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盤龍紋
奇異複雜的黑色圖騰盤旋在雲木生的身體之上,那玄妙複雜的構造,讓得眾人的眼球都目不轉睛的直直盯著,彷彿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吸引著他們一般,在雲木生的胸口處,一個黑色的龍紋契約圖紋在其中盤旋著。仿若沉睡的臥龍一般,散發出一股古老的氣息。
「盤龍紋!?」天血夜驚訝的出口,在雲木生身上的,正是她與烈火、邪滅猿坤等契約之時所產生的契約符文,盤龍紋。
盤龍紋和天血夜左手之上的血龍紋及其相似,一般人肉眼區分他們都是從屬性顏色來分辨。盤龍紋和血龍紋是血妖族人主從契約的象徵,既是被刻印上盤龍紋的人,都要無條件的遵從擁有血龍紋的人。
與之不同的是,雲木生的盤龍紋周圍圍繞著黑色複雜的圖騰,就猶如黑魔劍身之上的圖紋一般,它們將龍紋圖騰緊緊的包裹著,彷彿是在圈禁著或是束縛著它一般。
「盤龍紋?」雲輕狂也皺眉出聲,他從來都不知道他父親的身上居然會有如此詭異的圖紋,而他直覺,那玄妙的圖紋絕對不是什麼普通之物,甚至給他一種邪異駭人的感覺。
「是的,主子,老奴這條命當年要不是有著盤龍紋,恐怕早已葬身於洪荒之中,老奴這些年一直等著您的族人的出現!」雲木生虔誠的下跪,對著天血夜的方向,天血夜皺了皺眉。「你怎麼會擁有盤龍紋,除了我的直系族人,沒有任何人可以直接賜予盤龍紋給人類!」
雲木生微微抬手捂了捂胸口,眼裡泛起複雜的神色繼續道:「我對於盤龍紋也所知甚少,在我十五歲之時生了一場大病,遍尋良醫不果,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我即將夭折之時,我的父親,也就是輕狂的爺爺,他不顧外界給予他的壓力,請來了當時世人所不容忍的亡靈符咒師!」
雲木生說道他的父親之時,眼裡呈現出一抹微暖卻又痛苦的神色,雲輕狂看著他的父親,他從未見過一向嚴厲的父親如此坦誠他的心中之事過,特別是他的爺爺,這位雲家上下提到都務必敬仰的人物,他更是知之甚少!。
「我的父親有恩於那位亡靈符咒師,他應約來到雲家後,只是看了我一眼便深深歎了一口氣,當時的我還算清醒,看著那位亡靈符咒師,他給我的印象並不像身邊的人所說那般恐怖,反而,我覺得他跟我的父親一般,是個和藹慈祥的老者,只是,他的一切,都隱藏在那寬大漆黑的斗篷、和那滿臉的奇異紋路下罷了!」
天血夜微微皺起眉,雖然他對雲木生兒時的遭遇並不敢興趣,可是現在,他對於巫山的一族,興趣是越來越濃厚了,亡靈符咒師,血妖族在天靈大陸上的追隨者,甚至可以說是僕人,在天靈大陸那些正派人士眼中所謂的妖邪一族。
「那位老者他在我的身上下了一道禁錮,用於禁錮盤龍紋的陣法,因為盤龍紋如果不是持有者直接賜印,普通人根本沒有辦法駕馭,所以,他下了一道禁制禁錮刻印著盤龍紋的銅牌,擁有了盤龍紋刻印的銅牌後,我的病便無藥而愈,之後便一直相安無事,甚至幻力也突飛猛進,直到……」
「直到我不顧家人的勸阻,私下和幾個好友進入洪荒之森,到了那裡後我才知道一切簡直就是一場恐怖的噩夢,所有的人都死了,四處都是撕心裂肺的慘叫聲以及魔物的怪吼,在我危機之時,遍身佈滿的傷口流出的血液喚醒了胸前掛著的龍紋銅牌,而就在那一瞬間,那位大人的投影便出現了,我永遠也忘不了當年那一幕!」
說道這裡之時,雲木生的眼裡露出崇拜和敬仰的目光,天血夜看著他,那位大人?如果她猜測的沒有錯誤,那投影應該就是她血妖族的某一位族人,實力甚至深不可測,因為能將盤龍紋用魂印的方式封印在銅牌中,一般旁系族人根本無法做到。
天血夜正欲說些什麼,遠處一直沒有動靜的藍煙宇等人移動了步子,他們一行十一人慢條斯理的走向天血夜和雲家所在的方向,而一直靜觀其變的尉遲家族,也慢慢小心翼翼的跟在藍家隊伍的後面。
雲輕狂和斗愷等人也注意到了藍煙宇的動向,兩人的眼神冷冷的投向那一塵不染、好不遐意的藍煙宇,而雲木生也在第一時間便皺眉將衣衫穿在身上,遮去了他那一身詭異的圖騰紋身。
