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寫四千的大章,哇,很有成就感,哈哈【花農盛世101章節】。實在是因為懶得分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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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火光,魏槿怔怔的看著墨蘭的臉,也許是通紅的火光讓他產生了一種錯覺,:這種恬靜淡然的笑臉,他似乎很陌生,又似乎曾在某個地方見過,又似乎,他尋尋覓覓等待著的,就是這樣的臉,就是這樣的平靜淡雅,隨遇而安。
「啪。」火裡的金雀花發出一聲脆響,幾顆火星子跳了出來,也許是想要掙脫被燃成灰燼的命運,最終,卻還是墜落,變成幾粒沉默的塵埃。
魏槿回過神,低了眸子,漫不經心的接話:「所以呢?」
墨蘭把手中的金雀花根扔進火堆裡,「金雀花是一種生命力極為頑強的植物。雖然如百兩金一樣,它同樣喜歡肥沃的沙壤土,但是,若是放在乾旱的戈壁,它也同樣能夠生存。可悲的是,它這種特性卻被人們當作是低賤的向征。人們認為,金雀花永遠造不出一個伊甸園,它唯一的用處,就是在地獄裡熊熊燃燒。」
墨蘭的聲音忽然變得遙遠而飄渺,這讓魏槿的心也跟著一沉。墨蘭的話,伊甸園之類,並沒能完全聽得明白,只是,他卻是聽懂了話裡的無奈。看著火光暗歎,這麼美好的東西,只是因為人們強加給它的低賤的身份,最後的命運就只能是毀滅。
沉默了一會兒,墨蘭忽然仰臉又是一笑,「不過,這句話卻是對它最好的詮釋。金雀花的根是最好的燃料,它可以保持燃燒十二個時辰經久不熄。所以,今兒個安心睡吧,讓人安眠。也是它的價值所在。」
魏槿點頭,衝著洞內大石的方向揚了揚下巴,「那裡有些東西,你替我取來吧?」
「哦.」墨蘭應了,起身往洞內走去,所見的,讓她有些咋舌。在大石的與石壁的中間的小石墩上整齊的放著大小兩個包裹,甚至,包裹的旁邊。還擺著一盞油燈。
魏槿看著她。用著不緊不慢的聲音說道,「大的包裹是被褥,你將就著用一晚吧。替我把小的包裹取來,裡面有需要用的東西。」
墨蘭依言提出小的包裹,順手點燃了油燈,山洞裡徒然一亮。她走過去坐回了魏槿身邊。幫著他把小包裹解開,訝異的張大了嘴.包裹裡除了瓶瓶罐罐的外傷用藥,裡面居然還放著夾板布條之類的用品!
「坐過來一些。」魏槿一邊取出夾板。一邊說道。
墨蘭半張著嘴,還沒從驚異中緩過勁兒來,被魏槿瞪了一眼。「你的右手。」
「哦。「墨蘭應了,朝著魏槿的方向挪了挪身子,好讓自己的右肩靠近。
「扶住。」魏槿只有一隻左臂,用起來也不太靈光,所以一邊吩咐著墨蘭幫忙。一邊就很熟練的將她的右臂用夾板布條固定住。弄好了她的右臂,他就低頭去弄自己的右腿。
他的表情很認真,墨蘭有些訝異茫然的看著他。這還是她第一次這麼近這麼仔細的看著魏槿,這張臉稱不上有多俊美,但卻是一張很男人很執著的臉,輪廓分明。他的眉很好看,又黑又直,只是卻像是從不曾展開過似的,一直糾著;他垂著眸,就突出著高挺的鼻與緊繃的唇線,透著倔強與剛毅。也許是火光的關係,魏槿的臉看起來與往日有些不同。可究竟哪裡不同,墨蘭也說不上來。
也許是一直恬燥的墨蘭忽然變得太過安靜,讓魏槿有些不習慣。他原本專心致志的弄著他腿上的夾板,這時忽然抬頭看了墨蘭一眼,正迎上墨蘭打量他的目光.他卻似乎並沒注意到,很快的又垂下頭去,目光落在自己的腿上,左手笨拙的在腿部打了一個結,最終固定好夾板,才又抬眸奇怪的看著墨蘭:「怎麼?」
「哦?沒什麼?」墨蘭有些臉紅,幸虧火光的映照讓她不至於太過尷尬.為了掩飾,她忙低頭衝著自己的手臂一努嘴,道:「只是有些奇怪,你怎麼會在這山洞裡藏了這麼多東西?你常受傷麼?」
魏槿垂眸不答,又開始慢慢悠悠的去弄他的右臂.他的左手弄得頗為不便,墨蘭伸手去幫忙,魏槿沒有拒絕。可墨蘭未傷的是左手,用起來也很不順,所以兩人都不再說話,專心固定他的左手。
「好了!」墨蘭幫著打下最後一個結,很有成結感的說了一聲。
