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拜見陛下.」趙雲步入御帳,拱手一拜。
顏良招手令趙雲近前,語重心長道:「子龍啊,朕今傳你前來,乃是有件重任,要交給你,不知你可有這個膽量。」
趙雲身形一動,慨然道:「上天入地,刀山火海,雲有何可懼。」
「好,不愧是常山趙子龍,一身都是膽。」顏良豪然一笑,也不拐彎抹角,直言道:「朕打算你率一支輕軍,繞過鐵山城,直奔陰山,給朕把陰山口堵住,讓拓跋力微那條胡狗,休想逃往漠北。」
「臣願領此命。」趙雲毫不猶豫,一口領命,眉宇間甚至還燃起興奮的火焰。
「子龍將軍,陰山有數十萬鮮卑人,你此番為保證行動隱密姓,只能帶三千輕騎,這一次的任務可是有風險的,你可要想清楚。」徐庶提醒道。
趙雲身軀挺直,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強烈的自信和無畏。
他正視顏良,毅然道:「古有霍去病馬踏匈奴,今雲有機會踏平鮮卑,成就不世之功,大丈夫生當如此,縱然是戰死沙場,雲也無所遺憾了。」
「好一個大丈夫生當如此!」顏良拍案而起,大喝一聲:「拿酒來。」
左右急將兩碗御酒,奉上前來。
顏良步下階前,將一碗酒親自遞於趙雲,舉杯慨然道:「朕有子龍這般大將,實在朕之所幸,大楚之所幸,來,朕以此酒為子龍踐行,祝你馬到功成,為朕踏平鮮卑,立下頭功。」
說罷,顏良將一碗酒,一飲而盡。
趙雲生平很少飲酒,但這一碗天子所敬壯行之酒,趙雲焉能拒絕,遂是仰起頭來,欣然而盡。
酒飲盡,顏良傳下旨去,給趙雲挑選三千精銳的騎兵,並從數以十萬匹的戰馬中,為趙雲挑選三千白馬。
當年趙雲在公孫瓚麾下時,統帥白馬義從,殺得胡虜聞風喪膽,可惜界橋一役,滅胡無數的白馬義從,卻給袁紹這個世家公子所滅,顏良甚覺可惜。
如今,顏良再度集結白馬,讓趙雲重新組建白馬義從,為的就是復活那支輝煌的軍隊。
試想一下,當年縱橫草原的白馬義從,神兵天降一般出現在陰山,出現在胡虜的老巢時,會給鮮卑胡虜帶來何等心理上的重創。
三千匹白馬,迅速的抽調完畢,趙雲擇了三千精騎的騎士,率領著這支白馬義從,趁夜離開了白道城,繞道東北,向著陰山口而去。
趙雲率領著奇襲之軍出發,顏良這邊也沒有閒著,而是繼續裝出一副納降的假象,為趙雲的奇襲做掩護。
一天後,那獨孤樓莫率領著千餘鮮卑人,驅趕著十餘隻羊,源源不斷的從北面,來到了這白道城。
「這個拓跋力微,為了換取朕退兵,看來他是下了血本了,哼,白送的東西,朕豈能不要。」
顏良也不客氣,十萬隻羊照單全收,一隻都不少。
憑空得了十萬隻羊的巨財,顏良當然不能吝嗇,直接拿出五千隻來,殺羊煮肉,犒勞白道城的六萬將士。
接下來幾天時間裡,白道城中如過年一樣熱鬧,滿城都瀰漫著濃濃的肉香,六萬多將士頓頓吃肉,天天啃骨頭,喝肉湯,生活過得是有滋有味。
儘管顏良善待將士,但像這樣,整整三天,頓頓飯不是烤全羊,就是水煮羊肉的生活,還是前所未有。
將士們吃得爽,精神愉悅,鬥志自然愈加高漲,對顏良這位大方的皇帝,更是感激不已。
這三天的時間裡,那獨孤樓莫也一直逗留在營中,陪吃陪喝陪笑,討好取悅著顏良,甚至還幾次三番親往楚營,犒勞楚軍將士。
獨孤樓莫滿以為,把顏良哄高興了,大楚將士吃飽喝足,心裡邊痛快了,顏良就能帶著這班瘟神,趕緊打道回府,撤出草原,讓他們鮮卑人可以喘一口氣來。
獨孤樓莫卻萬沒有想到,顏良用鮮卑人獻上的好酒好肉,餵飽了三軍將士後,養足了他們的精神,就等著宰光鮮卑人。
「陛下啊,我家拓跋大人,這下算夠有誠意吧。」御帳中,獨孤樓莫奉著酒,陪著笑問道。
顏良哈哈大笑,喝著酒道:「夠誠意,當然夠誠意,拓跋力微看來還有得救,朕給他這個機會是給對了。」
「但不知,陛陛下御駕,打算何時還朝呢?」獨孤樓莫試探姓的問道,他自然是巴不得顏良趕緊捲鋪蓋走人。
「放心吧,朕的將士們吃好了,不曰就會班師。」顏良又狠狠的啃了一口肥美的羊腿。
獨孤樓莫暗喜,趕緊又向顏良敬酒陪笑,心中卻在冷笑:「姓顏的,你好好吃吧,我大鮮卑這十萬隻羊,早晚有一天,我們會加倍從你的楚國裡搶回來,嘿嘿∼∼」