藍煙宇慢慢的踏著步子,嘴角依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仿若任何人都無法成功侵入他那帶著微笑面具的內心,沒有任何人能夠觸動他分毫。
「沒事吧!」短短的三個字,便是藍煙宇在對雲輕狂見死不救後說出的第一句話,語氣淡得沒有一絲愧疚,不是詢問,只是簡單的過場句,彷彿雲輕狂到底有沒有事並不是他真正所關心的一般。
此時的他在在場的人眼中看起來,是那麼的沒心沒肺,亦如他嘴角掛著的那抹淡淡的笑一般,在所有雲家人的眼中,此時看起來不如平時那般絕美,反而刺眼……
「讓你失望了,沒死!」
「你還是那般沉不住氣!呵呵!」藍煙宇的話讓得斗愷一愣,隨即便冷冷的看著他……
「為什麼?」雲輕狂抬起頭直直的看著藍煙宇,他需要一個答案,一個能讓他信服的,原諒藍煙宇對他見死不救的答案,他不止是在給藍煙宇機會,也好似是想要給自己的心做一個了結!
「很多事情,不是一句話便能跟你們說清楚的,你最終沒事,這不就可以了嗎?總有一天,你們會明白的!」說出這句話的藍煙宇,眼裡透著無名的傷,「當然,前提是我們都能一起等到那一天!」
天血夜聽著藍煙宇意味深長的話語,雙眼凝視著他,總覺得他身上有一股她所熟悉卻又陌生的氣息,可是卻又說不上來有什麼。
「和他廢話那麼多幹嘛?就跟以前一樣,沒有利益交換,他不可能會白白出手!」斗愷的話彷彿一根針紮緊了雲輕狂的心中,他的手不由得繃緊,咬牙抬起頭來看向藍煙宇,「真的只是這些嗎?我們二十多年的友誼,就抵不過一個利字?藍煙宇,這真的是你嗎?還是只是你一直包裹著的面具?」
藍煙宇沉默著,雲輕狂不斷的給他找借口,可是他卻一次一次的讓希望在他心中崩滅,嘴角的笑依舊掛在那裡,在雲輕狂看來,這一切成為了對他的諷刺……
「很好,很好!」雲輕狂情緒明顯瀕臨爆炸的邊緣,可是他卻咬牙隱忍著,雲木生皺眉看著他的兒子,「輕狂……」
「爹,你別管,這是我們的事!」說完他抬起頭再次看向藍煙宇,「藍煙宇,我雲輕狂從此與你,一……刀……兩……斷……」
最後那四個字說的異常的用力,異常的艱難,藍煙宇依舊笑著,而誰都沒有看到的是,他一直背在背後的手,拳頭已經泛白,指甲已經劃破了手掌,絲絲血紅正從縫隙中滲出!
「輕狂,你……」斗愷也錯愣了半分,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輕狂會憤怒到這種程度,他以為一切會像以往一般,雖然這次藍煙宇確實過分了,但是只要他鬧一鬧,輕狂便會像以前一般緩下氣,充當他和事佬的身份,可是一切,慢慢開始向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
「主子!」一名護衛上前,雙眼淡淡的看著雲輕狂,卻充滿了死亡的殺戮氣息,而就在此時,藍煙宇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看向他,「退下!」
這是從頭到尾藍煙宇唯一的情緒波動,而還沒有持續半分,便再次被他嘴角那俊美的笑容隱去,「先行一步!」只有這一句,他並沒有對雲輕狂作出任何回應,也許他早已作出,說完他便對天血夜微微點了點頭以示禮貌,便頭也不回的走進了馬車中,只留下一個背影給眾人。
十名高深莫測的靈師驅趕著馬車向前飛馳而去,而緊接著在他們的身後,尉遲家的人跟著掠過雲家的身邊,途中,尉遲家的家主只是掀開了馬車窗簾像雲木生示意,途中並未有要留下的意圖。
「我們也該上路了!主子,您是否也要前往聖天盟?如果可以,請您與老奴同行,途中我會將所有的事情都告知您!」雲木生首先開口道,畢竟他是長輩,在雲輕狂和斗愷面前,他只需要直接命令,根本不需要徵求許可,可是對於天血夜,一切便不一樣了,他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夜!」斗愷輕輕的喚了一聲,態度很明顯,一切天血夜做主,天血夜並未拒絕,一個轉身直接走向雲家馬車所停靠的方向,雲木生見狀,欣喜的跟了上去,替天血夜掀開車簾,他一系列的舉動,讓得雲家傭兵團所有的人都愣在了原地!
