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籐才從廚房回來,抹了把汗又往屋裡去【花農盛世第一百六一章配方章節】。她聽得出姚老爺聲音中的怒氣,所以忙不迭應著:「來了,來了,老爺。」
還沒等她在屋裡站定,姚老爺伸手一指門外,「去,你去讓秋蘭佛堂裡跪著去!讓她沒事瞎搬弄的是非,不跪上一宿,不准給我起來!」
紫籐驚住,偷偷的看向大太太。見大太太鐵青著臉,卻是什麼也不說,紫籐動了動唇,為難地,「這個,老爺……」
「去吧,去吧,」姚木瑞不耐煩的揮手。
「是。」紫籐只好應了退下。
「等等。」
又等?紫籐轉身的時候幾欲咬牙,可連大太太都沒轍的人,她個丫頭能怎麼辦?她只得胡亂的行了個禮,「是,三小姐請說。」
對於她的不耐,墨蘭只當未見,輕聲細語笑顏如花,「等送燕窩來的時候,順帶著給我送上筆墨。」
「是。」
「還有……」墨蘭不著聲色的瞟了一眼姚老爺,「可有多發些燕窩留著明日給四小姐補身子?我老掛著這事兒呢,我餓了一宿,知道其中的苦處,若非情不得己,我還真捨不得妹妹也受這苦!」
紫籐躊躇著不敢應,姚木瑞己經很是不耐煩,「去吧去吧,讓秋蘭好好兒反省也好,一宿不睡,一宿不吃,餓不死!快去拿了紙筆來!」
「是。我這就去。」紫籐只得應了,轉身就送了套文房四寶來。
大太太不好再說什麼,急得悄悄兒的抹淚。
姚木瑞抓起筆蘸了墨雙手捧著遞給墨蘭,笑道,「來,墨蘭,邊想著邊寫。心裡舒坦了吧?也該想起點兒什麼了。這天兒也不早了,得早做準備,明日才來得及切花。國舅爺可指定要咱們姚家的切花呢,萬一弄得他個不快。咱姚家人,誰也落不著好的不是?」
「哥哥說的是。」墨蘭點頭稱是,接過筆,一邊輕咬筆桿,一邊凝眉沉思。嘴中唸唸有詞,「黃柏,黃柏,哦,還有……」
這邊墨蘭才想說什麼,門外就又是一陣喧鬧。她只得扔了筆,苦著臉道:「哥哥,腦子裡本來想著些什麼來的,可這太吵了。又沒了。」
墨蘭話音剛落,寒蘭己經衝了進來,橫眉豎眼的瞪著她,使勁兒的往地上啐了一口,「呸!給你個蔥你還裝蒜了!寫不出別寫拉倒,誰稀罕!」這邊罵完,寒蘭又轉向姚老爺,一手指著墨蘭。道:「爹爹,你別聽她瞎得瑟,什麼大不了的?不就八百枝切花麼?再多,不過幾千兩銀!憑什麼她要吃要喝的,四姐就要去跪佛堂?」
「你給我住嘴!」姚老爺怒道:「一張嘴就是幾千兩銀,誰給你這麼大的底氣兒?姚老爺瞪了一眼大太太,「都是你慣出來的好女兒!」
秋蘭眼睛紅紅的跟在寒蘭的後面,一進門就偎在大太太身側,這時張了張嘴。還沒發出聲兒來,又滴下淚來,惹得大太太也是一陣傷心。可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一邊兒是姚木瑞,一邊兒是秋蘭,弄得她怎麼做也不好。大太太只得輕輕的拍了拍秋蘭的手背,什麼也沒說。
寒蘭卻看不得秋蘭溫溫吞吞的小媳婦樣兒,一咬牙,道:「爹爹。我和四姐可是親眼見著的,她明明就是進了青柳巷,我明明就聽見倩雲閣的姑娘們說裡面打起來了,怎麼就成搬弄是非了?」
「這麼說,妹妹,」墨蘭抬眸,笑道,「且不說妹妹親眼見的那人是不是姐姐我了,妹妹們是肯定進了青柳巷,進了倩雲閣的了?」
「這個,」寒蘭一時語塞,接著又挺了挺胸,「是去了,怎麼?你去得我們就去不得?」
「去得,去得!」墨蘭一笑,直視著寒蘭,「那麼我跪得,三妹妹跪得,四妹妹你,也跪得。辱沒了姚家,咱們都該在佛前懺悔。」
也不等寒蘭接話,她提起筆,工工整整的在紙上寫下:生命之水配方。
「行了行了,都出去。」姚老爺瞪了大太太一眼,「都是你養出來的好女兒!去佛堂跪跪也沒什麼壞處。去,秋蘭,別在這兒光抹著淚,現在就去!寒蘭,你也跟著。不到明日這個時候不准起來,誰也不准給送吃的,你倆,就在佛堂前好好反省。」
「爹!」
「爹爹!」
秋蘭,寒蘭同時驚呼,同時撲入大太太懷中,驚恐的看著大太太。寒蘭緊緊拽著大太太的衣角,「我不去,娘。」
大太太不答話,只是憤恨的看著墨蘭【花農盛世101章節】。
墨蘭只當未見,目光落在紙上,寫下:黃柏,使君子,通草。
姚木瑞一喜,卻又見著墨蘭眉頭一皺,在通草上又打了個叉叉,然後咬著筆頭,盯著寒蘭出神。
「紫籐,去去,把四小姐,六小姐帶去佛堂,別跟這添亂!」姚木瑞吩咐。
