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睿淡淡地笑著,回道:「本門傳承頗為繁雜,琴棋書畫星象占卜奇門遁甲均有涉獵,其中尤以武術和醫術見長。」
琴棋書畫星象占卜奇門遁甲武功醫術?
不說崔守信,就是崔老爺子聽了都吃驚。他們都明白,安睿既然敢開這個口,這些東西他肯定就是拿得出手的。
武術崔守信親自驗證過,自不必說,剛才他們也見過他的書法,至於其他幾項,若要驗證也容易。
「小友既然是貴派唯一的傳人,自然是樣樣精通了?委實難得啊!不知道小友學了多少年?」崔老爺子問道。
安睿輕輕搖搖頭道:「琴棋書畫,其實我只於琴棋上算得上小有所成,書畫卻是我妹妹更勝一籌;星象占卜我只學了個皮毛;奇門遁甲我個人比較喜歡,可惜師傅走得太早,也只學到一點皮毛;至於武功醫術,那是本門技藝的精髓,我這個傳人是必學的,但也只學到師傅七八分而已。」
崔老爺子聽得安睿再一次提起他書畫上遠遠不及其妹,而他又親眼看過安睿的字,因此對他「喜歡的」奇門遁甲和「必學的」武功醫術就不得不再高看一眼。奇門遁甲說的是陣法?
「老頭子最近睡得不好,不知能否請小友幫忙看看?」
這是要考校安睿的醫術。
安睿點點頭,坐到老爺子身邊,輕輕將三根手指搭在崔老爺子手腕上,過了一會兒,又換了另一隻手。
中醫講究「望聞問切」,其實是四種瞭解病情的方法,而要確診,是需要綜合考慮的,畢竟有些病症外表上看起來一樣,其實不同。而現在很多人以為,有本事的中醫只需要切脈就能完全找對病症,這其實是有誤區的,中醫診脈以後問你問題,那是對自己切脈的進一步肯定,是對病人的認真負責。
但安睿切脈以後,卻沒有問,直接下結論道:「老爺子這腿還有些疼吧?要不讓晚輩給您扎幾針試試?」
崔老爺子點點頭,心中有些信服,也有些期待。他剛剛進門的時候特別注意,走路應該看不出來才對。這年輕人竟然通過把脈就能知道他的老寒腿還沒好,已經能看出來有幾分真本事。
安睿見老爺子點頭,接著又道:「您晚上睡眠不好,等會兒我給您開個方子,您給保健醫生看看,睡前當茶喝試試看。」
崔老爺子再次點頭道:「好!老頭子回去試試看。」
安睿淡淡地笑笑,又勸道:「老爺子喜歡喝酒,喜歡吃肉,還喜歡吃肥肉吧?不過保健醫生一定不准您多吃。可是您老一定沒聽話,偷吃了。」
崔老爺子面上閃過一絲尷尬,但隨即就厚著臉皮道:「不讓痛快喝酒吃肉,老頭子還活著做什麼?」
安睿笑笑,搖著頭道:「您要是實在喜歡吃肉也不是沒有辦法,您讓人將肥肉用砂鍋燉久一點,倒上些醋一起燉,食用量便可以放大。您的老寒腿用藥酒有很好的輔助治療作用,雖然也不能過量,但每天晚上都能喝一杯也能解解饞。老爺子以為呢?」
崔老爺子一聽,不由雙眼放光,急切地問道:「真的?」
安睿依然只是淡然一笑道:「等您回京以後,可以跟保健醫生說說。他要是不信,可以讓他試驗一下。」
而後,安睿就取來銀針,為崔老爺子針灸。
這套銀針不是之前楊秘書從網上買的,而是安睿特意去訂做的。
自從一周前崔守信從這裡離開,安睿就讓人調查了崔家的情況,對崔家可能會有的反應,對自己的說辭等等都做了充分準備。而崔老爺子的身體情況,也通過崔家一個小保姆知道了個大概,安睿再結合脈象一一印證,這就萬無一失了。
崔老爺子這些年是經常針灸的,效果也有些,但不算很明顯,因此他對針灸是極為熟悉的。但安睿的針灸似乎與那些國手老中醫也有些不同,至少在認穴下針上,這個年輕人似乎更甚一籌。
