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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百九十八章 痛打落水狗 文 / 陷陣都尉

    陝縣以東,楚軍大營。

    王帳中,顏良正興致勃勃的審視著地圖。

    他的目光已經不是局限於弘農一隅,而是西窺關中,北望并州。

    陝城人心大亂,越城來降者,不計其數。

    弘農黃忠堅守得當,曹操略攻不利,士氣也已受挫。

    勝利的天平,已經完全的傾斜向了顏良,他現在所要做的,就是明日對陝縣發動最強有力的一擊,徹底的消滅曹操的三萬精銳。

    陝縣一陷,曹操勢必將退守潼關,那時,整個弘農郡便將為顏良所據。

    據有弘農後,顏良便可北渡黃河,攻取河東,截斷并州與關中的聯繫,斷了曹操一臂。

    再然後,就是漢中、南陽、弘農以及河東,四路大軍齊攻關中,顏良不相信,以曹操現在的實力,還能擋得下他數十萬大軍的全線進攻

    當然,諸般戰略的前提條件,則是顏良明天順利的殲滅樂進所部。

    根據細作的情報,陝縣早已人心瓦解,如樂進這般宿將的聲望,業已開始控制不住局勢。

    照如此情況,明日一戰,誰還能擋得住楚軍的洪流。

    「大王,陝城有新情況。」龐統匆匆而入。

    「說。」顏良盯著地圖,頭也不回。

    龐統拱手道:「適才西營一線來報,陝城西門忽然大開,樂進將城中百姓盡皆驅趕而出,子勤他們一盤問。那些百姓皆言樂進為了節省糧草,才把他們驅趕出城。」

    顏良猛一回頭,眼眸中浮現出幾分疑色。

    驅趕百姓以節省糧食。這倒也說得過去,說明樂進想要堅守下去。

    但根據事先的情況,陝縣中報屯的糧草,足夠一城的軍民吃半年有餘,現才被圍一月,有必要急著把百姓趕出城,只為節省糧食嗎?

    而且。眼下城中本就軍心惶惶,這個時候在動干戈的趕百姓出城,勢必又會造成騷動。這對原就不穩的軍心,豈非更是雪上加霜。

    種種不利,以樂進的能力,他難道看不出其中的弊端嗎?

    顏良的心中。疑色更重。再看龐統時,龐統卻微微而笑,似乎他也看出了什麼端倪。

    「軍師,你也覺得樂進此舉有疑嗎?」顏良道。

    龐統乾咳一聲,緩緩笑道:「臣倒是以為,樂進此舉,表面上是叫囂著堅守,實際上很可能是借此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好為他下一步的棄城出逃做準備。」

    龐統所說,正與顏良心中所想暗合。

    顏良便冷笑一聲:「看來曹操是沒有信心拿下弘農。打算保樂進手中的兵馬了,那軍師以為,樂進打算從何方向出逃?」

    龐統目光轉向地圖,捋鬚細思了一番。

    片刻後,龐統說道:「樂進yu逃往關中,自然走西門最近,且他將百姓驅趕出來,極有可能是想以百姓為肉盾,以掩護他大軍從後突圍。」

    誠如龐統所說,曹操這麼做,倒也符合他心狠手辣的本性。

    當年他攻徐州,不是屠得徐州血流成河麼,當年他兗州缺糧,不也用人肉脯當過軍糧麼。

    如今他要保樂進的三萬兵馬,以百姓開路,倒也正常。

    只是,曹操的計策,真的這麼簡單嗎?

    顏良沒有一口贊同龐統的判斷,而是轉身看向地圖,劍眉微微一凝,心中暗暗琢磨。

    陝城南面,乃是茫茫大山,樂進若從南門出逃,就要逃去大山裡當野人,除非樂進神經錯亂,否則他絕不可能向南而逃。

    至於東面就更不用說,東面乃是他楚軍主營,從東門出逃還不如直接抹脖子。

    從西面出逃,表面上看起來是最佳的選選,而且樂進以百姓為肉盾,也將他的意圖暴露無疑。

    可深為瞭解曹操的顏良,卻不相他會令樂進這麼做。

    最後,顏良的目光,移往了北岸。

    陝縣以北數里,便為陝津渡口,從此渡口北渡黃河,便是徐晃駐守的大陽城。

    當此近夏時節,雨水不斷,黃河水勢滔滔,渡河的風險比往昔倍增,即使是顏良的車船艦隊,為了避免傾覆的風險,也沒敢進抵陝津水域。

    便是因此,顏良並沒有對北城一線,佈署重兵。

    可如今,形勢已然變化,樂進即是想出逃,那麼,他有沒有可能選擇從陝津冒險渡河呢。

    「會的,一定會,曹操此人也是個賭徒,他一定會這麼做的。」顏良未有多思,拍著地圖斷定說道。

    龐統神一怔,不解的看向顏良。

    顏良也不解釋,當即道:「樂進驅趕百姓出西門只是幌子,他是想趁機從北門出逃,由陝津渡黃河逃往北岸河東。速傳本王之命,令甘興霸和朱休穆,即刻率三萬兵馬增援北營,務必要給本王堵住出逃之敵。」

