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的計劃,絕非藉著和親作掩護,突然進攻湖口要塞那麼簡單。
顏良雲集於柴桑的兵馬,除了三萬水軍之外,還有包括沙摩柯所率五溪兵在內,總計兩萬五千人的步軍。
顏良當然不會讓這眾多的步軍閒置,故是在給孫權「籌錢」的那十天時間裡,暗中已派黃忠率一萬兵馬南下,不動聲色的進入豫章郡,去與魏延所率的六千多兵馬會合。
而顏良也算準了孫權不敢不給錢,故在十日之期限的前幾日,派人向黃忠魏延傳令,命他們盡起艾縣之軍,向駐守西安縣的董襲所部發起急攻。
董襲之軍不過數千,又如何能抵擋準備充分,數倍於其的顏軍突然進攻,堅守不利的情況下,只能節節敗退,一直退往修水下游,鄱陽湖岸的海昏一線。
黃魏二人的步騎精銳,遂是一路長驅直如,數日間便攻入了豫章郡腹地。
一旦海昏失守,黃魏的大軍就可以沿鄱陽湖東岸北上,從陸路直接威脅湖口的側後,那個時候,面對前後夾擊的孫權,僅憑兩萬士氣未復之軍,如何能夠抵擋顏良五萬多水陸大軍的合圍。
孫權殘存的自信,瞬間就被這個驚人的情報所擊碎。
哨船一艘接一艘的飛馳而歸,不斷的用顏良水軍逼近的消息,刺激著孫權的神經。
魯肅已是急得額間滾汗,急道:「主公,不可再猶豫了,若給顏軍殺到,對湖口形成包圍,大事便將休矣。」
孫權嚇得渾身一顫,他知道,魯肅絕不是危言悚聽。
本來他覺得不戰而棄湖口,太過沒面子,但現在看來,若是想要面子,性命便將不保。
百般無奈之下,孫權長歎一聲,恨恨道:「傳令下去,命全軍盡起,即刻由水路撤往廬江郡。」
魯肅長鬆了一口氣,號令傳下,諸營即刻忙碌起來,驚慌的吳軍急先恐後的上船,只怕被顏軍殺到,逃命不及。
這時,孫權忽又想起什麼,「我主力若撤,董襲和陸遜之軍卻當如何。」
如今董襲正堅守海昏,而陸遜本是先前奉了孫權之命,前去協助董襲,增強豫章方面的守備,此刻多半還在路上。
魯肅想了想道:「事到如今,也顧不得許多,就請主公速發一道命令,命他二人棄了戰船,由陸路退往鄱陽郡固守,以免陷入顏軍的包圍。」
孫權想想也只有這一條路可選,無奈之下,只得依魯肅之計而行。
當天黃昏,孫權率領著兩萬吳軍,幾百艘戰船,搶在顏良水軍殺到之前,匆匆的逃離了湖口要塞,向著下游百餘里外的皖口退去。
因是逃得太急,湖口要塞中堆積如山的軍資,孫權根本來不及搬運上船帶走,而為了不把這些軍資留給顏良,孫權只能心疼的下令,一把火將這些軍資,連同湖口要塞一同燒燬。
當甘寧、呂蒙所率的三萬水軍,浩浩蕩蕩的殺到時,整個湖口寨已是化為了一片火海。
而此時的孫權,已如驚惶失措的老鼠一樣,率領著他的兩萬水軍,逃出了二十餘里遠。
甘寧等人當然知道,孫權這是打算逃往皖口,考慮到皖口距此間有百里之遠,若然窮追而去,把戰線拉得太長,將不利於己。
於是甘寧等便停止了追擊,大軍進據湖口,將大火撲滅,在廢墟上重新立營。
一天後,顏良親率的後軍,也抵達了湖口。
登上草創的水寨,環觀著那一地的灰燼,顏良感慨道:「你的這位二兄反應還真是機敏,逃的還挺快的。」
顏良這話,顯然是說給身邊隨行的孫尚香的。
儘管顏良沒有答應跟孫權停火,但他也沒有做到太絕,還是納了孫尚香為妾。
當甘寧等諸將率軍突擊湖口時,身在柴桑的顏良,卻舉行了一個短單的儀式,正式的納孫尚香為妾,給自己新添了一位孫夫人。
擊敗敵人,然後納他們的女兒或是妹妹為妾,那強烈的成就感,自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今日,顏良便帶著他的這位新夫人,讓她看看自己崇敬的那位兄長,是如何狼狽不堪的逃走。
孫尚香默默的看著廢墟中的湖口營,心中再次受到了深深的震撼。
湖口要塞有多麼堅固,此前孫尚路途之時,也是見識過的。
孫尚香原先以為,柴桑的失陷,只是二兄一時的失策所致,非戰之罪。
但是現在,眼前孫權不戰而棄如此要地,孫尚香的心裡,開始對那位她素來視為神武雄略的二兄,產生了深深的懷疑。
入得大營,將孫尚香另辟別帳安設,顏良遂召集諸文武共商對策。
報仇心切的凌統,自然是主張繼續順江東下,一口氣掃滅孫權,但呂蒙卻有不同的看法。