只見安睿下針迅速果決,力度也恰到好處,而不是像以前為自己針灸的那些老中醫,在穴位上要摸索好一陣才能找到準確位置,下針的時候也小心翼翼的。這可以說是謹慎,但也可以說是不夠自信。
安睿通過銀針結合內力合力打通老爺子阻塞的經脈,效果自然是極其明顯的。
不過一刻鐘而已,等安睿收了銀針,老爺子起身走了幾步,就感覺到不同。雙腿似乎暖洋洋的,特別的舒服。
「好!你這醫術我看就算是京裡幾位老國手都比不上!有空去京裡,我有好幾個老夥計都有這毛病,你若治好了他們,他們定然也不會虧待你的。」
崔老爺子很歡喜,這樣的稱讚是少有的!不想安睿的神情卻依然淡淡的,反而拒絕道:「還請老爺子出了這門就忘了此事吧!晚輩沒有行醫執照,被人知道了只怕麻煩。」
崔老爺子一怔,想了想道:「這個事,老頭子幫你想想辦法。」現在執法很嚴,沒有行醫執照行醫被抓到了處罰是很嚴重的,老爺子一直關注時事,也聽過的。老爺子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也會幫人走後門,還是自己主動的。
而後,老爺子便直接問道:「不知貴派的門規是如何規定的?」言下之意,我孫兒是不是能拜師了?
安睿看了看站在一邊正滿臉期待地望著自己的崔守信,遲疑道:「其實我覺得,崔公子真的不是很適合……」
崔守信立即怒瞪著安睿道:「你說了只要我家裡同意就收我為徒的!」
安睿苦笑了下,沒有說話。
崔老爺子立即瞪了孫兒一眼,罵道:「就你這樣沒有尊卑的樣子,難怪你師父不肯收下你!」
安睿暗笑,老爺子果然鬼,這事他還沒應承,也沒有拜師呢,就直接說了「你師父」,不是就將這師徒名分定下來了麼?當然老爺子不會知道,在此事上到底誰算計了誰還真不好說。
崔守信立即鞠躬道歉:「師父我錯了,我就是太心急,太想拜您為師了!師父您原諒我吧!」
安睿狀似無奈地揮揮手道:「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先把門規給你們看看吧!」
安睿回到休息室裡,取出一個卷軸來,緩緩在書案上展開。這就是他和安然一起擬定的「崑崙派」的門規。
「崑崙派?」崔守信有些驚奇,「是小說裡那個崑崙派嗎?」
安睿笑著搖搖頭道:「不是。小說裡的崑崙派是以地理為名,而本門卻是取其意。《淮南子&8226;原道訓》裡說,『經紀山川,蹈騰崑崙,排閶闔,淪天門。』崑崙於本派來說,是門人弟子心之嚮往的仙境。當然,這是前輩們受時代限制的美好願望。到了我們這一代,自然知道成仙什麼的都是虛妄。不過,本門技法若真的學好了,強健自身,延年益壽卻是有的。」
聽了安睿的解說,不止崔守信對他敬佩不已,就連崔老爺子和小黃也覺得安睿此人才華橫溢,博學多才。畢竟淮南子什麼的,他們只聽過書名,壓根兒就沒看過。
看過卷軸上用小篆書寫的「崑崙派」的六條門規,又聽安睿講解了一遍(不講解不行,人家不認識小篆),崔老爺子不住地點頭,歎道:「尊師重道,懲惡揚善,這都是我們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啊!這門規好!應該遵守!」
說著,老爺子就對崔守信道:「守信,你能拜在安先生門下,是你的福氣,若你能以此立身,將一生受用無窮!你這就拜師吧!」
崔守信立即就要下跪拜師,安睿卻單手拉住他,不讓他跪下去,歎道:「你這脾氣雖然不太好,莽撞了些,倒是沒有大礙,但品行如何,我還得考察一下。另外,我們崑崙派傳承悠久,收徒是大事,是要先沐浴焚香的。」
崔守信急得想跺腳,崔老爺子卻看著安睿慎重的樣子不住頷首。這年輕人雖然年紀不大,但人卻極為穩重,當得起自己孫兒的師傅!
