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柯的話讓魏槿更是不悅,沉下臉,張嘴正想說話,一名夥計推門進來,奉茶,擺上幾樣小點,指著擺在桌上的一個小盞,恭敬的說道:「這是大公子早先訂好的,今年新制的瓊芽,請慢慢品嚐【花農盛世第一百四五章長兄如父章節】。」
「瓊芽?」魏柯不等魏槿答話,搶先捧起面前的小盞,先放在鼻邊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喜孜孜的端著小盞細細端詳。盞中的花茶排成圓形花狀,一片片的大小勻稱,形態彎如月芽。瓣瓣晶瑩剔透,翠綠中透著淡淡的紅暈,如少女含羞的臉頰一般。
「呀,」魏柯又吸了吸鼻子,由衷讚道:「果真四喜樓的瓊芽最是上品,去年都沒喝上,今年居然在谷雨的時候就能喝到,真是不易。」說著,魏柯輕放了小盞,順手掏出幾枚銅板,扔在夥計手中的托盤上,「拿去,公子高興,賞你的。」
「多謝二公子。」夥計喜孜孜的收了,更加巴結,話語裡透著自豪,「可不是咱們自吹,四喜樓的瓊芽那是遠近聞名的,年年都等不到上市,便給客人搶訂了一空。這些還是掌櫃是吩咐下的,專登給二位公子留的,一般身份的客人是喝不到的。雖說吧,誰都知道,瓊芽是采百兩金嫩芽製成,而咱們西園縣又產的百兩金,制瓊芽也不是難事兒。可能有這種成色的瓊芽,怕也只咱們四喜樓的了。大夥兒都傳呢,就算是官家往京裡進貢的瓊芽,也是及不上四喜樓的。」
夥計的話有些多了,讓魏槿有些不悅,道:「多話,泡茶。」
夥計忙應了,放了托盤,正準備動手泡茶。被魏柯攔下,「不用不用,我自己來,用聞著就知道,這可是一等一的好茶啊,可不能毀在你們這些粗人手中。去吧去吧,不用你伺候。」
夥計唯唯諾諾應了,行了禮退下。
「還是哥哥疼我啊。」魏柯一面忙著開始泡茶。一邊嘴裡也不停,「哥哥知道我好的這個,特意為我留著的吧?」
魏槿這才眉頭微展,「你知道就好。可你也不能把全翻主思放在吃喝上,這些東西不過身外之物,再怎麼珍貴都好。費些心思都能得到,唯獨你啊,得生性著些。上進些。我也不能總瞧著你,你的日子過得順心,娘親……」
魏槿的話還沒說完。便被魏柯笑呵呵的打斷。魏柯雙手奉上茶,一邊討好的笑道,「得了得了,哥哥這話,說了不下百遍。弟弟我早銘記於心。這第一杯茶敬給哥哥,雖說吧,長兄如父,您該嘮叨,可是哥哥,今天的日子,您老就不能讓我舒舒坦坦的喝茶麼?瓊芽啊,四喜樓的瓊芽,我真想死了。」
魏柯說著,一邊就自顧自的雙手端起面前的茶盞,淺淺的啜了一小口,瞇了眼,點頭讚道:「真不錯啊,不錯,嗯,還是那個味兒。」
看著魏柯臉上陶醉的表情,魏槿搖頭,不過也不忍心再說些什麼,拿起筷子夾了一顆花糕放入魏柯的碟中,道:「蜜蒙花糕。」
「恩恩,」魏柯忙不迭的點頭,夾起放入自己嘴中嚼著,「真甜,香,我就喜歡這個味兒,怎麼吃也吃不夠。還有這個,」魏柯一邊含糊不清的說著,一邊夾起面前的蘭花餅,放入魏槿碟中,「哥哥愛這個吧,吃呢。」
魏槿「恩」了一聲,夾起放入嘴中慢嚼,一邊看著狼吞虎嚥著的魏柯,緊繃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笑意。
魏柯往自己嘴裡猛塞了幾口,又喝了一小口的花茶,這才滿足的看向魏槿,看著魏槿展顏,他便放下心裡的那點兒畏懼,笑逐顏開:「哥哥其實不愛吃甜的吧?都是我愛吃的。要不再叫些別的?」
魏槿搖頭,夾起一片花糕放在魏柯碟中,道,「沒事,我不餓,你多吃些。知道你愛湊熱鬧,原本想好好兒的給你吃一番,可我今兒事忙,你吃飽就自己去逛逛吧?哦,」魏槿想了想,「有件事兒,差點忘了,早些日子我就讓人準備了幾株上品的百兩金,還備了些禮,附了禮品花名冊,準備送去周家,都交了給魏平【花農盛世第一百四五章長兄如父章節】。晚些時候你記得去趟花田,和魏平一起給周家送去。」
「為什麼要我去?」魏柯翻翻白眼,不滿的嘟嚷道,「找幾個下人搬去不行麼?今兒萬花節,外面可熱鬧呢。可為等哥哥,就出來晚了,還得去周家,那我還逛什麼啊?我不去。」
「說的什麼話?該送的百兩金都給你備好了,你不去,難不成還要我幫你送去?」
「哥哥願意,我當然也非常願意,最好啊,哥哥,」魏柯嚼了幾口,把嘴裡的花糕嚥下,又看了看魏槿的臉色還算平表,便嬉皮笑臉的道:「我可真不想成親,周家姑娘,還有那老太太,哎喲,想起我都頭疼,乾脆,哥哥,你那麼中意周家姑娘,這親你也幫我成了得了。」
