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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五百一十四章 怎捨放下(二更非華舵主和氏璧+) 文 / 灝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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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的榮烈,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布羅心底驚異,同時,也有些因同情生出的不好受。

    心裡不免也輕聲一歎,他遲疑須臾,「主子……既是知曉王妃心結,何不同她說清楚?」

    榮烈笑了笑,淡然搖首,「她最恨人言而無信。如今一切未明,我如何能拿未可知而我未必能做到的事來向她許諾。」

    最恨人言而無信?

    布羅一愣,看向榮烈。

    榮烈掃他一眼,挑了挑眉,「她沒說過我就不能知道麼?」

    布羅一噎,知道自己被榮烈看穿,遂用拳擋住嘴咳了咳,「屬下沒別的意思。最知曉王妃的,自然是主子您了。」

    榮烈懶懶斜睨他,「別給我打馬虎眼,還有甚要說的,趕緊說。」

    布羅望向榮烈,下一刻神情肅然一整,「主子如今究竟是如何打算的?」

    榮烈面色微微一怔,卻未言語。

    「皇上的心思主子自是知曉。莫說究竟有沒有那藏寶圖,只那大漢太子一事,皇上便是斷斷不會放過的。」布羅看著榮烈,「可王妃這邊,究竟是生氣主子以她設局,還是別的,主子清楚麼?」

    布羅的話未說清楚,但榮烈顯然是明白的。布羅問的是明思只是生氣他和皇兄利用她這件事本身,還是說是因為秋池。布羅是意思很明顯,若是只是生氣被利用,也許事情便要好辦得多……

    榮烈默然,半晌後,淡淡而笑。「她對秋池,是有情意的。所以,才這般刻意的同我撇清關係。她不願重蹈覆轍,也不願最後兩難。」說著。好看的唇角輕輕彎起一個弧度,語聲輕輕,「正因為如此。她什麼都會攤開了說。惟有此事,她明明一切心知肚明,卻從未同我明言。她很聰明,我的確想過用情愛拉攏她,可她明明有可能達到目的,卻寧願激怒我同我撇清也不願用同樣的手段來挾持我。你說這樣聰明又這樣傻的女人,我怎能捨得放開她?」

    布羅怔然。

    榮烈看他一眼。輕聲笑了笑,「這些事你就不用操心了。吩咐你辦的事兒,你盯緊些就是。尤其是宮裡和左柱國府的消息,莫要鬆懈了。對了,那個納蘭側妃。也給我盯著些。這個女人可不是個安分的。」

    布羅回過神,頷首之後,想起一事又蹙起眉,「主子那日擊斃了晴容郡主的馬,晴容郡主甚是狼狽,如今左柱國那裡對主子只怕是……」

    說到這裡,便未有說下去。

    榮烈冷冷一笑,「你放心,溫多爾眼下是不敢動什麼手腳的。他在皇兄心裡可及不上剛察海。而今他那蠢貨女兒又幹了不少蠢事。一個太子妃而已,你當俊兒是個心裡沒數的麼?溫娜兒鬧這兩出,便算是徹底斷了將來在俊兒面前的路子。」

    布羅愣了愣,「太子爺的脾性——」斟酌了些用詞,「太子爺對女人脾氣好似不錯……」

    榮烈斜看他一眼,驀地勾唇。緩聲悠悠,「最多情的只怕就是最無情的——你可別小看了我這侄子。我那些皇侄中,可沒一個及得上他聰明。他府上那些個女人,他寵是寵,可哪個不是服服帖帖的?對女人的手段,他可是比我皇兄還強上三分。」

    布羅有些不解。

    榮俊這個太子,雖是位高權重,可在王庭多年,還真是個不招人忌恨的主子。脾氣好,待人和氣,對人也大方,也極少拿架子。要非說缺點,就是女色上有些太不忌了,再就是有些貪玩好耍的性子。其他的,還真說不上什麼不好的。可要說聰明,在榮安的那些個皇子中,好像也從未有過顯山露水的時候。