崔老爺子當下應承道:「好!不知道安先生要考驗這小子多久?」因為心裡承認了安睿的地位,老爺子也將稱呼改了。叫安睿為安先生,多了些敬重在裡面。
安睿微微蹙眉道:「當初我師父選定我為第三十四代傳人,足足在暗中觀察了我三年。」
崔守信一聽,臉都要黑了,連崔老爺子都忍不住懷疑安睿是不是在找借口不肯收自己的孫兒為徒。
不想安睿話音一轉,又道:「但我看你也不適合做我們崑崙派的嫡系傳人,若只是入我崑崙門下,作為普通弟子,和傳人的考察是不同的。就暫定為三個月吧!」
這話忽悠得崔老爺子和崔守信祖孫心裡一上一下的,頭上無端冒出一陣冷汗來。
崔守信忙問:「這傳人和普通弟子有什麼不同?」
安睿道:「傳人每一代只有一個,要擔負起門派傳承的重任,因此本門技藝要盡可能的全部修習,並達到一定的程度。至於普通弟子,可以選學本門技藝中的一樣或幾樣,只要遵守門規,也不必但太大的責任。」
「師傅,我就喜歡武術!我就學武術!我願意當普通弟子!」
崔守信一聽,這回高興了。就是讓他當傳人,他還不肯呢!那什麼琴棋書畫星象占卜他全都不喜歡。他喜歡的只有一樣,武術!他只要學武術一樣就行!哦,對了,還有那個什麼奇門遁甲,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以後搞清楚了若師傅真這本事,他也一併學了吧!
安睿白了他一眼,輕輕歎道:「我原本還想著偷懶,直接找一個傳人,教一個也省事些。如今收了一個普通弟子,等以後還是要找個傳人重新教一遍……」
崔老爺子和崔守信都不禁滿頭黑線,鬧了半天安睿不肯收徒竟然是嫌麻煩?
崔守信立即笑嘻嘻地保證道:「師傅您放心,以後等您找到合適的傳人,弟子可以幫你教他武功啊!您還是能省事些的。」
安睿看著他,勉強地笑了笑。
安睿要先考察崔守信才肯收徒,崔老爺子也就在女婿那裡住下來。當然,不可避免地就要說起安睿這個人以及他一身本事,王省長心下明白,找秘書要了安睿及安氏的資料,暗中示意讓下面的人適當照顧一下。
於是,安睿的公司在這以後的項目審批、計劃奪標等各個方面都得到了優待,不但省了不少的「招待費」,最重要的是效率大為提高了。以前要跑好多天的項目,現在跑一次就搞定了。
安睿心中有數,但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對崔老爺子的身體多了些關注,幾天幾天打個電話問問情況,甚至主動邀約幫他把把脈扎個針什麼的。
這段時間崔守信特別老實,連脾氣都收斂了,就擔心自己一不小心做錯什麼事情讓本來就不想收他的安睿找到借口不要自己。當然,崔守信向來也是個精明狡猾的,他也在暗中觀察安睿的喜好,並且很快就知道安然就是安睿的軟肋!是他唯一的弱點。
於是,崔守信沒事就往一班跑。他主動為安然補課,又帶她去打球鍛煉身體,還從家裡給她帶便當、帶巧克力等禮物,順便也側面打聽一下安睿的各項本領。比如那什麼占卜啊、奇門遁甲啊……
崔守信的事情安然心裡自然是清楚的,她知道崔守信這樣只是想討好她,進而在哥哥那裡幫他說好話。因此,崔守信孝敬的好東西,她便理所當然的接了。於是,三中有了流言,說學生會長崔公子正在追高三一班新轉來那個孟安然!
