相互利用,今天的朋友攜手笑談,誰知道明天是否又會刀劍相交呢?

    得到日本情報部門經濟的支持的孫文終於緩過了一口氣,直到中日停戰談判開始。孫文判斷真正機會已經來了。果然不出所料,中日停戰不久後簽署,在表面上中日之戰沒有勝利者,可僅僅以這個停戰協議來說,依舊可做一篇不小的文章。

    前些時候的革命黨人心渙散導致多位黨員脫黨。但同樣也使得整個革命黨核心更加純潔性和擁有凝聚力。留下的黨員們個個都是孫文能夠絕對信任並跟隨他的心腹。

    東京的日式庭院中,穿著和服的孫文盤膝坐在長廊口,面前放著一盞清酒,悠揚的絲竹聲幽幽傳來,院內白雪飄飄,幾朵臘梅正開得火紅。

    「先生,徐先生和陳先生來了。」一個日本僕人小步走近,輕聲道。

    「他們來了?快快,請他們進來!」孫文頓時站起身來。連鞋都來不及穿光著腳就奔跑了過去。

    「洞雲、夔石,你們來得好快啊!我還以為你們要晚上才到呢,哈哈哈,來來來,快裡面請。」爽朗大笑著。兩人看著面前的孫文目光情不自禁移到了他光著的雙腳上。

    「逸仙兄,你此舉頗有些三國曹孟德之風呀。」

    「哈哈,什麼曹孟德,無非是日本習俗不便。聽得老友來訪急不可待趕出來,來不及穿鞋而已。」孫文笑著搖頭。

    「好!這才是大丈夫。真性情!」陳少白拍手大笑,也脫掉了鞋子光著腳踩到地板上,邊上的徐統雄見了一樂,同樣也是如此,三人攜手進了進了院中。

    小小的日式庭院雖不如蘇州園林那麼精緻,更不如京中大戶庭院磅礡大氣,但也別有風味。邀請兩位好友在他剛前盤坐的地方坐下,親手倒了兩盞清酒。

    「蝸居簡陋,孫某只能以殘酒待客了。」

    「無妨!」

    三人對視一笑,舉杯同飲。等放下杯子後陳少白看了看四周簡單的佈局和孫文普通的穿著忍不住歎道:「逸仙兄身為革命先驅,黨內總理居然平常如此節儉,真讓人佩服啊!」

    「哪裡哪裡。」孫文微笑道:「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中華民族贏弱數百年,而今世界又是數千年來從所未有的大變革時期,在這種時候當然要以國家、民族為重,何談個人享受呢。」

    「說的好!說的好!」陳少白和徐統雄同時大讚,尤其是徐統雄在一旁還插了句:「早年逸仙兄曾說過一句話,那就是『天下為公』,此言同范希文的『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一起道出了作為一個真正革命者應有的胸懷大志,這麼多年,逸仙兄一直心懷國家,百折不撓,其革命之志實是令人感慨,來來來,我們一起敬逸仙兄一杯。」

    三人哈哈大笑,又同飲一杯酒,不料等酒杯放下後孫文再為他們倒酒時卻發現酒沒有了。

    「來人,再來壺酒!」

    「先生,家裡已經沒酒了。」日本僕人小跑過來低頭道。

    「怎麼會?去找找!」孫文有些不悅道。

    「真的沒了,這壺酒還是前幾天夫人當了她的首飾換錢買來的。」

    僕人的聲音雖輕,但邊上兩人都聽得一清二楚。孫文頓時一愣,神色顯得尷尬起來。就在此時屋裡的孫夫人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看見盤中空空如也的酒瓶,孫夫人淡淡一笑:「我去打酒。」

    「等等!」陳少白連忙阻攔,他不是聾子也不是瞎子,剛才的話都聽在耳中,難道他們來後居然還要孫夫人用自己的東西給他們換酒喝麼?如果這酒真的換來了,他難道喝得下去?

    「這是錢,去打幾壺好酒,再買點小菜。」陳少白從懷中取出幾張鈔票塞到僕人手裡吩咐道。

    「夔石,這……。」孫文剛想阻攔,陳少白就正色道:「逸仙兄,我們都是革命同志,何必談你我如此清楚,就這樣了,如果不行的話,陳某就此告辭。」

    「哎……好吧……。」孫文想了想,終於還是點頭答應,揮手示意僕人快去快回,但他神色中的尷尬和沒落一覽無餘。

    重新坐下,暫時以孫夫人端來的茶水代酒,三人繼續說話。

    「逸仙兄,黨內情況不好麼?難道……?」陳少白問道。

    孫文搖頭輕歎不語,邊上的徐統雄幫著解釋了幾句,當聽到由於宋教仁等人原因使得革命黨失去了大部分海外援助,導致黨內經費極其不足,現在完全靠著孫文的積蓄和變賣私人物品勉強維持時,陳少白臉上不由得閃過一絲怒氣。

    「這個宋遁初實在是可惡之極!」重重一拍桌案,陳少白罵道:「當年同為同盟會成員,就算政見有所分歧可也不能這麼幹,這不是親者痛仇者笑麼?有人同我說過,宋教仁自北上後就和北洋相互勾結,拋棄了革命理念,我本還不信這話,誰想到這居然是真的,可惡!實在是可惡!」

    「遁初他也有難處呀,若大的一個國家要治理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況且北洋勢大,他作為總理怎麼能不合作呢?至於勾結什麼的,這話就言重了,以宋遁初的為人絕對不會這樣做。」孫文並沒有順著陳少白的話罵上幾句,反而很是理解地幫宋教仁辯解了起來。

    「什麼絕對不會,我看他完全已經變質了!成了北洋的走狗!」孫文的解釋非但沒讓陳少白消了氣,相反他更生氣了,當即例舉了一堆事出來,當然這些事他也不過是道聽途說,其中究竟有多少真相根本不知道。

    「呵呵,三人成虎罷了,宋遁初身居高位政敵有所非言也是正常的,夔石啊!有些事情畢竟要眼見為實耳聽為虛。我和遁初是老朋友了,他的為人我還信得過,不過遁初此人向來做事理想化,有些想法是好的,為民之心也是真誠的,可就怕被下面人迷惑了,帶著國家走錯了路啊!」

    「沒錯,應該就是這樣。」徐統雄在一旁表示贊同,幫著孫文勸了幾句,陳少白這才恢復了平靜。

    「逸仙兄虛懷若谷,小弟佩服!」陳少白一口喝盡了杯中的水,重重放下杯後他從懷裡取出個信封雙手遞上。

    「這是……。」孫文有些奇怪道。

    「小弟知道逸仙兄處境艱難,革命經費不足,特意在南洋奔波多日,總算籌款75萬日元,這是支票,以盡小弟的薄力。」

    「這怎麼可以,萬萬受不得。」孫文慌忙站起推辭,但陳少白死活不肯收回去,兩人你來我往,直到陳少白說如果再不收就要和孫文翻臉絕交,孫文這才勉為其難地收了下來。

    「夔石,謝謝你,革命謝謝你,中華民族謝謝你!」孫文握著陳少白的手,神情激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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