雲輕狂回頭看著一地的殘肢斷體,隨即低頭默哀了三分鐘,「兄弟們,一路好走!」所有的雲家傭兵也跟著雲輕狂做同樣的默哀動作,而當他們所有人踏上征途時,斗愷的一把大火,將這裡所有的一切焚燒,只有空氣中泛著的血腥之氣以及硝煙,提醒著所有人這裡曾經發生過什麼……
陰風谷斷崖之上,黑袍老者看著下方士氣大減的隊伍,他的雙眼直直的看著掛著傭兵大旗的馬車,而在其中閉目養神的天血夜,在此時也彷彿感應到了什麼一般,睜開了雙眼……
——
第二節福音鎮
福音鎮,坐落在瓊海邊緣以東的一座密林大山之中,大山之中不乏奇珍藥草,因此鎮上居民世代均以捕魚採藥為生,鎮上民風開放,村民大多樸實豁達之輩,由於地勢的關係,小鎮四處的大山之上均有山賊佔山為王,不時打劫前往福音鎮的人,可是就是這樣一個普通的漁民小鎮,卻從未遭受過一次洗劫或是襲擊。
周圍的山賊彷彿都默默遵循著這樣一條規矩,凡是踏入了福音鎮之內的人,不管他是誰,他們都會停止掠奪追殺,因此福音鎮也就成為了許多亡命之徒的避風港,許多在大陸之上結仇過多的人,都選擇前往福音鎮避風頭,只是一入福音,便終生為福音之人,直到死,你都不能再出江湖!
可能有人會疑問,一個小小的漁民鄉鎮,怎麼會有著如此的能力讓得眾多大陸上的殺手卻步?因為就是這樣的一個小鎮,它卻受到大陸最頂層勢力,幾乎和魂塔匹敵的聖天盟的庇護。
福音鎮一直是聖天盟食物以及一切生活必需品的供給者,他們的居民世代為聖天盟服務,聖天盟也給予鎮上居民承諾,世代不受外界侵擾的生活,鎮上的居民每天都過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福音鎮就猶如聖天盟對外的外交點一般,每次一道聖天宴之時,寧靜許久的福音鎮,便再次迎來了世外的喧嘩。
福音鎮以西樹林三百里外……
艷陽高照,強光透過密密麻麻的樹葉投射出一點點光斑在地上,隨著微風的吹動,在地上晃動出美麗的圖形,幾對人馬間隔不遠的前行著,他們相互間沒有打擾,各自在自己的隊伍中規律的行走著,可是就是這樣,卻還是能夠感覺出這三隊分開的人馬間緊張的氣氛,一種說不出來的尷尬……
「主子,還有三百里左右便到福音鎮了,我們要在鎮上等待一天,第二天聖天盟的人便會來福音鎮接我們去瓊海!」馬車之中,雲木生恭敬的對天血夜說道。
氣氛有點尷尬,雲輕狂和斗愷均不能習慣雲木生這個平時嚴厲的長輩,此時卻對天血夜這個和他們一般的同輩如此尊敬的語氣,特別是雲輕狂,他都不知道該拿什麼樣的態度去對待眼前這個琢磨不定脾氣的少年!
「伯父,您別主子前主子後的了,你這樣叫我的兄弟,搞的我和輕狂都尷尬了!」斗愷是個直性子,這一路上他也沒少勸雲木生,可是雲木生就是一股子死腦筋,主僕分明,此時的斗愷已經將那黑色玄鐵面具拿下,而天血夜至始至終都沒有將面具摘下。
「放肆,老夫說了很多次了,你小子跟主子情同手足是你的事情,老夫遵循自己的意志,你一邊兒去!」雲木生面對斗愷之時,他長輩該有的氣度在此時都發揮出來,天血夜閉目養神,聽著兩人一唱一搭的話語,好不遐意。
她在此時也沒有忘記修煉,此時她的幻力已經進入一星靈尊巔峰,而走到這裡後,她的幻力彷彿進入了死胡同了一般,怎麼都無法突破瓶頸,微微歎了一口氣,靈尊果然不比其他,每一星級的跨越,都比以前修煉要難上千萬分,僅僅只是一星,那突破口卻猶如汪洋大海一般,不停的吸收著她的幻力,卻遲遲不見突破之勢!
