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就如同最鋒利一把劍,如破敗絮一般,輕易的撕開了荊州軍的防線。
追隨在他身後騎士們,如出籠的野獸,蜂擁而入。
四千荊州軍就如同是一面脆弱的玻璃牆,一點被擊破,整面牆隨之四分五裂。
喊殺聲,慘嚎聲混成一片。
鮮血在飛濺,鐵騎所過,無數的殘肢斷顱四散橫飛。
顏良縱馬如飛,馬蹄過處一命不留,無可匹敵,直奔大旗下的文聘而去。
兩馬相錯,鋼刀呼嘯而出,化成一道半圓形的鐵幕,其勢猶如長江大河連綿不絕,挾著獵獵風聲轟向文聘。
文聘的心頭,一股前所未有的惡寒在瘋狂的流轉,他雖算不上絕頂高手,但也看得出敵人這一刀有多強悍。
避無可避。
不及多想,文聘急是擎刀橫擋。
吭∼∼
火星四濺,兩柄鋼刀相撞,激鳴之聲震動四野。
刀上的勁力排山倒海般灌入身體,文聘只覺五腑震動,氣血翻滾,手中的刀柄險些握之不住。
「天下間竟有如此強悍的力道,此人莫非就是那顏良不成?」
驚異之際,兩騎錯馬而過,文聘急是壓制翻滾的氣血,回身橫刀,生恐顏良殺招再來。
撥馬回身的顏良卻並沒有再出手,而是以一種欣賞的眼光看著對面這驚駭之狀。
「對面那人,可是南陽文仲業?」顏良大聲喝問,有種不容置疑的威嚴。
文聘趁機喘了口氣,暗中平伏氣血時,高聲道:「本將正是文聘,你可是河北顏良?」
果然是文聘。
聽得對方報上家門,顏良微微點頭,目光中掠過幾分欣賞。
演義中的文聘,若論武藝,也只不過是個二流水平,顏良若真有心要他命,自然不在話下。
方纔那刀,顏良只不過使出了四成力道,為的只是試探一下文聘的武藝,而文聘的武藝似乎比他想像中還是要高一點。
至於文聘,得知眼前這敵將,竟真的是顏良後,心中的那種震撼更加強烈。
他半生為劉表效忠,幾乎從未離開荊北這片土地,更不曾與當世的高手過招。
原本的文聘,自認自己的武藝出眾,足可與當世英雄匹敵,今日與顏良交手,才知自己是井底之蛙,太過於自大。
看著一臉震驚的文聘,顏良淡淡道:「文仲業,勝敗已定,何必再戰,下馬歸降吧。」
震驚之中的文聘,一瞬間就被激怒了。
「狂傲之徒,莫要以為我荊襄無人,文某與你決一死戰!」暴喝一聲,文聘拍馬舞刀殺了上來。
血性的漢子,我喜歡。
顏良一聲大笑,猿臂一手,鋼刀化做鐵幕橫掃而出。
再度交手,文聘那傾盡全力的一刀,卻被顏良輕鬆的擋下。
顏良那鐵塔般的身軀巍然不動,而文聘卻渾身一顫,幾乎在馬上坐之不住,雙腿猛夾馬腹才勉強的穩住身形。
顏良沒功夫再拖延,低嘯一聲,刀鋒便如狂風暴雨般揮灑而出。
他固然欣賞文聘,想要收服此人,正是因此,才更要讓他知道自己的厲害。
在這個崇拜強者的時代,唯有先摧毀對手的自尊,方才能讓他心生敬畏。
顏良一旦認真起來,文聘頓時便招架不住,不出十合便刀法凌亂,破綻百出。
「這個顏良,不但力道驚人,刀法也如此了得,我當真是小看天下英雄了……」
文聘心中既驚又懼,所承受的壓力越來越大,全然已無方纔的怒意,只剩下苦苦的支撐。
二十招一過,顏良陡然間一震暴喝,長刀反手掃出。
鏘∼∼
一聲巨響,文聘抵擋不住,連人帶刀竟被從馬上拍飛出去,重重的摔落於地。
口噴鮮血的文聘,掙扎著想要從地上站起時,顏良已驅馬近前,刀鋒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看著那傲然冷峻顏良,文聘萬念俱灰,只能自認技不如人,便也不再掙扎,只閉上眼等著挨那一道。