    聽得顏良一番話,龐統也猛然驚悟,恍然大悟的他,當即就打算去傳令。

    便在這時,周倉急入,沉聲道:「啟稟大王,北營急報,那樂進突率三萬大軍出城,我北營兵力不濟,沒能擋住敵軍突圍,眼下樂進已向陝津逃去。」

    果然如此,這眼前的急報,正是證實了顏良的推測。

    沒想到,樂進的動作還真是快。

    顏良殺機頓生,將青龍刀往手中一抄,厲聲道:「速去備馬,本王要親往陝津追擊敵賊。」

    說話間,顏良已大步出帳,翻身躍上赤兔馬,向著北面飛奔而去。

    諸營立刻動員起來,數以萬計的將士匆匆出營,追隨著顏良,四面八方向著北面陝津湧去。

    十五里外,陝津。

    樂進駐馬渡頭,遠望著滾滾黃河,再回頭看看已成輪廓的陝城,滿臉的黯然。

    失了陝縣,失了弘農城,死了愛子,如今又灰溜溜的棄城而逃,樂文謙的聲名,已如這滔滔的黃河之水,一去不復返矣。

    「顏良狗賊,殺子之仇,我樂進早晚要報還,你等著吧。」樂進恨得咬牙切齒。

    渡頭上擁擠的那些曹軍士卒,卻沒空去恨顏良。

    這些惶恐的士卒,巴巴的遠望著對岸,焦慮不安的期盼著,盼著對岸能有船來救他們。

    就在昨天,曹操派人潛入陝城,樂進下達了棄守陝城,保存有生力量的命令。

    曹操在命令中聲稱,他已命北岸的徐晃,在這今日約定之時,派船來接他們的敗軍北渡,樂進需要做的,就是率領著大軍,及時的趕到陝津渡頭。

    「船來啦,對岸有船來啦。」人群中,有眼尖的人在叫道。

    擁擠的士卒很快就爆發出了歡呼聲,眾曹軍如同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

    樂進舉目遠望,果然見對岸處,隱隱約約有大批的船影,向著渡頭方向顛簸而來。

    但當那所謂的「船影」,艱難的渡過大浪滔滔的河面時,樂進才驚訝的看清,駛來的根本不是什麼船,而是一排排的竹筏。

    樂進這才想起,黃河不比長江,此間水流太過湍急,船隻極容易被浪顛覆,唯有竹排才能勉強渡載。

    可是,那四圍空無遮攔的竹排,人又如何在上面保持平穩,一個浪頭過來,豈非就要被甩入黃河之中去?

    渡頭上,原本滿懷希望著的眾曹軍,很快就失望驚愕起來。

    不多時,一隻隻的竹排,終於駛抵了陝津渡頭,只是,渡頭上的曹軍,一時卻無人敢上排。

    就連樂進自己,也顯得有些猶豫。

    便在這猶豫的功夫,南面方向,忽然塵霧大作,隆隆的鐵蹄聲天崩地裂而來。

    樂進回頭一看,驚見數之不盡的楚軍步騎,正如沙暴一般,襲捲而至。

    「糟了,沒想到那顏賊反應如此之快,竟然這般快就發追兵來!」樂進大驚失色。

    渡頭上,曹軍也驚惶成了一片。

    生死關頭,他們已有再猶豫的機會。

    樂進狠狠一咬牙,分開眾軍,第一個跳上了竹排,厲聲叫道:「賊軍就在後面,不想死的就給老子上竹排!」

    這麼一喝,頓時把猶豫的曹軍給喝醒了。

    上竹排冒險渡河,尚有一絲生機,倘若給楚軍追至,那便是死路一跳。

    想通了此節,曹軍士卒便再無猶豫,立刻你推我搡,爭先恐後的向岸灘上的竹排衝去。

    這般一來,岸灘上頓時亂成一片。

    以竹排的數量,本來是夠三萬曹軍盡數渡河,但他們彼此一擁擠,失去了秩序之下,反而相互堵塞,無法順利的登上竹排。

    先行上排的樂進,也顧不得許多,趕緊下令人滿的竹排即刻離岸,向北岸航行。

    三萬曹軍中,只有不到兩萬人勉強上排,餘下一萬人還在你爭我奪時,大批的楚軍已追殺而至。

    只顧爭搶逃生的曹軍,連抵抗的機會都沒有,便被沖湧而至的楚軍鐵騎,肆意的輾殺。

    殺意凜烈的楚軍將士,戰刀無情的斬下,盡情的屠戮著混亂的敵人,只片刻之間,便將岸灘一線,染成了腥紅一片的血灘。

    成千上萬的曹軍,為了逃避楚軍的斬殺,在來不及登排的情況下,瘋了一般的逃進了黃河中,結果轉眼就被大水沖得無影無蹤。

    已入河中的樂進,看著自己的士卒,如此慘烈屈辱的死去,恨得是咬牙切齒,心痛欲絕。

    樂進的痛苦,才剛剛開始。

    大批的楚軍步軍,此時也追至了岸邊,顏良縱馬岸頭,寶刀指著黃河上的敵人,高聲大喝:「給本王放箭,狠狠的射殺這些敵寇」(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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