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烈之極的刀氣,挾著無與倫比的毀滅力,轟然斬至。
拓跋思必不及多想,只能舉起彎刀,拼盡全力試圖相擋。
吭!
張遼戰刀撞至,強勁無比的巨力,竟是震得拓跋思必虎口震裂,手中彎刀如遭萬斤之力所壓,生生的屈將下去。
只聽得一聲慘叫,強壓而下的刀鋒,撕碎了鎧甲,刃力不消之下,竟是生生的砍入了拓跋思必的肩骨之中。
痛至極致的拓跋思必,雙腿一軟,撲通便跪倒在了地上。
張遼血目鬥爭,殺意如焚,咬牙一聲咆哮,虎臂再度加力,將手中的戰刀,一寸寸的切入拓跋思必的肩膀中。
「啊∼∼啊∼∼」拓跋思必痛如骨髓,撕心裂肺的如殺豬一般狂嚎不休,鮮血從創口處翻湧而出,轉眼已浸遍了全身。
張遼冷哼一聲,戰刀猛的一手,飛起一腳踢在了拓跋思必的胸口。
這位鮮卑貴族紈褲,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輕飄飄的倒飛出去,重重的跌撞在了地上。
如此重創,拓跋思必再沒有力氣爬起來,只能爬在地上抽動痛哼。
「殺,把這些鮮卑胡狗,統統都殺光!」一身浴血,殺機滾滾的張遼,揚刀大喝。
當年張遼跟隨丁原在并州時,防範的就是鮮卑人和匈奴人,那時的他,便對這些胡人恨之入骨,恨他們不斷的攻略漢地,如強盜一般燒殺搶掠。
歷事數主的張遼。雖空有一腔的恨,卻只能於內戰中搏殺。
如今追隨於顏良,他終於能施展生平所能。對胡虜開刀,發洩他積聚於心多年的憤慨,今日他焉能不殺個痛快。
三千大楚精銳湧上山頭,刀鋒過處,一命不留,將惡陽嶺上兩千多鮮卑軍,統統都殺了個精光。
旭日東昇時。惡陽嶺上已是屍橫遍野,數不清的鮮卑人屍體,被大楚將士無情的踏在腳下。
張遼登上惡陽嶺頭。向北遠望,晨光照耀下,定襄城的輪廓隱隱線約約已印入眼簾。
張遼將戰刀上的血,在一具鮮卑人的屍體上拭盡。擺手冷喝道:「速向陛下發去捷報。再在山頭上多樹旗號,好好的嚇唬一下宇文拓那廝。」
定襄城的守將,正是西部鮮卑第二大部落,宇文部的頭領宇文拓。
拿下惡陽嶺只是打開了通往塞外之門,只有拿下了定襄城,大楚的軍隊才能源源不斷的進入漠南草原。
張遼號令傳下,一騎斥候飛奔而去,將奇襲惡陽嶺成功的消息。飛馬送向正在趕來的顏良。
與此同時,上千面的大楚戰旗。被樹在了惡陽嶺上。
從遠處仰望惡陽嶺,只見嶺上的戰旗遮天蔽日,草木皆兵,彷彿有數萬的兵馬,佔據了這天險之惡嶺。
除了多樹旗幟以為疑兵外,張遼又分出一部分騎兵,在馬尾拴上樹枝,往來奔馳於惡陽嶺,以營造出成千上萬的楚軍,正源源不斷的向著惡陽嶺開來的假象。
……
幾百里外,九原城。
顏良統帥的三萬龍騎衛,正沿著北上的大道,向著塞外策馬狂奔。
自從井陘關入并州以來,一連數日,顏良和他的大軍每天只休息數個時辰,可謂是馬不停蹄,將兵貴神速的原則奉行到了極致。
井陘道乃太行道中最平坦的一條,顏良大軍輕裝前行,數日間便穿越太行山,進至了新興郡,向著北面雁門疾奔。
顏良知道,惡陽嶺之戰已經按計劃展開,他必須要趕在東去的拓跋力微,發現他的真實意圖之前,將他的大軍殺出塞外,完成徐庶的三路截擊的計策。
午後時分,戰馬已是疲憊不堪,顏良遂叫大軍稍息,待用過午食後,再行趕路。
顏良也跳下赤兔,就著一口酒,嚼上幾口碎羊肉解饑。
一騎從前飛奔而至,來者自是姜維。
此役出塞,顏良所帶之將,基本都是精通騎兵的將領,張遼、趙雲、文丑、張繡、太史慈、鄧艾、姜維諸善騎之將,盡皆隨征。
「啟稟陛下,塞外捷報。」姜維勒馬於前,滾鞍下馬,激動的叫道:「文遠將軍傳來捷報,他已攻下惡陽嶺,斬殺胡虜兩千,生俘拓跋力微之侄拓跋思必。」
「好啊,文遠幹得漂亮!」
顏良精神大振,一躍而起,將姜維手中捷報奪過,掃視之下,顏良英武的臉龐,興奮的火焰愈烈。
「陛下,惡陽嶺已下,咱們接下來當如何?」姜維興奮的問道。
顏良抬起頭來,冷笑著望向北面,擺手令道:「拓跋力微聞知惡陽嶺失陷,必會回家,傳令給子龍和子勤,命他二人可以依計行事了。」
「諾!」姜維慨然一應,翻身上馬而去。
顏良將囊中之酒一飲而盡,把手中的羊肉,幾下吞了個乾淨,挾著一身的豪情跳上了赤兔。
神駒嘶鳴,顏良馬鞭向著一指:「傳令下去,大軍即刻起程,隨朕殺出塞外去。」
三萬龍騎騎衛的精銳騎士們,很快都聽聞了惡陽嶺大捷的消息,一個個深受感染,皆戰意昂揚。
三萬虎熊騎士,忘記了行軍趕路的疲憊,催督著戰馬,繼續向著塞外疾行鋌進。
大軍沿九原北上,經原平、平城數縣,不兩日便進抵了雁門郡境內。
……
定襄城。
城中的鮮卑人,已是亂成了一團,他們的首領宇文拓,也驚得亂了分寸。
「怎麼可能,顏良明明是率大軍去征伐慕容宏那老狗了,怎麼會出現在我西面,還毫無徵兆的就攻下了惡陽嶺……」
宇文拓踱步於皮帳中,口中唸唸叨叨,滿是難以置信的驚恐。
「報∼∼」斥候飛奔入內,驚叫道:「啟稟頭領,大事不好,惡陽嶺上樹起了大楚皇旗,八成是那顏良親自率軍到來了。」
顏良,親臨!