顏良嘴角掠過一絲笑,卻將長刀一掃,喝道:「來人啊,先把這敗軍之將給我綁了。」
在旁掠陣的周倉急是率眾上前,將文聘綁了個結實。
此時見得主將被俘,原本就軍心大亂的荊州軍,更是沒有了抵抗的意志。
四千多號人馬,被殺得七零八落,死傷大半,竟有兩千多號人馬,皆伏地請降。
看著遍地伏跪的俘虜,顏良心道:「看來荊州軍果然有投降的傳統,怪不得歷史上曹操大軍南下,全部跟著主子劉綜投降,竟沒有一個站出來反抗的,劉表啊劉表,你真是個悲劇……」
鄙夷之際,周倉已將文聘押了過來。
「文將軍,顏某也是不得已而為之,讓你受委屈之處,還望見諒了。」顏良微微笑道。
文聘怒道:「你打著聯合的旗號侵我州郡,殺我將士,還說什麼不得已而為之!要殺便殺,我文聘豈會怕你。」
文聘的剛烈令顏良愈加的欣賞,心中暗歎如此忠勇的將才,劉表竟不知大用,實在是有眼無珠。
顏良哈哈一笑,不屑道:「天下大亂,強者為尊,劉景升的基業不也是空手套白狼,從別人的手裡搶過來的麼,仲業你這話可是有失見識了。」
「你——」文聘辯才不如他,一時被他嗆得無言以辯。
顏良也無心跟他多費唇舌,想辦法收服他還是以後的事,眼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蒯良和那六千多荊州軍,還在等著他去收拾。
當下顏良便分兵一半,令周倉率五百輕騎,換了降卒的衣甲,帶著文聘西向去騙取新野城。
顏良自己則率五百輕騎,驅趕著那兩千多荊州降軍,一路東去,望著荊州軍大營而去。
近午時分,顏良終於看到了敵軍大營。
此時,大帳之中的蒯越,尚在謀劃著應對之策。
在他看來,文聘只要回援及時,定能挫敗顏良的偷襲新野之計。
雖如此,但顏良的這一招計策,讓自己頗傷顏面,惱火的蒯越打算上劉表進言,再發數萬大軍北上,將顏良徹底的逐出荊州。
帳簾掀起,副將惶恐而入。
「稟別駕,文將軍被顏良半路截殺,我軍大敗,眼下顏良兵馬正殺從西面殺奔大營而來。」
蒯越大驚失色,一瞬間的震驚,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不可思議之事。
「這怎麼可能,難道說,顏良偷襲新野是假,伏擊援軍才是真正的目的不成?」
蒯越口中喃喃自語,額間冷汗直流,自打效忠於劉表之後,他還從未遇上如此措手不及的時刻。
蒯越不愧是一流的謀士,震驚過片刻後,激盪的心情很快就平伏下來。
他凝眉沉吟了片刻,果斷的做出了一番部署。
手中的六千兵馬,分兩千於營之東,防止對面的河北軍主營趁機發動進攻。
蒯越本人則親率四千兵馬,迅速的佈署於大營之西,以應對顏良軍的突擊。
「沒想到這個顏良如此詭計多端,哼,那又怎樣,我料你不過幾百騎兵而已,伏擊文聘便罷,想要硬衝我的大營,豈是那麼容易。」
駐馬於營柵邊,靜靜遠視的蒯越,一臉的淡然自信。
遠方塵土大起,兵馬漸近。
「弓弩手準備!」
蒯越微微一喝,千餘弓弩手彎弓搭射,森森的箭矢瞄向了對面漸漸清晰的敵人。
蒯越嘴角揚起絲絲冷笑,他相信,只要顏良敢縱馬沖營,他的這些訓練有素的弓弩手,足以將顏良和他的騎兵射成刺蝟。
塵霧越近,當霧中的敵人,如鬼魅般從中殺出時,蒯越原本自信的表情,陡然間變得驚駭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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