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諸葛瑾,就連諸葛亮,這個時候也傻了眼。愛睍蓴璩
木筏就只有這麼小,只能容納下兩個人,那細作不但要撐筏,過了河之後,還要繼續送他們兄弟二人北上,顯然,這其中一個位置,必須留給這細作。
這也就意味著,只餘下了一個位置,他諸葛兄弟二人,必須有一個要留下來,不能上筏。
諸葛亮臉色陰沉了下來,無奈的看著自家兄弟,也不說話。
眼下諸葛亮已經在筏子上了,這意思似乎是諸葛瑾已沒了位置,注定要留下來。
「二弟,別丟下為兄,讓我上去。」諸葛瑾當下就慌了,當場就大叫了起來。
諸葛亮緊咬著乾癟的嘴唇,眼眸中流轉著複雜的神色,那為難的樣子,顯然是在猶豫該不該把他的兄長留下。
遠處,塵霧滾滾,正襲捲而近,楚軍的追兵正在飛快的逼近。
「你為何不準備一個大點的筏子!」諸葛亮回頭衝著那細作吼道。
細作為難道:「小的只想著救丞相,沒想到還會有一個人,早知如此,小的必會準備一個大點的筏子呀。」
諸葛亮心中雖有火,卻無法再責怪那細作。
確實,就連他諸葛亮也沒有想到,自己的兄弟會在易京與自己重逢。
原兄弟再次聚首,諸葛亮還一度感到欣慰歡喜,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重逢的兄弟,此刻卻成了自己逃亡路上的絆腳石。
那重逢的欣慰,此刻早已蕩然無存。
諸葛亮冷冷的看著慌張的諸葛瑾,臉色越來越陰沉,隱約竟有幾分埋怨之意。
「丞相。追兵已經越來越近,沒時間了。」細作大叫著,長篙已撐到了岸灘,準備著推筏入河。
生死時刻,諸葛亮別無選擇。
略略做了一番心理掙扎,諸葛亮輕歎一聲,無奈道:「大哥,這筏子只能坐兩人,不如你就留下來吧。那顏賊未必會傷你,愚弟將來必會想辦法把大哥你救出來。」
此言一出,諸葛瑾駭然變色。
他的這位好弟弟,這是要拋下他,把他丟給追兵啊!
「二弟。別丟下大哥,求你了,我再也不想餵豬了,那生不如死的日子,我再也不想過了,求你帶上我吧……」
諸葛瑾撕心裂肺,苦苦的哀求。差點就給諸葛亮跪下。
就如同一個街頭的乞丐,突然有一日天降橫財,中了億萬大獎,終於鹹魚翻身。可以盡情的暢想著富豪的侈華生活。
卻在這時,一股狂風把手中的彩票,吹進了河中消失無蹤。
希望盡滅,從天堂到地獄。只有一瞬之間,那乞丐不發瘋才怪。
而今。諸葛瑾就是那個乞丐,好容易抓到了一絲希望,他如何能夠放手。
「大哥呀,愚弟當然不忍將你留下,可是這筏子只能再坐一人,愚弟若是讓大哥你坐,那便無人去輔佐天子,那時,無論咱們誰逃走,那也是逃得了今天逃不了明天,早晚還會落入那顏賊的手中。」
「可是,若是愚弟逃走了,愚弟便能輔佐天子捲土重來,將來就還有殺敗顏賊,把大哥你救出水火的機會,愚弟沒有辦法,這個位子,愚弟是不得不坐啊。」
諸葛亮以萬般無奈的口氣,向諸葛瑾解釋一番理由,那副無奈的樣子,好似他是被逼無奈,才要佔據這個逃生的位子。
「不行,你不能把我丟給顏賊,那顏賊知道我逃跑,必會加倍折磨我,我再也受不了了。」
諸葛瑾卻哪裡管這許多,折磨到快要瘋掉的他,根聽不進去諸葛亮的勸說,無論如何也不肯留下。
那細作眼見追兵越來越近,卻是顧不得等他兄弟二人商量出個結果,長槁一撐河岸,木筏便向河中駛去。
諸葛瑾眼見筏子開動,當場就急了,忙是約退幾步,縱身一躍跳上了木筏。
落筏的那一瞬,整個筏子劇烈一晃,險些就翻倒過去,筏上的那二人,俱是竭盡全力,方才穩住身形。
&nbs
p;而這狹小的筏子,坐兩個人都勉強,諸葛瑾這麼一跳上來,整個筏子頓時左搖右晃,眼看著河水已浸了上來,再用不了多久,必會沉沒。
「二弟,求求你了,就讓我跟你一起逃吧,求你了。」諸葛瑾半趴在諸葛亮的斷腿上,苦苦的祈求。
「丞相,筏子要翻了!」細作在驚慌的大叫。
岸邊處,追兵已至,一眾楚軍一邊大罵,一邊拿下弓弩,準備亂箭齊射。
生死一刻。
諸葛亮眉頭一皺,咬牙道:「大哥,亮有用之軀,不能死在這裡,為了大局,就只能犧牲你了。」
說著,諸葛亮趁著諸葛瑾還未反應過來時,猛然一用力,將諸葛瑾推下了水中。