連班主任朱老師都坐不住了,特意將安然叫道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說:「孟安然,你可是馬上就要參加高考了,學習要專心才行,其他的最好先放一放。你這段時間進步很大,老師對你是很有信心的,你也不要辜負你哥哥的希望。」
安然一聽就明白朱老師是什麼意思,當即笑道:「朱老師您放心,我和崔守信沒什麼的。他有事求我哥,這才千方百計想要討好我。我跟他說說,以後別這樣就是了,也省得同學們誤會。」
朱老師半信半疑,崔守信什麼背景她還是知道的,他有什麼要求安氏的?但看孟安然的樣子,又實在不像是說謊。
於此同時,二班的班主任也打電話找崔守信的家長到學校來一次,生怕這位大少爺鬧得太過火影響了學習,最後會怪到自己頭上。
崔守信的父親在軍隊裡,母親也在政府部門工作,平時工作都忙,哪裡有時間去學校?因此,整日裡無所事事的崔老爺子就自告奮勇去學校了。
崔老爺子出門原本應該有警衛連護衛才行,但是老爺子向來不喜歡被人當瓷器一般保護著,而是喜歡平凡正常的普通人生活。因此,他瞞著警衛連,只帶著護衛小黃就去了學校。
到了學校,聽班主任委婉談起孫子崔守信這段時間似乎有談戀愛的苗頭,崔老爺子先是震怒,後來聽說那個女孩子是一班的孟安然,老爺子就明白過來。
他就說嘛,這個關鍵時候,那小子哪裡有心思想女人?果然,這小子是想討好那小姑娘,好在他師父面前說好話吧?這小子倒是精明,知道曲線救國的道理。不過,既然來了,老爺子還是想見見那位據說字比安先生還寫得好的小姑娘。
「你說那位小姑娘叫孟安然?能讓老頭子見見嗎?」
一般說來,對於孩子早戀,不管班主任還是家長,都是教育自己的孩子,而沒有教訓別家孩子的道理。因而,二班的班主任微微愣了一下,但想著崔老爺子的身份,她很快便答應下來,親自去一班找孟安然。
安然疑惑地來到教師辦公室,暗中暗忖:真是奇怪,朱老師已經找自己談過話了,怎麼二班的周老師還要找自己說話?
周老師將安然帶到崔老爺子面前,介紹道:「崔老先生,這位就是一班的孟安然同學。孟安然是這學期才轉到我們學校的……」
周老師尚未介紹完,崔老爺子卻抬手打斷了她的介紹,對著安然含笑點頭道:「我是崔守信的爺爺,經常聽安先生提起你,可惜一直無緣得見。今天過來,這才想起你也在這裡讀書,所以麻煩周老師帶你過來認識一下。小姑娘果然是鍾靈毓秀!」
安然也明白過來,含笑對著崔老爺子微微鞠躬一禮道:「老爺子抬愛。哥哥也時常提起老爺子。」
崔老爺子哈哈一笑道:「只怕安先生說我強人所難吧?哈哈哈哈!不過今天既然來了,我倒是想見識一下小姑娘的字畫。安先生可是說了,小姑娘在字畫上可是極有造詣的。」
安然趕緊謙虛道:「安然年幼,哥哥才不會說這樣的話呢,這話怕是老先生自己說的吧?」
崔老爺子又笑了,連連點頭道:「雖然安先生不是這個原話,但意思也差不多了。小姑娘不用謙虛,就寫幾個字給老頭子看看,開開眼界吧!安先生的字已經當得書法大家了,可是他一再說在字畫上不如你,想來你在字畫上可不就是極有造詣了?」
這時,周老師也看出來,原來這兩家還是認識的,這位崔老爺子竟然很看重孟安然,實在是出乎意料。而崔老爺子對孟安然的推崇更是讓她震驚。書法大家?孟安然?怎麼可能?
