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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四十章 薜藔的秘密 文 / 易雪心

    馬車行出好遠,薜藔始終板著臉,垂著眼,無論薜荔跟他說什麼,他都當作不曾聽見,一言不發【花農盛世第一百四十章薜藔的秘密章節】。

    他的這個樣子,薜荔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氣。嫌自己剛才多嘴。又走了一會兒,薜藔還是鼻觀眼,眼觀心。薜荔只好陪了笑臉,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心翼翼的道:「爹爹,你甭生氣了,是我不好,我多嘴。我也只在墨蘭姐姐面前說說,也只說了去北城,別的沒說,你就大人不計小人過,甭跟我生氣。」

    薜藔瞟了她一眼,又垂下眼去,先是輕歎了口氣,才道:「你呀,始終是個孩子心性,心直口快。也怪我,就不該惦記著去看一眼那百兩金,也忘了囑你一句。你跟三姑娘再要好,三姑娘也是姚家姑娘,不該說的就不能說。你……」

    薜藔終於開口說話,薜荔這才鬆了口氣,笑著將頭靠在他的肩上,撒著嬌道:「我知道啦,爹爹,是我不好。你甭擔心,我不會說的,難得顧姐姐現在能過得那麼平靜,我心裡也替她高興,你放心,我理會得,不會去破壞她和玉兒的生活。」

    「你知道就好。」薜藔點頭,抬手輕輕的撫了一下她的頭髮,遲疑了一下,又道:「還有一件。」薜藔停住,沒有再往下說,只是垂下手,緘默不語,似乎在想著什麼心事。

    「什麼?」薜荔坐直了身子,帶著些疑問看著薜藔。道:「一件什麼,爹爹怎麼不說了呢?」

    薜藔又歎了口氣,看了薜荔一眼,仍是垂了眼,聲音有些低沉,「雖然你有認路的本事,比我是強了許多。不過,父女也有諸多不同。不是我親閨女,這話,不能再說。」

    薜荔一愣,看著薜藔有些落寞的樣子,不由啞然失笑,「我不過是開玩笑麼!誰不知我這本事是從了我娘的?爹爹可真小氣!」

    薜藔坐直了身子,抬眼盯著她的臉看了一會兒,半晌才道:「我不愛聽。」

    薜藔的目光,讓薜荔的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可是為了什麼,她自己也說不上來。只得笑著將心中那絲不安掩過。嘟著嘴道,「知道啦,爹爹!以後啊,我就只跟人說。薜藔是我親爹,薜荔是薜藔的親閨女,咱們是天生的爹爹和閨女,成吧?」

    薜藔的表情這才有些如釋重負,笑著戳了她的前額,道:〞你這丫頭。就是話多.你跟著我姓薜呢,不是我閨女是誰的,這用得著跟人說麼?一會到了人顧姑娘家。可管住自己的嘴,別亂說話。〞

    看著薜藔笑了,薜荔鬆了口氣,先前的不安便拋到九霄雲外,倚靠在薜藔肩上,拉著他的衣袖撥弄。忽然又想起了什麼,抬了頭看著薜藔,吃吃一笑,〞我才想起來要說,爹爹似乎很關心顧姐姐呢,也不知何時開始,似乎念叨得比念我還多呢!〞

    薜藔的臉紅了一紅,一手將她推開,瞪了她一眼,〞瘋丫頭,又胡說!一會在顧姑娘面前,可別信口開河,人家姑娘皮薄,在人面前,可別說錯話,惹得別人不自在。別以為個個都跟你似的,臉皮厚得抵得上那城牆。」

    「嘖嘖,嘖嘖,」薜荔瞪了薜藔,一直嘖著嘴,卻似笑非笑的什麼也不說。

    「去【花農盛世140章節】!嘖什麼嘖,」薜藔佯怒,作勢衝她揮了揮拳,「找打麼?」

    薜荔一縮脖子,臉上仍是笑容不改,道:「我不是什麼也沒說麼,爹爹瞧您,整個老羞成怒似的。哦,照爹爹說的,人家姑娘皮薄,就你家閨女臉皮跟城牆似的,爹爹還很得意是怎麼著?再說了,爹爹可真會亂說,我怎麼就皮厚得跟城牆似的了?」

    「還說呢,剛姚姑娘托的事兒,我還沒開口呢,你說什麼?」

    薜荔一努嘴,瞪圓了眼,一副不解的樣子,「說什麼了,我?」

    看著薜荔較真的模樣,薜藔心中暗樂,強忍了笑,學著薜荔的腔調,道:「嗨,就這點事兒,姐姐放心,包在我身上。我知道北城的姚家花行,我替姐姐去瞧。是你的原話兒吧?」

    「怎麼了?」

    「還怎麼了!」薜藔斜睨著薜荔,笑道,「你一大姑娘家,怎麼著,打算衝到人花行裡喊著,哎,誰是姚木籬,我來瞧你了!」

    薜荔面上一紅,伸手在薜荔的臂上捶了一下子,嗔道,「我啥時這麼說啦!不是和爹爹一起去嘛,咱們只去找著姚木籬,把姚姐姐的話轉告了,不就完了麼?」

    「又來了,姚木籬?」

    「不是,姚公子。」

    薜藔這才滿意的點點頭,收了笑,語重心長的道,「你現在是大姑娘家了,不比得小時候。咱們這裡雖然地偏,但是你知道的,你娘是讀書人家的閨女,不比一些個鄉下丫頭。你得生性些,學著你娘,別成天像個野丫頭似的,讓你娘地下也不得安生。我知道,你娘向來寵你,這兩年,你娘不在了,我也少管著你,才養得你這副性子,不過,你終究是個姑娘家,你瞧瞧人家顧姑娘,一言一行,哪是你這副樣子,你再瞧瞧人姚三姑娘……」