見秋蘭寒蘭不情不願的跟著紫籐出去,墨蘭這才又低頭寫字,一邊趁人不注意,沖寒蘭吐吐舌做了個鬼臉。
「哦……,爹爹你瞧她!」寒蘭一手指著墨蘭就要撲過來。
「出去!」姚老爺一聲怒吼,寒蘭這才抹了把淚,跟在秋蘭後面出屋去,走的時候,還恨恨的瞪了墨蘭一眼,「你等著,姚墨蘭。」
屋裡終於靜了下來。墨蘭這時也不再多說,一邊想,一邊念著,手下也不停,很快的,寫下了十幾味中草藥的名稱。
她才一放筆,姚木瑞伸手就將紙搶了過去,掃了一眼,又有些懷疑,「就這些?墨蘭你,可有少了什麼?國舅爺過壽,可不是小事兒,可不只是幾千兩銀子的問題,若是弄砸了,打死你也擔不起。」
墨蘭衝著姚木瑞一伸手,「哥哥不要,還我。」
「要!誰說不要了。」姚木瑞縮手,將紙折了幾折,納入懷中。
墨蘭點頭,正色道:「這上面的藥材,哥哥只需去找薜先生,跟他說是我要的。成色須跟上次一樣,他自然能理會。藥材取來後,需得再加工浸制,明日清晨要用的話,哥哥需得快些了。」
姚木瑞忙站起身。「我親自去,這就去。」
「嗯,」墨蘭站了起來,福了身子行禮,「那麼,爹爹,女兒這就回去睡會兒,午飯就在自個兒屋裡用了,請爹爹大娘體諒。哦。還有,多謝爹爹大娘體恤墨蘭體弱,女兒就不去花田了。」
大太太冷著臉不理她,姚老爺點點頭,揮了揮手,「去罷。」
姚木瑞才走到門口,又被墨蘭叫住,「還有件事兒。哥哥。」
「什麼?」姚木瑞回頭的時候,臉上己經沒了剛才的和顏悅色。
「哥哥,切花所取的藥材呢,有的要生制,有的要熟制,有的要炒後再用,有的……,哦,反正複雜了去了。我一時也想不清楚。容我吃了東西睡一覺,慢慢再想想,等哥哥問薜先生拿了藥材,再喚墨蘭哈。」
「什麼?姚墨蘭,你……,」姚木瑞咬牙切齒,他還以為只是找個藥劑師傅簡單浸制一下呢,這樣說來,有了配方,仍脫不了這丫頭?
「還有還有……」
「還有……快說!」姚木瑞怒視著墨蘭。幾乎是咬著牙說的。
「我忽然想起來,生命之水呢,是有毒性的,運用的原理是以毒攻毒。[這毒麼,攻對了便好,攻得不對,這切花,興許不開則凋,這對過壽的人可不吉利,哥哥要小心著了。」
姚木瑞不答,瞇著眼睛看了墨蘭半晌,眼前這個眼裡閃著狡黠的女子,真的是姚墨蘭?什麼天賜之類的鬼話,真以為自己會相信麼?不過,這丫頭的好運,又是如何解釋?看來,這佛爺,還得小心貢著!
姚木瑞忽然一笑,道:「妹妹後面還有話吧?浸制的時間,運送的方法,妹妹可都沒說呢?就當幫哥哥一個忙,也是幫著姚家,爹爹和哥哥自然不會虧著妹妹。」
墨蘭笑得陽光燦爛,重重的點頭,「哥哥的話,墨蘭可記著了。可這怎麼辦呢?爹爹准許墨蘭休息呢,墨蘭做錯了事兒,大娘也不讓墨蘭出門,墨蘭即便是想幫,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你說,我記。」
「也行吧。」墨蘭轉身走回到桌邊,鋪開紙,拿筆。
墨蘭這麼爽快,顯然有些出乎姚木瑞的意料,他先是一愣,繼而面帶喜色的走到桌邊,仔細聽著墨蘭的話。
「先跟哥哥講講,計算時辰的方法,這於浸漬切花非常重要,哥哥聽好了。」
姚木瑞點頭,聚精會神的聽著。
「是這樣,」除了咱們使用的子丑寅卯,這裡還有一種更精確的計算時間的方法。墨蘭先是在紙上畫一個圓,然後均分十二點,才抬眸道:「叫小時和分,秒。一個時辰兩小時,一小時六十分,一分六十秒。所以一天為二十四個小時,一千四百四十分,八萬六千四百秒,哥哥懂吧?」
姚木瑞儘管聽得雲裡霧裡,墨蘭說得新名詞他不懂,可是,是很簡單的計算,他倒是聽得明白,所以想了想,點頭,『懂。只是這小時,分秒,是什麼?」
「這只是一種更精確計算時間的方法,單位而己,和時辰一樣。」
「哦。」
聽墨蘭講得稀奇,姚老爺也好奇的圍過桌邊來看。
「還有一種能準確表示時間的儀器,叫做鐘,哦,類似咱們的沙漏,只是,鍾比沙漏要準確的多。就是這樣。」墨蘭邊說,邊在紙上畫了鐘,然後極其詳盡的介紹了鐘的運作原理,「鐘,就是關鍵了。即便制得生命之水,需將花切下後浸入生命之水中,十五分鐘,不能多,不能少。多,花受其毒,難開易凋,少,則毫無用處。」(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