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槿拉起墨蘭往屋裡走去,邊說道:「在屋裡呢,別擔心。我瞧過了,孩子也只是暈了,並沒受什麼傷,很快會醒的。」
跟著魏槿進屋,看著床上安靜躺著的寶兒,墨蘭懸在嗓子眼兒的心稍稍落了些,大步奔向床前。寶兒長長的睫毛之下,雙眼微闔,面色雖然有些發白,但試了試鼻息,她的呼吸還算平穩,像只是睡著了一般。
墨蘭雖然心中稍定,但想起孩子剛才該受了多大的驚嚇,心裡有些忿忿然。這麼小的孩子,怎麼該遭受的這些?她不由輕撫著寶兒的臉,心裡又是一陣難過。
「放心吧,孩子沒事。」魏槿輕拍墨蘭的肩頭安慰,然後弓身自床上抱起寶兒,道,」先帶孩子離開再說吧,那兩個人不是來尋財的,怕有什麼後著,咱們先走,再報官處理便是。」
墨蘭點頭,跟著魏槿離開,往屋外的老婦臉上掃了一眼,道,「報官的事兒,還是暫緩吧,寶兒是芙蓉的孩子,這裡面有丁梓秋。冒冒然的報了官,若是惹出什麼不能讓人知的事情,我擔心丁梓秋。」
「先離開再說吧。」魏槿點頭,抱著寶兒和她一起大步出了屋子,喚來馬兒,兩人一起上馬離開。
不多久,寶兒醒了,在魏槿的懷裡就再也坐不住,又哭又鬧的要姨婆,換到了墨蘭的懷中,才安靜了一些。墨蘭哄了她一會兒,便斷斷續續的在她嘴裡問出了個事情大概。
那兩個人就是衝著寶兒去的。
芙蓉許久沒來,來的時候只匆匆跟姨婆說了幾句便走。寶兒傷心的不行。趁姨婆送走芙蓉,她便躲在屋後的草跺裡哭。等姨婆好容易找到哄好了她,抱著她進屋的時候,正撞著那兩個黑衣人。
兩人罵了姨婆幾句。便伸手要從姨婆的懷裡奪寶兒。姨婆自然不給,爭搶中被推倒撞在牆上。寶兒哭鬧,那兩人索性將寶兒也打暈了準備帶走。然後就遇著魏槿進去。
最後,寶兒還抽抽答答的問了一句,「姐姐,那人說,我娘要成親了,不要我了。是真的嗎?姐姐?」
寶兒的話,更加肯定了墨蘭心中的想法。寶兒的被襲,與婚事有關。也不知芙蓉在外面惹了什麼人,便有人想以孩子為要脅,對芙蓉不利。若換成別人,墨蘭還真不想理。直接報官得了。可芙蓉是丁梓秋的未婚妻,而且婚期在即,這就難免不牽扯到丁梓秋。
墨蘭哄著寶兒,好不容易讓她跟著魏槿回家,讓周堇之代為照顧。墨蘭不方便進魏家,在遠處等著,等魏槿出來,便說了自己的想法,「我要去找芙蓉。問個清楚。」
魏槿面有慮色,「芙蓉那種女人,即便你問了,未必能給你真的答案,又問來做甚?我的意見,還是直接報官。讓官府處理。」
「不行。」墨蘭搖頭,「我得搞清楚這裡面的事兒。要不是與丁梓秋有關的,我才不理。若那芙蓉真蠢得可以,不能真心待丁梓秋,我要抓著證據戳穿她,不能讓她毀了丁梓秋的一生。就算會讓丁梓秋痛得一時,也好過讓他痛一世!」
墨蘭的面色凝重,話語中流露出對丁梓秋極大的關切,這讓魏槿不免有些吃味兒。可他知道這時並不時該跟她爭論這些的時候,只好點點頭,「我陪你去。」
墨蘭微怔,道,「不是說花田里有事兒麼,你忙你的,不用理這事兒了。我只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不讓她傷害丁梓秋,並不想多事。你放心,單一個芙蓉,我吃不了虧。」
又是丁梓秋!魏槿這時心中醋波翻滾,不由面色微沉,用力抖手拉轉馬頭,瞥她一眼,冷冷的道,「我能不擔心麼?你為了個小姑娘,就準備翻牆入室,與兩個男人單打獨鬥了。這時再為了你那珍寶一般的丁公子,還不知鬧出什麼事兒來呢!芙蓉這還沒怎麼著呢,你就急成這樣,萬一那真做了什麼,傷了你的寶貝丁公子,你該做出什麼來?這會子讓我去花田?你這女人,是想讓我後悔一輩子麼?」
魏槿話說完的時候,己經拉著馬經過墨蘭身邊而去。可他後面的嘀咕,墨蘭還是聽得真切。這酸溜溜的語氣,知道他此時必是滿心的醋意。她打馬跟上,揚眉一笑,打趣道,「喲,魏公子也愛吃醋啊?不酸牙麼?」
魏槿回身瞪她一眼,伸手假意就去抓她,一邊咬牙切齒的,「你這女人,真是縱慣你了,連我也敢取笑。若不給你點厲害瞧瞧,你愈發無法無天!」
墨蘭如今的騎術比當初可是好了不少,哪能再讓他抓著來威脅,靈活的從他身邊閃過,奔出幾步,轉頭衝他吐吐舌,做了個鬼臉,笑道:「魏大公子吃醋的樣子很可愛啊,還不人讓說麼?」
看著她燦若驕陽的笑容,魏槿的心頭便是一軟,若不是礙著旁人,他就恨不得即刻將她抓住揉入懷中,哪裡還顧得上與她鬥嘴。更何況,他也只是一時心裡不快,並非真在意丁梓秋。他早知道,墨蘭與丁梓秋相識相知在前,本就頗為投契。丁梓秋的想法且不說,若是墨蘭對丁梓秋真有什麼男女之情,這中間還有他魏槿什麼事兒啊?