    薜藔這種虎口婆心的話,對著薜荔說了不下百回,薜荔早就默熟於心,其實心中也大不以為然,所以他後面說的,她是一句也沒聽進去。反倒像是催眠曲似的,馬車顛著顛著,她便迷迷糊糊的進入了夢鄉。

    薜藔停了話頭,慈愛的凝視著薜荔熟睡的臉。這個叫了自己十多年爹爹的女孩兒,她靠在自己肩上,臉上的表情像個嬰兒般的安祥。往事便一幕幕翻上他的心頭。

    薜藔微蹙了眉,看著薜荔的臉,想著薜荔剛才的話,忽然間他有些懷疑,她的話,是真是假?是玩笑還是有心的?她是不是真的己經有所察覺?

    越想,薜藔越是心亂如麻。蘭兒死了,臨終前將荔兒托給了他,可她並沒有告訴他將來要怎麼辦,要不要讓她知道實情。現在他連個商量的人也沒有。荔兒己經長大了,是不是該將往事和盤托出呢?她能承受嗎?然後呢,她要怎麼辦,是走是留?走,其實也無處可去,留,心中存著那麼大的秘密,恐怕再也不能快樂如往昔。

    時間過得真快,蘭兒去了轉眼己經兩年,便再不曾有人與他談起那個埋了許久的秘密。關於荔兒的身世,他似乎己經忘記。荔兒是那麼率真,那麼坦誠,所以對荔兒來說,也許將她的身世深埋,才能讓她永遠的遠離戰火暄囂,一直這麼快樂的生活下去。

    車裡很安靜,能聽見薜荔的呼吸聲,平靜而均勻,薜藔略略的安下心來。車外傳來「答答答答」有節奏的馬蹄聲,他掀起簾子,馬車己經入了郊外,北城到了。

    「吁」隨著馬車伕低沉的喝聲,馬兒停下了腳步。當馬車停穩的時候,薜藔的心裡就己經打定主意,這個世間,不會再有人知道薜荔的身世,就讓那個秘密永遠的陪著自己,最後再一起埋進墳墓。薜荔,就是他薜藔的閨女,親閨女。

    問題有了答案,薜藔長舒了口氣,嘴角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意。他先是深深的吸了口氣,然後輕輕拍著薜荔的臉,用著小心翼翼的聲音,生怕驚醒她似的,輕輕的喚著她,「荔兒,荔兒,醒醒,咱們到了。」

    「哦,這就到了啊,爹爹,」薜荔如夢囈一般的嘟嚷了一句,抬手揉揉眼睛,這才坐直了身子,往窗外瞧了瞧,這才轉頭不好意思的笑著,「我怎麼睡了呢?這麼長的路,本該陪爹爹說說話兒的。」

    薜藔笑笑,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故意打趣道:「說得好聽,陪我說話兒?我不知道你麼,又不是第一次了,哪次來你不是睡得像隻豬一般?」

    薜荔面色紅了紅,嘴上卻是不讓,「這能怪我麼?爹爹不常說,我正是長身體的時候,愛睡也是常理。我可不像爹爹,一大把年紀了,想睡也睡不著啊,哈哈,長輩們常說什麼來著,能睡是福,我這是有福啊!」

    「上嘴皮打下嘴皮,話都是你說的。哦,照你這麼說,豬是最有福的了,慣會胡說八道!走了,快下車了。」薜藔伸手在她腦門子上輕輕一敲,一邊說著,一邊就起身下了馬車。

    「哦。」薜荔正色應了,沒有接薜藔伸過來想攙她的手,而是一縱身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薜藔搖著頭白了她一眼,轉身付了馬車錢,抬眼往不遠處的小茅屋看了一眼,往小屋指了指,便帶著薜荔往小屋那邊走去.

    小屋的前後都以竹籬圍住,雖然遠看著簡陋,走近時,卻是一片綠意盎然。薜藔顯然是對這裡很熟悉,他輕輕的推開籬笆門,並沒有走近屋子,而是屋前屋後的轉了一圈。院子裡種著約有幾十株的百兩金,還是他幫著種下的,北城會種百兩金的農家不多,這裡的百兩金漸漸的也有了些名氣,還未開花,就早己經城裡的富戶訂下了。

    薜藔一棵一棵的瞧了過去,園裡的百兩金品種不多,也不算是名種,長勢卻是極好,枝頭怒放的花己經不多,想是前幾日就己經剪了賣去的。那麼這段時間的收入,就足夠維持她們娘兒倆好長時間的開銷,餘下的,還可以給玉兒治病。薜藔想著,心裡就安定了許多,原本有些緊繃著的嘴角露出些許笑意。(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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