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方走到門口,榮俊的聲音傳來,「這畫是一個女子畫的?」
聽見榮俊的聲音,明汐頓時心中一喜。誰知卻是問她那畫兒的事兒,臉上喜色霎時一滯,卻又不能不回答,「是。」
榮俊頓了頓,語聲平靜,「可知何人?」
明汐看了他一眼,心中不解,還是恭聲道,「臣妾只知此畫是秋池獻給太——」一頓,瞄了榮俊一眼,「是秋池在街上無意中購得,據說是一個家道中落的女子為了籌集回鄉盤纏,讓小丫頭拿出來賣的。」
榮俊垂了垂眸,「可知是何處人氏?」
明汐搖首,看了榮俊一眼,又走了回來,「這個臣妾就不知了。當時,建熙帝還發了榜文搜尋,可是也未尋得。」見榮俊的目光一直沒有轉向自己,她心中不快,抬首看著那畫,「依臣妾之見,那秋池未必說了真話。」
榮俊「哦」了一聲,終於轉過頭看著她,「何出此言?」
明汐心喜,笑道,「當日乃是百花會。上官侯府那上官慧得了那畫藝的擂主,想讓司馬陵為她的畫兒題詩。司馬陵性子怪癖,想是心中不願。秋池同他親近,自然為他圓話。臣妾畫技雖不及那上官慧,可眼界還是有的。這《蒼鷹圖》筆力雄厚,畫技揮灑自如,又豈是一個年輕女子能畫出的?若真是有,這女子連回鄉的盤纏都籌不出,當時榜文滿天下,她豈有不出來相認的?故而,臣妾想,這定是秋池為司馬陵圓謊的推搪之詞。」
榮俊瞟了她一眼,唇角似笑非笑,「好了,孤知道了。下去吧。」
明汐笑容一僵。愣了片刻,榮俊已經轉回了頭。
她只覺胸口一悶,只能悻悻退下。
壁上畫卷中,鷹首微偏桀驁,墨色鷹眸睥睨之氣盡顯,巨大的羽翼迎風而展。
風無形無色,原本畫不出。
可一看到這畫。便能如身臨其境般感受到那風勢凜冽地撲面而來。
榮俊的目光定定地落在那海岸上那塊形狀奇特突兀的礁石上,許久,未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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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春二月。春寒依舊料峭。
明思掀開車窗簾,看著外面那闊大雄偉的城樓,只覺心緒莫名,難以言表。
經過二十來日的日夜兼程,終於,又回到了這個地方。
卻是已經物是人非。
帽兒瞅了她一眼,低聲道。「小姐,咱們去哪兒?」
這一問,自然是問進了城之後的去向。
明思沉吟片刻,「先去天衣坊。」
眼下消息太少,也不知納蘭侯府的人具體去向如何,還是先去見方師長為宜。
帽兒頷首,拉開車廂隔板,對車伕吩咐了一句。
很快就輪到了他們,守城門的西胡兵士拉開車門看了一眼,見果然是兩個女子。也就放行了。
不多時,便到了天衣坊。
明思帶著帷帽下了車,帽兒付清車資,拎著包裹也跟了過來。
見主顧上門,一個年輕女子熱情的上來招呼,明思微微一笑,「方老闆在麼?」
正問著,方師長便從內間走了出來。
一看到帽兒,心裡便明瞭。先是一怔。下一刻,步走了出來,一把將明思摟進懷中。「你這丫頭,可算回來了!」
明思也濕了眼角,卻笑道,「師傅,你還好麼?」
「好好好,」方師長連道了三個好字,又頓住,語聲卻是難受,「你可知——進來說吧。」
打住話頭,她鬆開手,拉著明思朝店內行去。
三人到了內堂,明思將帷帽取下,卻是未曾遮掩的一張臉。
看著那吹彈可破的雪膚,方師長一怔,瞬即頷首而笑,「也好,如今也無需藏著了。」
好生生一個女孩兒,也該堂堂正正的活了。
明思一笑,過來抱著方師長,將頭靠在方師長肩上,語聲低低軟軟,「師傅,我可想你了。」
方師長愛憐地撫著她的髮髻,「好丫頭,吃苦了。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帽兒笑著,站在一旁輕輕揩著眼角。
溫馨靜默片刻,明思才低聲道,「師傅,藍彩的事,我已經知道了。」
方師長閉了閉眼,微微點頭,「別太難受,那丫頭是個烈性子。事已至此,也算遂了她的願。你就莫要再傷心了。」
明思的眼淚卻滴滴落下,低聲道,「師傅,我明白,可我還是難受。很難受,很難受。」
方師長也沁出了淚,撫著明思,語聲柔柔,「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她既是你得心的,你就該遂她的心。這一年多,她過得極好,她捨不下包不同。就算你在,能將她留下,可她還是不會快活的。你是個聰明孩子,就該想得開才對。藍彩若在,她也不想你這樣的。她臨走的時候說了,你定然是會回的,讓你莫要怪她,還給你留了一封信。」
明思忍住淚,「師傅,我懂。」
道理如何不懂。可是,那樣活生生一個人,再也見不到了,十年的朝夕相伴,如何能割捨得下?