    榮烈挑眉輕笑,「你說他為何要請旨將太子府建在宮外?眼下本是多事之際,他又為何要請旨出使離京?」

    布羅怔了片刻,眼底異色倏地一閃,「主子的意思是,太子是為了避忌怕皇上多心……」

    榮烈垂眸淡笑不語。

    明思一臉平靜地回到院子。

    進了書房便讓帽兒研磨。看著明思的神情,帽兒將滿肚子話嚥下,乖巧地將墨汁備好。

    明思也未說話,從筆架山選了支中毫筆,便開始行雲流水的寫字。

    只見她凝神注目,筆過之處游龍驚鳳,氣勢豪邁,筆意綿綿不絕。墨色淋漓的一副字下來,斷筆處只有上下承接時那幾處。

    帽兒看著那翩若蛟龍的行草,又偷瞄了明思一眼,心裡哀怨。小姐又是寫的狂書,她半個都認不得。往昔還可從小姐寫的字裡判斷出些許小姐的心緒,這回可就沒法子了。

    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性子,心裡這般想著,面上也就帶出些憋不住的神色出來。

    明思見她這般,也有些心煩意亂。不是煩帽兒,而是煩自己。早前本是打算同帽兒說那有關司馬陵的消息的,可眼下,卻是不能說了。

    這丫頭性子單純,臉上也不會藏事。這樣的事是斷不能讓她知曉。

    心裡歎口氣,明思吩咐帽兒,「多加些墨。」

    帽兒正滿腹苦悶,偏見明思無有半分傾訴告知之意,此刻心裡正滿肚子迷糊官司。聞言回神,「哦」了一聲,又開始加水研磨。

    研了八分滿,一歇手,明思便讓她出去,並道若無她吩咐,不必進來喚她。

    帽兒微愣,正待開口,一抬眼便見明思眼底的一絲倦色,那到了口邊的話也就嚥了回去。乖順地應了一聲,輕步行了出去。

    珠簾輕晃慢止,帶出幾分似有似無的光影。

    明思低頭看著方才寫好一副《將進酒》,不由有些自嘲無奈。習練草書多年,未想到最好的一副草書字竟然是在此刻寫出的。

    笑了笑,將寫好的字取下,重新鋪紙,又開始寫《木蘭辭》。

    反正她肚子的名篇佳賦多了去,那就慢慢寫吧。總能寫到自己腦子清醒心裡平靜下來……

    帽兒輕步走出房門,將門扇無聲息合攏。轉過身,卻是滿面愁索。

    這回真不一樣了。

    對於明思的習慣,她再清楚不過。

    明思並非多話之人。對她們幾個親近的,雖也多有玩笑縱容,但真正心裡有事時,卻是不說話的。

    這種時候,若是獨自沉思,那說明在理清思緒,想解決的法子。可若是習字,那定然是內心不平靜。這個時候,她便能從明思寫的詩句中,看出明思幾分情緒。

    她還記得在北將軍府時,最後那段時日,明思最常寫的一闕叫《浪淘沙》的小令——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欄,無限江山,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到後來明思寫的次數多了,甚至,她都能將這首小令背下來。

    還有一闕也是經常寫的,她記不全,只記得最末一句是「小舟從此去,江海寄餘生。」

    而狂書,除了最早那些年頭,後來的時候,明思只有心情極不好的時候,才會寫她看不懂的這種字兒。

    日子久了,她便看出明思是把寫這種肆意淋漓的字兒,當做一種宣洩。

    方纔那副字很長,可明思卻幾乎是一筆揮就。以往的日子中,她還未看到過明思用這樣短的時間,寫出這樣一大副字。

    墨染素宣,觸目之下,即便是認不得,她也甚至生出字字驚心的感覺。

    而明思還將她遣了出來……站在廊下,帽兒只覺滿心憂思。

    如玉捧著新沏的茶同蓮花一道行了過來。帽兒抬眼望了一眼,悶悶低聲,「不用送進去了。小姐吩咐了,莫要擾她。」

    如玉一怔,同蓮花對視一眼,又瞥了一眼書房的窗戶,「出了什麼事?」

    帽兒默然地行到東邊抄手遊廊,下了遊廊,在一根石凳上坐了下來。

    如玉蓮花跟著過去,將托盤置於一旁,走到帽兒身邊。蓮花低聲道,「可是納蘭側妃惹了小姐不高興。」

    如玉卻細緻些,她送了明汐早就回來了,而明思同帽兒卻耽誤了許久才回。

    她望著帽兒,「你同小姐後來去哪兒了?」

    帽兒托腮沒精打采,「在外院逛了一會兒,後來去小姐偏院見了王爺。」

    蓮花一怔,看如玉一眼低聲道,「難不成又吵架了?」

    上回榮烈在明思書房便是不歡而散。這回難道兩人又鬧得不快?

    帽兒垂著首不吭聲。

    如玉蓮花倒有些奇怪了,帽兒是個好性子,還極少這般沉鬱的模樣。

    如玉挨著帽兒坐下,「到底是怎麼了?該不是小姐說你了?」

    蓮花卻道,「小姐怎會說帽兒?小姐連咱們也沒說過一句重話。」

    帽兒悶了半晌,才低聲道,「我是不是很苯?若是藍彩姐姐在就好了。她肯定能知道小姐為啥不高興。我日日跟著小姐,卻啥都看不出來。」

    如玉蓮花怔怔對望一眼,察覺出不對出來。蓮花看著帽兒寬慰道,「你也莫要多想,我也笨得緊。小姐待你同待藍彩姐姐可是一般的。」

    可這話去安慰不了帽兒,反倒讓她愈發難受,「小姐待我好,我知道。可我什麼忙都幫不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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