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園縣產花,且品種繁多,所以每逢春日,時人多有弄花斗草之好(花農盛世第**章斗花草內容)。先皇更是斗花草的忠實愛好者,當年駕游,花溪郡守也就是為了投其所好,才選了魏家花田辟出了百草園,以供先皇玩花斗草之戲。
而先皇回京時,體恤百姓,金口特準可開百草園與民同樂。所以,每逢花朝節,弄花斗草便是百草園的必興節目,也是男女老少最熱衷的節目。
而男斗草,女斗花,規則都一樣,其實很簡單。十人一組,以鳴鑼為號,一柱香的功夫,眾人極盡能力採集園中能識之辯名的花草,且品種不重複,數量多者為勝。
花朝節的時候,先皇一直留傳下來的口號是與民同樂,所以在劃分區域的時候並不明說官眷與民家子女,而實際上,官眷們總是很自覺的圍作一堆,而類似姚,趙,張家的富農又大多圍作了一堆,所以十人一組,分配方法還是官歸官,民歸民。
薜荔和墨蘭同些鄉間女子分為一組,二人都是興高采烈的(花農盛世第**章斗花草內容)。聽了薜荔的解釋,對於魏家的百草園,墨蘭充滿了興趣,很想進園一觀,對於勝負,她倒是並不放在心上。
丁梓秋自然是不願意混跡於那些粗布衣打扮的村夫之中,他所熟識的一些公子哥兒倒是來拉過幾回,可他又捨不得離了墨蘭,所以並沒有參加斗草之戲,只在一旁笑看看她。
墨蘭與薜荔談笑間,偶爾能轉頭一瞥,每每遇上他的目光,總是給他送上個甜甜的微笑,也足以讓他樂得直從心底笑開了花。這時看著她,就像全身都散發著光采,丁梓秋更加確定自己的感情:這個女子就是自己該用一生來護著的人。只要她在身邊,自己睜眼所見的任何東西,都自有一番情趣,有了她。自己的人生才不似以前一般的了無情趣。
丁玉竹也是興致勃勃的,手拎著花籃和周堇之。巖桐站在了一組。周舫之對這個遊戲並沒有太大的興趣,所以沒有參加。而此時人站在丁玉竹的身邊,眼睛卻總在墨蘭的身上,他原本只是面色鐵青,後來開始雙拳緊握。臉上的怒意也越來越濃。而丁梓秋卻總好像是在賣弄似的,一會子衝著墨蘭微笑,一會子又大獻慇勤的獻花獻草遞茶水,然後衝他擠眉弄眼。
「舫之哥哥!」丁玉竹終於忍不住叫出了聲。
「哦。」周舫之收回目光。看了她一眼,勉強擠出一個微笑,「怎麼?」
丁玉竹嘟了嘴。道:「說好了是陪我來玩兒的,這時卻並不曾理我,你若不想呆在這兒,要麼,咱們回去?」
周舫之搖頭。笑道:「我何曾不理你?只是很緊張的在等著你獲勝呢!只是,你這樣明目張膽的瞎胡鬧,就不怕給大人發現?」
丁玉竹這時才露出個燦爛的笑容,朝著眾人簇擁下的丁大人看了一眼,道:「怕什麼?只怕爹爹早就發現了呢。爹爹不說便罷。若是說我,我可要去找娘親哭訴。那王家公子呆頭傻腦的,頗是無趣,還庸俗不堪(花農盛世89章節)。若不是回府的時候剛巧遇上了舫之哥哥,今年的花朝節我怕是要錯過了,那可不是爹爹的錯?」
周舫之看著她笑,輕輕搖了搖頭,話語裡卻沒有責備的意思,「你呀,就是給寵壞了,那王公子我識得,一表人材伶牙俐齒的,如何像你說的那般不堪?你這樣中途跑了回去,恐怕王公子會心生不快呢!」
「不快便不快,與我何干?誰讓他來下帖子來著?倒是舫之哥哥,」丁玉竹面上微微一紅,看了一眼周舫之身邊的周堇之,見她並沒有在注意自己,才小聲說道:「周大娘說你會親自去丁家下帖子,我倒是一直等著呢,怎麼沒見?」
「我」周舫之不自然的一笑,「有些忙,大人前幾日吩咐的事情還未做完,想著趁這個時候,好好整理整理,才不至於大人問起時手忙腳亂。你回來的時候,我不是正忙著麼?」
「那倒是的。」丁玉竹莞爾一笑,釋然,「我原本還以為你約了,哦,」她略過了墨蘭的名字,「不過,我倒是忘了,哥哥早去姚家下了帖子的。」
看了一眼對面不遠處談笑風生的丁梓秋,周舫之面色微變,還是答道:「你想多了,對於花朝節,我原本也沒有多大的興趣,若不是要陪著你來,我倒寧願在府裡處理公務。」他並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邊向周圍
看去,皺了皺眉,「這怎麼還不開始呢?魏家做事,終究還是不讓人放心。」
「是啊,看看也快了吧!」丁玉竹也跟著轉移了話題,邊說著邊向周圍看看,然後將手中的小花籃子晃了幾晃,笑道:「為了今日的花朝節,我可是下了一番工夫的,等著吧,舫之哥哥,我一定會贏的。」
周舫之笑笑,「好,我等著瞧。輸贏無所謂,你玩得開心就好。」
而對於二人的談話,周堇之一句也沒聽進去。她的臉上忽然露出羞赧的笑容,一個身影正從拐角處他剛剛消失的地方匆匆而來,是魏槿(花農盛世89章節)!他己經換了一身白色錦袍,受傷的左臂似乎有些不便,沒有象右臂一樣跟著身體的節奏擺動,但臉上的表情還是一如往常。
魏槿來了以後,不著痕跡的站回了他原來的位置。周堇之看著他,其實很想上前去說聲謝謝,可終究還是羞於開口,而且哥哥還在身邊,他對魏公子成見頗深,如何又能解除他的誤會呢?