黑如星夜的眸子慢慢的睜開,吐出一口濁氣,「福音鎮嗎?」還記得在天靈學院之時,她在天靈大陸的地圖上也曾經看到過這小鎮的標記,當時令得她詫異的是一個小小的城鎮居然會出現在天靈大陸的地圖上,所以特別留心了一會兒。
「是的,主子,在這段時間之內,所有接到聖帖的人,都會聚集在福音鎮上,接受小鎮的盤查!」
「盤查?」天血夜微微皺了皺眉,這可不是一個很好的字眼。
看到天血夜皺起眉頭,雲木生也刀眉微皺的解釋道:「這是聖天盟歷來的規矩,進入聖天盟,所有人不得攜帶武器進入,聖天盟可代為保管?」
「切,開什麼玩笑?武器交給他們保管?這次來的都是大陸頂層的勢力,他們的隨身兵器難道是平庸之物?交給他們保管,難道他們就不會中飽私囊?反正本少爺的赤炎是絕對不會交給他們的!」斗愷雙手抱胸,俊臉上滿是不削的神情。
雲輕狂微微搖了搖頭接過話道:「聖天盟當然顧慮到了這一點,進入聖天盟的人可以選擇將兵器交由聖天盟保管,也可以選擇不卸下兵器,但是,他們會在所有人的納戒之上下一道禁制,直到聖天宴結束後,你的納戒才能重新解封使用!」
「什麼?這聖天盟也太他媽的霸道了吧?」斗愷雙手放開一聲高昂的吼叫,頓時惹來雲木生老眼一橫,他收到老者的警告,頓時尷尬的鬆了鬆喉嚨緩聲道:「這次聖天宴不就是選撥那什麼聖天盟主的嗎?沒有兵器,還打什麼狗屁架?」
天血夜嘴角輕輕勾了勾,斗愷就是斗愷,不說髒話憋了這麼久,怎麼都是忍不住的,雲木生看著斗愷搖了搖頭繼續道:「聖天盟在大陸上的聲望,它就是有資格這麼狂,如果說道大陸上所有勢力中能夠與魂塔為之對抗的,那麼,非聖天盟和玄天宗莫屬!」
天血夜的嘴唇抖了抖,當玄天宗那幾個熟悉的字眼從雲木生口中出來後,天傾城那張美麗無雙的臉再次浮現在她的腦海中,染血的白衣,決絕的側臉,無論她怎麼嘶吼也無法觸摸的背影,鉑懷最後慘死在她面前的樣子,那無法閉上的雙目,一切的一切,開始在她的腦中倒轉著,放在膝蓋上的手不由得抓緊了衣擺。
雲輕狂雙眸緊緊的看著天血夜,他在天血夜臉上看到了除了冷漠之外的另一種情緒,微微驚訝半分的同時,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在他心中滋生,他不知道這種感情是在何時扎根的,來的很快,來的猝不及防,他的心還沒來得及防守,便已淪陷。
俊眉深深的皺起,他很清楚自己的取向,他不喜歡男人,那麼只有一種情況,眼前的人,絕對不可能是男人,雲輕狂的狂傲和自信,是的致命的弱點的同時,也是他這個人的優點和魅力所在。
天血夜忽略身旁人炙熱的光芒,感情白目的她,除了玄以外的人,她根本難以升起任何感覺,對她有朋友以外情緒的人,她不會有任何感覺,如果讓她知道你對她有其他不軌意圖的時刻,沒有人知道會發生什麼。
「聖天盟的實力我倒是沒有否認,試問有幾個人能夠邀請大陸上這麼多勢力應邀前往一場屬於他們的宴會?只是……」斗愷皺眉並未說出些什麼,可是在場的所有人都清楚他的意思,一個勢力太過狂妄目中無人,那就代表著它的內部可能已經**癱瘓,而一向不於外部勢力有任何牽扯的聖天盟,這次卻放出要從外部抽取新鮮血液成為聖天盟之主,那就代表著一次腥風血雨即將襲來……
「聖天盟雖然每一屆盟主的選撥都有讓外界勢力的精英子弟加入,可是從三百年前那一個特例過後,再也沒有任何外部的人能夠成為聖天之主,而這一次,聖天盟大肆放話讓外界的人進入聖天宴競爭盟主,確實太有蹊蹺!」雲木生摸了摸他那花白的鬍子,幽幽的道。
「我們這次來倒是對那個聖天盟沒什麼興趣,不過,夜,要不你順便撈一個盟主來當當,想想也不錯,是不?」斗愷痞痞的拍了拍天血夜的肩膀,嘴上滿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