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口城,失守了!
這驚天的消息,剎那間震得曹操天眩地轉,險些站立不穩。
「父親!」曹丕驚叫一聲,趕忙上前扶住了曹操。
曹操大口大口喘著粗氣,額邊斗大的汗珠直往下淌,不知用了多大的心力,才將胸口的一口老血沒有當場噴出來。
「顏賊怎可能這麼快就得知長安之事,父親前腳才剛走,顏賊後腳就發動進攻?」曹丕驚異的向劉曄問道。
劉曄苦著臉,默默道:「曄也無從得知,我只能猜想,伏完等一眾叛賊,根就是暗中就與顏賊有所勾結,所以他們才會在叛亂得之時,即刻派人報與了顏賊。」
劉曄一語,驀的驚醒了曹操。
恍然大悟的曹操,不禁萬般懊悔,自責道:「相早該想到,伏完這般奸臣單憑一己之力,怎敢如此膽大包天,定是暗中和顏賊勾結了才是,一招失策,滿盤皆輸啊。」
這邊曹操還在懊悔時,那邊又有情報送道,言是洛口一役中,曹真已為趙雲陣斬,郭嘉來不及逃走,也為顏良生擒。
曹操又是一口老血差點噴出,氣的是臉色慘白,冷汗刷刷直滾。
這時,劉曄卻冷靜道:「洛口既失,顏良必定隨後而來,眼下丞相必須即刻率軍趕往長安,看看能不能在楚軍追到之前,將長安收復。若長安克復,憑著城池的堅固,或許還有機會再與顏賊作周旋,否則……」
否則後面的話,劉曄沒有勇氣再下。
曹操也不敢多想,沉吟半晌,只得依了劉曄之計。
當天晚上。曹操便率了新豐城,率領著兩萬鬥志低落之軍,星夜兼程的趕往洛陽。
一夜疾行,天亮時分,曹操率領著他疲憊不堪的兵馬,終於趕到了長安東城一線。
此時,伏完聞知曹操率師而還,已是將所有能拿起武器的人,都佈署在了城頭。
因是伏完不掌軍權。此番參與兵變的人馬中,只有不到一千的二線正規軍,其餘人馬,多為伏完等合謀者,糾集的家僕門客。這些雜兵的數量,約在三千人左右。
來以這樣的烏合之眾,想要擊敗近五千的正規軍,奪取長安城,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伏完的高明之處,就在於事先控制了荀彧,使得長安守軍陷入群龍無首的境地。如此,伏完才能率領著一班雜牌軍,成功的實現了這場兵變。
不過,伏完等人還沒來及得慶賀一番時。就聞知曹操親率大軍歸來平叛,這令伏完等兵變者,無不心下一驚。
天明時分,兩萬多正規曹軍。已經在長安城外拉開了架勢,作出一副攻城之勢。
城頭上的那些烏合之眾。眼見這般架勢,頓時都慌了神,個個皆心懷畏懼。
正當這班雜牌軍惶然時,城頭上,赫然出現了皇帝的所用的黃金傘蓋。
卻見那劉協頭戴玉冠,扶寶劍,威風凌凌的出現在了城頭。
左右叛眾見皇帝到來,無不深受振奮,皆齊呼「萬歲」。
那山呼之聲,響徹長安,震動四野,直令城外的曹軍都為之微微色變。
劉協屹立在巍峨的長安城頭,耳聽著子民的山呼萬歲,俯視著城外震撼的曹軍,他的腰板挺得愈發的直,忽然間有種揚眉吐氣,終見天日的暢快。
「曹賊啊曹賊,朕在你的陰影下戰戰兢兢了多少年,今天,朕終於在堂堂正正的站在這裡,以大漢天子的身份來掌控自己的命運了,哈哈∼∼」
劉協是越想越興奮,越想越暢快,禁不住放聲狂笑起來。
百餘步外,曹操仰視著城頭的劉協,眉頭緊鎖,牙關暗咬,眼眸之中噴湧著一種深深的厭惡。
「劉協小兒,你竟忘了當年相的救駕之功了麼,竟敢在這麼關鍵的時候,在相背後捅刀,可恨吶——」
曹操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當場就下令攻破長安,親將劉協那傀儡的狗頭斬下。
曹操卻忍住了,他知道,在此危急時刻,他必須要冷靜下來。
於是他強忍著心中的憤怒,策馬徐徐而,向著長安城門方向而。
許褚緊隨而出,帶著十餘名執大盾的親騎,環護在曹操的周圍。
城上的叛軍,眼見曹操親自前來,那種對曹操存在日久的畏懼,很快又湧上心頭,幾乎能的停止了山呼。
沿城一線,頓時鴉雀無聲。
甚至就連劉協,兩腿也能暗暗發顫,懼意油然而生。
「長安城已在朕中,曹操沒什麼可怕的,劉協啊,你要堅強。」
劉協暗暗的告誡著自己,勉勉強強的才提起了精神,高昂著頭,故作出一番無畏的威嚴之狀。