魏槿心寬不少,嘴角微微一揚,露出個淺淺的笑容,追了上去,與墨蘭一起往倩雲閣去了。
倩雲閣那種地方,魏槿不願讓墨蘭進去,所以想讓她在外面候著,自己進去找芙蓉問個明白。可墨蘭不願,二人又起了一番爭執,最後魏槿也只得妥協。
可到了倩雲閣門口,二人皆是怔住,帶著疑問的目光對視了一眼,出什麼事兒了麼?兩人都知道,倩雲閣的生意是極好的,無論什麼日子。門外可是客似雲來,可這時候,倩雲閣門前居然鐵將軍把門,大門緊閉。
墨蘭還是第一次注意倩雲閣的大門。火紅的門板居然包著厚厚的金邊,俗氣中透著怪異。
魏槿本是想讓墨蘭原地等著,自己前去打探。可還沒等他開聲,墨蘭己經打馬前行,「走,瞧瞧去!」
對於墨蘭的急性子,魏槿己經無可奈何,只得暗自搖了搖頭,保持著應有的警惕。跟上。
行至倩雲閣門前,墨蘭才知道倩雲閣關門大吉的原由,大紅的門上貼著大紅的紙,難怪遠遠的就不曾看清。側過臉,沖魏槿一笑。道,「東主有喜,指的應該是芙蓉吧?那老鴇,還真是心疼芙蓉,連生意都不做了。」
倩雲閣的姑娘與太守府的公子,這事兒幾乎人盡皆知,所以打聽出來並不困難。魏槿找對面樓裡的迎客女打聽,又塞了些碎銀,不出半刻的工夫。便打聽了清清楚楚,連芙蓉現在的住址都問了明白。
雖有幾次的見面,丁梓秋沒說,墨蘭也就沒問,而且,一直以來。墨蘭對於村人對丁梓秋的議論都是很刻意的忽略掉,所以她從來也不知道,丁梓秋的婚期,居然是九月初十,也就是明天!這麼急?
魏槿打聽回來,芙蓉與丁梓秋的親事,就像是給倩雲閣的老鴇加姑娘集體打了雞血似的,心思都不能在客人身上了。芙蓉出手大方,據說是塞了老鴇不少銀子,說是讓姑娘們給自己撐撐場面,這是把倩雲閣當娘家的意思,老鴇得了錢,又被好一翻吹捧,心想總算沒白費一番心情,培養個這麼念舊情的姑娘,也就滿心歡喜的給姑娘們都放了假,陪著芙蓉等嫁去了。
芙蓉嫁去丁家,是要做妻,儀式自然就不能少的,當然也就不能從倩雲閣裡嫁出去,丁府於是給她找了處宅子。丁府的意思,是讓她與倩雲閣脫離關係,從新宅子裡出嫁。
說給魏槿聽的時候,迎客女的嘴角露出一絲譏笑,這芙蓉也不知是不是傻了,丁府這麼清楚的用意,她竟沒能明白,訂親的那天,居然大張旗鼓的將倩雲閣所有的姑娘都請去觀禮,更尊那趙老鴇為娘親,讓其與太守夫婦平起平坐,還鄭重其事的與丁梓秋一起,為其磕頭奉茶!
此後的事情,一直都作為村人們談笑茶資,據說對著滿屋子搔首弄姿的鶯鶯燕燕,還有笑得起了滿臉褶子的趙媽媽,丁大人,丁夫人當時就甩手離去,跟來的親眷也是很不屑的相繼離開,最後留下主持儀式的,是丁梓秋的兄長丁梓楠。大概是因為太過震驚,他還抖著手幾度摔了準新娘遞上的茶盞,最後,訂婚儀式不得不在眾人的哄笑中草草結束。
經此一事,太守府顏面盡失。中秋觀燈的時候,丁太守尷尬訕然的臉色,還曾為多事者談論了好一陣子,到最近才漸漸平息,因為人們的話題,又興高采烈的轉移到明日。不知丁公子與芙蓉姑娘的成親大禮上又會有什麼讓人笑掉大牙的事情發生呢?
不過,自此事以後,村人們很難得再見著那慣會搞事的丁三公子,都在胡推亂測,丁公子,怕是從此失寵,日子不好過咯!
墨蘭聽得直快咬碎銀牙,很明顯就是芙蓉搞出來的事兒。她那麼聰明的女人,會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什麼念及舊情?薄情青樓女與貪財老鴇,能有什麼舊情?
答案只有一個,芙蓉是故意的!她是故意羞辱太守府,羞辱丁梓秋!墨蘭不由在身側握緊拳頭,若是芙蓉就在眼前,她會忍不住上去給上一拳!
明日是芙蓉與丁梓秋的大喜之日,早在前天,倩雲閣的姑娘們都搬去芙蓉出嫁的宅子裡住了,美其名曰,要送送好姐妹!所以這時,倩雲閣才會大門緊閉,要等著明日過後才會回來再迎客。
「接下來呢,要去芙蓉的宅子看看?」魏槿好笑的看著墨蘭義憤填膺的表情,不等墨蘭回答,就己經拉轉馬頭,替她帶路。看她的表情,這還要問麼?殺上門去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