魏槿抬眸看了她一眼,又去看那堆火光,半晌才答道:「沒事的時候,我常來這裡過夜。山裡路不好走,受傷也是常事,備著這些,只是給自己備個後路【花農盛世第一百七一章夜談章節】。」
墨蘭先是一愣,繼而失笑,「你的思維總是這樣慢半拍麼?」
魏槿也是一笑,撿起地上的枯枝無聊的去撥弄火堆。
「你也有想躲起來的時候罷?」
墨蘭的話,讓魏槿手一顫,兩人的面前便「辟哩叭啦」的蹦起了一堆子火星。
墨蘭自顧自的說了下去,「我也是。有時累得不行,周圍人又嘈雜的時候,就想把自己藏起來,藏在一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只不過,」墨蘭環視一眼周圍,笑著看向魏槿,「我沒你那麼好的運氣。這山洞,可真是個不錯的藏身之處。」
魏槿抬眸,很快的又垂了下去,仍是輕輕的撥弄火堆,淡淡的道,「奇雲山有很多這樣的山洞,不算什麼。」
「你常來奇雲山?」
「哦。」
「奇雲山有很多野生百兩金罷?」
「哦,很多。」
「再往山上應該還有很高罷?」
「哦,很高。」
魏槿似乎是個很安靜的人,不太有什麼情緒變化。他從不會主動開始說話,都是墨蘭問他答,而且都是「哦」「是」這樣簡短的回答。
這樣一問一答的很久,墨蘭便覺得索然無味。魏槿依舊低著頭撥弄著火堆。
墨蘭實在忍不住了,揶揄道,「那火裡有金子麼?你這麼撥著。可撥出什麼了?
魏槿這才停下手裡的動作,將枯枝扔進了火裡,往洞內揚了揚下巴,「累了,你早些歇吧。明日一早,我給你指路,你早些回去吧。」
「我回去?你呢?
魏槿搖頭,「我的腿不適合走山路。這邊山崖上不去。從前邊得繞很長的一段遠路。我歇兩天。腿好些自己能回。」
墨蘭低頭想了想,「我還是留下來吧?不急於一時。你的腿傷得重,不移動才好得快。萬一有個什麼的,我也好幫你。再說,總得吃東西……」
「不用。」墨蘭的話被魏槿很生硬的打斷。
墨蘭便也有些負氣,道。「我的事,我自己決定。我也累了,要歇兩天。沒打算明天就走。而且,」墨蘭頓了頓,底氣沒那麼足。「我天生認路極弱,那樣繞來繞去,不定又迷失在山裡了,還是等你一起,我更安全。」
魏槿沒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輕輕的點了點頭,「家裡人會擔心吧?」
「沒事,杜鵑該回去報信了,不定很快就有人來找我了。你呢?」
魏槿搖頭,「我常這樣在外,他們慣了。」
「哦。」
靜了一會兒,魏槿又看了看洞內,「去睡吧,被褥都是乾淨的。」
墨蘭站了起身,「你呢?」
魏槿挪了挪自己的背,閉上眼睛,「我守著火。」
墨蘭點點頭,轉身走了一步,又回過頭道:「不管怎麼說,謝謝你救了我。」
魏槿睜眼,微轉了頭看她,道:「不用掛在心上,只是湊巧。」頓了頓,才又道,「若不是我,你不會摔下來。還有,上次的紫魁,是我的錯。」
墨蘭笑著轉身,又在他的對面坐了下來,「就等你這話呢!讓你認錯還真不容易。」邊說著,墨蘭將手往他一伸,「知道錯了,紫魁還我罷?」
「咳。」魏槿清了清喉嚨,動動肩膀,找了個更舒服一些的姿式,閉了眼,才慢慢的道,「不還。」
「切。」墨蘭收回手,笑道,「算了。魏紫魏紫,那紫魁該是你的。咱們也算是扯平了,誰也不欠誰。」
魏槿一驚,瞪大了眼看她,半晌才問道,「你說什麼?」
「什麼?」
「魏紫。」
墨蘭搖頭笑道,「沒什麼。就是順口一說。」
魏槿狐疑的目光在她的臉上停留了一瞬,就又變得慵懶,動了動唇,最終還是發出一聲,「哦。」
魏槿的欲言又止讓墨蘭覺得好笑,反正餓著肚子也睡不著,便想逗他一逗,「天還早呢,我唱首曲子你聽罷?」
「哦。」魏槿閉著眼,不置可否。
「咳咳,」墨蘭清了清嗓子,故意捏著聲音,笑著開唱:「如果說你要離開我,請誠實點來告訴我,不要偷偷摸摸的走,像上次一樣等半年。如果說你真的要走,把我的相片還給我,在你身上也沒有用,我可以還給我媽媽……」
看著魏槿睜開眼,坐直了身子看著自己,眉頭卻越蹙越緊,眼睛越瞪越大。墨蘭就更加來勁,強忍住笑,一邊將左手握起放唇邊作麥克風狀,一邊更加誇張的扭動著身體,「什麼天長地久,只是隨便說說,你愛我哪一點,你也說不出口,你認識了美女,就把我丟一旁,天氣熱的夏天,心像寒冷冬夜……」