呂蒙認為,樊口一役吳軍雖然損失慘重,但卻並未尚失抵抗能力,孫權手頭至少還有兩萬的機動兵力,其在三吳,以及淮南方面,依舊有兵可調。
而向秣陵進軍的路上,吳軍還有設有皖口、濡須口以及蕪湖三道沿江要塞,吳人倘若背依江東,據險死守頑抗,那麼顏良的滅吳還需費以周折。
況且,此時豫章未下,柴桑及湖口的側翼,始終受到吳軍的威脅,倘若此時長驅直入,未免有些太過托大。
故是呂蒙建議,一面先修湖口營,確保在此一線站穩腳跟,一面當掃平南面豫章、鄱陽二郡,確保側翼的安全,然後再進兵不遲。
「子明言之有理,海昏沿有董襲和陸遜的六千吳軍被圍,董襲此人不足為懼,這個陸遜卻是個隱患,不除此二人,本將豈能放心東進。」
顏良一番話,定下了接來的進兵基調。
於是,經過一番商議,顏良便決定留水軍守備湖口,顏良則自率步軍南下,與黃忠諸將會合,去圍殲被困在海昏城中的陸遜和董襲所部吳軍。
軍議結束,顏良又將諸營視察了一番,以慰勞各軍將士,在與將士們一起吃了一頓晚飯後,當顏良還往寢帳之時,已是入夜。
一步入內帳中,便見眼前水氣朦朧,香氣氤氳,還有潺潺水聲在耳邊響起。
轉過那道屏風,卻見孫尚香正蹲在大木盆邊,纖纖如藕似的臂兒,正調試著水溫。
見得顏良入帳,孫尚香忙是起身迎了上來,俏麗的臉蛋上,還帶著幾分甜甜的淺笑。
「夫君,你回來了,妾身燒了些熱水,正好讓夫君沐浴,洗洗這一身的疲勞。」
孫尚香說著已上前,親手服侍顏良卸甲解衣。
看著眼前溫柔體貼的新夫人,顏良倒是頗感意外。
此前的孫尚香,儘管已做了顏良的女人,但服侍顏良之時,總還是難掩被迫的神色,而今日時,卻這般主動體貼的伺候,卻與先前的態度大為不同。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顏良的腦海裡,很快就閃過了念頭,卻也不點破,只任由她服伺。
卸去盔甲,卸去衣衫,顏良倒是從容自然,孫尚香那笑盈盈的臉上,卻不時閃過不自在的神色。
素來好武,習慣了被人伺候的她,這時卻反過來要伺候別人,自然是有些不適應。
而當顏良最後一件衣褲解下,「坦誠相見」之時,孫尚香的臉畔頓生紅暈,忙將眼眸移看,不敢去看那巍巍之物。
她那般羞怯的樣子,此時看起來倒極是可人。
顏良便故意從她眼前走過,邁開大腿來,大咧咧的坐進了澡盆。
孫尚香雖羞,卻也只能故作無事。
「你過來,給為夫擦擦背吧。」顏良敞開身子坐在木盆裡,跟大爺似的,或者說,他本來就是大爺。
給人擦背這種事,孫尚香何時曾幹過,但如今已身為顏良的妾室,就算再有不願,這份內之事她也不得不做。
於是孫尚香只能強顏歡笑,笨拙的替顏良擦起了背來。
她那水蔥似的手兒,不時的從背上劃過,那癢癢的感覺,漸漸勾起了顏良的**。
心火漸升,顏良陡然間從水中「嘩」的站了起來,**的身子轉而面向了孫尚香。
孫尚香嚇了一跳,猛然抬頭之時,潮紅般的羞意瞬間湧滿了臉龐,一時間羞怔在了那裡。
「夫人,你還愣著做什麼,你不是要給為夫擦身子嗎?」顏良卻一本正經。
「唔。」
孫尚香回過神來,猶豫了片刻,卻只能強抑著羞意,顫巍巍的伸出手來,繼續為顏良擦身子。
「夫君,你就不能和二兄他停戰和解麼,其實兩家和睦相處,又有什麼不好的。」
孫尚香邊是擦拭,邊作閒聊似的說道。
果然如此。
顏良就知道,他的這位新夫人,忽然間這般主動慇勤,多半就是想為孫權求和。
顏良冷笑了一聲,「荊揚二州勢難共存,倘若今日兵敗的是我顏良,你那二兄孫權,會因為我娶了你,就放過我嗎?」
顏良一句反問,把孫尚香給問得愣在了那裡。
吞併荊州,擊滅顏良,這是孫權早就定下的國策,也中東吳上下達成的共識,孫尚香雖不參與軍國之事,但耳濡目染之下,也早已深知。
亂世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何況還是兩個勢同水火,共據長江的諸侯。
孫尚香忽然感覺到,自己的這個想法,是多麼的幼稚。
沉默半晌,孫尚香搖頭一歎,默默的回答了兩個字:「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