宇文拓駭然變化,諾大的身軀嚇得劇烈一震,瞬間是頭腦都驚到失去了分寸。
惡陽嶺失陷的消息,已經夠令宇文拓震驚的,如今顏良親臨惡陽嶺,更是叫他驚悚萬分。
在他的映像中,顏本該在數百里外的幽州,指揮著楚國大軍,跟慕容宏殺得昏天黑地,如今卻神奇的穿越數百里,如神將一般出現在了惡陽嶺,出現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
不明真相的宇文拓,如何能不感到驚恐。
惡陽嶺上旗幟成千上萬,至少有一兩萬的人馬,而且還有數萬兵馬,正源源不斷的從雁門關中出塞,如今,連大楚的皇帝本人竟都來了。
一切的情報都表明,楚國皇帝征東部鮮卑是假,滅他們西部鮮卑才是真。
而且,惡陽嶺一線的楚軍,很可能已達到了五六萬之眾。
至於他的定襄城中,不過一萬宇文部的騎兵而已。
「楚軍大軍來襲,我以區區一萬兵馬,如何能守得住定襄城,就算是堅守住,等到了拓跋大人的趕來,我宇文部只怕也是損失慘重,到時候,我在拓跋大人面前,拿什麼來爭話語權……」
宇文拓前思後想,越想越害怕,越想越感到危機重重。
權衡半晌,宇文拓一咬牙,喝道:「傳我之令,全軍即刻棄了定襄城,向白道方向撤退,同時給拓跋大人發急報,請他速速回報援救白道。」
宇文拓不敢拿下己的宇文部騎兵,去抗衡顏良「七八萬」大軍,在此劣勢之下,只得下令棄了定襄城。
萬餘鮮卑兵,丟下了三四萬頭的牛羊,趁著楚軍尚未來攻,倉皇的遁逃北去。
盤踞於定襄城附近的楚國斥候,當即將這消息,迅速的報往了惡陽嶺。
而此時,惡陽嶺上,張遼卻還在喝著從鮮卑人手裡繳獲來的馬奶酒,津津有味的吃著烤全羊。
三千多楚軍騎士,也皆屯兵於嶺上,悠閒的欣賞著塞外風光。
「文遠將軍,定襄城就在眼前,咱們何不趁勝出擊,一舉將定襄城也拿下?」太史享不解的問道。
張遼卻淡淡道:「定襄城中有一萬鮮卑兵,你我只憑三千兵馬,如何能攻城池。」
「可是,我們若不進攻,鮮卑人知了我軍意圖,加固城池,增加守軍,那時再攻,只怕更將艱難。」太史享焦慮道。
「放心吧,陛下說了,宇文拓那條胡狗,一定會不戰而逃。」張遼嚼了口羊肉,很肯定的說道。
不戰而逃?
太史享頓時就迷惑了,要知宇文拓可是有兵一萬,定襄城亦乃鮮卑重要據點,那宇文拓如何能在己軍不攻的情況下,不戰而遁呢?
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太史享正自狐疑不解時,數騎斥候先後從北面奔還,直上惡陽嶺。
「稟將軍,鮮卑人大舉撤退了,定襄城已是一座空城。」斥候喘著氣,興奮的叫道。
聽得這情報,太史享神色驚變,驚喜的目光猛望向張遼,彷彿不敢相信,胡虜竟然真的不戰而退了。
就連懷有自信的張遼,也微微吃了一驚,對於這個消息稍稍感到有些意外。
張遼將那羊腿往地上一丟,站起身來,遠望著定襄城,嘖嘖感歎道:「陛下的判斷力,當真是達到了神乎其神的境地,我雖奉陛下之命,卻也沒有想到,宇文拓這胡狗,竟然真的不戰而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