「什麼狗屁!」魏槿大怒,「啪」的一聲將筷子拍在桌上,「你再胡說來試試?」
「知道了知道了,我會去的。」見魏槿真的生氣了,魏柯忙正色道:「我不過說句玩笑,哥哥做什麼生氣嘛?我錯了,錯了。」
魏柯認錯,魏槿面色稍緩了一些,語氣還有些不悅,「你的頑皮性子要什麼時候才能改?這種話也能當作玩笑?若給人聽見,像什麼樣子?以後不許再說,玩笑也不行。」
魏柯忙點頭接著認錯,「哥哥說的對,我錯了,以後會改的了,再不敢拿這事兒開玩笑。」一邊轉著眼珠岔開話題,「哥哥是要去中環花市?要去看百兩金的新種拍賣?」
「嗯,去花市轉轉,順便再去看看拍賣。」
「其實吧,哥哥,你也甭去看了,也沒什麼新意。誰不知道,年年的萬花節咱們魏家的百兩金新種都能拍得高價,還總能壓過姚家不少,今年也不會例外。哥哥有什麼不放心的,再說了,」魏柯端起花茶抿了一口,又接著說道,「我總鬧不明白哥哥,年年不落的去瞧拍賣,有什麼好瞧的?也不過就一株兩株的,就算一株能賣個幾百兩銀子。對魏家也沒什麼影響。哥哥總這麼認真做什麼?月月忙日日忙的,今日萬花節,花農都休息,哥哥還忙得什麼?倒不如在這裡喝喝茶,吃吃小點,豈不更好?」
魏槿看著魏柯歎了口氣。「你啊,整日只知吃喝。說了你也不明白,快吃吧。」
魏柯努努嘴。將花茶飲盡,這才問道:「聽說哥哥讓送去拍賣的今年是才育出的新種,第一次開花呢。名兒可取了?」
魏槿瞪了他一眼,不悅的道,「花都送出去了,能沒取名兒?你整日在花田忙的什麼?」
魏柯吐吐舌,「我不過一時忘了問起。哥哥送了幾株,什麼名兒?」
「一名葉底紫,一名神品。」
「哦,」魏柯故作明白的點頭,其實對於這兩個名字,他腦子裡並沒什麼印象。在他看來,百兩金再美,能抵上那活生生的美人?難為哥哥整日只對著動也不動的死花兒,有什麼樂趣?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只是心裡暗暗的不以為然。
「送去周家的百兩金裡,我備了一株神品,能花開幾百頭,己屬難得上品。你得囑人仔細著些,千萬別傷著了。」
「什麼?」魏柯驚呼,「哥哥,你瘋啦?新種本來不多,還得留著育種。能開幾百頭的,就算在拍賣上一株至少也能拍出幾百兩的價格,怎能就這麼送去周家?可太便宜周家了。我再讓魏平隨便找幾株應付應付得了,這麼好的東西,不能送去周家,那可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的。」
「怎麼就不能送去?不消得你瞎忙乎。」魏槿飲了口茶,淡淡的道:「不過一株百兩金,能值多少銀子。周姑娘來到魏家,若能將你教導成人,比什麼都強。」
「說什麼呢哥哥,」魏柯不滿的嘟了嘴,「敢情你是要給我娶一女先生回來?」
魏槿不置可否,答道,「要記得再囑咐周老太太,我在禮單裡也有附說明,註明了神品的栽種方法,神品喜陽畏曬,耐旱畏濕。若要移入地下,得隔年再移。請先選好栽處,再連舊土一起移入土中,須以帷幕遮蔽,或者來年移植的時候讓周家派人來花田里知會一聲,我讓花農們去幫著。」
「知道了,知道了。」魏柯的神色很不耐,揮了揮手。
「用心記著,神品得來不易,費了我不少心血。我瞧著,此種枝幹繁茂,生命力強,若是栽種得易,可花開數年不止,每次當可開千葉百頭。」
「記著了記著了,」魏柯抹了嘴,將帕子扔在桌上,不滿的抬眼瞧他:「哥哥若不放心我做事的,不如自己去好了,我還真不樂意跟那老婆子說什麼。」
魏槿搖搖頭,站了起身,「吃好了就走吧,未時的時候去花田。」一邊還不放心的囑咐,「周家是書香門弟,講得禮數,你可別去周家亂使小性子。」
「知道了,哥哥真囉嗦。」魏柯嘟嚷了一句,跟在魏槿後面站了起身,忽然問道,「對了,哥哥有讓留一些瓊芽給我帶回去吧?」
「自然有,不過新品瓊芽難得,只能留得一兩,咱們用了一些,餘下的,應該己經交給立春了。」
「多謝哥哥。得百兩銀了吧?一兩足夠了,足夠了,我這去跟立春拿。」
「拿去哪兒?」魏槿奇道,止住步子轉頭看著魏柯,「你不是要去逛花市?讓立春帶回去就行了。」
差點兒說漏了,魏柯一驚,一邊拍拍自己的腦袋,陪著笑道:「我忘了,忘了,最近記性真的不好。我是要去吩咐立春一聲兒,把我的寶貝茶好生收著。呵呵,走吧,走吧,哥哥,哥哥不是還忙麼?(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