方師長呼了口氣,掏出絹帕替她抹乾淨眼淚,「走吧,咱們先回去。你也看看牛牛——」說著,方師長一笑,「這小傢伙長得跟藍彩一個模子,逗趣兒得很。」
帽兒聽著,頓覺驚喜,「好啊,小姐,咱們快去。」
明思笑著點了點頭,三人收拾了下,方師長同掌櫃交待一聲,從後門上了馬車,便朝方府行去。
路上,明思掀開車窗簾一路看著,卻見街道兩旁並無多少變化。
店家依舊滿面帶笑的迎客,店內貨物依舊玲琅滿目。唯一不同的就是,來往行人中,多了不少的西胡人。
「這半年,日子還算安順。」方師長看出明思的意圖。輕聲道,「除了那些個高門大戶,老百姓的日子並無多少變化。真要說來,倒比以前還好些,咱們鋪子的稅賦也少了兩成。我瞧著這元帝,還真不是個尋常的。」
明思放下窗簾,輕輕頷首。「他自然不是個尋常的。蟄伏數十年,一擊得中。還這般乾淨利落,想是在發動之前。就早已將這後續之事做好了預計,定下了策略。」
明思卻不得不承認,這元帝的策略是真正高明。
方師長歎氣,「是啊,誰能想得到啊。千年大朝,就這樣一朝風雲散了。我也看過些史書,以前歷朝歷代更替。都是些血染天下的滿紙血書。兵荒馬亂,民不聊生。可自己親身經了的這一遭,卻是像做夢一樣。」轉首看著帽兒好奇掀開的車窗簾,她淡笑著感慨搖首,「若不是看著這些西胡人,誰能想到這大京已經變作了胡京?」
明思抬眼望去,正好經過一家古玩店,一個小二正熱情地將一個年輕的華服西胡女子迎進去,掌櫃也滿面慇勤地迎了上來……
明思淡淡笑了笑。
這就是普通人的生活。
只要能安穩的生活,誰做皇帝又如何呢?
方師長看著她面上的淡笑。同這個徒弟相處數年,她自是知道些她的想法,也不諱言,「這半年,大家議論也不少。如今這日子,雖說是被西胡人騎在頭上,可若能長久下去,也不算差。眼下最怕的就是,這西胡人收拾過了那些高門大戶。騰過了手,再回頭來收拾咱們這些老百姓。」
方師長的語聲中也隱隱擔憂,顯然,這也是她的顧慮。
明思垂了垂眸。她對元帝並無太多瞭解,這點,她也不敢斷言。
沉默片刻,她道,「眼下先看著吧,若是動靜不對,咱們走就是了。」
不過,若是那元帝真有遠見卓識,就該知道,想要長治久安,欺壓大漢人只能適得其反。
天大地大,上哪兒去都成。只要等她把該辦的事兒辦成就行。這天下這麼大,大漢人比西胡人多得多,元帝還能趕盡殺絕不成?
想到納蘭笙,她心下一沉,抬起頭,「師傅,你知道納蘭府如今的情形麼?還有,我五哥的事兒——師傅知道麼?」
方師長怔了怔。知道明思既然這樣問了,就定然是知曉了,她也知此事的瞞不住的,遂低低一歎,「怎能不知道?這事兒鬧得也不小,如今大京城都是街知巷聞了。你祖父和你五哥站在門口將你五姐罵得狗血淋頭,後來又罵了元帝。你那五姐駁口,你五哥還打她一巴掌,你祖父還道打得好——當時圍觀者眾,巷子都擠滿了。」頓住,搖了搖首,「後來,有人說忠義,有人說愚……那元帝倒也奇,只將他們下了天牢,關了這半年,也未說如何處置。」
未說如何處置才好,至少還有迴旋的餘地。
明思抿了抿唇,沉了口氣,「納蘭侯府的其他人呢?如今在何處?元帝也未曾問罪麼?」
說到這個,方師長卻譏誚一笑,「你那五姐如今可是太子側妃,她也算了立了大功——四大侯府中,上官家和歐陽家都敗了。公孫家的三小姐入了後宮,封了個賢妃,你那五姐做了太子側妃,元帝倒沒動你們兩家。聽說,只是抄了一半家產上去。當日,也只抓了你五哥和你祖父,其他人卻是未動的。」又看了明思一眼,「不過,你祖父在牢中,聽說是身子不大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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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週六早上,77做夢。夢見自己穿到了一本書中,然後那個男主去小妾那兒過夜,還要了一水。
77一拳頭打在老公臉上,「你給我滾!」
老公被打醒,聽我說了緣由後,很是無語凝噎,「好不容易陪我睡一次,還要挨你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