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感激秋池。」明思輕聲道,「在我最危難的時候,他因同五哥的情誼,對我伸出了援手。成親當夜,我知道他不自在,便同他約法三章。打算待事情稍稍平歇,就離開。後來,他回京。大約是我五哥想我留在京城,在他面前說了不少我的好話。他大約也是覺得既然已經娶了我,也沒什麼不好,就應下了。再後來,我受傷寒症發作,他有些愧疚。就這樣開始了。再往後的事情,你應該都清楚了。我也不用再說了。」
說完,便頓住,不再說話。
榮烈也不說話。
沉默中,身體相貼的兩人,嬌小的柔軟而輕鬆,那欣長高大的,卻有些僵硬。
榮烈一語不發,目無表情。先前微翹的唇角,此刻抿得極緊。
忽地燈火輕輕「辟啪」一響,榮烈的聲音跟著響起,「原先你不是不想說麼?今日怎想開了,說得這般仔細。」
相較於榮烈有些繃緊的語聲,明思卻極平靜,「我向來不喜說自己私事。而今想來,也沒什麼不可說的。既然說要聊天,總要說些什麼才好。你的私事,一則牽連太多,二則,你也未必願意說,三則,我也未必敢聽。所以,還是說我自己的好了。這些,都是你原先問過的。我也就隨意說說。京中流言甚多,世人喜以訛傳訛。我是當事人,沒有人比我更清楚了。與其讓人到處打聽,不如自己說,反倒可以避些謠言。」
「謠言?」榮烈挑眉一笑。似譏似嗤,「敢同男子假成親的女子,還會懼怕謠言麼?」
明思垂眸淡笑,「我的確不怕。假成親。也不只一回。」
聽得這最後一句,榮烈驀地面色一僵,明思卻如無所覺。繼續道,「我雖是不懼怕謠言,但也不想謠言誤導他人。」
榮烈眼底暗色浮起,驀地冷笑,「你倒是會替人著想。」
明思輕輕勾唇,語聲淡淡,「你救了藍星母子。我們恩怨兩抵。這幾日蒙你照料,既然你以前問起過,想必多少有些興趣,我別無報答。至少,將這些舊事同你說清楚。還是能做到的。」
榮烈卻越聽越是惱怒,眼底也愈來愈暗沉,「這樣說,我還真要感謝你這般知恩圖報才是了!」
他如何聽不出這女人雖是溫言軟語,可那字字句句中皆是言外有意。她寧願自貶自低,也不過是為了維護那個男人。這些日子來,他若是還不清楚這個小女人已經看出了一些端倪,他這睿親王就算是白做了!可偏生,她不明言。而他,也無話相接。
可她愈是這樣貶低自己,他心裡就愈是不舒服。
若真如她所言,她為何只用一根手指頭一觸,就能分辨出他和他的不同!
便是五感敏銳如他,在身有內力的情形下。也不可能僅憑那一觸,就辨出兩個不同男人的身體。而那個秋池,在她離府後,一直沒有放棄過找尋。送走那老太婆後,還大醉了數日。若真是感情泛泛,秋池那般嚴於自律的老古板男人,會如此麼?
她的態度和藹,語氣也隨和,似知無不言的坦然,可這樣的相處,卻讓榮烈只想磨牙。
他正鬱結間,又聽明思笑了笑,「嗯,知恩圖報本是美德。我還記得,我還欠你六件呢。」
榮烈頓時氣結,噎了噎,下一刻,他冷聲道,「閉嘴!睡覺!」
明思一愣,方想張口,榮烈冷冷的語聲又傳來,「做到了,就只欠五件!」
明思馬上閉嘴。羽睫幾顫後,眼也闔上。
榮烈輕輕抬首,看了看她乖巧的模樣,心裡這才舒坦了些。躺下去,身體又朝前貼了貼,手臂也攬緊那纖腰。
調整好姿勢後,他才唇角噙笑,滿足的閉上了眼。
這個氣人的小女人,有時候,就得來這招!可惜只剩五件了,有一件是不能用的,那就只有四件了……
想到這裡,那唇角又愉悅的揚得更高了些。
明思睜開眼,盯著眼前的紗帳看了片刻,緩緩闔上了眼。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
這一日,窗外的鳥鳴似乎更加清脆歡快。
灰藍淡淡的晨光瀉入室內,映出一室清幽。紗帳中,光線並不十分明亮,但清晨特有的清新氣息已經無聲息的從窗縫中,湧入,融合。
明思一睜開眼,身子微微一動,還在眨眼迷糊間,耳側就傳來了伴著溫熱呼吸的話聲,「醒了麼?」
身體分外的暖和,被禁錮在身後的懷抱中,貼得是從未有過的緊。
明思呆了一瞬,身體方一微動,可緊接著,身體就倏然僵住!自己的臀部分明有一個熱而堅硬的物體,幾乎是緊貼。下一瞬,明思只覺自己的臉頰驀地就狠狠的發了燙。
不僅僅是因為那個物體存在。而是方纔她一動,榮烈攬在她腰間的手卻故意一壓,反倒是更貼緊了些。那個物體甚至還在她臀部輕輕彈動了一下。
寢衣質地輕薄,即便隔了兩層,那灼熱的硬挺感依舊明顯之至。甚至,出於學美術人士的本能,她幾乎能從這種直接相貼的觸感中,感覺到那膨脹器官的形狀和體積!