諸葛瑾叫一聲,雙手能的胡亂一抓,正好抓住了諸葛亮的胳膊,這一抓不要緊,把諸葛亮也拖至了筏邊,眼看著就要跟著下去。
「救我,救我啊——」諸葛亮嚇得大叫。
那細作見狀,大吃一驚,趕緊丟下長槁,一撲而上,將諸葛亮給拉住。
「諸葛亮,我是你的大哥啊,你竟然要害我,你還是不是人!」水中的諸葛瑾,拚命的拉著諸葛亮不放,口中悲憤的大罵。
諸葛亮已是面紅耳赤,卻不是因為他為自己的所為而羞愧,而是因為他害怕被諸葛瑾拖下水,嚇得憋紅了臉。
「我也是沒辦法,你死我活,我還能為咱們諸葛瑾報仇,我若是死了,誰來替咱們報仇,大哥,求你鬆手吧。」
諸葛亮情急之下,也沒時間說大道理,言語愈加直白。
「我不要報仇,我只要活著,我只要活著——」諸葛瑾撕心裂肺的大叫,現下的他。只餘下了求生的能。
諸葛亮火了,怒罵道:「你這個苟且偷生的廢物,這些年丟盡了我諸葛家的臉,今天到死還要拖累我,你給我放手!」
為了逃生,諸葛亮什麼也不顧了,直接就撕破了臉皮,把多年積聚於心的話,統統都罵了出來。
諸葛瑾心中羞愧不已。但這會也顧不得什麼,任由諸葛亮如何辱罵,只管死死的抱住諸葛亮的胳膊,死都不肯鬆手。
嗖嗖∼∼
南岸處,楚軍已開始放箭。一支支箭矢飛射而來,甚至有幾支就落在了諸葛亮幾步之外。
凶險萬分,生死一線。
求生心切的諸葛亮,急攻填胸,腦子一熱,一下子失去了理智,竟然是大口一張。白森森的兩排牙,一口便向諸葛瑾的手咬了上去。
「啊∼∼」諸葛瑾痛得慘聲大嚎,如殺豬一般。
諸葛亮這不顧形象的一咬,自然是想在逼得諸葛瑾劇痛之下。不得不鬆了手。
只可惜,他低估了自己這兄長求生的意志。
諸葛瑾慘嚎如豬,手已被咬得血肉模糊,鮮血直流。卻就是不肯鬆手。
牙都幾乎要咬斷的情況下,見得兄長仍不鬆手。諸葛亮只能無奈的鬆開了口,抬起頭來時,他已是滿血的血淋淋。
到了這般地步,你還要拖累我麼,好吧,那就別怪我心狠手辣了。
諸葛亮眉頭深凝,眼眸之中,凜烈的殺機如火狂燃。
那從未有過的凶冷目光,直令諸葛瑾感到背上一寒,一股徹骨的寒意,頓時湧上了心頭。
「拔劍,快砍下他的手臂!」諸葛亮回頭衝著那細作,厲聲嘶吼。
諸葛瑾嚇傻了,震驚的盯著諸葛亮,驚叫道:「諸葛亮,你還是不是人?」
細作也是震驚萬分,似乎不敢相信,諸葛丞相竟然下令要砍了他親哥哥的手。
「快動手啊,再不砍掉他,我們都得死在這裡。」諸葛亮什麼也不顧,歇廝底裡的大叫。
細作沒有時間再猶豫,只得將劍拔了出來,緩緩的舉了起來。
「不要啊,不要——」諸葛瑾驚恐萬分,哭腔著苦苦的祈求。
諸葛亮卻大叫道:「不要再猶豫,快
動手,快給我砍他啊。」
細作別無選擇,狠狠一咬牙,手中長劍奮然的揮斬而下。
噗∼∼
鮮血飛濺,慘嚎如鬼。
斷臂的諸葛瑾,嚎叫著從木筏邊滑落,滑入了白水河中。
諸葛亮看著被捲走的大哥,氣喘吁吁的癱坐在那裡,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再看看筏上的那支斷臂,背上暗暗發毛,趕緊一腳將那斷臂踹入了水中。
「大哥啊,非是我不顧忌兄弟之情,只是,為了大局,我必須如此啊,你在天之靈原諒我吧,這一切,都是為那顏賊所逼,你放心吧,我一定會為你報仇的……」
諸葛亮喃喃自語,不斷的安慰著自己。
南岸處,楚軍越來越遠,都已停止了射擊,木筏向著北岸平穩而行。
當木筏順利衝上岸灘之時,諸葛亮是長長的鬆了口氣,總想這一回,自己總算是逃出了升天。
「你準備的騾車在哪裡,趕快尋到了走吧,楚軍可能還會追過河來。」諸葛亮仍存有不安。
「不著急,等一個人再說。」那細作忽然間閒然了起來,說話間,嘴角還掠起了一絲不太尋常的笑意。
諸葛亮以為,那細作還有同伴,是在等同伴來接應,便也沒多想。
未多久,幾縷塵霧從北面而起,果然見有數騎人馬飛馳而來。
諸葛亮精神一振,準備跟著這些接應之人走。
不多時,那數騎飛奔而近,當諸葛亮看清當先那人時,原來平伏的表情,霎時間駭然變色,彷彿看到了這世上最最可怕之事。
當先那人,坐胯赤兔馬,手提青龍刀,腰懸倚天劍,不是大楚皇帝顏良,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