周堇之正亂七八糟的想著,猶豫在該與不該之間,冷不防被「咚」的一聲響亮的銅鑼聲嚇了一跳,就見著身邊的巖桐興奮的拉著她往園內去:「去,咱們採花兒去!」
回頭再看向魏槿時,他己經不在原來的地方了。
進了園子,墨蘭驚異的發現,魏家的百草園果然有它出名的道理。園中的花草,光是她一路見著的,品種至少就有幾百種之多,園子裡有諸如桃李杏梅的常見花色,也有薔薇,海棠,玉蘭,月季的名品,最讓她吃驚的是,竟然有的一些,在現代是被認為來自於國外的引種。就像她現在手中的一支含苞待放的紫鳶尾,就被認為來自於歐洲。而這些花,所需要的土壤日照條件都是不同的,光是改造這片土地,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魏家果然還是苦下了一番心思的。
「別發呆啊,姐姐,可只有一柱香的工夫。」見墨蘭只顧著搓著手中的泥團,薜荔便提醒她,又指了指她放入籃中的紫鳶尾,道:「姐姐可知這花的名兒?不知名的花可不要摘呢,一會子斗花的時候,萬一被問及花名,若是不知,便要留下飾物一件,以為懲罰。」
「若是贏了呢?」墨蘭笑著,隨手將薜荔仍是不知名的花兒放入籃中。
「贏了自然有獎咯。多出一種賞一件。」薜荔看著她,有些將信將疑,「瞧姐姐的樣子,真是知麼?」
「自然。」墨蘭笑著賣了個關子,別的不敢說,若只是辯花認草對品種,對自己還不是小菜一碟?
「咚咚咚(花農盛世第**章斗花草內容)!」
等到該鳴鑼收兵,隨著眾人一起回到門口原處的時候,薜荔瞪大了眼睛,墨蘭籃中的花草比自己籃裡的,多了一倍不止。想想倒也不出奇,自己是摘一朵,想一下,生怕弄錯了,而墨蘭幾乎是隨手摘來,根本不假思索的。別說墨蘭所在的這組,就是加上與她鄰近的幾組,若是只論籃中花草的多寡,墨蘭就己是遙遙領先。
看著她塞得滿得快要溢出來的花籃,丁梓秋吃驚的張大了嘴,半晌才在墨蘭的籃子上虛畫了個圈,向薜荔問道:「墨蘭許是忘記了,薜姑娘沒有告訴她斗花規則麼?如何,這麼多?」
薜荔無奈的笑笑,一臉的委屈,「你可別冤我,我是說得清楚的,說錯一種賠一件。可姐姐摘得高興,我也攔不住。」
丁梓秋看看籃子,又看看墨蘭發上,似笑非笑的道:「這會子摘得高興,一會我瞧你這幾件首飾,如何夠賠的?」說完,他好奇的從籃中挑出一支,放在手裡晃呀晃呀的,「這是什麼花兒?長得好生奇怪,有些似百合,只是這顏色見也不曾見過。」
墨蘭白了他一眼,自他手中搶過,邊小心的放回籃中,說道:「這叫紫鳶尾,這還未盡放。等花開能如鳶鳥尾巴般的美麗,而它的葉子卻像劍般的聳立。它向征著勝利,統治和權力。」
丁梓秋更加訝異,難以置信的搖搖頭,「不過是朵花,如何能和勝利,權力扯上關係?」
「每種花都有它代表的意思,就是我們所稱的花語。百兩金能代表富貴,紫鳶尾如何就不能代表勝利?」
看著丁梓秋啞口無言的樣子,薜荔有些好笑,道:「薜公子,你就認輸吧,若是論起能說會道,誰也比不過姐姐。算了,由得她高興。一會子,實在不行,我這兒還有幾件,努,」薜荔指指丁梓秋的腰間,「薜公子這兒不還有幾塊佩飾麼?大不了的都借來一用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