太無恥了!一瞬間,明思的身體就僵硬了。
就算從思想上,她是經歷過人事的。可她在**上從來羞澀,在記憶中,無論是林俊和胡之文,她一直都是避開這個敏感的,只屬於雄性的器官。至少,從視覺上,她從來沒有接觸過。
而除了四夫人,她也不習慣在他人的懷抱中醒來。
因此,即便是知曉男人這種晨間特定的生理反應,她也從未這樣直接的親身體驗過。
她是個性格執拗的人。林俊沒有主動擁抱她入眠過,而胡之文和秋池,卻是拗不過她的堅持,沒有勉強過她。
可此刻,這個無恥之尤的男人,明明已經察覺了她的抗拒,還故意這樣的磨蹭和戲弄她!
一瞬間,明思雙頰火燒,內心怒火已然中燒旺起!
可還沒等她反應,榮烈的語聲又輕輕傳來,似極溫柔親暱,「你睡覺真乖,一晚上都沒亂動過呢。」
溫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頸側,那個可惡的熱挺器官又貼著她的臀部磨了磨……
乖你個大頭鬼!
明思只差一口氣沒上來——真是見鬼了!只不過是睡了這一覺,這個男人竟然變得比原先更加的無恥下流可惡!
她敢百分百保證,這個男人方纔的動作,絕對是故意的!
明思垂下眼瞼,深深吸了一口氣,竭力穩住自己的情緒,「你如果不馬上放手,以後這張床,就只能睡一個人!」
還管什麼祈福!顧什麼顧慮!
反正那是他的娘,他自個兒都不在意,同自己有什麼干係!
榮烈的確是故意的。
他習慣了早起習武。過去的這些日子,除了前夜和昨夜,每回都是偷偷摸摸。趁她睡沉了,才敢抱住,還只能動作輕柔,生怕她發現。一旦她稍稍一動,他就趕緊收手。早上也是在她熟睡時,就起身離開。
而前夜替她暖腹,是頭一回在她清醒的情況下親近。既然是打著照顧的幌子,又怕她反感,自然是不能太過造次。在她早上醒之前,他就退到了安全位置。
可昨夜,她那樣乖順地躺在了他的懷中,讓他早前的惱意和氣結頓時消散無蹤。心情大好。同前夜一樣,因為要運功,因此一夜間,他幾乎就瞇了一會兒,打了兩個盹兒。多數時候,都是醒著的。
看著她乖巧的睡去,那般柔順的偎依在他懷中,心裡比前夜更多了些愉悅和舒心。這種來源於她的愉悅和舒心,於他而言,並不陌生。
在以前的數次針鋒相對中,她每每被他氣得氣結無語時,那一刻,他所享受到的愉悅和舒心的感覺,同這兩夜間,看著她柔美睡顏時,幾乎感覺類同。
可又有隱隱的不同,他無法具體描述清楚。這兩夜的感覺,似乎更強烈,也更讓他心情舒爽暢快。
尤其是昨夜,她沒有反抗他明張目膽的親近,乖順得讓他幾乎得意。
一夜舒心,早早地,他就睜了眼。在她醒來之前,他已經足足看了她一個時辰。
她的睡顏安靜而甜美,睡姿也沉靜。整整一夜,她真是是幾乎未曾翻動過。只偶爾,調整下雙手的位置。
晨光漸起中,他能看清她黑亮而濃密的睫毛,根根清晰,微微捲翹,寧靜而祥和。她的臉頰也不復昨夜的蒼白,淡淡粉色熏染,可愛又純淨。還有她的唇,在睡夢中的自然放鬆狀態下,菱形微翹,珠光瑩然,形狀美好……
就這樣看著看著,他的反應就上來了。
**來得並不快,卻極其強烈,同他作為男人,那種本能週期性的衝動完全不同。他清楚,若是換一個女人在此時此刻,他絕不會有這樣類似強烈的**。
在某一瞬間,他真的很想……可他知曉,就算她現在身體方便,她也絕不會答應。
只能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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