魏槿微張了嘴,瞪著眼,吃驚的像在看個怪物【花農盛世第一百七一章夜談章節】。
「是不是我的十八歲,注定要為愛情流淚,是不是我的十八歲注定要為愛掉眼淚。」墨蘭終於一揚脖子,慷慨激昂的收了尾,得意的看向魏槿,「如何?不錯罷?」
魏槿帶著哭笑不得的表情,半晌,才憋出一句話,「這唱的什麼?」
「哈哈哈,」在魏槿的臉上看到了自己想要的表情,墨蘭得意的放聲大笑,好一會兒才說道,「愛之初體驗。」
魏槿皺眉,「女子,當笑不露齒,含羞內斂,溫婉柔和。」
墨蘭衝他一揚下巴。故意衝他咧嘴一笑,「誰說的?」
魏槿無奈的搖了搖頭,不再說話。
「魏槿,你相不相信天長地久?」墨蘭忽然問道。
墨蘭的稱呼,顯然也讓魏槿很無奈。不過他己經有些習慣了,只是目光在墨蘭的臉上打了個轉,才答道,「天長地久?有多久?」
「你說呢?」
魏槿垂下眼。忽然一聲冷笑。「你不是唱了?隨便說說?」魏槿一邊說著,一邊就下意識的在自己腰部摸了摸,才又縮回手輕歎了口氣。
「哦,」墨蘭笑著開玩笑,「原來你還是有在聽我唱歌嘛?好聽吧?再唱一遍?」
「不必。」魏槿回答的很快,停了一會兒。才抬眼看她,表情有些猶豫,「有個問題……。」頓了一會兒,他搖了搖頭,「算了。」
「什麼?」墨蘭笑道。「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只此一次機會哦。」
魏槿看著她,躊躇著,「你。不是姚三姑娘吧?」
「哦?」墨蘭先是一驚,繼而發笑,「你就把這麼好的機會浪費在這個問題上?這好答,當然是,不然,我是誰?」
「我見過姚三姑娘,兩次,她不會像你……」後面的話,魏槿沒有說下去,只是盯著她的臉,細細的觀察她的表情變化。
「百兩金都能有三變,更何況是人呢?」墨蘭無所謂的笑笑,「你確定要讓我在這個問題讓言不無盡?」
魏槿搖頭,「有一個。據說你能有神助,不需要任何計時工具,便能準確的判斷浸花時間?」
「神助?你信?」
「不信。」魏槿搖頭,「所以才好奇。憑著經驗,每次相近不難,可要每次一模一樣,我做不到。」
「我也做不到。」
「所以呢?」魏槿追問,期待的看著她。似乎覺得自己的問題有些不合適,又補充了一句,「如何方便的話。」
墨蘭哈哈一笑,「說穿了,我不過逗我哥哥玩兒。我唱的歌好聽吧?」
莫名其妙的問話讓魏槿一愣,無奈的點點頭,「還行。」
「我有個習慣,對於會唱的每首歌,都知道它大概的時長。比如,剛才那首,一般唱下來需時四分鐘。」
「四……分鐘?」
「哦。分鐘,是一種比時辰更細的計時方式。我喜歡邊做事邊哼歌,時間久了,便成了一種計時方式。比如,浸花需時十五分,我通常喜歡哼《心甘情願》,這首曲子五分左右,哼個三遍,叮!十五分。」墨蘭得意的笑著,然後故做神秘的逗他,「有趣吧?要不我唱給你聽?」
魏槿搖了搖頭,「你那曲子?哦,無法消受。」
「很直白,對吧?」
「哦。」魏槿點頭,「有些話,該放在心裡。這樣唱出來……」
「有那樣一個世界。人們喜歡把愛掛在嘴上。」墨蘭收了笑,打斷他的話,緩緩的說著,聲音變得又輕又遠,眼前也變得朦朧:「媽媽;我愛你,爸爸。我愛你,我愛你……」
對著火光,墨蘭快要流淚。那個世界,她己經快要忘記,那個世界,有著太多懷念她的人。這些話,這些事,對她來說,似乎己經很遙遠,遙遠的像是隔了一個世紀。不知為什麼,在魏槿的面前,她總是能隨心所欲的說些什麼。也許是因為魏槿很安靜,實在是一個很好的難得的聽眾。
魏槿靜靜的聽著,一動不動的看著她。
「啪。」火堆裡發出一聲輕微的爆炸聲。
墨蘭回過神,吸了吸鼻子。看到魏槿愕然的表情,她尷尬的笑了笑,「我瞎說的,你別當真。就算說出來,也未也是真的。對吧?」不等魏槿回答,墨蘭揉了揉肩膀,「我去睡了,晚安。」
「明天,」墨蘭走出幾步,魏槿才又出聲,「家人會來尋你的,放心吧。」
墨蘭先是一愣,原來他以為自己擔心這個。轉頭衝他笑笑,「哦,會的。杜鵑不是回去報信了麼?」
會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