這時,得到消息的朱老師和崔守信也趕來了。
崔守信喊了報告進了辦公室,叫過周老師,便嬉皮笑臉地湊到崔老爺子跟前道:「爺爺,您怎麼來了?」
崔老爺子瞪了崔守信一眼道:「你要是在學校乖乖聽話,爺爺能上這兒來?還不快上課去!」
崔守信立即立正站好,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道:「報告首長,崔守信在學校遵守校規校紀,尊敬老師,團結同學,學習認真,刻苦努力!報告完畢,請首長指示!」
安然見了,忍不住莞爾一笑。就他還遵守校規校紀?學校裡最無法無天的就是他了吧!
不過很顯然崔老爺子很吃這一套,不禁笑罵道:「好了,在學校裡就要有個學生的樣子,不許淘氣!」
崔守信立即又變得嬉皮笑臉道:「爺爺,你們剛才說什麼呢?這樣熱鬧?我在外面就聽到您笑了。」
崔老爺子轉頭看著安然道:「爺爺向安然小姐求一副字畫,安然小姐還沒答應呢!」
崔守信也不禁眼前一亮道:「對了,我倒是把這事給忘了。師傅說你的字寫得比他還好,你寫兩個字我瞧瞧吧!」
周老師和朱老師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大相信。但既然崔老爺子有這個興趣,她們自然要滿足的。
周老師很快從教語文的杜老師那裡找來筆墨紙硯,墨是買來的墨汁。
別人的筆,安然有些用不大習慣,舔了墨以後便在硯台裡撇了好幾下,試了試手感。教室辦公室裡,好幾位老師都遠遠地圍著看熱鬧,眼睛裡都是懷疑和好奇。
「不知道老先生喜歡什麼?」安然問。
崔老爺子依然是笑呵呵地不以為意道:「安然小姐隨便寫就是。」
安然想了想,寫了一首**的詩《七律&8226;長征》。
安然用的是自己拿手的趙體行楷來寫,全是用的繁體字。她在大隋習慣了從右到左,從上到下的寫法,整首詩寫下來一氣呵成,字體圓潤飽滿,很有幾分金戈鐵馬的氣勢。
這也是安然當了很多年的皇后皇太后才有這個心胸氣魄,才能寫出這樣的氣勢來。但別人都不知道安然的這份經歷,因此看到安然這一幅字寫下來,在場眾人無不動容。
「好字!好氣勢!安先生果然沒說錯,小姑娘這手字勝出他多矣!」崔老爺子見了,不由搓著手圍著桌案上的字轉,從不同的角度欣賞這副氣勢不凡的字。
崔守信也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內心裡對安然欽佩不已。
「你,你怎麼練出來的?這得練多久?」
安然淡淡一笑,只說:「我喜歡,因此倒不覺得辛苦。」
這時,幾位老師也擠過來湊近了看,越看越是震驚,越看越是喜歡。
朱老師感歎道:「寫得這樣好的字,怎麼不去參加書法大賽?你應該報考藝術學院才對呀!」
安然笑著搖頭道:「對書畫,我也就是喜歡而已,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心煩的時候寧心靜氣,倒是沒有想過以此為職業。」
老師們直歎可惜,但繼而又道:「也是,以她這一手字,誰還能當得了她的老師?」
崔老爺子等墨跡漸干,不由捧著這副字捨不得撒手,唯一感歎之處在於這麼好的字,可惜這紙只是一般的宣紙,不是最好的,安然也沒有給他簽名落款印上印章。
「來來來,小姑娘,你再給老頭子落個款吧!這以後就是我們崔家的傳家之寶了!等以後你名聲大噪,這就是真正的無價之寶了!小姑娘,你有印章沒有?給老爺子蓋上!」
安然寫下落款,對崔老爺子道:「印章倒是有,只是放在家裡。不如老先生先把字拿回去,明天讓我哥哥幫您蓋上印章吧!」
崔老爺子高高興興地捧著這幅字回去,還將女兒女婿外孫女都叫來欣賞。
王省長王明遠原本對安睿說的「崑崙派」還有些懷疑,看了安然的字也不得不信服。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能寫出這樣一手字來,若不是老爺子親眼所見,打死他都不信。
而崔老爺子的外孫女,正在一中讀高三的王馨瑤聽了外公對那個不認識的孟安然那樣稱讚,心裡卻很不是滋味兒。原本,她才是家裡的公主,什麼時候一個外人竟然佔據了外公的心?