白道城中,酒氣熏天,肉香瀰漫,六萬楚軍將士們在胡吃海喝。
百里之外的山道間,趙雲和他的三千奇襲勇士,卻在頂著刮面的寒風,匆匆的疾行。
塞外雖廣為草原,但卻並非一馬平川,處處都是草地,除了草原之處,亦有山川險峻之地。
趙雲所走的這條間道,就是通往陰山的一條險道。
鮮卑人縱橫草原,以騎兵行路為主,有平坦的草原大道,自然不會走這崎嶇的山路谷道,故這一條道雖處鮮卑腹地,但素來卻人跡罕至。
趙雲選這條道,正是為了避開鮮卑的耳目。
如今深秋已過,天氣愈寒,塞外的氣溫更是冷得比中原更快,此刻時已近夜,整條山谷中是寒風呼嘯,刮面如刀。
三千將士都裹緊衣甲,頂著寒風,毫無怨言的前行。
由於谷道難行,一面為峭壁,另一面為深谷,趙雲不得不令全軍下馬,牽著馬來小心行路。
儘管如此,卻仍不時的有倒霉的士卒,墜落山谷,摔得粉身碎骨。
不知不覺,天色已暗,趙雲下令全軍就地休息,彼此相靠在一起取暖,吃些取身帶的肉乾和胡餅充飢。
休息不到一個時辰,趙雲便下令起程,全軍打起火把,繼續趕路。
此間距陰山已很近,雖說這條道很偏辟,但難保不會有個別鮮卑人,誤打誤撞上趙雲的這支軍隊,提前暴露了他們的行蹤。
趙雲必須馬不停蹄,趕在鮮卑人有所察覺前,殺到陰山口。
火光點點,沿著山道綿延,黑夜之中,形如一般火龍一般,一眼望不到盡頭。
山風愈寒,夜色愈暗,士卒們掉進山谷中的機率就更頻繁。
身前身後的那些士卒,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同袍,慘叫著墜落入深不見底的谷中,他們沒有多過的悲傷,更沒有恐怖,只輕聲一歎後,就頭也不回的繼續邁步前行。
一夜的艱難行軍,約有三十餘名士卒,不小心墜死於谷中。
天亮時分,趙雲率領著他疲憊不堪的軍隊,終於走出了這道山谷。
駐馬遠望,前方已是一馬平川,茫茫草原的那一頭,一道山脈斜臥於雲間。
趙雲滄桑的臉上,難抑興奮,他知道,那道山脈便是鮮卑人的聖山,陰山山脈。
山前的草原上,數不清的帳篷,星羅其布的座落在山腳下,一片片的牛羊,如朵朵雲團一般,在草原上飄來飄去。
這裡便是西部鮮卑的老窩了,諸部中大多數的青壯年,都被調往了鐵山前線,這裡留下來的,多是老弱婦孺。
谷口一帶,看不到任何鮮卑騎兵蹤影,顯然這些胡虜,絲毫沒有覺察到,一支楚軍已神不知,鬼不覺的摸到了他們的家門口。
趙雲躍馬橫槍,高喝一聲:「全軍上馬,殺入草原,隨本將拿下陰山道口!」
三千疲憊的將士,鬥志昂揚而起,盡皆上馬,追隨著趙雲衝入了草原。
鐵騎滾滾,向著遠端的陰山,飛奔而去,轉眼間,三千騎兵就逼近了鮮卑人的聚居之地。
「楚國騎兵,是楚國騎兵來啦!」
「怎麼可能,楚人不是在白道嗎,怎可能出現在陰山?」
「拓跋大人呢,難道他的兵馬都覆沒了嗎?」
「快路啊,楚人殺過來啦。」
……
數十萬人聚居的鮮卑營地,頓時陷入了一片恐慌,所有人都無法相信,楚軍竟如神兵天降一般,神奇的殺到了他們家門口。
而當楚軍逼近,當他看到那清一色的白馬軍團時,那此沉埋於心底,關於白馬義從的種種恐怖記憶,更是嚇得他們肝膽俱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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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十萬鮮卑人,如受驚的羔羊一般,轟然而散,抱頭鼠竄。
趙雲率領著三千白馬義從,如虎狼羊圈,長驅直入,一路無人可擋,不知將多少撞上來的鮮卑人,輾壓在鐵蹄之下。
楚軍完全有機會,把鮮卑人殺個血流成河,一舉毀了他們的陰山營地,但他們卻忍住了強烈的殺機。
趙雲一直都很清楚,他知道自己的任務非是大開殺戒,而是奪取了陰山道口,堵住鮮卑人北遁漠北的道路。
只要拿下了陰山道口,幾十萬號鮮卑人,就成了甕中之鱉,任由大楚宰割。
三千白馬義從,如入無人之境,輕鬆的穿過遍野的營落,直奔陰山道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