曹操駐馬城前,相隔一箭之地,微微一拱,高聲道:「陛下,老臣聽聞京師有叛賊作亂,老臣急是率軍趕回平叛,讓陛下受驚了。」
曹操雖口稱老臣,但那言語之中,卻有副大人同小孩話的氣勢。
劉協挺起胸膛,清了清嗓子,厲聲道:「曹操,京師並無人叛亂,乃是一眾大漢忠臣,奉朕之命,驅逐亂臣,恢復漢室社稷。」
「亂臣?」曹操故作茫然,「未知陛下所的亂臣,是在誰?」
曹操那語氣,儼然在警告劉協一般。
劉協雖居高臨下,但長久以來受曹操的威脅,已是形成了習慣性的畏懼,雖故作鎮定,但被曹操三言兩語間,就問得有些慌了陣腳,不敢直稱曹操為亂臣。
「曹賊,你休要裝糊塗,陛下所指的亂臣,正是你曹操。」劉協身旁,一人指著曹操厲斥。
曹操眉頭一皺,舉目遠望,卻見罵自己那人,正是伏完。
「伏國丈這般指責,老臣可著實不明,當年陛下從西涼軍中逃出,落魄無依,老臣雖是弱小,但卻毅然迎奉了陛下,這些年來,若無老臣東征西討,力保漢室威嚴,天下間,已不知幾人稱王,幾人稱帝。如今伏國丈卻公然指責老臣是亂臣,當真是叫老臣寒心啊。」
曹操一番委屈的控訴,聲情並茂,極有感染力,只叫城上之人聽著,都不禁暗自動容。
伏完厲聲道:「曹賊,你當年迎奉陛下,不過是想挾天子以令諸侯,實現你篡漢的野心罷了,這些年來你對陛下的不敬與脅迫,天下人皆有目共睹,你休要在這裡假惺惺的自稱什麼漢室忠臣了。」
伏完的話已是夠直白,直接就揭穿了曹操的心思。
這時,曹操的表情,愈加的陰沉,憤怒的烈火,正在他胸中燃燒。
「陛下,老臣想問一句,伏完所之言,難道也是陛下心中所想嗎?」曹操將目光轉向了曹操。
劉協身形微微一震,能的就想避開曹操的目光,不敢正視。
「陛下不必再畏懼曹操,陛下若不親口斥責曹賊,如何能振奮軍心。」旁邊的伏完,小聲的勸道。
劉協想想也對,如今長安城已是自己的了,自己再也不是曹操的傀儡,又何需再畏懼那老賊。
念及於此,劉協漸漸重燃起了威儀,他深吸了一口氣,昂起首來,正視曹操的注視。
「曹操,當年你許都迎駕之功,朕當然記得,但你這些年來視朕若無物,肆意的踐踏朝綱,獨斷專行,已與亂臣賊子無異,朕忍無可忍,只有奮起反抗。你如果還有半點忠心的話,就讓你的軍隊退下,獨自入城來向朕請罪吧。」
劉協這般底氣十足的話完,連自己都為自己的威儀所佩服。
曹操的臉色,此刻卻已陰沉如鐵。
「既是如此,那看來也沒什麼話好的,老臣只好用強了。」曹操冷哼一聲,殺機頓生。
只見他輕輕一招,身後兩萬曹軍肅然而動,已擺出攻城之狀。
城上的劉協,還有左右的烏合之眾,立時微微變色。
「快,把那兩個小兒押上來。」伏完大聲一喝。
片刻後,幾名叛軍,便將兩個年輕人押上了城頭,將二人吊在了城門前。
曹操舉目一望,頓時神色大變。
城門上那被吊的兩個年輕人,正是曹操的兒子曹植和曹宇。
「丕兒不是,家裡人都跟著他逃出來了麼,怎的植兒和宇兒竟會被抓住。」曹操心中萬般驚訝。
城頭上,伏完冷笑著大叫:「曹賊,你的兩個兒子就在這裡,你若是不退兵,我就割斷繩索,把他們統統摔死。」
伏完自知他的兵馬乃烏合之眾,難以抵擋曹操的精兵,便想要用曹植和曹宇做肉盾。
曹操看著城頭的兩個兒子,心如刀絞,卻久久沒下令撤兵。
為天下者不顧家,曹操深知失了長安的後顆有多嚴重,即使心念兒子安危,又豈能就這般下令退兵。
伏完見曹操不肯退兵,眼眸殺機一閃,當即奪過士卒中刀來,「鐺」的一聲,便是砍斷了其中一根繩索。
「啊∼∼」慘叫聲中,曹宇從城頭墜落,重重的摔在了地上,瞬間便成了肉泥。
「宇兒——」
曹操痛叫一聲,作勢就要將上,許褚卻趕緊拽住韁繩,不敢放曹操前冒險。
劉協看在城下那血肉模糊的屍體,嚇得都呆了,連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伏完卻冷冷道:「曹賊,這是你最後的機會,再不退兵,你的另一個兒子,也要被摔死。」
著,伏完已將刀放在了繩索上,臉上洋溢著陰冷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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