王馨瑤是父母人到中年才懷孕生下來的嬌嬌女,從小被人寵到大,最多也不過是在表哥崔守信那裡吃點癟,卻哪裡容得下安然這樣一個外人佔據了原本屬於自己的寵愛?
卻說因為崔老爺子到學校來走了一遭,周老師也不找崔守信談心了,對他和安然的事情睜隻眼閉只眼。反正這事家長都知道了,就算崔守信因此耽誤了學習,也怪不到她頭上了。
但周老師不管了,安然卻不能不在意。她一再跟崔守信說,以後少來找她,可惜崔守信向來我行我素慣了,才不將安然的話放在心上,該怎麼辦還怎麼辦?
不知不覺中,連崔守信自己都沒有意識到,他對安然的感覺已經變了。從一開始的討好她進而討好安睿,到現在已經不知不覺變成了喜歡看到她,喜歡跟她在一起。
因為安然和筱葉下課放學時常在一起,崔守信找安然的時候多,自然也跟孟筱葉認識了。而筱葉是安然的妹妹,因此崔守信在給安然準備禮物的時候,時常會多準備一份給孟筱葉。
一個月之後,孟筱葉偷偷問安然:「姐,那個崔守信是想追你嗎?」
安然笑道:「別人不知道胡說也就罷了,你怎麼也這樣問?」
孟筱葉低著頭,沉默了一會兒才問:「姐,你是喜歡安大哥的,對嗎?」
安然點頭,自然應承道:「是啊!」她早知道她和哥哥這樣親密,哥哥還搬出來跟她一起住,知道的肯定能猜到些。
孟筱葉遲疑地問道:「可是崔守信也喜歡你,你怎麼辦?」
安然不以為然道:「筱葉,你想太多了,他才不是喜歡我呢!我不是跟你說過嗎?他想拜我哥哥為師,所以才來討好我的。」
孟筱葉紅著臉,認真道:「姐,我說真的。他真的喜歡你!我不會看錯的!他看你的目光不一樣……」
「是嗎?」安然反問了一句,卻怎麼也記不得崔守信看自己是什麼眼神。她從來沒有認真看過崔守信,也從未將他放在心上過。但筱葉卻是她放在心上的人,所以今天筱葉的反常引起了她的注意。
「筱葉,你是不是喜歡崔守信?」安然盯著妹妹的眼睛,不容她躲避。
孟筱葉低著頭,臉一下子變得滾燙,支支吾吾道:「沒有的啦,姐你不要多想……」
安然忽然歎了口氣,拉住筱葉的手,認真道:「筱葉,或許我後面的話你聽了會不高興,但是為了你好,姐姐還是要說。你現在還在高二,你的重心應該放在學習上,感情的事情還是不要太早涉及的好。」
筱葉沉默了一陣兒,卻冒出一句:「姐姐你和安大哥不也談戀愛了?不也沒耽誤學習?」
安然聽到這裡,忽然覺得心情有些沉重。難道是她給了筱葉不好的榜樣?以為讀書和談戀愛可以兼得?而更重要的是,崔守信那個人只能當朋友,如何能當愛人?
「筱葉,你要知道,我和你安大哥的情況是不同的。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是從很小的時候就培養起來了,從親情到愛情對我們來說極其簡單自然。我們不需要花時間瞭解對方,更不需要花心思討好對方,以前怎樣,現在還怎樣,因為我們相互之間太瞭解了,所以我們談戀愛也不會影響到學習。可是筱葉,你能嗎?」
筱葉聽了安然的話,覺得她說得似乎也有道理,但是要扼殺她剛剛萌芽的感情,她還是很不甘心。
「姐,我會控制好自己,不會耽誤學習的。姐,你能幫我嗎?」
「不行!」安然認真地看著筱葉,很直接地拒絕她,繼而又勸道,「筱葉,崔守信這個人只能當朋友,不能當愛人!不然是會受傷的。你相信姐姐,以後不要再想他,也不要再跟他見面了。」
「為什麼?我覺得他很好啊!」
在孟筱葉看來,崔守信首先外形好,長得又高又帥,不然能當上三中的校草?再一個他也有能力。崔守信成績好,會武術,還是學生會長,學校裡哪個女生沒偷偷想過他?第三個,崔守信能說會道,總是讓人聽了歡喜,為人還很大方,讓她如何不動心?
安然越發覺得事態嚴重了。她不得不對筱葉說了重話:「筱葉,你只看到他的表面。其實,崔守信這個人為達目的不折手段,他腹黑無恥,謊話張口就來,你聽著喜歡,但萬萬不能當真,更不能上心,不然最後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孟筱葉震驚地看著安然,她怎麼都想不到,平日裡對崔守信有說有笑的姐姐,在心裡竟然是這樣評價崔守信的。
安然緊緊握住妹妹的手,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有個妹妹,最後卻因為自己而受傷。
「筱葉,你要是相信姐姐,就千萬記住姐姐的話。姐姐不讓你錯下去,其實不是因為現在你還在讀高中,更不是因為你們的身份問題,而是姐姐認為崔守信這個人絕不是托付終身的好對象。至少從現在看來,他不值你用心去愛!」
筱葉看著姐姐如此嚴肅認真的眼睛,遲疑了一下,點了點頭。
「好吧,我聽姐姐的話……」
安然溫柔地笑笑,忽然想起了在大隋時的小女兒,那一天忽然對她說有喜歡的人了。那個時候,她心裡一點歡喜都沒有,只有無盡的擔憂。她和哥哥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要是給了別人,別人能像他們這樣疼愛她一輩子嗎?而現在的孟筱葉情況更嚴重,安然明知道崔守信不適合筱葉,只能更加擔心憂慮。
從這天以後,崔守信再找安然,安然就不在找筱葉一起了,也不讓崔守信再去找筱葉,說這樣會耽誤筱葉的學習。
崔守信或許是明白了什麼,或許根本沒明白,而是想岔了。總之,他很高興,並且很聽話,嚴格執行了安然的吩咐。
兩個月後,安然的成績已經突飛猛進,進入年級前十,朱老師高興得不行,直說安然以這樣的勢頭發展下去,以後就是靠清華北大也沒有問題。
這時,孟守信忽然來問安然:「你以後考什麼學校?什麼專業?想好了嗎?」
安然輕歎一聲道:「本來是打算學珠寶設計的,可惜錯過了報名和藝考。現在還真沒想好以後讀什麼專業。」
「你成績好,又會些功夫,不如考國防大學吧!這就可以報名了,然後還要去軍檢!」崔守信就是要報考國防大學的。
「當兵?」安然直接搖頭,「我不去!」太不自由了!她還想大學和哥哥正式同居呢!怎麼能去讀管理異常嚴格的軍校?
崔守信糾正她道:「國防大學可不是當兵,那是培養優秀軍官的地方!」
安然還是搖頭:「我可聽說了,國防大學可不好考,要求特別高,招收的女生還特別少,一般都是特招的武術特長生。我去了也考不上的,還是不去丟人的好。」
崔守信橫眉瞪眼道:「孟安然,你原來是個膽小鬼!你居然連試一試的勇氣都沒有?軍校是提前錄取的,考不上也不影響後面的錄取。走吧,試試看!我看你還是有希望的!」
說著,崔守信就拖著安然要去報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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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稿,待修。今天早點更,然後早點窩到被窩裡去。今天好冷,親們早點睡!